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張小小歪了歪頭,她今天穿了個藍色花底的小裙子,覺得自己特別美,于是嬌聲嬌氣的對冥冥說:“小舅舅,你可以帶我一起去拯救世界嗎?”
冥定說:“不行。”
張小小咬了一口油條,眨眨眼道:“真的不行?”
“不行,你想都不要想。”冥定回答的特別冷酷。他看了看門口那對膩膩歪歪的情侶,沉默了下來,過了一會,才對着已經在吃第二根油條的張小小說:“不要告訴他們你能看見我。”
“可是,爸爸已經知道了啊。”張小小光吃油條覺得有點渴,就邁着小腿跑到父親那裏搶過他手中的粥,倒進桌上的杯子裏喝了下去。
“小小,洗手了嗎?”梁千雨這才把注意轉到女兒身上,她走過去,把女兒的杯子拿走,板着臉道:“梳洗打扮了嗎?”
“都弄完了。”張小小有點怕她,小聲的說着。
張翼蘇笑着把女兒抱起來,繞着她的小辮子,得意洋洋的道:“我給弄得,怎麽樣?”
梁千雨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張小小的頭發被挽了個挺好看的發型,她看了張翼蘇一眼,道:“你也就會這個了。”
“哪有,我還能唱兩嗓子呢。”說着他就清了清嗓子,唱了西廂記裏面的一段詞。
梁千雨道:“油嘴滑舌。”
冥定同時道:“舌尖嘴滑。”
冥冥奇道:“你們姐弟倆還真默契。”
張小小環着父親的脖子問道:“爸爸,阿姨怎麽還不來?”
她口中的阿姨是梁千雨請的保姆,梁千雨跟她解釋道:“阿姨辭職了,下個保姆要等到我有空的時候才能找。”
“那媽媽什麽時候有空?我想吃烤藍莓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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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兩天吧……”梁千雨不太肯定自己能想起這件事。
張翼蘇接話道:“還是別找了……我要是不排戲回家還會早點,以後我來收拾屋子。”
梁千雨道:“這點錢還不缺。”
張翼蘇皺了皺眉,不太贊同。但是一想到梁千雨還不知道那件事也只好把剩下的話咽了下去,他看了看梁千雨,最終也只是笑了笑,詢問道:“你一夜沒睡,先去洗漱,然後過來吃飯,休息一天之後再去公司?”
他不說還好,一說梁千雨就覺得疲憊感瞬間加重,她點點頭,說了一聲“好。”
等到梁千雨走後,房間沉寂下來,張翼蘇抱着張小小坐在那畫滿朱砂的沙發上,此時朱砂已經幹了,畫在布藝沙發上竟然還很和諧。早點被放到了一邊。
冥定不滿的看着他倒是沒做什麽過激的行為。冥冥放了心,他對冥定說:“這裏也查不到什麽了,今天晚上要回去嗎?”
冥定不想回去。
冥冥看他這樣,便開口哄着:“回去吧,我們跟活人接觸太長終歸不是好事。”
冥定一聽,眼神黯淡了一些,他看着自己半透明的雙手,沒有說什麽。
倒是張翼蘇開了口,“小小……你小舅舅還在嗎?”他似乎有些怕,說話語氣都弱弱的,也不敢擡頭去看四周。
冥定對着張小小搖了搖頭。
張小小心領神會,“爸爸,小舅舅搖頭讓我跟你說他不在。”
冥定:“…………”
張翼蘇一僵,從桌子前擡起頭,臉色有點蒼白。
“……衡文?”他喚道。
冥定嗤了一聲,并不買賬。
張小小搖了搖頭,道:“爸爸,小舅舅看不起你。”
冥定:“…………”
張翼蘇抿了抿唇,對張小小說道:“你當一會爸爸和小舅舅的翻譯好不好?”
張小小疑惑:“為什麽要我當翻譯?你們不能直接說話嗎?”
張翼蘇道:“不能,我們現在在執行一個機密任務,只有少部分人才可知道。而且這是一個光榮而艱巨的任務,只有銀河艦隊的首席翻譯官才能得到,現在看在你是我女兒的份上給你這個機會,一句話,做不做?”
張小小是一部英雄動畫的忠實粉絲,總以為自己也是銀河艦隊的一份子,對于銀河艦隊太空堡壘之類的十分信服。作為非常關心女兒的父親,張翼蘇了解她的喜好,也曾利用這個讓女兒聽話過,所以這次就能毫無心理壓力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着。
冥定臉色怪異,對旁邊忍笑辛苦的冥冥說:“他真的……是張翼蘇?”
那個總是滿臉虛假笑容的張翼蘇?
冥冥憋笑憋得難受,斷斷續續道:“你問我?我怎麽可能會知道,他可是你姐夫。”
冥定這次沒有反駁,他擡頭看了看天花板,靜靜的等在一邊。
張小小眼睛噌的一下亮了,但是嘴上卻說着:“爸爸,你這麽做不對,你怎麽能因為我是你女兒就給我走後門呢?你知不知道這是很可恥的事情。”
“是是,所以呢?你要不要當?”
張小小仰着臉道:“當然,我可不只是你的女兒,我是非常有能力的人,銀河艦隊的翻譯官除了我就只有阿姆上校能夠擔任,但他是大胡子黑人,我沒有大胡子,也不是黑人,所以我是最棒的,爸爸,你相信我吧!”
雖然不知道阿姆上校是誰,不過這不妨礙張翼蘇微笑着鼓勵女兒繼續說着。
“但是,我現在說的話是非常機密的話題……萬一有人洩露出去,銀河艦隊就要遭到巨大的打擊了。”張翼蘇詳裝苦惱。
“我不會說的!我是嘴巴最嚴的軍人,即使給我奶油布丁我也不會說的!”張小小立下‘重誓。’
“哈哈哈哈哈——”冥冥終于忍不住的大笑起來,他在冥定譴責和張小小鄙視的目光下擺擺手,“你們不要注意,哈哈哈哈,不要注意我——”
“繼續,繼續。”冥冥說。
張翼蘇并不知道這一切,他還有些不放心,又問了幾個問題,要了女兒更重的保證後才稍稍輕松了一下。
“衡文,有些事我必須要與你說一下。”
“如果是關于公司的事就不用說了,我知道。”冥定揚了揚下巴,示意張小小給傳話。
張小小如實說了。她還不懂公司的含義,只是驕傲自己終于派上用場了。
張翼蘇一愣,“你……知道了?”随即反應過來,苦笑道:“你昨天晚上見到千雨了,當然會知道。但是……我要說的并不是這件。”
冥定蹙眉,“還有事情?你們到底有多少事瞞着我?”
張翼蘇勸解道:“你還太小了,能對你說些什麽?家裏的事情不要擔心。”
冥定怒道:“我不小!我是這個家的一份子,為什麽不讓我知道!”
張小小給傳這句話的時候還特地加重了語氣,模仿冥定來個苦大仇深的樣子,把張翼蘇吓得夠嗆。
冥定只好繼續無語。
原本很憤怒的心突然平靜了下來。
張翼蘇溫聲道:“你不要生氣,這件事我沒有和千雨說過,這是只能你知道的事情。”
張小小舉起了手。“現在我也知道了。”
張翼蘇無奈的握住她的手,道:“小小,別鬧。”
冥冥在一旁笑着說:“恩,我也知道了。”
冥定無力的看着他,“爸,你也別鬧了好嗎?”
冥冥更開心了。
正當張翼蘇想接着說的時候,梁千雨回來了,她未施粉黛,頭發紮起,換了一身黑色的運動服,因為臉嫩,看起來就像個大學生。
張翼蘇從沙發上轉過來看她,笑道:“不打算去公司了?”
梁千雨點點頭,“不去了,先睡一上午,下午帶着小小去游樂園。”
張小小歡呼一聲。
張翼蘇寵溺的看着她,剩下的話就不能再與冥定說,他起身去廚房拿了碗筷,一家人在這個到處畫滿朱紅顏料的客廳吃了一頓早飯。
“屋子還收拾嗎?”吃完飯,張翼蘇收拾桌子,問道。
張小小枕在母親膝上,舒服的打滾。梁千雨聽見,擡起頭,表情雖沒什麽變化,但眼中帶着淡淡笑意。她環顧四周,昨晚的記憶被想了起來。
這可真是奇事,我以後可能再也遇不到這樣的事。她感慨着,想跟張翼蘇分享一下,但最終還是作罷。
不能洩露太多關于他們的事情。
梁千雨不希望弟弟和父親受到什麽危險。
“收拾吧,留着也沒用了。”她的眼神掃過那已經不再漂亮的公主木偶,覺得有些可惜。
張小小也看到了,她對那些不漂亮的木偶沒有興趣,只看了一眼,就去玩母親垂下來的頭發。
“媽媽。”她喚道。
梁千雨低下了頭,“怎麽了?”
“媽媽頭發真長,我什麽時候也能這麽長頭發?”張小小羨慕的說道。
梁千雨見她兩頰嘟起,雙眼亮晶晶的,沒有忍住,一口親在她的臉上,溫聲道:“再等幾年就可以了。”
張小小眯着眼笑了起來,也回親了她一下,母女倆在沙發上玩的開心,在一旁打掃衛生的張翼蘇就只好無奈的說:“打擾了,麻煩讓一下好嗎?”
梁千雨往旁邊挪了挪道:“好啊,保潔阿姨張蘇蘇。”
張翼蘇拿着抹布無語道:“喂!”
冥定在一旁看着,心情有些複雜。
“爸……”他看向冥冥,悶悶道:“我果然是個外人嗎?”
冥冥想了想,道:“你去過飯館嗎?”
“哎?”
“去過的吧,你在飯館裏見過一家人在一起吃飯嗎?”冥冥又問,而後不等他回答,又自己回答,“一定見過吧,或者自己也曾是那裏的一員。你在飯館裏見到的,越是人數多的家宴,越是會有人被忽視,一般來說那被可以忽視的是家庭中最不合群的一個。不讨長輩喜歡,也不讨小輩愛戴,行為準則一塌糊塗,但是你見過他們有把自己當外人嗎?沒有吧?”
冥定有些懂了。
冥冥道:“你認為你和梁千雨是一家人,你們有血緣關系為紐帶,但你也要想一想她的家庭,她有相處多年的丈夫也有與你相比血緣更親近的女兒,在這種情況下是融不進別人的,所以并不是你成為了外人,而是你被拒絕了。”
冥定低下頭:“她應該只看着我的……我是她的弟弟……”
冥冥嘆了口氣,把冥定拽到裏面的房間,“冥定,你已經死了,你是鬼,她是人,你所謂的血緣從你死的那一刻開始就不複存在了。”
冥定一僵,慢慢擡起頭,俊俏的臉上慘白一片,他陰沉的看着冥冥,黑色的眼睛像化不開的墨,“我、是、她、弟、弟。”
作者有話要說: 沒有存稿,為了趕榜單寫的比較急,一些情節設定不太好,回頭看了一下還有好多錯字……等哪天有空要小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