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七情花(八)[修] 他都知道了?……
冷月溶溶,流光映在少女的臉上,那樣的風華絕代,叫人想忘也難。孔青詫異。
是她?
可她不是早就……
這妖女從什麽地方得了他的消息?
孔青心思百轉。少女話音方落,雪豔劍光卻後發先至。無數生生不息的白蓮随之侵襲而來。
孔青冷哼一聲,屈指連點,剎那間,無窮白蓮凋零毀滅,又一指,幻化出一道玄妙之門,将身邊蕭淡竹丢了進去。
劍光臨身,他一步跨出,又一道玄之又玄符門浮現,剎那間身形如真如幻。劍光失了目标,自然重歸道域,化為精純的元氣。
一劍之下,已然能窺得幾分虛實。孟黛把玩着一绺發絲,咯咯輕笑,奚落道:“孔宮主年歲愈長,行事倒愈是謹慎啊。故人問候,躲什麽?”
他不是一向喜歡以攻代守麽?倒是攻啊。
她心念稍動,太□□韻猶如海潮,滔滔不絕,大道排斥迫得孔青踉跄顯出身形——道域之中,諸法生滅,主人皆在一念。
少女并不着急,一招招、一步步壓縮着他身周的空間。
孔宮主面沉如水,深邃的眉目淩厲如刀劍:“故人,憑你也配?鬼鬼祟祟,藏頭露尾!”
這時候還敢嘴硬?
孟黛碧眼微眯,哼笑道:“雲中一別,孔宮主倨傲不減昔年啊。”
“呵,原來是你。”十年前,雲中派攪局的小妖女。不是那人。
?!敢情他現在才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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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黛被氣得不輕,譏诮道:“孔宮主當真貴人多忘事,這記性差的可以啊。”
她身形一閃,手捏劍訣,腳踏禹步,千萬幽藍劍氣猶如寒氣森森的傾盆暴雨,劍鋒過處,似欲割裂萬物。
孔青深紫衣袍上甚至浸染了幽藍霜雪,他強運法力壓制太陰冰魄之氣,手中光芒閃動,祭起玉笛,一曲清商悠揚,如水波蕩漾開來,聲浪與劍光相擊。
大道争鋒!
天運、太□□韻針鋒相對。
孔青到底倚重的乃是成道法寶,并非本尊出手,天運大道消磨殆盡。他落在下風,只憑肉身強行抵抗,卻出言譏嘲:“本座手下敗将不知凡幾,獨你特別,便要記得你?”
孟黛氣得臉色發白,手上一緩。
孔青不動聲色掐了個印訣打入虛空各處:“——哦,本座記起來了,你當年敗逃得倒是特別快。”
!
孟黛笑意頓隐,殺機凜然。就他有嘴?!就他會說?!叭叭叭的煩死人了。虛弱得連法域都放不出來,還逞嘴上痛快。
“希望孔宮主的手上功夫也一樣不減昔年!”
掌中南燭劍寸寸雪光流轉。
少女掌中仙劍乍然輕啼,晶瑩劍光起,一劍仿佛生化萬物——法域之中,所有修士駭然驚覺,體內造化靈機源源不斷被掠奪,彙入造化劍光之中。
紅牆、灰瓦、白雪,滿庭玉樹瓊花湮滅——
大千世界,皆入這造化一劍。
孔青體內造化生機暴動,兼有法域壓制,險些壓制不住,他目中狠厲一現,堵不如疏!
放任生機破體而出,他咬破舌尖,一口心頭精血化作血箭,浸染靈機,化生為殺。
乍然間,天地染血,妖星高懸。銀灰劍光驟起。森索蒼黃劍出——
仿佛欲要殺盡蒼穹。
殺伐劍對造化劍!
◆
客棧之中,一身黑衣的孔青“啪”地将白子按在棋枰之上,剎那間,青年目中殺意如冰。
他好像突然很生氣。
孟黛一驚,怎麽回事,她好不容易把人勸回來。她看了孔青一眼:“怎麽了,我剛才下的不對麽?”
孔青語氣稍緩:“沒什麽,不關你的事。”
這就他們倆,不關她的事這不是騙鬼呢麽。孟黛也不知哪而得罪他了,一時也沒敢輕舉妄動,只是拿眼瞧他。
便見他面沉如水,站起身來。孟黛心中一急,雖然她和孔青鬥法餘波雖不出法域,然而外邊通天徹地的光華卻瞞不過人的。
她情急之下,伸手去拉孔青的手腕。這一次,青年僵了僵,卻并沒有同最初那次一樣反應激烈。
孟黛柔聲問道:“你又怎麽了?”不要天天妨礙她好嗎。
“屋裏悶了些,透透氣。”
“那我捏個清心訣——”
孟黛話音剛落,窗牗剎那間好似被無形的手推開——只見窗外,漆黑的天穹猶如幕布,血光與雪光豔影交織,暈染出一幅奇異圖景。
!!!
天璇動作怎麽這麽快!倒黴孩子。
孟黛簡直都來不及攔。
“外邊可真熱鬧。”孔青回頭看了她一眼,唇抿起的弧度似笑非笑,“猜猜看,發生什麽事了?”
孟黛一驚,好像在他的目光底下,什麽都無所遁形似的。她心煩意亂地甩開這種想法:“發生什麽事了都跟咱們沒什麽關系,繼續下棋啊。”
她這個回答真有些古怪。以她的修為,會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她什麽性子,竟能無動于衷。
孔青心中頓時泛起狐疑。
她今晚怪異的舉止,白日裏她莫名吵着要買衣裳,還有今日城主府裏遇見那個奇怪的婢女,以及今晚這不知從何處得到他的消息匆匆出現的妖女……
一切顯得都是如此古怪。
“——城主府出的事,你也不摻和一腳?”
他問得平靜,仿佛山雨欲來。
孟黛全然沒察覺他話裏的試探,強辯道:“混水摸魚哪兒有那麽容易。”別過去給她添亂了!她馬上就可以把孔青收拾了。
孔青的神色剎那間陰冷了下來。他反客為主,反手拽過孟黛的手腕,一步步逼近,嗓音剎那間陰沉得可怕:“這可不像你平日裏的性子。”
她什麽性子?!不要破壞她的風評好不好!
孟黛被他逼得往後退,心裏發虛但氣勢決不能弱了:“……那邊打得那麽厲害,現在過去幹嘛,一會兒過去坐收漁翁之利不好麽?”
至少等她走了再過去啊!
“坐收漁利。你是真這麽想?”孔青冷笑一聲,步步緊逼。
孟黛略有些慌亂,她後退時一個沒注意,跌在匡床上,青年身形高大,巍巍如山岳般,影子投下來直接覆蓋住了少女的身形。
陰影中,孟黛的不安和壓抑感更加強烈。
“還是說——”
“你早就脫身,去了城主府?”
此言猶如一道晴天霹靂,劈在孟黛心口上。
他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