第10章
他多賢惠呢?心上人出門一回家就能看見他的守候,想必這一顆心也得挺熱乎的。
“你若無事,就陪陪母親,陪陪父親。”明秀自然是願意慕容寧把自家爹娘的好感刷滿的,見他點頭,便輕聲說道,“只是不必勉強,來日方長。你若是累了,便歪一歪,父親母親都知道你的,不會計較這些。”她目光溫煦地看着一臉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的慕容寧,輕聲說道,“我知道你心裏看重我,想着叫我圓滿。父親母親其實很喜歡你,你做出平日裏的模樣,他們其實更歡喜。”
“嗯。”慕容寧嘴角動了動,竟說不出話來,只能擠出了一個單調的聲音。
他看着此時關切看着自己的明秀,就想到上輩子她絮絮叨叨與自己說話時溫柔的模樣,還有看着自己的眼神。
仿佛有什麽不一樣,又仿佛……其實是一樣兒的。
他心裏暖和安穩,從前的痛苦與傷痕,仿佛都不見了。
他喜歡她念叨自己,把自己放在心上,也喜歡她對自己與前世不同的,露出狡黠逗弄的模樣,與他這樣親近。
“我知道了,你快些去。”他努力了許久,方才将心裏的酸澀與快樂都壓住,小聲兒說道。
他與明秀說着話的時候,已經有丫頭把許多滋補的藥材等物預備好了,二太太再三推辭,只是這一回明秀只說自己給明華的,因此不得不罷了,卻記在心中日後要給明秀更多的添妝,見外頭日後高高的,明秀便勸住了慕容寧,帶着幾個丫頭上車就往安固侯府去,車出了國公府她忍不住往後看,就見一個翠衣鮮豔,容色豔質風流的青年扒在大門口癡癡地看着自己的馬車,很久都沒有動。
“王爺真是對郡主一心呢。”鹦哥兒也趴在一旁看着,轉頭與明秀笑着說道。
“他這樣待我,我得好好兒待他才是。”明秀也是一笑,動了動手指彈了鹦哥兒的額頭一記,柔聲說道,“你很喜歡安王?”
“他喜歡郡主,我自然是喜歡他。”鹦哥兒理直氣壯地說道,“他一日待郡主好,就是我的主子!”說句不客氣的話,有一天安王若辜負他家郡主,她頭一個與他同歸于盡。左右她一條賤命,敗了去也不虧。
不過安王會辜負她家郡主麽?
呃……難度相當之大呀。
明秀看着一臉神氣活現的鹦哥兒,抿嘴兒笑了,摸着她的頭笑道,“你也年紀漸長,這樣口無遮攔,多叫人擔心?合該學學玉惠。”
“您身邊跟着兩個穩重丫頭,您不覺得無趣?”鹦哥兒覺得自己還是個好人兒呢,見明秀搖頭笑着不語,眼珠子轉來轉去,就不知在想些什麽了。
這一路就到了安固侯府,因王年今日在家,明秀叫人傳了話兒過來,就見安固侯府的大門外,喜氣洋洋的王年正搓着手一臉眉開眼笑,見了明秀的車眼睛都亮了,大步上前就引着沈國公府的車進了侯府,直到裏頭方才叫人扶了明秀下車,見明秀今日眉目清朗,他便嘿嘿地笑了兩聲說道,“表妹今天氣色不錯,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吶!”這可不是調戲啥的,只是單純地信口開河。
自從知道自己要做爹,王年已經美得不知今夕是何年了。
“這話,原是我該與表哥說。”明秀笑着說道。
王年紅光滿面,顯然精神狀态極好,明秀只頓了頓,一邊與王年往裏頭去,一邊擔心地問道,“二姐姐這月份時候短,正是要緊的時候,表哥……”她頓了頓,便輕聲說道,“二姐姐該多卧床将養,總沒有壞處不是?況孕中人都脾氣古怪,表哥若是有什麽,就讓着二姐姐些。”見王年連連點頭,她就知道王年不會虧待了明華,目光更加溫柔地問道,“二姐姐胃口如何?”
“與從前不同,口味也怪。”明華吃不下府中的吃食,叫王年愁死了,正上蹿下跳地折騰在自己院子裏整一個小廚房呢。
“孕中辛苦呀。”明秀心有戚戚地說道。
“可不是,一會兒你可別在母親面前提這個。”見明秀面露不解,王年頓了頓便皺眉,有些不快地說道,“這府裏人多眼雜的,你二姐姐若想要吃點兒不一樣兒的東西,那都有人說道。再要一個小廚房,只怕明兒什麽話都出來了。”他哼了兩聲叉腰抖着腿兒罵道,“一群吃飽了撐着的王八羔子!自己吃飽了,不叫我媳婦兒子吃飽,你說這是人能幹出來的麽?!”
“表,表哥。”見他叉腰撒潑,明秀恨不能掩面避之,左右逡巡見無人圍觀,方才松了一口氣。
好丢人!
“知道了。”見王年一臉不要臉的模樣兒,榮華郡主真是敗了,應了王年的要求不在安固侯夫人面前提及這些。
“我就知道表妹是好人。”纨绔收回了自己的腿兒露出了一個巴結的笑容來搓着手說道,“還有,羅家表妹處……”
“表姐知道你大喜,因此叫表哥多在家幾日,陪陪二姐姐。”這是羅遙的原話兒,明秀便含笑傳達。
纨绔欲言又止。
“莫非表姐還有什麽沒想到?”明秀見他瞥了自己一眼,又瞥了自己一眼的樣子,不由好奇地問道。
“那什麽……”王年咳了一聲,用純潔的眼神看着一頭霧水的表妹,純良地問道,“你表姐,沒有說這個月我的俸祿怎麽辦麽?”
“什麽?!”
“俸祿,月銀吶。”纨绔跌足抓着頭發頭疼地說道,“我在家中休沐了這麽久,只怕連俸祿都要減半的,只是表妹看見了,你表哥我也是要養家的人了,這又添了一張嘴,侯府也沒有餘糧……表妹你聽我說完。”
見明秀臉上變色埋頭錯開自己飛快地走路,纨绔急忙跟上,在明秀滿臉絕望之中傷心地板着手指頭嘆息道,“金絲血燕百年人參的,可貴了!我不是與表妹哭窮,而是……那到底是你的親外甥呀!”
鹦哥兒一臉木然,看着自家郡主腳下踉跄了兩下更加飛奔起來,抖了抖自己的身子。
都說纨绔無恥,她還覺得誇張,今日一見……
果然很無恥。
“表妹,表妹,你回去與你表姐說兩句好話罷。”王年嬉皮笑臉地跟在明秀的身邊兒讨好地說道。
明秀都不想跟這表哥說話兒了,一路就當自己是個聾子,一臉蒼白地就到了上房去給安固侯夫人請安,就見此時堂中正坐着幾個賠笑的青年婦人,年紀各不相同,有的年長些,有得目光倒還懵懂,圍攏在安固侯夫人的身邊目光各異顯然想什麽的都有。見王年進了屋子就不再與自己那般肆無忌憚,她心中揣度了一會兒,就想到這大概是安固侯夫人的庶子媳。
因安固侯夫人與恭順公主總是不對路,安固侯府明秀來的并不多,就算是見明華,也是在二老爺的府上,也從未見過安固侯夫人的身邊,有這麽多人簇擁。
“怎麽是你?”見明秀垂頭來與自己請安,安固侯夫人便一臉不喜。
“表妹這是來給兒子賀喜的,因她孝敬長輩,因此來給母親請安。您若是見完了人,就叫兒子帶走,您兒媳婦兒可想她了。”王年恐安固侯夫人說出叫人心寒的話來,便笑嘻嘻地說道。
“到底是太太的親兒媳婦兒,瞧太太心疼的,連娘家姐妹都請來了。”一個年輕些的便掩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