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魔鬼!

張德彪又驚又懼,這才感覺到害怕。但他很快又冷靜下來,問出了一個關鍵問題,“為什麽我沒死?”

“是啊,為什麽呢?”冥定遺憾的看着他,“或許是因為這裏是你的夢。”

……夢?

張德彪遲疑了一下,心中恐懼稍減,思索許久才反應過來道:“……這是我的夢?”

冥定靜靜的望着他,黑黢黢的瞳孔毫無感情,冰冷又無機質,直把張德彪看的毛骨悚然。他才開口道:“是啊。”

停了停,又道:“你就算知道也沒什麽用,你傷不了我。”他再不去看着張德彪,反而望着不遠處的海發起了呆,張德彪看他這樣,疑惑不已,但已知是自己的夢也就沒什麽可怕,他想着要把身體複原,果然從腦袋下慢慢有身體的感覺,冥定早有察覺,轉過臉來,望着他,心中想着什麽。

然而具體想些什麽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必須要讓腦子動起來,不然很容易發生一些他并不願意看到的意外。

胸口憤懑,想殺他的欲望在撕碎屍體的時候已經消退不少,但是心中還憋着一口氣,冥定冷冷的看着,直到再也忍不下去,走到張德彪的頭顱旁邊,一腳踩了下去。

可憐張德彪只沉浸在自己身體的變化而無視了冥定。

一腳下去,血花飛濺,冥定臉上沾了些許血液,他也不在意,只盯着腳下這一攤肉泥,四周狂風巨變,黑雲壓頂,原本平靜的海面突然湧出數米高的大浪,氣勢如雷霆般浩蕩朝着冥定壓了過來。

冥定冷笑,也不躲,任那大浪撲面而來,潮濕的水汽将他的頭發浸濕,咆哮的海浪瞬間就淹沒了下來,吞噬掉所有的一切。

一片黑暗。

冥定睜開眼睛。

他倚在門邊,屋子裏的擺設和剛進來一樣,那個中年婦女正捏着張德彪的手細細的為他按摩,張德彪緊閉雙眼,鼻孔裏插着氧氣管,因為剛才在夢中的那些緣故,表情有些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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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床邊的醫療儀器閃現着他看不懂的東西,冥定走上前,目光鎖住張德彪的喉嚨。他靜靜的等了一會,中年女人覺得冷,從自己帶來的包裏拿出了一件灰色外套穿上。冥定看了看她的包,那是個黑色的皮包,看起來并不貴,但是很實用。

這時有護士和醫生進來,中年女人将額前的碎發撥到腦後,笑了笑,道:“醫生。”

“今天怎麽樣?”這是位女醫生,年齡大概四十歲,眼睛很漂亮,可以看出年輕的時候是個美女,此時笑起來很和善。

中年婦女說:“和昨天一樣。”

女醫生點點頭,進行了一些常規檢查就和護士出去了,但是很快,她又獨自回來,這次她神色緊張,中年婦女見此立刻站起來将門窗關好。

“這個你先拿着,那個人說讓你每隔兩小時喂他一次。”女醫生從白大褂裏掏出一瓶黃色藥片,塞進中年婦女的手中。見婦女動作利索的将藥片喂到張德彪的口中,眉頭皺了皺眉,欲言又止。

一般來說對于昏迷中的人是不能喂食,以防食物進入呼吸道,但是中年婦女喂食手法很特別,拽下張德彪的下巴,把藥片塞進去,灌上水,再拍一下他的喉嚨和胸口,咕嚕一聲下去,張德彪已經把那藥片咽了下去。

“好了。”中年婦女說。

冥定坐在他們對面的空床上,饒有興致的看着這兩人。

女醫生道:“林花,我、我不能做下去了。”

中年婦女林花一改剛才苦相,冷笑道:“這是你不想做就能不做的?當初要不是你沒用,上面也不用把我派下來。”

“可那也不用殺人啊!”女醫生又急又怒,卻顧慮着其他,壓低聲音道:“你們當時只說要把他的身體狀況往重了說,沒有讓我給你偷藥這事啊!”

“偷藥?誰讓你偷藥了?”林花挑眉,“我可沒讓你幹任何事啊!”

“你!”女醫生還想理論,外面傳來其他人說話的聲音,她只好閉上嘴,憤怒的把臉轉到一邊。

等聲音過去,女醫生說:“我沒有幫你任何事,你以後也不要找我,這藥的功能那個人沒跟我說,如果這個病人有什麽三長兩短……我一定會報警!”

林花不屑的說:“報警?你覺得我們還會在意警察?你不是早就體會過這件事嗎?”

女醫生被戳到痛處,厲聲道:“不管你說什麽!我是醫生,救死扶傷是我的天職!”

她語氣雖然嚴厲,但誰都看得出來是色厲內茬,林花更不屑,但也知道此時還不能和她談崩,只好軟下臉來哄了許多好話,林花長相老實,說起話也不是什麽大道理,但句句都往女醫生的心裏戳。

沒過多久,女醫生已沒有剛才那麽氣急敗壞,她心中雖然還是不忍,卻不會再反對。

冥定在一旁将一切看的透徹,只覺得這林花真是深藏不漏的一個好手,手段作風都十分厲害,他不知不覺竟有些喜歡。

女醫生起身告辭,冥定沒有絲毫猶豫的跟在她的身後,比起在林花旁邊搜集資料,他更傾向于去調查女醫生,女醫生心軟,調查起來會比較容易。冥定在走廊上沒有見到冥冥,只好在不起眼的地方做上标記,以期望冥冥能在甩掉那些人之後過來找他。

“你去了哪裏?”女醫生一進值班室就被人這麽問了。所幸她早有準備,并未露餡,只是點點頭,輕聲道:“我鬧肚子,在廁所裏。”

問話的人是郝主任,他懷疑的看着女醫生的肚子,道:“是嗎——?”

“怎麽了?”女醫生整了整自己的白大褂,走到自己值班的位置上坐好,打開病例看了起來,“你怎麽還呆在這裏,手術做完就趕緊回家休息。”

郝主任笑了笑,把身上的白大褂脫了,他裏面穿着一個格子襯衫,直接坐在了女醫生的前面。

低聲道:“弟妹,我剛才真想把那家夥殺了。”

女醫生的手停了一下,“你不要擋在我面前,我一會可能有病人過來。”

“你今天根本沒有預約,我已經看完了。”郝主任拿手指點了點桌面道:“你擡起頭,看着我,我現在就是個病人,你作為醫生也要開導開導我。”

“你不要鬧了!”

“你覺得我是在鬧嗎?!”郝主任的聲音也拔高了一些,“楊溱溱,你給我說清楚,你到底在做些什麽事情!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能碰嗎?!”

楊溱溱怔了怔,扯着嘴角道:“大哥,你在說什麽?”

郝主任聽她這麽說,氣的發抖,自己給自己做了緊急措施,緩過來後,道:“林花。”

這兩個字一出,楊溱溱驚詫萬分。“那、那是誰?”她還是決定咬緊了不松口。

郝主任道:“我聽見你們說話了。”

他知道了!

一道驚雷炸在了楊溱溱的心中。

“你、你……”

然而郝主任說的第二句話,才是真正将楊溱溱推向深淵。

他說:“在你之前,他們來找過我,我問過秉文,他說也有人找過他。”

“這不可能,為什麽我不知道這件事!”楊溱溱攥緊了手中紙張,她仔細看着郝主任的臉,試圖從他的任何一個微表情上分析出這是假的。

她失敗了。

不是郝主任表演的太過無懈可擊,就是他說的是實話,問心無愧。

“你為什麽不同意?”楊溱溱咬牙,“你如果同意,大成就能活過來啊!”

“你是一名醫生!”郝主任絲毫不懼,“你又不是沒見過死亡,怕什麽!”

“可我也是個母親!”楊溱溱一拍桌子,厲聲道:“我不甘心!憑什麽是我兒子死了,憑什麽!他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他什麽都沒做就死了,那個把他推下去的男人還活的好好的,他憑什麽住在咱們醫院,你不知道,我有多少次想讓他死!”

“我就不是嗎?給他做手術的時候真惡心。”郝主任停住了聲,他嘆了口氣道:“郝瑞已經死了四年,四年來都沒人出聲幫忙,突然有人在前不久出來說能讓他複活,你信嗎?我反正不信。弟妹,你是個受過高等教育的人,你也出過國留過洋知道什麽是迷信什麽是封建思想,如果他們真的那麽厲害能讓人起死回生,秦始皇就不會成為歷史人物了。”

“你是他的母親,你的想法我能理解,郝瑞也是我一手看大的,我對他的死也十分痛心,可你得知道,當醫生的,是最沒權利剝奪病人的生死。”

楊溱溱突然冷笑一聲,看過來的眼神又狠又厲,“那不是你的孩子,不是你身上掉下的肉你當然不會有什麽感覺,那是我的孩子,我最了解他,他心中有怨氣不會走的,指不定現在還在我旁邊看着呢。”

“那個……”從他們旁邊的屏風裏傳來弱弱的聲音,“我知道這樣不好……你兒子确實在你旁邊啊。”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月溪歌,銀月冰月親們的地雷,之前忘記說了,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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