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和那個叫顧凡的很熟嗎？
高中時代的班長就要移民出國了，于是組織了一次同學聚會，邀請了班主任張老師和一衆老同學們。其實趙麗琪和班長并不算熟，但見張老師興致很高，很想借機見見畢業多年的同學們，趙麗琪不想掃興，便和馮如佳一起去了。
為了方便張老師，聚會安排在市一高中附近，張老師下了班就樂呵呵地趕過去，居然還把林皓峰也拽了過去。于是趙麗琪一走進包廂，瞧見林皓峰正坐在男生那桌裏，頓時怔住了。
“張老師讓我務必出席，我也就比你早幾分鐘。”林皓峰對她苦笑一聲。
張老師就朗笑道，“你可是我介紹給趙麗琪的，我可得帶來給大家看看。再說了，等會兒大家酒足飯飽，你順便送女朋友回家，不好嗎？”
林皓峰點點頭。
女生那桌裏，姚瑤忽然站起來，朝她們揮揮手，把她倆叫了過去。姚瑤是作為孟飛的家屬出席的，她是隔壁班的，席面上沒幾個認識的人，于是瞧見趙麗琪她們頓時親切得很。
“那麽孟飛也來了？”趙麗琪心裏一個咯噔，其實她想問的是——顧凡也來了吧。
“孟飛和顧凡去海鮮區點菜了，回來了也是坐男生那桌。哎，我好無趣啊。”姚瑤道。
馮如佳懂了趙麗琪，于是偷偷望了她一眼，見趙麗琪果然神色尴尬。沒幾分鐘，孟飛和顧凡就一起回來了，他們先和張老師打了招呼，顧凡的眼睛瞥了一眼趙麗琪，趙麗琪則目不斜視地喝着果汁。随後，他倆一起回了男生一桌。
趙麗琪不由地緊張，見孟飛似乎在詢問林皓峰，林皓峰還站起來和兩人自我介紹，孟飛還想給林皓峰倒啤酒，但林皓峰似乎婉拒了。
趙麗琪隐隐聽到他說，“不喝不喝，等會兒結束後，我還得開車送趙麗琪回去呢。”
………………
這一場席面，雖然好菜輪番上桌，卻吃得趙麗琪味同嚼蠟。她對着松鼠桂魚深深地嘆氣，撥弄着碗裏的油爆蝦，舉起橙汁的杯子又放下，目光時不時地飄向男生那一桌，只覺得手心都濕漉漉地出了汗。
“別說手心了，連你臉上都出汗了。”馮如佳靠近她，小聲低語道，“別緊張，你又沒做什麽壞事兒，再說了，全場都知道林皓峰是你男朋友，還是班主任張老師做媒介紹的，顧凡他們敢說什麽？說了對他們有什麽好處？”
“道理我都懂，可是……”可就是忍不住緊張呗。趙麗琪搖了搖頭，“我先去補個妝吧。”
她在盥洗室補了妝出來，在拐角的走廊裏，意外地居然瞧見了顧凡的身影。她一怔，顧凡轉過頭看見她，忽而掐滅了手裏的香煙，似乎有話想對她說地看着她。于是趙麗琪也不能佯裝無事地擦肩而過了，她停在他面前，聳聳肩。
她還思索着，顧凡想對她說什麽，豈料顧凡在手機上一通操作，發給她幾個微信紅包。
“你這是什麽意思？”趙麗琪皺眉，但很快就明白過來。
“你男朋友很不錯，祝你幸福。”顧凡說着，笑了起來，“其實你也不是誠心邀請我的吧，所以婚禮我就不出席了，紅包在這裏給你。”他的笑容亦如高中時代，幹淨爽朗，在昏暗的燈光下，讓趙麗琪有些恍如昨日的感慨。
“你也覺得他很不錯？”趙麗琪抿嘴笑道。
“難不成還說他不好？”
“随意，反正我也不在乎你說什麽。紅包我就收下了，等你結婚的時候，我加碼了再還你，記得叫我。”
“早着呢，我現在連女朋友都沒有一個。有好介紹嗎？”
“你說真的？”
“不開玩笑。”
“那麽，馮如佳怎麽樣？”
“別別別，都說了不開玩笑的。”
他們一言一語地交談着，好似一對關系不錯的普通朋友。直到顧凡說，
“我想再抽根煙。”
“你是什麽時候學會抽煙的？”
“怎麽，你男朋友不抽煙嗎？”
“他不抽煙，我很滿意他這點。”
“的确，真難得。”
“那我回去吃飯了，謝謝你的紅包。”
“拜拜。”
“拜拜。”
她擺擺手，回了包廂，心裏忽然是說不出的踏實。也不再緊張兮兮了，桌上的菜也變得有滋有味，還能饒有興趣地聽身邊的姚瑤又吹噓起孟飛怎麽遷就她怎麽愛她。
………………
宴席結束之後，林皓峰開車送趙麗琪回家。
趙麗琪半閉着眼，托腮看着窗外，心下還殘留着一抹傷感。其實她和班長的關系只是一般，但臨別前看着衆人都依依惜別，自己還是有些動容。尤其是當班長感傷地說，
“就快到校慶日了，可惜以後的校慶，我都不能回來看看了。”
說到底，他，她，今天出席的每一個人，懷念的哪裏是市一高中啊，不過是都挂念着自己的青春罷了。
趙麗琪遐遐地神游着，直到林皓峰問了她兩遍，她才回過神來，“你說什麽？”
“我是問你，你和那個叫顧凡的，很熟嗎？”
“嗯？”趙麗琪詫異地坐直了身子，“為什麽這麽問？”她還以為顧凡不會亂說話的。
林皓峰開着車，側頭微微看她一眼，“吃飯的時候，大家聊起的。”
原來吃飯的時候，有人問起林皓峰和趙麗琪的婚期，又開玩笑地問何時給大家發請柬。林皓峰只笑了笑，并不正面回應，因為他記得趙麗琪說過，只給關系不錯的女同學發了請柬。可這時，顧凡順口答道，
“我收到了，可我有事兒去不了，不過紅包不會少。”
顧凡喝了兩杯啤酒，有些随意了。他話一出口，一個特別八卦的男生就趁機道，
“是嗎？我們可都沒收到，就你一個人收到請柬了？”
顧凡一愣，顯然他才清醒過來，意識到自己是男生裏唯一收到請柬的。那八卦男于是更加八卦了，“哎呦喂，不愧是高中時……”
他話沒說完，就被孟飛猛地用一杯啤酒堵住了嘴。
一場鬧劇過去，衆人繼續嘻嘻哈哈地吃喝着。林皓峰面上如常地與人談笑，心裏卻偷偷往顧凡身上多瞄了幾眼。
“所以……”眼下，車子正在高速公路上飛馳，林皓峰的語氣卻出奇地沉靜，
“所以，你和那個叫顧凡的，很熟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