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見鐘情
顧洛辰震驚了。
他知道柯诠熙最近很窮，但應該不至于窮到需要賣車的地步。
前段時間柯诠熙他們在研究一款新網游時被一個信任的人坑了一筆，将他努力研究了一年的成果盜走，以新嘉科技的名義将游戲推出，推出前連續宣傳了兩周。柯诠熙和祁冥将所有的資金都投入到了那款網游中，卻在将近成功時被別人搶先一步。他們當然起訴了，但苦于沒有證據，新嘉也已經先入為主的将游戲宣傳出去了，在世人眼裏那就是新嘉開發的游戲。
別無他法，柯诠熙在那兩個星期研究出了一種全新的病毒，然後無聲無息的侵入了新嘉的電腦，将病毒植入了各臺電腦中，導致整個系統崩潰，那個游戲自然也被植入了病毒，将游戲推出的希望徹底破滅。甚至其它正在研發中的游戲也被波及，完全毀掉，新嘉科技損失慘重。何況找不到給他們電腦植入病毒的人，這個苦果他們只能自己吞食。
與對手鬥智鬥勇兩個禮拜，最終的目的卻是為了毀掉自己的游戲。從這點可以看出，柯诠熙挺狠的，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雖說他們自己還有游戲模版，但在沒證據證明新嘉竊取了他們的研發成果的前提下，是不能以自己公司的名義将游戲推出了。
這個游戲雖是一年前開始着手研究，但在投入資金研發之前柯诠熙就已經思考了兩年。自己三年來的心血無法公之于世，換作是誰都會感覺在心口插刀。
若真是因為這件事，車子賣掉也絕對無法補上虧缺。
“為了夏可欣爸爸的手術費？她不是跟你分手了嗎，裝什麽情聖啊。”顧洛辰滿臉不以為然，又給他插了一刀。
“你又是怎麽知道的……”柯诠熙問完自己就說出答案，“哦，小蔓姐。”
柯诠熙從未對別人說過這件事，王小蔓也是從夏可欣口中得知，想着顧洛辰和柯诠熙關系最鐵，就叫他幫着勸幾句，不過顧洛辰這段時間在忙一個課題，也沒空管他。
雖然王小蔓不知道賣車籌手術費的事，不過只要告訴顧洛辰他們分手的原因，他自然能推斷出來。
“我之前一直覺得小蔓姐挺多慮的，你不可能因為一個女人自甘堕落。”顧洛辰翻出一盒香煙，抖出一支，自行點上，吞吐煙霧間又繼續吐槽，“沒想到連車都賣了，真是傻到家了。”
柯诠熙皺了皺眉，打開車窗讓煙霧散去，“畢竟是一條人命，我總不可能置之不理。”
顧洛辰一口煙噴在他臉上：“我笑死了，你是那種人嗎，換作随便一個什麽人，你會大發慈悲去救他嗎？”
“你……”柯诠熙用左手揮去面前的煙霧，一把奪過他嘴裏的香煙扔到車窗外，斜眼瞥他，“你又沒談過戀愛，說什麽風涼話呢。”
“……”顧洛辰無言以對，他确實沒談過戀愛，不過那又怎樣，“一個人自由自在多好，也就你那麽蠢把一個本應與自己毫不相幹的人挂在心上。”
Advertisement
第一次被人用“蠢”這個字眼形容，不過很貼切，他也不生氣，繼續教育身旁這個人，“話別說太滿，人與人之間本來都應該毫不相幹的，有了交集才顯得不那麽無聊嘛。”
顧洛辰說不過他，掏出一副黑框眼鏡戴上。
見他答不上話，柯诠熙笑了笑，專注地開車。
“我突然很好奇，你為什麽會喜歡上那個夏可欣。”顧洛辰右手撐着頭支在窗邊，俨然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他也見過夏可欣幾次，沒察覺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前方的信號燈閃了閃，紅燈亮了，柯诠熙停下車子。
換作任何一個人在這種時候問這個問題，他一定會将他趕下車，但顧洛辰是目前唯一一個讓他怎麽也無法生氣的人。
“芊芊跟我說你對夏可欣是一見鐘情，”顧洛辰依然保持那個姿勢，“真沒想到你還是個顏控嘛，不過她确實挺好看的。”
“慕芊芊怎麽什麽都跟你說。”柯诠熙真心覺得心好累。
慕芊芊是他說過的那個會拿高考狀元的女生，柯诠熙無意中在她面前說漏了嘴，沒想到她還會去跟洛辰八。
“哈哈，誰讓她跟我最聊得來。”
他跟慕芊芊性格遭遇都挺像的，一樣的沒有父母，一樣的曾經被信任的人陷害，一樣的表面看似熱情洋溢內心卻對誰都帶有疏離感。
“話說回來，我覺得你喜歡夏可欣的理由很沒有說服力。”顧洛辰終于改變剛剛那個吊兒郎當的姿勢，坐正身子，開始舉例，“你認識的美女那麽多，先是王小蔓，再是慕芊芊，加上剛剛在機場碰到的你那個雙胞胎妹妹，更不要說你那個藍眼睛的混血兒表姐了，哪個不比夏可欣好看，認識她們之後你還會對夏可欣一見鐘情我真是難以置信。”
“你今天廢話有點多。”柯诠熙吐槽。
“我哪天廢話不多……屁！我是就事論事。”顧洛辰看上去有些氣急敗壞。
老實說，柯诠熙很不想提自己那段中二史，不過一般顧洛辰的要求，他都會盡量滿足，既然洛辰想知道，柯诠熙也不瞞他，“嗯，我對可欣的确不是一見鐘情。”
綠燈亮了，柯诠熙踩下油門，車子緩緩駛向前，他也開始講述自己那段中二史。
大概是在兩年前，王小蔓有次把一份資料落在家裏，下午上課要用，回家拿已經來不及了，便叫柯诠熙給她送過去。
他從沒去過王小蔓的學校，主要是不喜歡重點高中那種學習氛圍，在那種氛圍下會回憶起自己以前的苦逼學習過程。
那時剛好是中午放學時間，不少學生在籃球場圍觀兩個班級自行組織的籃球賽，對苦逼高三生而言，中午放學時間打打籃球是他們唯一的消遣。
在籃球場找到王小蔓，她正一個人拿瓶水站在一邊看男朋友打籃球，看的很專注，沒發現走到她身旁的柯诠熙。
手中的資料輕輕壓在她頭上，柯诠熙啧了一聲，“回神了。”
“啊，小熙，你過來了，抱歉，才看到你。”想到剛剛的傻樣，王小蔓很不好意思，拿過他手中的資料。
“嗯嗯嗯，重色輕弟嘛，我懂的。”柯诠熙站她邊上看着球場中揮灑汗水的單哲明。
王小蔓有口難言，認下他給自己安的罪名。
“小蔓。”
身後傳來一道清脆的聲音，柯诠熙和王小蔓一起轉身。
看清來人的面容，柯诠熙傻眼了，和他記憶中那個女孩太像了，有種長大幾歲的單星語站在自己面前的即視感。
自那天相處過後，他就對單星語抱有一種道不清的好感，很想再見見她。匪夷所思的是，明明她還是經常光顧自己家，卻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而無法見到。
他直直地看着站在王小蔓面前的少女，然後聽到小蔓姐說：“可欣，你總算來了，球賽都快結束了。”
聽清名字，柯诠熙頭腦一片混亂，原來不是同一個人。
察覺到王小蔓身邊這個少年一直用直勾勾的眼神看着自己，夏可欣很不自在，吶吶開口，“小蔓，這位是？”
王小蔓拍了拍愣神的柯诠熙，給他們介紹彼此。
夏可欣自然是面帶微笑地朝他打招呼。
柯诠熙頭腦依舊混亂，沒有回應她。
大概覺得他很冷淡，夏可欣将注意力轉移到局面越發激烈的籃球賽中。
仿佛中了邪，柯诠熙突然雙手按在夏可欣的肩膀上，雙眼透着十足的認真，“夏可欣，你相信一見鐘情嗎？”
“啊？”不止是夏可欣，王小蔓都傻了。
“我喜歡你！”柯诠熙又補了一句。
一見鐘情這種荒誕的借口，很難讓人相信，但是看着柯诠熙眼底的熾熱，夏可欣瞬間紅了臉。
王小蔓總算回神，結結巴巴地對夏可欣說，“要，要不你就和他試試吧，我弟弟挺好的。”
她對柯诠熙是真的服氣，第一次見面就敢表白，再想想單哲明追自己時磨磨蹭蹭了好幾個月，簡直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夏可欣感覺臉頰越發炙熱，她很不自然地推開眼前的男生，“你……你讓我想想。”
“抱歉，是我唐突了。”柯诠熙此刻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麽，連忙松開她的肩膀。
“我，我突然有點口渴，我先去買水了。”發生了這樣的事，也沒什麽心思看球賽了，夏可欣趕緊找借口開溜。
柯诠熙看着夏可欣漸行漸遠，直至消失在他的視線中。
“小熙，別想太多，讓可欣考慮考慮。”王小蔓對他說。
不只是夏可欣，柯诠熙自己也考慮了兩三天。很顯然，他知道一見鐘情什麽的純屬扯淡，也很清楚自己對夏可欣沒有特殊情感，明知如此，他還是想去見她，從她身上探尋些微單星語的影子。
他最終還是選擇去夏可欣的學校，決定權不在他身上。如果夏可拒絕他，他就打消這個念頭，從此不再來找她;如果她答應了，那他就順其自然，放任自己任性一次。
彼時正是午飯時間，夏可欣帶着他去食堂吃午飯。
柯诠熙凝神，等待她的答複。他不知道自己想聽到什麽樣的答案，既希望她拒絕又希望她答應，極端矛盾。
“要不，我們試試吧。”夏可欣紅着臉看着他。
“好。”心裏的重石落下，柯诠熙笑着說。
“那我們吃飯吧。”太尴尬了，夏可欣用筷子鼓搗起面前的飯菜。
柯诠熙為她開了一罐飲料，然後埋頭扒飯。
相處了一段時間，他們總算擺脫了最初的尴尬，關系自然而然的親密起來。
因為最初在一起的目的不單純，柯诠熙對她總是帶着深深的愧疚感，故而化身二十四孝男友，對她百般照顧。慶幸的是，夏可欣只是很歡喜，越來越依賴他，沒有察覺到他的心思。
他覺得一直這樣利用一個女孩子的真心很不妥，試圖真正去喜歡她。
發現自己喜歡上夏可欣是在去年他生日的時候，那段時間夏可欣總是哈欠連天，牽她的手時她會痛的往回縮，似乎是手指受了傷，她将手收回外套口袋，不讓柯诠熙看見。
柯诠熙生日那天，夏可欣送上自己準備了很久的禮物，一頂黑色的棒球帽，上面繡了一個歪歪扭扭的柯字。她看着那個繡歪了的字，有些抱歉地說，“阿熙，對不起，我手太笨，居然繡歪了。”
她最近在晚上熬夜練習過很多次，這已經是繡的最好的一次了，但還是看起來歪歪扭扭。柯诠熙對她那麽好，她卻連一份簡單的禮物都做不好，為此很難過。
柯诠熙瞬間明白了為何她的手指會受傷，拉過她的手，看着上面的數道針紮的傷口，感覺心髒一抽，難受得說不出話。情不自禁地，他輕輕吻着那幾根受傷的手指。
夏可欣耳根出現一抹紅暈，抽回自己的手指，将帽子遞給他，用兇巴巴的語氣掩蓋自己的臉紅羞澀，“我繡了很久，即使不喜歡你也給我乖乖戴着。”
柯诠熙撫上那個別扭的字，嘴角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很可愛，我很喜歡。”
聽了他的話，夏可欣覺得紮再多針也值了。
“為什麽要繡這個字？”柯诠熙挺好奇的，他名字裏的三個字可欣偏偏選了這個字。
“诠字不好看，熙字筆畫太多我繡不來。”
沒想到是這樣無厘頭的原因。
察覺了自己的心意，柯诠熙對夏可欣更是體貼入微，帶着曾經的歉意和當下的愛意，比起以前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雖然最後他們還是分手了。
聽着這個不算長的故事，顧洛辰感覺看了一部八點檔的狗血偶像劇，他說出自己的聽後感，“沒想到你之前那麽渣啊。”
重點是這個嗎？柯诠熙也認同，“嗯，确實挺渣的。”
顧洛辰自然是開個玩笑，柯诠熙如果真的渣，欺騙人家女孩子感情的時候，就不會有任何愧疚感了。
“那，以前你很有好感的那個女孩子呢，後來有沒有再見過？”顧洛辰追問。
“嗯，不久前見過兩次。”車子駛下了高速，柯诠熙将車速降低，“她還是那麽率真活潑。”
“這種性格的人跟你比較互補。”顧洛辰提議，“你要不要再渣一次。”
柯诠熙不理他，當沒聽見。
已經過了那個中二期，他不可能再重蹈覆轍。更何況，單星語在他心中一直是個很特別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阿熙惦記單小語許多年了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