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中原中也猛地清醒過來。
身體各處都在發出不堪重負的劇痛,肌肉在抽搐，骨骼在哀鳴，內髒似乎要破裂,每一個器官,每一個身為人類的部件,都在以極限的承受力承載着污濁。
這是他第一次以完全清醒的狀态感受污濁的力量,與上次被白蘭誘發時半清醒半模糊的拼命壓制不同,這一次,污濁的力量是釋放出來的。
在他沒意識時，污濁會自動維持在身體崩潰邊緣的強度。
只要不處在這個狀态下太久，他便不會受污濁反噬的影響。
而此時，他分明感受到,他還可以用出更強、更強、更強的力量,這遠不是荒霸吐的極限。
這只是這具裝飾一樣的軀殼的極限。
對面的紅色巨龍張大了嘴，刺眼的光芒在它嘴裏彙聚,能量漸漸凝實,成為壓縮的肉眼可見的球體。
危險感伴随壓迫感撲面而來，中原中也下意識的拔起腳下的高樓，對着它大張的嘴塞了過去。
能量互相碰撞，激起無聲的巨大的爆炸。
然而這般時刻，中原中也的思緒卻還停留在那似是而非的夢境，讓他忍不住思索困擾他許久的東西。
荒霸吐，真有和白蘭類似的窺探平行時空的能力嗎？
為何他感應不到絲毫時空層次的力量？
如果他看到的事情都是另一個時空真實發生的，那是誰在傳導着這份記憶？
這份記憶傳遞給他又是為什麽？
還有從突兀的看到另一個世界起，就無法不挂懷的,他為何，能感應到另一個世界的自己的情緒？
白蘭也沒這個能力吧。
這種情況顯然不能分心太久,中原中也強迫自己收斂思緒，回到眼前的戰鬥。
他站起身，腳下一蹬，直直沖進巨龍的嘴裏，在某種意義上最危險也最安全的地方，尋找他認為此時該出現在這裏的人。
不怎麽費力的，他自然而然地看到了那家夥，他閉着眼，漂浮在半空，身後四溢的紅色能量如火焰燃燒的背景，白色的衣擺和散亂的繃帶在風中輕輕飄蕩。
龍卷風的中心好似避風港，輕柔的風托舉着他，一眼看過去，竟似騎士般的神聖。
中原中也沒心思欣賞這壁畫一樣的場景，沖突的能量讓他不堪重負的身體不受控制的吐出一口血，他借着力來到太宰治上方，不怎麽驚訝的發現他沒什麽擔憂，只有全身的血液湧上來，滿心滿腦的怒火。
“太！宰！”
他握緊拳頭，重重掄了過去。
太宰治的嘴裏發出什麽東西裂開的聲音。
知道自己力道的中原中也當然不會認為自己這一拳就打落了他的牙齒，他看見他眼捷微微顫了顫，毫無生氣仿若死人的臉孔恢複了點血色，只覺心中突然一定，一直落不到實處的心髒頃刻間安定了下來。
‘哇’
這突然的放松讓他又吐了口血，污濁維持的太久了，身體已經到了極限。
即便不知緣由的在污濁中擁有了意識，也不代表他能随心所意地控制這份力量。
一只修長的手伸了過來，指尖近乎溫柔的觸碰上他臉頰。
“因為相信我所以用了污濁嗎……真是讓我感動啊。”
『人間失格』
中原中也因為疼痛而無法抑制的細微顫抖停止了，臉上野獸般的花紋也瞬間消失殆盡，連同喧鬧的風暴一起。
“當然相信你啊”，平靜下來的空間裏，中原中也桀骜不馴的聲音顯出幾分無法抑制的虛弱，“相信你這可恨的生命力和陰謀詭計。”
太宰治的聲音帶了點笑意，“讓白雪公主蘇醒的方式，稍微有點粗暴呢。”
“明明看透了我會揍你”，中原中也嘲道：“還在嘴裏含着解毒劑。”
最後一絲能量波動徹底消去，龍的殘骸逐漸消失，構成骸砦的大大小小的無數碎片落了下來。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随之下落。
讓中原中也慶幸的是，他身下有個太宰治當了人肉墊子，雖然不算軟，但至少免了他承受最直接的震動。
他承認他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放開我。”他試圖活動失去力量的身體，從太宰的身上離開。
“不要動。”太宰治卻制止了他。
“嗯？？”
太宰治按着他腦袋，“霧還沒有消散，這個狀态下我可不希望從你的異能下保護你。”
中原中也吃驚道：“……還沒結束？”
“啊，可能現在才開始呢。”
“可惡……，”中原中也不甘心道：“一根手指頭也動不了了。”
太宰治看向骸塞的方向，“到這為止都在預料之內，接下來，就看他的了。”
中原中也精神疲乏到了極點，卻強撐着不肯閉上眼睛休息，“就算是這樣……”
太宰治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表示疑問。
就算是這樣，也不是太宰能把他壓在腿上不放的理由！
這家夥把他的頭往哪按啊！
混蛋！！
……
“白蘭怎麽回事？”中原中也鎮定地在太宰治腿上找了個地趴下。
太宰治因為他突然低頭，手心空了下，“你在異能特務科見到他了？”他自然的落下手，繼續壓着他後腦勺。
中原中也皺眉：“你怎麽知道我去了異能特務科？”
太宰治笑了一聲，“那些官僚，不暴露自己的底牌，不損失自己的實力，這種局面下能選擇的，整個橫濱也只有你了。”
中原中也一愣：“你是說，坂口安吾在利用我？”
“那倒也不算”，太宰治注視着不遠處暴起的煙塵，“澀澤龍彥的能力的确很麻煩，麻煩到異能特務科不動點真格的東西，恐怕解決不了，可那種級別的東西，無論是人還是物，一旦動用，引來的麻煩也不會弱于如今的澀澤龍彥，于政府而言，哪怕沒有私心，他們也會想辦法讓你出手的，你最合适。”
只是，風險會讓中也承擔而已。
但中原中也身為港口黑手黨的幹部，在裏世界本就名聲不小，倒也不在乎這個，唯一需要顧慮的，是荒霸吐。
不過這個自有森歐外去操心，太宰治敲了敲食指，這麽多年了，就是頭豬也能把當年唯一一點破綻抹消掉了吧。
“是這樣？”中原中也沉思了一下，沒好氣道：“那個眼鏡仔一副要舍生取義的模樣，我還以為異能特務科真被澀澤龍彥弄得束手無策了。”
太宰治眉梢微挑，“舍生取義？”
他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真不愧是安吾。”
那幅模樣擺出來，中也別說繼續為難他，就是心中積存的芥蒂都要消掉大半了吧。
中原中也皺了皺眉，“他在耍我？”
“不喔，他可是真心實意呢。”
太宰治笑的眯起了眼，安吾的可怕，就在于他的真心實意啊。
“手給我拿開！”中原中也恢複了點力氣，一把撇開太宰治的手，“說，你怎麽知道白蘭在異能特務科？還有，他說他是你邀請過來的？”
“造謠啦，”太宰治滿臉無辜：“我只是給他介紹了筆生意，他來這裏，分明是異能特務科邀請的嘛。”
中原中也緩了一下，翻身坐了起來，手沒注意壓住了太宰治的膝蓋，“真的？”
太宰治臉抽了抽，“中也，壓住尺神經了（即麻筋）。”
中原中也碰到的時候就感覺到了，此時不僅不覺得抱歉，還頗為嫌棄：“你怎麽還是這麽弱。”
太宰.假死剛醒.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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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到寫完，還是不知道這章的內容提要怎麽寫，orz……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