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是是非非
不得不說，趙麗琪覺得，林皓峰說得有道理。
她被與馮如佳的親密關系蒙蔽了眼睛，所以下意識地把馮如佳放在了被壞男人誘騙的受害者位置，可是說到底，馮如佳就是明知故犯的小三啊。
所以，無論是顧凡還是林皓峰都說得對，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力勸住馮如佳，讓她揮劍斬孽緣。
但說來容易，做來難。那之後的許久，馮如佳不接趙麗琪的電話，也拒絕與她見面。馮如佳只在微信上簡單地回複過幾句，
“我很好，你不用擔心。”
“別擔心我，我沒事兒的。”
“麗琪，真的不用擔心我。我自有打算，其實我現在過得很幸福。”
幸福你個大頭鬼！趙麗琪只覺得急在心頭，卻又無能為力。
她說自己很幸福？趙麗琪的心頭掠過不安的疑雲。
直到半個多月後的一天，趙麗琪正走在回家的路上，忽然就接到了馮如佳的來電。趙麗琪詫異極了，握着手機甚至楞了足足三秒鐘，才走到一處僻靜接起電話。
“喂？”
馮如佳的聲音透着蒼白無力，“麗琪……”
“怎麽了呀？”趙麗琪只得柔聲詢問，“發生什麽事兒了嗎？”
“嗯……發生了……最近發生了很多事。”馮如佳微微哽咽着，“麗琪，他就快結婚了。”
“對啊，孟飛就快結婚了，你不是一早就知道嗎？”雖然是恨鐵不成鋼，但趙麗琪還是克制着，盡力溫言道。
“他說他很痛苦，他說姚瑤是他父母的選擇，他為了孝順只好聽從……我有時候覺得他說得很真，有時候又覺得他在騙我……今天，他本是陪着我的，可接到姚瑤的電話就走了。他們去買對戒了。姚瑤說之前買的對戒不喜歡，他就在電話裏哄着他，說會陪她逛完全市的珠寶店，直到買到合她心意的戒指……
麗琪，我好酸啊。我受不了了，我好妒忌……
然後他挂斷了電話，轉身又來哄我，說過幾天陪我去外地玩幾天。
我終于忍不住說了，我很認真地問他，等他結婚後，我們該怎麽辦？”
馮如佳說着說着，似是泣不成聲，“這個問題其實我早就想問了。只是一直不敢問……我怕一旦問出口，我們的關系就結束了!”
“那他怎麽回答的？”趙麗琪問。
“他說，‘一切照舊’。”
一切照舊。也就是沒有身份的馮如佳，以後依舊是他見不得光的地下情人。
一片死寂，兩個女人隔着電話沉默了許久，直到馮如佳深吸一口氣，冷不丁道，
“麗琪，我想把我和孟飛的關系告訴姚瑤。”
“你別！”趙麗琪立刻道。
“為什麽？你難道不是站在我這邊的嗎？”
“我當然是站在你這邊的。但是你想過嗎，你就算把一切捅出去了，又能得到什麽？要麽被姚瑤狠狠奚落一頓，要麽被孟飛狠狠羞辱一頓！你想要得到的結果——和孟飛光明正大地在一起，這個結果是無論如何不可能達成的！”
馮如佳卻歇斯底裏道，“我不去試試看，又怎麽知道不會達成嗎？如果姚瑤退婚，他沒得選擇了，可能就只能選擇我了!”
“不會的！因為他除了姚瑤和你之外，還有別的女人！”趙麗琪幾乎是脫口而出了。
“什麽？你說什麽？麗琪，你把話說清楚！”
“我……”趙麗琪本不想說的，她嘆氣着揉了揉太陽穴，“其實……其實……”
“其實什麽，你說呀說呀！”
“其實孟飛還有另一個女人，你并不是他唯一的外遇。你還記得補習班的班花——莊玉嗎？孟飛和她也有一腿。”
“不可能……怎麽可能呢……你，從哪裏聽說的？”
“是顧凡說給我聽的。”
“顧凡是在騙你！”
“顧凡為什麽要騙我？”
“因為你給他送結婚請柬。”
“馮如佳，你清醒一點吧！是顧凡親眼看到的，孟飛和莊玉約會。而且除了你和莊玉，誰知道孟飛還有沒有第四個第五個女人？你其實心裏也很明白的，對不對，哪怕姚瑤真的退婚了，孟飛也不會娶你的，他就是和你玩玩兒的。馮如佳，你聽我說，我們見一面聊，你現在在哪裏，我可以來找你，我馬上就……喂，喂？馮如佳？”
馮如佳已經決然地挂斷了電話。
………………
那之後的一切，如同疾風驟雨，撲面而來。
幾天之後，趙麗琪從顧凡那兒得知，姚瑤和孟飛的婚事告吹了。
如同小公主一般的姚瑤，終究選擇了一拍兩散。
馮如佳最終還是下定決心，約姚瑤見了面，并把自己和孟飛的關系和盤托出。姚瑤興許是震驚的，但是很快她就冷靜下來，并且諷刺馮如佳，說肯定是她對孟飛死纏爛打。
姚瑤說，“我早就知道孟飛的女人緣很好，只是沒想到連你也被他迷住了。可是怎麽辦呢，那般萬人迷的男人，卻只迷戀我一個。他和你就是玩玩的，只要我一生氣，他立刻就會甩了你，毫不留情。他就是那樣，什麽都聽我的，一直是，始終是！我勸你還是給自己保留點體面吧！”
這番話，幾乎就和林皓峰揣測的，八九不離十了。
總之，姚瑤強撐着自己作為正牌女友，未來孟飛太太的派頭，居高臨下地諷刺馮如佳，挖苦馮如佳，唾棄馮如佳。直到面如死灰的馮如佳給了她最後一擊。
那是壓垮姚瑤自尊心的最後一根稻草。馮如佳告訴她，
“除了我，還有莊玉。你還得莊玉嗎？當年那個補習班上的班花，其實她和孟飛從來就沒有斷過。”
………………
以上這一幅幅場景，是事後顧凡根據姚瑤和孟飛所說的，拼湊出來的。
是的，在那之後，姚瑤和孟飛都來找過顧凡。
姚瑤找顧凡，冷冷地問他，是不是一早就知道，是不是一直給孟飛的出軌做擋箭牌？顧凡無言以對。
孟飛找顧凡，是因為姚瑤決絕地取消了婚事，他喝得爛醉如泥，只得叫顧凡扛他回家。
“所以，為什麽得知莊玉也是孟飛的情人後，姚瑤就态度就變了呢？不再嘴硬，甚至回家後就向孟飛提出了分手？”顧凡有些不明白，在咖啡館問趙麗琪。
趙麗琪捧着咖啡杯思考許久，才回答道，“許多年前，姚瑤以為孟飛愛自己而不愛班花，這件事一直是她的驕傲，是她作為一個女人的驕傲。可原來，連這件事都是虛假的，班花和孟飛從來都沒斷過。那姚瑤基本就可以斷定，孟飛愛的從來都不是她的人，而是別的什麽了吧。”
“哦是嗎……還是你們女人懂得女人啊。”
“所以他們兩個，真的取消了婚禮？”趙麗琪小心翼翼地問。
“孟飛去姚瑤家門口跪過，跪了很久才知道，姚瑤已經去旅游散心去了。”
“說走就走，有錢真好。”趙麗琪感嘆。
“馮如佳那兒怎麽樣了？”顧凡問她。
“我不知道。她不接我電話，也不回我微信。我去她家找過她，也不肯出來見我。她父母只覺得她是生病了，我也不好多說什麽。”趙麗琪道。
“嗯，相信時間會治愈一切的。”
是啊，趙麗琪想着，只希望時間能好好治療馮如佳心底的傷口，讓她盡快振作起來。所以這陣子，她也并不去打攪她的平靜。
卻不料忽然有一天，這是是非非的波折就把她這個局外人也給卷了進去。
………………
這天，趙麗琪正和林皓峰約會，兩人正在餐廳吃晚飯呢，趙麗琪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來點人顯示：顧凡。
顧凡很少打電話給她，趙麗琪正覺得奇怪。見林皓峰的眼神也飄了過來，她就說，
“興許，是想和我談有關姚瑤孟飛他們的事兒？”
林皓峰放下筷子，就說，“我也很感興趣，你幹脆放個免提，讓我也聽聽吧。”
趙麗琪苦笑着撇撇嘴：不知什麽時候起，每每提及顧凡，林皓峰總是一副在意的模樣。
好在趙麗琪也坦蕩蕩的，于是就接通了電話，又按下了免提。
意外的，電話那頭傳來的卻是另一個男人的聲音：是孟飛！
他惡聲惡氣地對着電話吼道，“趙麗琪，是你嗎？老子想明白了！肯定是你在背後搗鬼，才讓我和姚瑤的婚事告吹的吧！你給我等着，看老子不狠狠收拾你一頓，你……”
孟飛正罵罵咧咧，一旁又插進來個男聲，這回是顧凡了。
顧凡急切地似乎想要奪回自己的手機，“孟飛，你瘋了吧！是你在外面沾花惹草，關趙麗琪什麽事兒？”
“不管她的事兒？我算是想明白了！馮如佳怎麽可能知道我和莊玉的事兒，我和莊玉的事兒只有你顧凡知道！那你和馮如佳之間又是怎麽聯系上的？不就是趙麗琪嗎！一定是你說給趙麗琪聽，趙麗琪又告訴了馮如佳！”
“別鬧了，你先把手機還給我！”
“顧凡，老子念在和你多年哥們兒，實在沒臉指責你什麽。想來，你也是被趙麗琪這個娘們給騙了吧。得了吧你，高中時你就喜歡她，被她迷得渾渾噩噩的，要不是你媽從中作梗，你倆早就……”
“你閉嘴，把手機還給我！”
“行了顧凡！要麽你，要麽她。我非得揍一個出了這口惡氣不行！”說罷，孟飛惡狠狠道，“趙麗琪，你給我等着，你在哪裏上班我知道。你給我等着，等着！”
林皓峰聽到這一句，頓時緊張得擰緊眉頭，又擡頭看着趙麗琪。只見趙麗琪的臉色蒼白如紙。
顧凡的聲音又響起來，“打女人算什麽好漢？你別動她！”
“行啊，我不動她，那就只能動你了！兄弟對不住了！”孟飛吼道。
随即是悶悶的，似乎是拳頭挨到肉的聲音，手機好像砸到了地板上。
啪嗒一聲，電話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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