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欺騙別人對冥定來說駕輕就熟，他腦內轉的飛快，乖乖走過去，還沒等梁千雨開口，就搶先道：“姐姐，先別說話，這裏有人監視。”
“什……”梁千雨被吓了一跳，她看冥定表情凝重不像作假，便穩了穩心神，裝作弄頭發而小聲的說道：“是誰？”
“公會的人。”冥定嘴角沒怎麽動，但梁千雨已經聽到聲音。“公會是專門捉鬼的組織，我變成這樣也跟他們有關系，他們……我和他們有過協約，沒想到他們還是不放心我。”
梁千雨擔心他有危險，壓下心中要問的話，轉而道：“那現在要怎麽辦？”
“我不知道，一會找個機會解決他們。”他說解決的時候還是笑着的，但是眼神裏的陰狠已經不加掩飾。
梁千雨立刻聯想到趙警官說的慘狀，她不可抑制的發起抖來，甚至在冥定靠過來的時候後退了一步。
“姐姐？”冥定詫異的看着她。
梁千雨現在根本不能看冥定的臉，她低着頭，只道：“……衡文……我……”
“你、你先不要過來……你做的不對，不該、不該……”她說不出殺人這兩個字。
冥定靜靜的看着她，突然用一種悲傷的語氣說着：“姐姐，不殺人的話，死的就只能是我了。” 他撸起袖子，給梁千雨看被羅祈刺穿的手腕。“我也不想殺人啊……”
上面有一道猙獰的傷疤，貫穿整個手腕，皮肉都往外翻，看起來十分嚴重。梁千雨看的汗毛都要炸起來，她甚至不能這劃下去會有多疼。
“怎麽……回事？”她咬牙道。
冥定卻答非所問：“他們将我扔進一個爐子裏要煉我，那爐子一半是火，一半是冰，燒的我痛，冰的我怕，我已經死了，姐姐，我應該感受不到溫度才對，但是在那裏不是，我必須要躲進一個廟裏，廟裏有千把刀捅我，有錘子捶我，有你所不能想象的所有酷刑，每一天我都要體會這些，持續了很久，你能想象出那種感覺嗎？”他彎下腰與梁千雨離的很近，眼中蓄滿淚水，“姐姐，你不要怕我啊……人死了就會投胎，或者成魂，像我一樣的，根本沒有那麽可怕，我殺了他們是我不想再被關進那爐子裏了……那些人不是什麽好人，他們都是公會的人……”
梁千雨聽這話，心裏又痛又怒，痛弟弟受了這麽多苦，怒那些人竟然這麽對待他，她伸手抱住冥定，輕輕的拍着他的後背，眼淚不知怎麽就控制不住又流了出來。
她心疼冥定，又對自己的無能感到無力，甚至還羞恥于剛才對他的恐懼。
弟弟那麽可愛，又乖巧又聽話，變成這樣全是那公會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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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作風向來要強，哭也是悄無聲息，不肯出聲。哭的狠了，身體因為這而微微顫抖，冥定覺得她還在怕，正想着還有啥可以編的，就感到肩膀一陣濕意。
看到梁千雨在哭，冥定立刻緊張起來，他本意沒想弄哭她啊！
“姐，姐姐……我剛才說的話是逗你玩呢，你看，我好的很！我還長大了！還變厲害了！你，你別哭了……”冥定手足無措的想要證明自己。
梁千雨擦了眼淚，勉強笑笑，也不說話。
半晌之後，她穩定了情緒，十分堅定的對冥定說：“衡文，你這麽做不對。”
“哎？”
“你是錯的。”她握着冥定的手，那雙手已經不再弱小，它手指細長，骨節分明，是一個成熟男人的手，“你做錯了。你不該殺人，無論如何都不該。”
“這是他們自找的！”冥定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斷竟然有誤，為什麽？為什麽他姐姐不信任他？為什麽要說他做錯了？
他當然知道不該殺人！
可是他不殺人，人就要來殺他了！
“人有法度來制約，殺人償命，這我知道，可是無差別的殺人就是畜生。”
她語調輕輕，落在冥定耳朵裏就如驚雷。
“不，不……”
“衡文，答應我，以後你不要再動手了。”梁千雨是真的不想冥定再有事，殺人的代價是什麽，即使是她也知道一些。
佛教五戒，第一戒就是不殺生，可想這其中必然有重大因果。
“我失去你，心中已痛苦萬分，別人亦是如此，莫名死掉，對他們的親人來說就是生不如死，如果你還活着，做出這種事，我會馬上抽你一頓，并将你押到法庭上讓你認罪，殺人是罪，重罪，衡文，你這次錯的離譜。”梁千雨不顧冥定那扭曲的表情，沉痛道：“沒有人有資格去剝奪別人的生命，神不行，人不行，你也不行，你已經是鬼了，我沒有辦法判你的罪，但你必須心懷忏悔，一會和我記一下被你殺掉的那些人名，以後你要贖罪。”
“我沒有錯，姐姐，我沒有錯！”冥定根本不接受梁千雨的意見，他想不通自己姐姐這是在說什麽蠢話，人殺他，他就殺人，電梯裏的人确實無辜，不過那是表面！已經有人在電梯裏播出電話報警，不殺了他們，難道要讓他們把他抓起來？
他被抓起來還沒事，關鍵是會連累到梁千雨。
一想到梁千雨因為有一個鬼弟弟被人騷擾，他就忍不住殺意。
梁千雨沒被他吓到，冥定死的時候才十三歲，三觀都還沒建立起來，死狀又太慘，戾氣重是正常，她依舊耐心的勸導着，“你別害怕，你做錯了事，我和你一起承擔，你要是不在就由我去幫你贖罪，他們雖然是公會的人，但到底沒有動手。”
冥定還想反駁，他想用最激烈的言語來回她，他剛張了張嘴，就看見梁千雨眼中的不容置疑，他知道自己沒戲了。
他不可能戰勝這種眼神的姐姐。
“我知道了。”他悶聲說，心中一點也不服。“我會去贖罪的。”
至于什麽時候去就要看他的心情了。
梁千雨很欣慰，她撇撇嘴，又哭了出來。惹得冥定又是一陣緊張。
他們兩人這樣在警局也引得許多人注目，不過因為不了解情況也沒過問，在警察局哪有幾個進來不哭的？又等了一會，趙警官領着他們去見了局長，交代了一些情況後，局長給他們介紹了三個據說是專案組的人。
“已經成立專案組了？”梁千雨又開始擔心起冥定的事了。
來保護他們的兩男一女，對這對姐弟都表現出高度重視，女的甚至在辦公室就開始盤問起冥定來。
她似乎不怎麽相信梁千雨的說辭，執意要找冥定的麻煩。
不過冥定對此絲毫不以為意，他有的是辦法脫離嫌疑，只随便應付兩句。
回到梁家，張翼蘇已經接到梁千雨的電話，對來了這麽多人也有心理準備，只是在見到冥定的時候吃了一驚。因為有警察在旁邊，梁千雨沒法詳細說明冥定的事，不過張翼蘇也算穩重，很快就壓下疑惑，将所有人迎進門。
張小小對冥定也很疑惑，她能感受到冥定身上有股熟悉的氣息，但是他的臉卻不那麽熟悉。冥定自顧自坐在沙發上，沖張小小張開手道：“小小，過來。”
“小舅舅！”張小小立刻知道了這個人是誰，她沖過去撲到冥定身上，“小舅舅，小舅舅，你怎麽變了樣啊？”
“變帥了嗎？”冥定問。
張小小仔細看着他，還拿手去掰他的下巴，揪了他的頭發，“一點都不帥！”她有些不開心。
冥定把張小小舉高，往上扔去，“這樣也不帥嗎？”
“嘻嘻。”張小小只笑。
梁千雨進屋後，也沒太關注他們，只是讓警察們自己随便坐，女警官程瑤和其中一個男警官李目然立刻四散去了屋子的其他房間檢查，剩下一個叫王鴻的中年警官在這陪着。
現在是晚餐時間，張翼蘇有準備，做了滿滿一桌子菜，吃完飯他和梁千雨去刷碗，張小小做作業，留冥定一個人在客廳看電視。
程瑤已經從冥定以前房間留下的照片發現一些端倪，長得如此相像又是重名，如果不是年齡對不上，她都要懷疑粱衡文沒死。
下樓後看到冥定在這悠閑的看電視，她哼了一聲，也不知怎麽的就出口諷刺他。冥定根本不理，他現在的所有注意力都被一個身影給吸引住了。
步愉心。
這是他随便調的一個生活節目，正在s市街頭做采訪，記者過去的時候步愉心立刻把臉捂住，并且表示不接受采訪，饒是如此也被冥定注意到了。
幸運，他真是太幸運了，如果不是他想看電視，如果不是剛好換臺，他根本不可能知道這一閃而過的身影。
踏破鐵鞋無覓處，冥定微笑起來。
他高聲喊着，“姐姐，給我錢，我要買機票去S市。”
梁千雨正和張翼蘇說着話呢，聽見聲手都沒來得及擦就出來了。
她冷冷的看向冥定，眼神裏透着拒絕。
冥定可憐兮兮的回望。
梁千雨敗退，“什麽時候走？”
“現在。”
“什麽時候回來？”
“辦完事就回來。”
“什麽事？”
“重要的事。”
梁千雨沒法，去網上給他定了機票，因為他不是關鍵人，警方也不重視，随便說了兩句就放行了。冥定什麽行李都沒帶，就拿了他姐姐的一張卡，踏上了去往S市的路。
嚴格來說他一個鬼，別說卡，就是機票他都不需要，随便搭個車上去都不會有人發現，可誰讓現在梁家是特殊時期，有警察關照着呢，做戲也要做全套。
到機場安檢又是個問題，因為機器是照不出他的，冥定就使了個障眼法讓安檢員以為他沒有問題，不過為了防止那個程瑤過來調監控，他不得已把這一天的所有監控備份全給删了，并且登機後還在機場引起一場消防事故，制造騷亂。
x市距離s市挺遠的，等到冥定過去的時候已經是淩晨兩點了，給梁千雨報了平安，冥定走出機場，也沒打出租，自己往天上望去，片刻之後就按照鬼氣最陰森的方位去了。
搜集情報，問鬼比問人要快速的多。
作者有話要說： 在标簽上看到還有甜文，……似乎在這文早期的時候我也說過是輕松文，現在打臉打的很歡快啊……
我不擅長寫輕松文，也不擅長寫甜文，也不擅長寫風景，也不擅長寫對話……
啊……我似乎沒啥擅長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