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真的挺富的,瞧瞧那腰上的玉佩手上的翡翠大扳指的,一股暴發之氣撲面而來!

“這是……”見這位是安固侯府的表哥,明華微微一怔,不得不走出來問道。

她怎麽覺得,這表哥龇牙咧嘴的?

莫非是被個丫頭怎麽怎麽着了?

“二表妹啊?”王年認得二房的明華,只是尋常從來都不說話的,蓋因安固侯夫人從來看不上庶出的二老爺,與這二舅舅沒有什麽交集。

王年對明華的印象也不大深,只記得是個不大愛說話的姑娘,此時見了明華,含糊地喚了一聲也就完了。

他胳膊疼死了,哪裏還記得跟表妹說話呢?!

想着這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丫頭一頭就往自己的懷裏撲,自己拿倒黴的,差點兒之前叫羅家表妹給掰斷了的胳膊一擋卻被撞到了傷處,纨绔眼睛都泛着晶瑩的淚花兒。

真的好疼啊!

“表哥這是?”明秀不明白這表哥怎麽看着自己就要哭了,謹慎地退後一步想到這家夥的纨绔之名了,又見那丫頭目光閃爍,心裏就明白了幾分。

托府裏太夫人的福,這國公府裏的丫頭泰半都不大守規矩,就喜歡往爺們兒面前湊意圖飛上枝頭。別說很受歡迎的三老爺了,就是不大得寵的二房的院子裏頭,想要睡二老爺跟她倆哥的有志氣的丫頭也不是一個兩個,這投懷送抱算什麽呢?還有大半夜的端着湯水往人家房中去的呢。此時看着那丫頭哭哭啼啼顯然是被罵得狠了,她擡頭見王年竟然罵罵咧咧一點兒都沒有個好色的模樣,心中卻稱奇起來。

她以為作為纨绔,都得跟貪花好色的三老爺似的呢。

“這丫頭,竟然不知尊卑沖撞我。”王年龇牙狠狠地說道,“以為我是看見女人走不動道兒的呢!”

換個賭坊給他還差不多!

“拖下去。”見這個丫頭仿佛是太夫人房裏的,明華雖然恨太夫人咬牙切齒,卻只是臉色平靜地說道。

“這麽就完了?”纨绔的胳膊都要斷了,這表妹竟然還這樣平靜,王年頓時不幹了,舉着胳膊就過來了,龇牙問道,“你知道本少爺吃了多大的苦頭麽?!”

軟玉溫香還叫苦頭?得便宜賣乖吧這是!

明華忍着心裏的鄙夷輕輕地說道,“她是老太太屋裏的丫頭,咱們做小輩的若罰了她,不大合适。況,”她斂目,将“裝個屁啊!”給吞在肚子裏,擡眼輕聲說道,“表哥莫非胳膊疼?也該回府叫人看看去,別耽誤了。”

“請人看?”王年皺眉,想到安固侯夫人對羅遙本就不滿,若知道他傷了只怕是要鬧起來了,便搖頭放下了手說道,“其實也沒有什麽,算了吧。”

他一動,明華就看出了異樣,果然見王年的手有幾分僵硬,頓時目光一動。

“表哥這是真傷了?”

“沒事兒!”王年抖着腿兒眼睛往上翻,力圖叫自己若無其事,把這個問東問西的表妹給打發走。

“表哥若不想叫人知道,”明華沉默了一會兒,這才輕聲說道,“自己去買些藥來就是。只是不管如何,表哥覺得若不舒坦,就不要太用力動胳膊了。有什麽,只好了再說。”她說了這些,習慣地對怔了怔低頭看住了自己的王年笑了笑,這才福了福轉身就要走,卻見陡然一條胳膊橫過來,那渾身仿佛都亂晃的青年指着他自己的鼻尖兒詫異地問道,“你,你方才關心我呢?”

照顧妹妹明真習慣了,喜歡絮絮叨叨的明華不過随嘴兒叮囑兩句,此時見這纨绔表哥瞪着眼睛看着自己,嘴角隐蔽地一抽,違心地點了點頭。

王年另一只不疼的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看着面前一臉僵硬的女孩兒不知在想些什麽。

“平日表哥雖然忙碌,只是也要量力而行,別勉強自己個兒,不然傷了碰了,倒叫自己吃了苦。”明華雖然與安固侯夫人不大和睦,卻也不介意賣點兒人情,此時想将這好意給砸瓦實了,便繼續柔聲說道。

她本是溫柔良善的姑娘,雖然并沒有明秀的美貌秀麗,然而說起說教來卻依舊眉目溫柔動人,帶着一份叫人移不過眼去的秀色。王年呆呆地,仿佛重新認識了這女孩兒般看了她一會兒,突然臉紅了。

那什麽,他突然覺得自己的胳膊不疼了。

“多,多謝你。”纨绔憋了半天,吭哧吭哧地說道。

他與馮五親近,只喜歡玩兒,還沒有去過什麽青樓的地方,自然不知道該說點兒什麽甜言蜜語糊弄小姑娘。

當然,也不知道這年頭兒,小姑娘也都愛糊弄人。

“都是一家人,表哥不必放在心上。”見這人情眼瞅着實惠了,明華心裏頓時放心了,又想到今日明秀入府只怕回來尋自己說話,頓時就急切了起來。在她的心中,不大熟悉的表哥自然是比不上堂妹明秀的,急忙對王年笑了笑,見他眼睛直了,倒在心裏有些不喜,覺得纨绔就是好色,提着裙子叫丫頭們護着,腳下匆匆地分開了來時的路往自己的院子裏走去,順便将今日的事兒給瞞着了。

安固侯夫人若知道自己與這表哥說過話,又得與她父親冷嘲熱諷了!

王年踮腳兒癡癡地看着明華窈窕的背影不見了,小心肝兒撲騰撲騰直跳,覺得自己聽見了花兒開的聲音。

早,早知道二表妹是這樣溫柔善良的好姑娘,他,他何必蹉跎了這麽多的歲月喲!

突然詩情畫意起來的纨绔少爺捂着心肝兒傻笑了一回,自己做賊一樣四處看了看,眼珠子亂轉地往前院兒去了。

那什麽,先下手為強,他得去與他二舅舅好好兒聯絡一下感情!

明華不知自己叫個纨绔給盯上了,此時走到了明靜的房中,見姐妹幾個都在,一室的溫暖,臉上就忍不住露出了幾分真切的笑容。

“二姐姐。”明真坐在暖爐旁叫了一聲。

“五妹妹坐得這樣遠,倒生分。”明真進了屋兒就不肯與明靜明華親近地坐着了,只恐過了病氣兒給兩位姐姐,明秀雖然覺得她懂事,卻并不願叫她這樣生分。

“等她病好,你就知道這府裏頭最不生分的,就是她了!”明華也恐明真的病過給身子猶帶幾分空虛的明靜及看着就柔弱的明秀,此時散了身上的寒氣走到了明秀身邊兒坐下,自己磕着瓜子,只将裏頭的果仁兒攏在手中一并給眉開眼笑的明真吃,這才搖着頭,臉色帶着幾分冷意地說道,“她可不是這府裏頭,那等心存狠毒,沒心沒肺的人!”說到後頭,就帶了幾分恨色。

“莫非五妹妹這病另有緣故?”明秀不由問道。

“是方芷蘭。”明靜便嘆氣道,“明明知道自己已經病了,竟然還……”見明秀看着自己,她便低聲道,“咱們幾個每日都炖着一碗燕窩在小廚房。她自己去了嘗了一口自己的,只說太甜膩不受用,拿了五妹妹的那份兒走了。那廚房的婆子也是黑心肝兒的,轉頭就将她剩的給倒在了五妹妹的碗裏,五妹妹用了晚上就說不舒坦,父親急了,只各處問,問到了小廚房,她們才招!”

因倒春寒,明真不大出門,二老爺不信她這是吹病了,方才知道了這樣的事兒。

小廚房也是欺人太甚,怎能将別人剩下的給明真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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