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飽暖思淫欲……不,不對,是開始考慮正事了。
江茗茗吃飽喝足之後,終于有力氣想別的事情。她纖細的手指拿着勺子不停的攪着碗裏剩下的湯水,瓷器相碰撞的時候,發出清脆的聲響,很是悅耳。
莊野本是好整以暇的看她,不放過她臉上的任何情緒,幾乎是貪婪的把她所有細微的表情都盡收眼底。
待看到她侍弄勺子的手指上的傷口,莊野眼眸一眯,面容浮現起一絲冷意。
他伸出手扣住江茗茗的手腕,眼底深藏的狠戾都浮現出來,再不複剛才那溫潤清和的模樣。
“陳新把你弄傷了?”這是今晚他第二次提起陳新的名字了。
一次比一次咬字更重,臉色也一次比一次更凝重。
江茗茗搖頭,她不知他突然而至的暴怒是從何而來,也不知這看着面色肅然的男人心底到底是什麽想法。
只知道,和她相觸的手微微發顫,一副想用力卻又不敢用力的樣子。
莊野在害怕。
江茗茗眨了眨眼,越發想不明白。
她輕聲道:“你先放開我。”
放開?再也放不開了。
想起初初見到她時,她那渾身是血,軟弱哭泣的模樣,莊野抑制的情感噴薄而出。他緊扣了她的手指,把她弄疼了猶不自知。
莊野忽然猛地起身,拉着江茗茗沖了出去。
他們在路上小跑着,惹了一衆人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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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茗茗神色微赧,不過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又有了前行的勇氣,于是放開手腳來,随他一起跑。
即便前方是懸崖,她也認了。
不過她沒有機會跟他一起浪跡天涯,也不會一直永無休止的奔跑下去。
莊野停下來,回頭看了她一眼。
江茗茗早已氣喘籲籲,累的快要跑不動了。她以前體育考試都是勉強及格,這一次倒是能陪他瘋一次,沒有半路掉鏈子。
江茗茗半彎腰,粗喘着氣問道:“怎、怎麽了?”
莊野沒有說話,只是又帶着她往前走了幾步。
江茗茗此時才發現,他們來到了公園裏。
這個公園中央有一個巨大的噴泉,中央有一個女神的雕像。當夜晚的時候燈光亮起,照映這些清澈的水流,使得噴泉流光溢彩,很是奪目。
也許現在的人有見到水池就許願的毛病,這噴泉內有許多硬幣——上面也不知道記載了多少願望。
江茗茗有些無措,不知怎麽的,心裏沒來由的變得慌亂。好像有預感要發生什麽事情一樣。
她跟着莊野的腳步,見他摸過噴泉旁邊的石柱雕像。五指從石柱底部探進去,好像是在找什麽東西。
江茗茗跟着蹲下來,眨巴眨巴眼睛看他。
莊野保持同一個姿勢好久,兀的笑了。
笑得特別的燦爛,璨若朝霞,比旁邊的燈光還要更加的迷人。
江茗茗的心跳漏了半拍,“你在找什麽?”
莊野一雙眼熠熠生輝,比江茗茗所有見過的眼都要更加的明亮。
“江茗茗。”莊野說:“你休想再回到陳新身邊。”
江茗茗一愣,“什麽?”
莊野把手拿出來,手指頭上沾染了一些灰塵和青苔,看着髒兮兮的,但他卻渾然不在乎。只是伸出手來,握成拳頭,獻寶似的放在江茗茗面前,讓她猜。
……猜啥?
江茗茗不知所措。
她看着莊野臉上的笑意始終不褪,猜不出是什麽東西會使得他這樣高興。畢竟重逢後,她很久沒有見他笑了。
莊野攤開手,掌心裏的硬幣也跟着暴露在江茗茗眼中。
那是一枚銀幣,也不知道放在那個隐蔽的角落裏多少年了,現在已經生鏽,看着一點也看不出當初的模樣。
不過江茗茗一眼就認出來了。
這是以前大學的時候她送給莊野的東西。
上面的圖案是她設計的,背後寫着她和莊野的名字。
江茗茗一眨眼睛,這時才覺得眼前的視線有點朦胧,看東西都是影影綽綽的看不清楚。
她抹了一把眼睛,把淚珠帶下,這才說:“我我……”
她不知道說什麽。
莊野把銀幣收回兜裏,藏起來。
“我出國那時候,來這裏走了一趟。等了一天。”莊野的情緒終于平複了,聲音變得冷靜而又醇厚低沉。
江茗茗問他:“你想許願?”
他确實是想用這一枚銀幣許願的,差點就丢進池子裏了。
不過……他不是來許願的。
“我在等你。”莊野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我想如果我們真的有緣分,那應該還有一次機會。如果我能等到你,我就不走了。”
結果是……江茗茗沒有出現。
江茗茗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她用手抵着唇,這才拼命壓抑住哭泣。
“我走的時候,把銀幣留下了。我以為它應該早就不見了。可是你看,我剛才找着了。可見你我不是沒有緣分,只是遲來了幾年而已。”
江茗茗終是放聲大哭了一場。
她不敢投向他的懷抱,不是怕他會推開她,而是怕自己要不起。
現在江茗茗一想,覺得自己真是混賬啊混賬,她本可以不用這麽決然而又冷漠的方式來結束這段感情的。
這對莊野太殘忍了。
她站着,一直哭,身體都微微弓起,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莊野和她不過一個手臂的距離,只是目光隐忍的看了她好久,沒有動作也沒有說話。
見她這模樣可憐極了,莊野無奈嘆氣,最終還是伸手将她擁進懷中。
莊野說:“我不應該安慰你,這是你欠我的,我得讓你還。”
江茗茗聽了,不輕不重的捶了一下的胸口。
莊野又說:“可是看你哭得這麽可憐,我又舍不得了。還是把你的眼淚留着吧,以後我還有一百種方式可以弄哭你。”
江茗茗有種要命的熟悉感,感覺以前的莊野又回來了。他總是這樣,就連安慰人的話,都是這樣口不對心。
不過弄哭她的一百種方式……
“莊野……”江茗茗抽空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叫了一聲,又頓住了。是被抽泣聲給嗆住的。
“我在。”莊野伸手拍了拍她的後背,嘴唇說話的時候,輕輕貼着她的額頭。
江茗茗聲如蚊吶:“我、我能不能問你個問題?”
“你說。”
他今天倒是配合得很。脾氣也是出奇的好,還會說出那樣的話來哄她,似乎兩個人從來沒有分開過那樣,還是那個把她捧在手心裏疼愛的莊野。
江茗茗一想心頭就止不住泛酸,她好怕這只是一場夢啊。
“你不恨我嗎?”
問出來了。江茗茗懷着壯士斷腕的決心。
她淚光漣漣,忐忑的看着莊野,等着他的答複。
今天問個明白,以後都不會再猶豫了。
莊野一動唇剛要發出聲音,江茗茗又忙打斷他:“你……你好好想,好好想想再回答我。”
她的一只手早已攥成拳。
“你很會煞風景。”莊野突然輕笑,“來這兒的小情侶問的都是你愛不愛我,偏偏你要反着來。”
江茗茗不搭話,只是拽緊了他的領口。
見她堅持,莊野也跟着正色。
“很多人都對我不好。”莊野看她,目光變得悠遠,似乎在回憶着什麽,“但是我一點也不恨他們,有些人的臉,我甚至記不清了。”
這口吻平淡得要命。
江茗茗一愣,不知道這算什麽回答。
在意還是不在意?恨還是不恨?
她也想不顧後果回到他身邊,但是她已經沒有那麽熾烈的感情可以消耗。她想弄明白,這一切是她自作多情,還是……還是莊野心裏也還有她。
見她眉頭微蹙,莊野不由得發笑。他反問道:“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
“恩?”江茗茗更緊張了。
“愛的反面不是恨,是漠然。”
江茗茗腦子有點轉不過彎來,只是眼睛睜得比平時大了幾分。
她保持擡頭的姿勢,半晌都僵着不動。只是心中的悸動越來越明顯,心跳越來越快,聲音也越來越大了。
見她一臉深思的模樣,莊野嘆氣道:“還沒想明白?”
江茗茗搖頭,臉色微紅,眼中盡是狂喜的神色。
“想明白了,但是想聽你親口說。”
莊野摸了摸她的腦袋,沉吟片刻,開口說話了。
“我只恨你一個。”莊野緊摟着她,聲音自頭頂響起:“其他人我一個也不在乎。”
那些他讨厭的人,他根本懶得記住。連在他心中占有一席之地的資格都沒有。
只有她,幾乎是有着冥冥中的魔力一樣,一直纏繞在他心裏,揮之不去。
“不對。”江茗茗搖搖頭,小聲道:“不是這句。”
莊野皺眉,有些不情願開口。
他看了看旁邊那些明顯顯得年輕稚嫩的小情侶,默默的挪開目光。
“一大把年紀了,整天把這些情情愛愛挂在嘴邊,我嫌膩歪。”
江茗茗手上一用力,收緊了他的領口,弄得他有點喘不過氣來了。
莊野淡笑着把她的手扒拉下來,看似無謂的笑道:“別這麽緊張,雖然我嫌膩歪,不過你要想聽,我可以每天都說給你聽。”
“那你說。”江茗茗屏聲靜氣,眼睛眨也不眨的看他。
“我只恨過你一個。”
“不對。”
“我愛你。”
只愛過你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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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槿圓一下挂斷了電話。
***
商晉接到自己媽媽電話,說是白天遇到了唐槿圓媽媽,把他的電話給了她。
商晉等了一天的電話。
然後他什麽也沒等到。
後來兩校聯誼的學科競賽,看着對面清冷矜貴帥氣逼人的男人,唐槿圓的隊友激動地拽着身邊人的袖子:“圓圓,他一直在看你,你們是不是認識?”
一心只想滅了對手贏了比賽的唐槿圓:“不認識。”
當晚慶功宴上,唐槿圓中途被人叫了出去。
站在走廊裏的男人手裏捏着一張鉛筆畫的結婚證,笑意晦暗不明:“婚都結了,還不認識?”
小劇場:
唐槿圓:你當初拿着一個拼音寫的結婚證來訛我。
商晉:哦。
當日,唐槿圓就看見自己親媽笑吟吟地把她戶口本給送了過來。
商晉:想要真的,給你。
唐槿圓:……
商晉這人打小就頑固又自我,五歲之後就開始自稱“已婚人士”。
五歲的時候她用鉛筆畫的婚書畫紙為牢,誤他多年,二十三歲他就用法律生效的結婚證書,囚她一生,絕對占有,病态寵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