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守寡長嫂不幹了2

現在是第四世, 黎若霜是現代背景下,花國北部地區一個小村莊裏丈夫剛死了一年的寡婦。

她并不是這裏土生土長的本地人,黎若霜是八歲的時候跟着在縣城工廠打工的母親改嫁到下何村來的, 随母姓,長大後經繼父的介紹和隔壁上何村的何秀國相親認識,先定親, 兩年後, 也就是她二十二歲時結了婚。

婚後生活平靜而平淡, 勝在兩人都是踏實過日子的人,夫妻十來年雖然時常發生摩擦吵嘴, 但鬧到離婚的那種原則性問題是沒有的,屬于典型的大毛病沒有、小矛盾一堆的雞毛式婚姻。

何秀國是個電工, 結婚頭五六年跟着繼岳父所在的包工隊在工地上安電, 後來上何村也成立了自己的包工隊,初創成員還可以入股, 何秀國便加入了。

什麽年頭都攔不住勤快上進的人, 何秀國原本一個月就能掙一萬出頭,在農村算是高收入群體,如今加上年終分紅, 年收入直接躍到二十萬, 沒幾年便在村尾重新批了塊宅基地, 蓋起了小二樓,還圍了一圈鐵栅欄院子, 看着氣派的很。

小家庭的日子蒸蒸日上,如果非要說有什麽遺憾,也是有的,沒有孩子。黎若霜和何秀國二十出頭結婚, 到了三十依舊沒有生育。

不過這個結果并不是一個人造成的,三十歲那年,終于做足了心理建設的夫妻倆一起去醫院檢查了,兩人的身體都有問題,只是黎若霜的問題還能治,而何秀國的問題無解。

對于不孕不育的結果,其實黎若霜本身沒什麽所謂,有孩子她會好好疼愛,沒孩子她也失落,但只是一陣,情緒過去想開了就好了,不至于産生執念。何秀國則不同,他是個非常傳統的男人,渴望有自己的孩子,為此可是消沉了一段時間,但這份消沉,又随着兩個月後,和他弟弟何秀軍的一頓酒中消失了。

何秀國臉上重新恢複了笑容,也不在家裏睡大覺了,隔天醒酒以後就自己收拾行李去工地複工了,臨走前還和黎若霜放話,今年年底拿到分後以後就去縣城買房子。

頹廢男人突然奮起,态度轉變如此之快之大背後必定是有原因的,只是何秀國走的太急,黎若霜還沒來得及追問,對方就出了家門。

後來黎若霜才知道,丈夫之所以重拾鬥志,是因為小叔子何秀軍得知大哥的煩惱後,主動提出過繼一個孩子給何秀國,男女不限,喜歡哪個挑哪個。

說到這裏,就不得不好好提一嘴何秀軍自己的小家情況了,他和妻子李蘭可是方圓幾裏的“名人”,尤其是李蘭這個女人,牛筆大發了。倆人是高中同學,在學校搞對象被抓典型,兩人也是“硬氣”,直接辍學在一起了。當然,這個年代了,早戀早就不是什麽大新聞,真正讓他們“出名”的是:能生。

李蘭太高産了,結婚七年,她生了四女一男、五個孩子,李蘭牛筆的地方就在這裏:她所有的孩子都是剖腹産,五個孩子剖了五次,真的是拿命在搏兒子。

因為這個,何大發和徐春華老兩口的名聲都壞透了,因為李蘭不止一次在外面立下“一定要給公婆生個孫子”的豪言壯語,以至于村裏人下意識認為李蘭之所以生那麽多孩子是被何大發和徐春華逼迫的。

其實老兩口冤死了好嘛,他們真的不在乎男孩女孩,也不想讓小兒媳生那麽多,每天帶一串孩子很累的,何大發和徐春華期待中悠閑自在的吃喝玩樂養老生活完全被打破了,一切都化為泡影。

有時累得太狠了,老兩口甚至都有一種掀開小兒媳天靈蓋,看看她腦子裏糊得是什麽東西的沖動,怎麽“覺悟”就那麽“高”呢?是有繁殖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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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影響的還有何秀國兩口子,一個娘胎生出來的兄弟,他們家的孤零零和何秀軍家憑一己之力辦了一個小型幼兒園形成鮮明的對比。

村裏人都在私底下議論,“何大發家兩個兒子太有意思了,老大結婚多年顆粒無收,老二家生孩子就跟下餃子似的,排一起都能串成串了,真是旱得旱死,澇得澇死。”

還有人眼紅何秀國家家底厚,故意說風涼話,

“賺那麽多錢有什麽用?也沒個孩子幫忙花,難不成死後一起燒走?”

“就是,後繼無人,也不知道何秀國哪兒來的勁頭幹活。”

“還能哪來的勁,便宜外人呗,不然你以為何秀軍兩口子是傻的,生那麽多。”

……

瞧瞧,何秀軍還以為自己的小心思小算計捂得可嚴實呢,殊不知早就被人看穿了。

講真,有大丫和二丫的時候,何秀軍還只是一個單純的新手傻爸爸,然後老婆又生了三丫和四丫,他有點麻木了,等兒子豪豪出生,何秀軍只覺自己的未來一片黑暗:這麽多孩子得多費錢啊,關鍵他又不想受累不想拼。

何秀軍把目光投向了住在小二樓、卻生育困難的大哥大嫂,這不是他第一次動這種念頭。

在四丫出生的時候,甚至更早,四丫還在老婆肚子裏的時候,何秀軍就打起了讓大哥大嫂幫忙養孩子的主意,不然沒有他配合,老婆再想生男孩,一個人能懷孕嗎?

抱着不可說的隐秘想法,繼四丫之後,何秀軍又迎來了第五個孩子。

終于生到心心念念的兒子,李蘭消停了,何秀軍更高興,因為他大哥去醫院的檢查結果也出來了,确診無法生育。

接下來,他靜靜看着大哥頹廢消沉,适時扮演着貼心弟弟的角色,陪聊陪安慰陪喝酒,等到氣氛到了時機成熟之時磕磕巴巴表達了自己願意過繼孩子的意思。

何秀軍這個心機狗,他把話說得那麽明白,臉上卻作出一副“明明不舍得,但為了大哥你我豁出去了”的難過表情,果然把實心眼的何秀國感動到了,當即承諾會好好考慮他的提議,無論最後過繼能不能成,自己都會把侄女侄子們當親生的疼愛。

何秀軍要的就是這句話,想到過幾天輪到爸媽去大哥家裏住,他趕緊回去說服二老帶着孫子孫女一起過去,理由都是現成的:反正大嫂沒啥事,讓她替你們看孩子。

老兩口一聽,老眼一亮,動心了,果斷同意小兒子的提議,輪換時間一到,帶着最小的四丫和豪豪住進大兒子的小二樓。

沒多久到了農忙期,何秀國如今雖然賺錢不少,但并沒有扔下地裏的活兒,正巧工期結束,他特意趕回來收花生和紅薯。

何秀國家的地不多,小麥、花生和紅薯加起來攏共不到十畝地,其中小麥和花生還是磨面粉打油自留做口糧的。他和黎若霜兩人都是勤快人,三畝花生和五畝紅薯十來天就起完了。

見何秀軍家的二十畝才剛開始,夫妻倆又跑去幫忙,意外就是這時候發生的。當時,何秀軍和李蘭拉着新起的一拖拉機紅薯去村裏的收購點賣錢,黎若霜提前回家準備晚飯,何秀國一個人留在地裏掃尾。

按理說這點活很快就完事了,然而天邊染上黑影,黎若霜晚飯做好了,何秀軍兩口子也賣完紅薯過來,何秀國還沒回家,打手機也沒人接。

黎若霜趕緊拽上何秀軍去尋,結果看到人正躺在紅薯秧上生死不知。

是突發性腦溢血,發現的晚了,錯過了最佳的搶救時間,何秀國在ICU裏堅持了六天,最終人還是走了。

上輩子,何秀國走後,何秀軍和李蘭借着幫忙處理大哥身後事、安排喪葬流程的名義,帶着三個女兒“暫住”進了小二樓,等葬禮完成,黎若霜回過神來,她家已經成了公夥的。

黎若霜有心想把小叔子一家趕出去,卻被位面力量限制住無法做出反抗行動,只能眼睜睜看着何秀軍兩口子鸠占鵲巢,住着她家的房子,開着她家的車,還把她當老媽子使喚,每天洗衣做飯帶孩子。

後來上何村趕上拆遷,為了多拆出幾套房子,何秀軍夫妻夥同何大發老兩口以黎若霜已經不是自己家人為理由将她趕出家門,可是受了一番苦楚。

哪怕後來黎若霜憑借自己的能力找到工作,攢錢開店做生意,生活被充實填滿,可看着何家老少一家子靠着拆遷發了一筆橫財,搖身一變成了小鎮上的土豪,過上衣食無憂、大手大腳的日子,她就氣得慌,偏偏還不能教訓他們,連狀告他們一家奪財都做不到。

黎若霜躺在床上休息,沒想到夢到了上輩子的事情,睡下沒十分鐘,生生給氣醒了。

不過既然醒了,那就做點什麽消消氣吧。

黎若霜先聯系了何秀豔推給她號碼的農忙隊隊長,和對方約定好從明天開始幹活,以及幹活的具體位置。又通過隊長拿到了對方相熟的另一個農忙隊隊長的聯系方式,和人說好明天去另外一塊地幹活。

之後,黎若霜給娘家的繼姐郭明蕾打電話,對方嫁到了鎮子上,婆家是做紅薯收購買賣的,規模還不小。

黎若霜和郭明蕾的關系有點不知道怎麽形容,小時候雙方家庭剛重組在一起的時候,還針鋒相對了一段時間,後來反而随着共同的弟弟出生後關系緩和了,畢竟要一致對外(熊弟弟)嘛,就這麽不鹹不淡的相處過來了。

黎若霜這次找郭明蕾是想讓對方家裏出個車過來現場收購自家地裏的紅薯,當然她也不讓繼姐吃虧,“現在的行情是一塊錢一斤,我只賣你八毛五,你可以往公婆那裏報市價,中間的差價你吃掉,怎麽樣,幹不幹?”

電話那頭的郭明蕾,“大概斤兩是多少?”

黎若霜,“八萬斤起步,大概跑個兩趟,不過我有一個要求。”

郭明蕾心裏的小算盤立馬打起來,三四天就是一萬二的差價,爽快應下,“好,你說。”

“我要當天結算,現金還是轉賬随你們,先給錢再拉貨。”

郭明蕾數算了一下自己的存款,“沒問題。”到時候她和丈夫親自押車,先用自己的錢墊付貨款,事後再找公婆要,反正老兩口總不會拖欠兒子兒媳的錢吧。

天擦黑的時候,走閨女家的何大發兩口子帶着小孫子和順路從學校接回來的大孫女騎着電動三輪車回來,前後腳的功夫,何秀軍開着黎若霜的車和李蘭也回來了。

走廊下,看着李蘭那一頭新燙的獅毛卷,黎若霜笑得意味深長,“發型不錯。”

李蘭對上她平靜的眼神,莫名被瘆了一下,搓了搓胳膊,“哈哈,是嘛。”說完越過對方進了屋子。

何秀軍停好車下來,見黎若霜端着一個砂鍋從廚房出來,笑嘻嘻道,“嫂子,又做了什麽好吃的啊?我快餓死了。”

黎若霜面無表情,“哦,那你就死吧。”轉身去了飯廳,也沒叫其他人,徑自吃起了剛出鍋的雞湯面。

何家人聞着香味找過來的時候都驚了,徐春華,“若霜,你怎麽就做了自己的飯?”

黎若霜,“我樂意。”

李蘭,“嫂子,你怎麽和媽說話呢?”

“啪”地一聲,黎若霜把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放,“這裏什麽時候輪到你說話了?”

見她态度有異,何秀軍眼神閃了閃,扯扯自己老婆的袖子,“行了,嫂子幹一天活怪累的,你去把飯做了。”

李蘭瞪了他一眼,不情願的走了。

何大發和徐春華也察覺出不對勁了,和小兒子對視一眼,正要退出去,聽到黎若霜道,“明天開始你們不用去地裏了。”

“啊,為什麽?”何秀軍下意識問道。

黎若霜的臉上寫滿了“你在明知故問”六個大字,“指望你們兩口子幹活紅薯能爛到地裏,可憐我都中暑暈倒了,你們還有心情做頭發呢,既然如此,找包工隊好了,工錢你出。”

何秀軍拒絕,“我哪兒有錢,嫂子你先幫我墊着吧,賣了紅薯就還你。”

黎若霜往椅背上一靠,“那就讓紅薯爛在地裏吧。”反正她家那幾畝已經起完放進地窖了。

“我出,我出行了吧。”何秀軍妥協,幸虧今年紅薯行情好,村裏收購點一塊錢一斤,要是在地窖裏存到年後再賣,說不定能沖到一塊五,這麽一想,倒也沒有那麽肉疼了。

“十個人,幹兩天,給我兩千四。”

何秀軍磨蹭着給她微書轉賬過去,黎若霜秒收款。

經過這個小插曲,何家人見識到:原來面人也是脾氣的,之後對黎若霜的态度好了一丢丢。當然,僅限于口頭稱呼,實際上該怎麽使喚還是怎麽使喚,哪怕使喚不動。

接下來兩天,黎若霜早出晚歸,回家也是關門倒頭就睡,一句也懶得和何家人廢話。

因為郭明蕾夫妻每次來拉紅薯都是天黑時過來的,周邊地裏的人家早就收工回家,何秀軍和李蘭又懶在家裏不出門,絲毫沒有察覺到他們的大幾萬斤紅薯已經全被老實嫂子賤賣了,錢還揣進了對方的腰包裏。

第三天上午,黎若霜去鎮上的銀行新辦了一張儲蓄卡,将收到的貨款和家裏存折上的錢都轉到這裏面,又讓繼姐去婆家找了幾個暫時手頭沒活的人高馬大的紅薯工,臨時雇傭他們兩個小時,帶到自家的小二樓。

何秀軍和李蘭不在,兩口子去縣城看電影了。黎若霜指揮着幾個工人,把家裏面所有關于這兩口子的東西都清理出來,扔到門口的大街上。

作者有話要說:  強調一下哈,這是一篇小爽文,真的,前世的憋屈經歷是背景必須交代,但重生後一定爽到炸,信我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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