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蝴蝶

第17章蝴蝶

鄭岚盯着他的桃花眼,看得有點呆。

“是的。”好像一次回答了兩個問題。

“改天過來陪我喝酒。”裴宴說。

“就這樣嗎?”鄭岚問。

“嗯,”裴宴眨了下眼,波紋流轉,“就這樣。”

裴宴攬了他的肩膀,手指隔着很厚的衣服搭在鎖骨的位置,“走吧,吃飯了,不餓嗎?”

鄭岚轉了頭,柔軟的頭發擦過裴宴脖子,帶來一陣酥麻的癢意。

之前在房間裏打電話,鄭岚讓他去洗澡那聲兒被唐渡聽去了,笑着問他:“誰在你那邊啊?還催你洗澡。”

裴宴沒回答,唐渡也不跟他裝了。

“聽說你最近往醫學院跑得挺多,那個學弟叫……鄭岚是嗎?你想泡他?”

這會兒鄭岚正在跟裴宴道歉,他隔了一會兒才說:“是。”

兩人在餐廳裏吃了一頓簡餐。

餐廳的确如裴宴所說,很是漂亮。

到處都是花,還都是真花,一簇一簇開着,香味很濃。

鄭岚沒吃多少,但很認真,吃得很快,但裴宴卻慢條斯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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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沒再聊什麽,可是吃了飯不能馬上去泡溫泉,侍者将兩人引入二樓的一個休息室,房間帶了一個小陽臺,可以望到樓下花園的風景。

裴宴拉開玻璃門走進去,鄭岚也跟着走過來。

陽臺不算寬敞,剛好站下兩個人,手臂貼着手臂。

“站一會兒就進去,有點冷。”裴宴說。

鄭岚點了點頭。

因為今天天氣好,夜空很亮,但星星還是不怎麽見得到。

鄭岚一直仰着臉,裴宴似乎看出來了他在找什麽,說:“夏天這邊晚上很漂亮。”

“嗯。”鄭岚應了一聲。

他正想說些什麽的時候,手機忽然響了,鄭岚拿出來看了一眼屏幕,手就頓在半空。

鈴聲還在響着,裴宴低頭,不經意地看了一眼。

來電人是媽媽。

“怎麽了?”想到之前鄭岚說過的那些,裴宴溫聲問。

鄭岚這才回過神來,擡頭對上他的眼睛,察覺他應該是看到了。

“沒事,我進去接。”鄭岚握着手機回了屋內。

裴宴轉過身子,背靠着欄杆,點了一根煙。

鄭岚背對着他,有一些彎着身子,是人說話激動或者情緒不好時會有的姿勢。

裴宴靜靜地看着他,手裏的煙只是燃着,他嗅着味道,沒有抽。

鄭岚的聲音不大,其實裴宴也可以想象,鄭岚是那種生氣了吵架了,也不會很大聲,也會很體面的人。

就像他幾次看到他處理和阮馳軒有關的事情一樣。

但是最不好的一點是,鄭岚總喜歡憋着情緒,這點裴宴很不喜歡。

等煙快燃完了,鄭岚也終于打完了電話,他轉過身來,表情洩露了一絲疲憊。

裴宴推開玻璃門走進去,在茶幾上的煙灰缸裏将煙頭摁滅。

“還好嗎?”裴宴問他。

鄭岚恍惚地點了點頭,裴宴仍然溫和地看着他,沒有什麽動作。

過了一會兒,鄭岚擡手捂住額頭。

“我媽知道我和阮馳軒的事情了,他好像鬧到他們家那邊去了。”

聽罷裴宴皺了眉。

“鬧什麽?”

鄭岚苦笑了一下,“不知道,好像就是和我媽說了我們交往過的事情。”

“所以你媽打電話過來……”

“沒關系,”鄭岚垂着頭,聲音很小地說,“我早就不靠家裏了。”

“嗯。”裴宴眉頭沒松,手指在煙盒上點了幾下。

阮馳軒……

帶人去騎車,好不容易哄開心了。

全讓這混蛋玩意兒毀了。

之後鄭岚一直都沒怎麽說話,裴宴有意逗他他也只是淡淡地笑笑。

過了接近兩個小時之後,樓下喧鬧起來。

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摩托車的轟鳴,一聲接着一聲,燈光也穿過層層樹林。

“他們馬上回來了,”裴宴突然抓住鄭岚的手腕,“走了走了。”

雖然不知道裴宴在着急什麽,鄭岚還是跟着他跑了。走廊很長,兩層樓之間的距離也比平常的高一些,樓梯也很長。

鄭岚被裴宴拽着往前跑,旁邊路都看不清,睜着眼卻和瞎了差不多。

出了門,外邊兒真挺冷的,鄭岚跑得氣喘籲籲,還是被他拉着不松步子。

“裴哥。”

鄭岚叫他,他也不應,只往前跑。

到了另一棟樓的大廳裏,裴宴才停下來。

兩邊的服務生看到跑進來的兩人,面面相觑,上來問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嗎,裴宴讓他們開了一間單獨的溫泉房。

跟着服務生往樓上走的時候鄭岚才歇了幾口氣,進了房間就往床沿上坐,又被裴宴拽着站起來。

“剛跑完別坐下。”

距離不算很遠,但跑得急了,氣總是要喘一口的吧?

裴宴竟然好像一點都不費勁。

鄭岚笑着甩開他的手,一邊取掉圍巾扔在床上,一邊仰着臉問他:“你怎麽一點都不累啊?”

“你鍛煉得太少了。”裴宴也脫掉了外套。

“好吧好吧……”鄭岚不和他争這個。

“開心點了嗎?”裴宴忽然問他,手指碰了碰他的臉頰,“你臉上一直沒有別的表情,給我吓壞了。”

鄭岚頓了一下,原來裴宴突然開始無厘頭地跑是因為他。

點點頭,說:“開心……謝謝裴哥。”

“那換個衣服泡溫泉吧,我讓他們把幹淨的衣服送上來了。”裴宴指了指疊在一邊的衣服。

鄭岚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因為覺得不論說什麽,對于裴宴的細心來講,好像都不夠。

“謝謝裴哥。”他只好又講一次。

溫泉在室外,從露臺出去往外走幾步就到了。

鄭岚和裴宴都還穿得很多,到了池邊才将外套脫下來放在置物架上。

這邊很安靜,四周有幾盞黃色的燈,給冒着白霧的溫泉池添加了朦胧的暧昧氛圍。

鄭岚褪了衣服,弓着腰脫毛衣的時候還有些不自然地朝裴宴的方向看了一眼,等他把衣服全脫了,裴宴才意識到他為什麽這麽拘謹。

右肩上那塊紋身全露出來了。

原來那是一只蝴蝶。

兩筆往前微彎的線條是兩只觸角,翅膀由粗細不同的線條相接構成,最底下的幾片兒線舒展得很遠。

線條的勾勒完美地融合了肩胛骨的弧度。鄭岚手撐着臺階,一點一點試探着往下滑的時候,暗紫色的蝴蝶攀附着皮膚,随着顏色的漸變和肌肉的運動,像是要翩翩起舞。

“站着不冷嗎?”鄭岚回過頭來問。

“嗯,”裴宴低啞地應了一聲,“來了。”

鄭岚覺得他的聲音有些奇怪,但也沒有多想,将自己往下沉了沉。

熱水包裹了全身,他覺得舒服多了。

裴宴強硬地把自己的眼神從鄭岚的後背上撕下來。

坐進池子裏那會兒他還笑了一下,想他這輩子幹什麽事兒都沒這麽費勁過。

裴宴坐下來的時候水跟着晃蕩了幾圈,鄭岚用手玩了玩,問他:“你笑什麽啊?”

裴宴心虛,用濕着的手碰了碰鼻子,說:“沒什麽。”

實際他在憋着。

鄭岚很白,白得跟瓷似的,臉蛋被熱水蒸得紅紅的,兩片睫毛長長卷卷地落下陰影,昏黃的燈光下看他,裴宴覺得紮眼。

從來沒覺得他這麽好看過。

被這麽一刺激,裴宴全身的血都往下湧,他貼着涼絲絲的石頭,不怎麽敢動。

泡了一會兒,裴宴還是問出口了:“你後背的紋身……”

鄭岚笑了下,好像不怎麽在意地偏腦袋望了眼,“一只蝴蝶,成年之後去做的,就是覺得挺帥……那段時間正好有點意氣用事。”

他語氣很輕松,裴宴卻覺得這只蝴蝶背後沒有那麽簡單。

可是鄭岚明顯不大願意說,他也不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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