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嘭!哄!”兩聲巨響

聽到林寬朝屋裏喊了句夏凡回來了,天艮知道現在的夏凡是不會放棄這房子冷靜逃生的。

“夏凡,總電閘在哪兒。”天艮語調平穩。

天艮抓起水槽裏的洗碗液朝着煤氣罐噴灑之後,發現即便已經關上了閥門,洗碗液留過之後會不斷有泡泡繼續冒出來。

明明已經迫在眉睫,天艮反而讓自己從語氣到呼吸都更平穩從而鎮定下來,因為幫了他們這麽多忙的夏凡也要一起安全離開。

夏凡聽見大門關上了,神色慌張,并沒有聽見天艮剛才問的什麽。

夏凡恍惚走進了廚房,眼神呆滞,怕是已經開始了幻覺。

天艮聽過夏雨講這房子的來歷,一個狠心的父親,抛棄了母女二人離開了。

可是這房子,卻是他們當年愛情的結晶。是他第一筆積蓄的全部,全部放在了房子上,全部給了她。

如果夏凡心中只有恨,那麽她何必守着這空曠的房子,帶着女兒照顧着婆婆守了這麽多年。

夏凡從一個國企的小小會計出身,成了單身媽媽之後,沒有想過去跟任何人哭訴。

就是在這間房子裏,夜深人靜,哄睡了夏雨之後,夏凡自己用四年心血,拼下了注冊會計師的資格。

夏凡作為渤廣第一批注冊會計師,在跟朋友一起建起的會計師事務所裏,很容易輕松拿下了進駐渤廣第一批外企的五成項目。

女兒大了,婆婆也送了終,工作越來越忙,生活的節奏越來越快,

即使不是現買,換一套更新一點的房子,對夏凡來說并不是難事兒。

可是,她偏偏要守着這間老房子……

天艮似乎看出了夏凡的恍惚和迷茫,顧不上她到底在等什麽,想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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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凡,電閘在哪兒!”天艮從廚房跳出來,在客廳和走廊的牆壁上最後巡視一圈,正打算推着夏凡沖出去。

夏凡從恍惚中覺醒,聽到了“電閘”兩個字,立即神經反射,低腰伸手去拔掉了身邊冰箱的插頭。

明明插頭只激起了一瞬間的火花,當天艮撲過去把夏凡壓在身下的時候,卻聽見了身後,“嘭!哄!”連着兩聲震斷耳膜的巨響。

林寬把三個人放在樓洞門口。

擡頭看了眼爆炸的黑煙只從廚房的窗戶冒了出來。

林寬來不及跟幾個人交代什麽,随手撿起幾個石子,狠狠抛出去,砸碎了三樓廚房旁邊卧室的窗戶。

“在這兒等我。”留下幾個字,林寬消失在樓道裏了。

三步并兩步,林寬趕到三樓,借着走廊裏昏暗的燈光,遠遠就瞥見了門縫裏滲出來的紅褐色液體,由細變粗,由緩變急。

林寬沒喘息,一把拽開了剛才自己輕輕掩上的門。

窗戶全開,氣味已經散了大半。

屋子裏一片漆黑,接着月光,林寬勉強看見走廊地上有兩個人影。

“天艮,天艮。”林寬屏住了呼吸,怕踩到傷口,小心翼翼的往被血腥和煙味彌漫的屋子裏靠了過來。

雖然二次爆炸結束了,此時擔心兩個人已經煤氣中毒,林寬把趴在夏凡身上的天艮翻了過來,一手解下了腰帶,一手拽開了衣扣來保證呼吸順暢。

“我沒事兒,快,夏凡!”借着月光,林寬也能看見天艮像從鍋爐裏滾出來一樣渾身底色漆黑,從頭到腳的血跡,但聲音已經铿锵有力。

天艮狠勁晃了下腦袋,想讓自己趕快清醒,感覺手背也浸在水裏,不對,是夏凡的血,已成血泊。

“在流血的是夏凡的左臂,甚至上半身。”天艮從昏迷中醒來,簡潔的給出了林寬夏凡受傷的位置。

林寬知道了哪兒受傷,才敢碰夏凡,将她輕輕抱起。果然,離廚房裏的冰箱最近的左臂,已經血肉模糊。

林寬又在随手可夠的浴室旁邊抓起兩條毛巾。

走在前面的天艮,剛勉強站起來,又一頭栽倒在門前。

林寬抱着夏凡,單腳踹開了門,把兩個人都帶了出來。

“夏凡,夏凡!”林寬把夏凡平放在門口,找到了左臂不斷湧出的動脈出血口,邊用毛巾包紮,邊跟天艮說道,“剛才聽見樓裏有人打119了。消防和救護都會馬上到,怎麽辦,在這兒等嗎?”

看着林寬把手按在夏凡頸動脈,喊得青筋暴起,夏凡都沒有一絲反應。天艮微微坐起身來,

“我行。只是輕微的煤氣中毒。已經聽到救護車了。我陪夏凡留下,你帶林欣欣走。”天艮說着從褲兜裏掏出一把鑰匙遞給了林寬。“劉叔送的摩托。”

林寬借着樓梯走廊裏幽暗的燈光,掃了眼天艮,盡管身上腿上幾處都在流血,沒有噴射狀出血的動脈破損傷口,被煙嗆的已經滿口漆黑,但還可以說話。

林寬沒再多問,接過來鑰匙,跟天艮交換了下眼神,兩個人心裏都明白,夏凡不能再動她了,只能守着,跟時間跟命運賭注。

林寬先走了。

聽到夏凡輕微兩聲咳嗽,天艮的眼裏閃過一瞬的欣慰,但冷靜下來一秒便是極度的悲怆和真正的害怕。

“幫我……”夏凡出聲了。

天艮本來想理智的告訴夏凡不能說話,肺裏會嗆血,可是,天艮說不出口。

天艮知道接下來的一幕就是幾秒鐘了,只能輕輕把頭貼在了夏凡的嘴邊。

“幫我,照顧,夏……”天艮明白夏凡說什麽了,趕緊拼命的點頭,讓夏凡看得見。

“好。照顧好夏雨,你放心!我會的!”天艮最後幾個字是大聲說的,可是,夏凡沒有機會聽到了。

夏凡閉上了眼睛,走的不安詳,但似乎有一絲安心了。

林寬沒敢多想,再下樓的時候,看見林欣欣的下半身也開始血跡斑斑,林寬背起林欣欣往樓下的停車棚跑去。

林寬讓林欣欣小心翼翼的做到了摩托座上,唯一一個頭盔也幫她帶上,知道林欣欣鐵了心也要把懷孕的事兒瞞到底,林寬一句話也沒多說。自己幾乎跟騎登山自行車一般,半曲着身子,坐在後面發動了引擎。

“該去哪兒。”這個問題,林寬不敢問出口,怕林欣欣更擔心。

首先要離開,其次還要快。

林寬只有一個地方了,把林欣欣帶回家。

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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