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節

給了醫院裏專門的翻譯,主治醫師似乎還想對她說點什麽,笙歌直接擺了擺手,示意自己聽不懂。

她轉身問翻譯“Jacques-Yves的病房在哪裏?”

Yves的病房在二樓。窗戶采光極好,整個病房暖洋洋的。

他閉着眼睛躺着,眉目祥和,看不出一點痛苦。那把絡腮胡還是打理的那麽整齊幹淨。

病房窗頭櫃上放着兩盆洋甘菊,一左一右。細白的花瓣張揚而開,內層筒狀的黃色花冠在一片白色中星星點點。

笙歌聽說過,洋甘菊有幫助睡眠的功效,也可以緩解病人的發炎和疼痛症狀。看來,是一個有心人在照看着Yves。

門口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笙歌轉過身去,門口站着一個婦人,金色的發挽成發髻,深色的高領毛衣襯着她保持的很好的身材。整個人看起來舒服高雅。

她先笑起來,開口竟也是中文,只是她的中文比起Yves生疏許多。

“你找他?”她看着笙歌的眼睛,并沒有伸手去指躺在病床上的Yves。但笙歌知道她說的就是Yves。

“我只是來看看他。”笙歌有些拘謹。

“謝謝你來看他。”她伸出手,手指幹淨纖秀,無名指上一枚純金的素環。她記得,Jacques-Yves的手上也有這麽一枚素環。“我是他的妻子,Emma!”

笙歌看了看病床上一臉寧靜的Yves,這個将她照顧的這麽細致的人,原來是他的妻子。

她伸手握住了Emma的手,暖暖的。

“我是葉笙歌。”笙歌除了自報家門,不知道該怎麽介紹她和Yves的關系。

“我好像見過你。”Emma忽然說,她還是親昵的拉着笙歌的手。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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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前Yves去中國出差,拍了好多照片,我在那相冊裏見過你。”

笙歌記起來,那時候Yves是拉着她拍過一張照片,在出院的前一天。說是留個紀念,謝謝她的照顧。笙歌當時臉就紅了,哪裏是照顧啊,分明是折磨。

“您真是好記性。”笙歌笑起來,Emma和氣的沒有一點距離感。

兩個人坐在溫暖的陽光下輕聲的聊着天。她的中文真的不好,很多話都表達的別別扭扭。但是笙歌還是能聽出她的半世深情。她說Yves的癌症已經是晚期了,他不願意化療,她也不願意他太痛苦,她會一直妥帖的照顧他,陪着他,直到最後一秒。

說這些話的時候,她時而微笑,時而蹙眉……笙歌的心卻從頭到尾都是被緊緊的揪着的。

要走的時候Emma說要叫醒Yves,打個招呼再走。

笙歌笑着搖搖頭,她說“Emma,我明天還會再來的。”

還沒跟你牽着手,走過荒蕪的沙丘5

巴黎的佩斯都酒店位于繁華的富伯格?聖奧諾雷大街,這條大街是世界的時尚中心。宋華楠每次來巴黎都是住在這個酒店。

他最喜歡的就是佩斯都的花園。這是巴黎最大的酒店花園。花園按傳統法式風格建造,一到夏天,中心的四翼噴泉與四周修剪整齊的草坪、樹樁籬笆以及芳香四溢的玉蘭花相映成趣。

這美好的畫面一幀一幀的閃現在他的眼前。

他忽然想起,佩斯都花園的這感覺,與錦繡山莊有點相似。當初他對錦繡山莊的設計也是相當滿意的,可惜,最後竟被葉笙歌那個女人占了去。

宋華楠想起那天晚上她的樣子,那麽大言不慚的說自己是錦繡山莊的主人。

嘴角不自覺的揚起來。

錦繡山莊,他也不得不承認,她這個名字取得還是很貼切的。

汪赫在大門口給他卸行李,其實行李不多,很多東西都提早空運過來了。

宋華楠坐在酒店大堂的沙發上打電話。Emma說Yves今天都快睡了半天了,還沒有醒呢,你明天再過來吧。華楠笑着說好。

Emma的聲音聽起來比那天顯得有生氣。他的心情也跟着好了很多,之前太壓抑,壓抑的他都不太敢來巴黎看他們。

他放下手機的時候略微松了一口氣。

汪赫正走進來。他俯下身輕輕的說“我好像看到了葉小姐。”

葉小姐?

宋華楠愣了愣才反應過來他所說的葉小姐是誰。他淡淡的說“汪赫,我們這可是在巴黎。”

J市那麽點地方他們一年都遇不上幾回,這會兒到了法國還能遇上?況且她明明一大早就出門去醫院了。

她似乎比他還要忙。

“需要我去接阮小姐嗎?”汪赫忽然問。

他記得每次和老板來巴黎,他總是負責将那位金光閃閃的大明星接到用餐的地點。今天宋華楠卻沒有交代,他也是有點好奇才忍不住問的。

“不需要。”宋華楠站起來,往電梯口走去。

他出機場前就打過電話。Eva有些驚訝的問他“宋總您也來巴黎了嗎?”

他沒有計較她用了一個“也”字,只是略微有些不耐煩,直接說把電話交給阮琳琅。他來巴黎有什麽奇怪的嗎?每年這個時候,他不是都在巴黎!

阮琳琅的聲音有點疲乏,聽到宋華楠說要一起吃飯的時候似乎還猶豫了一下。隔了一會兒她才說“那晚上我去佩斯都吧,好久沒吃那裏的鵝肝了,竟有些想念。”

聽到她這麽說,宋華楠緊皺的眉頭才舒展開來。

他什麽都不想念,他只想見她。

阮琳琅,他只想見她。

笙歌側蜷在房間的大床上。手擱在小腹上,有點難受。

佩斯都酒店最富特色的大概就是他們戈布蘭風格的壁毯。她一瞬不瞬的盯着那些紛繁的花紋,眼睛澀澀的。

她不敢閉眼,一閉眼就是Emma那雙經歷風霜後還是澄明的眼睛。她們明明只是初相識,她對她的心疼卻已經到了極致。

她和Yves都是好人,可是上帝,似乎并不眷顧好人。

那麽相愛的眷侶,還是有人要先離開。

還沒跟你牽着手,走過荒蕪的沙丘6

佩斯都餐廳的大廚埃裏克?弗朗松算是宋華楠的摯友了。

高山流水,知音難遇。華楠欣賞着他,他感激華楠的欣賞。

埃裏克?弗朗松才華橫溢,力圖創造至高無上的美食以飨四海賓朋。他的高明之處就在于認真但不矯情——即不破壞每一道菜肴的形,又能讓人品出其中的自然風味。

宋華楠和埃裏克打過招呼就去了包廂。阮琳琅進門的時候圍脖遮面,黑超、線帽,整張臉就沒一處是看見皮膚的。

“大明星,不覺得這樣有些掩耳盜鈴了麽?”

“最近狗仔隊追的緊。”

阮琳琅笑着,将物件一樣一樣的摘下來。

個性利落的短發,閃亮的眸子,嫣紅的唇角。

宋華楠站起來替她拉開了椅子。問,“想吃點什麽?”

“鵝肝咯,雖說我天天在巴黎,也沒機會過來吃一回。”阮琳琅攏了攏鬓角,将菜單推至一旁“參加去年的松露節引起了騷動,我都不敢再過來佩斯都。可想死這美味了。”

宋華楠笑着,将菜單遞給侍者,用流利的法語說兩份鵝肝。這裏的鵝肝烹調簡單,味道确實是非凡的。

侍者拿着菜單退出門外。

宋華楠将紅酒緩緩倒進她面前的高腳杯。頓時酒香四溢。

阮琳琅打量着俊朗的臉,好久不見,輪廓似乎更深邃了。宋華楠擡起頭,目光正好對上她的。他微微揚了揚嘴角,打趣道“是不是忽然發現我很帥?”

阮琳琅笑着,并不答話。她将目光收回來,落在這餐桌上。利摩日的哈維蘭瓷器,克裏斯朵夫銀質餐具和精致的亞麻桌布,佩斯都的餐廳,永遠那麽讓人回味無窮。

“你不用每年這個時候就過來。”阮琳琅開口,一句話生生就隔出些距離感。

“你又不回國,我只能過來。”

“華楠,你又何必呢……”

“阮琳琅,我說過,喜歡你這件事我做主。”宋華楠抿了口紅酒,看着她。

阮琳琅也看着他,這個男人還是這麽的霸道。

“你真的不回來嗎?”宋華楠見她不說話,又問了一遍。

“今天能不能不談這個話題?”

宋華楠點點頭,都等了幾年了,他也不差這麽幾分鐘。她總有她自己的考慮,而他,似乎永遠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偏偏自己還從不死心。

鵝肝很快被端上來。阮琳琅笑着端起手中的高腳杯,往前面一伸。

“不管怎麽樣,還是謝謝你特地過來。”

宋華楠也揚起手中的酒杯。碰了碰她的杯壁,很急的一口下去,并沒有細細的品。琳琅知道,他的心中多多少少還是有點不快的。

這餐飯吃的有些沉重,阮琳琅借口去洗手間出來透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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