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天的上崗記錄

酒紅發色的女人三下五除二的把這群小混混收拾了個溜幹淨,順便把他們的錢包翻了個底朝天。

對上還坐在地上好像沒有回神的弱氣少年的眼睛,織田作之助的火氣消退了,內心柔軟下來,表情也緩和了,她單膝下蹲,語氣輕柔:“還好嗎?能站起來嗎?”

吉野順平努力想把眼神定在女人臉上,但總忍不住飄忽到一地的‘屍/體’上,腦子裏想到她剛才仿佛黑吃黑——不,就是黑吃黑啊——的行為,忽然就嚴肅不起來了。

躊躇了半天,他才鼓起勇氣握上女人伸出來的手借力:“謝、謝謝……”

雖然下次,他們會變本加厲,但是‘神明’确實幫了他。

他站起身後很快松了手,緊張地拽了下衣角:“那個,我、我叫吉野順平,請問——”

女人宛若大海一般的眸子望進他的眼:“織田作之助。”

她拿出剛才摸到的錢:“那麽吉野,他們有沒有拿你錢?”

她想到他們這娴熟并且仿佛很是理所應當的行為,發現似乎是慣犯,也不等吉野順平回應,全塞進他的手裏:“拿着。”

不管怎麽說,不能送警局,因為她的身份好像并不方便,所以她不想去,但其實能武力留下她的人也少之又少——出于說不上為什麽的直覺。

可這個問題又不能不解決。

于是她和吉野順平交換了手機號,試了試能打通,這才轉身看向那幾個不良,他們可能有權有勢,也可能只是享受欺負別人的快樂。

無所謂。

織田作之助單手探入肋下,拿出一把/槍,對準不良們:“再敢欺負人,知道是什麽下場吧?”

是真/槍。

他們意識到這點,滿臉驚懼,喉結上下滾了又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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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只是學生而已,家裏多有權勢也沒有涉過黑,只是有點閑錢,仗勢欺人罷了,這幾個學生面對這樣的情況會有什麽反應呢?

“知道了!知道了!”

“對不起,吉野同學!是我們的錯!”

……

相當輕(cu)松(bao)的解決了問題。

解決源頭,後續事情當然不會發生了,只不過這群小夥子可能會抱有僥幸心理,所以還是多注意注意……作為底層人員,她甚至站在争吵的兩個女人間進行調解,對人性還是多少有了解的。

……底層人員?殺/手還有底層人員這一說?她這樣的實力是底層?調解争吵也在殺/手的任務範疇內嗎???

織田作之助:……

今天也不會鑽牛角尖的織田作之助認真的放棄了思考。

旁觀的吉野順平目瞪口呆。

他忍不住想:……這個‘神明’,是武神也說不定,比如八幡神啊之類的。

然後,見那群不良走出了視線,酒紅色發的女人轉頭與吉野順平對視。

湛藍的眼眸讓他聯想到風平浪靜的大海,寬厚而包容,女人的目光滿是認真,這讓吉野順平也下意識緊繃起來,結果下一句話就讓他像是漏氣的氣球一樣,那點淡定随着漏洞漏沒了。

織田作之助:“這裏是什麽地方?比如說市啊什麽的……”

吉野順平的臉僵硬的差點抽搐起來。

吉野順平老老實實回答:“神奈川縣川崎市。”

「凪女士,這個‘神明’好像未曾入世。」

織田作之助:“原來還在霓虹啊。”

“……”,吉野順平忍了又忍,沒忍住,“這種事情一目了然啊!”

滿大街都是說日語的啊!

「凪女士,這何止未曾入世啊,某方面來說遲鈍過頭了啊。」

織田作之助:“是這樣沒錯。”

吉野順平:“……?”

織田作之助:“我在開玩笑。”

畢竟哪有聽到了滿大街日語還看到了商店标識等等後還那麽遲鈍的人啊。

在這一點上,她自我感覺良好,覺得自己很聰明。

吉野順平:“……”

織田作之助真誠的疑惑,歪了下頭:“怎麽了?”

“這個……織田……小姐。”

在糾結怎麽稱呼上頓了一下,吉野順平順了順頭發:“織田小姐不太适合開玩笑呢……”

為了表明他的态度,他鄭重而緩慢的說:“我是認真的。”

——神明小姐太遲鈍了!不直白的話她一定不會理解的!

織田作之助看着眼前這個言辭吞吐的少年,覺得對方大概是不好意思說,她倒不在意被冒犯,只是點點頭,沉思:“好像……以前也有別人這麽說過我。”

果然,大家都會這麽覺得!

“要跟我學……算了。”,織田作之助思考了一秒,果斷轉換了思路,“你現在回家嗎?”

吉野順平懵了:“诶?”

這就是二十三歲的酒紅色發的女人和十七歲DK坐在同一個桌子邊的原因。

女人表情不變,眼神興奮而期待。

DK死死盯着眼前,不敢置信地看了看對面的女人,又低頭去看盤子,如臨大敵。

事情要從二十分鐘前說起。

織田作之助讓吉野順平給家裏報個平安,然後和他并肩走着,非常自然的在半分鐘之內成功讓吉野順平叫她‘織田’而不是‘織田小姐’,她也叫吉野順平為‘吉野’。

事情到這裏還很正常,織田作之助成功的在吉野順平心裏建立了一個形象并且一度加強:「雖然有點遲鈍,但還是很靠譜的‘神明’小姐」

形象難以改變,人設屹立不倒:

——全靠直覺吊命,遲鈍靠譜神明。

然後對此并無察覺的織田小姐理所當然地沖着最近的餐館去了。進門的時候聽到風鈴聲清脆,又聽見服務員的問好聲,跟随織田小姐進來的吉野順平心情一下子舒暢起來。

只是他還是忍不住不安:“織田……”

他下意識的想加上敬稱,又咽了回去:“這樣你太破費了,我、我其實不用的。”

黑發的男高中生劉海長到蓋住了整個右半張臉,看起來既懦弱又陰郁,還曾經被腦補成喜歡沉浸在自己世界對女生Y/Y的死宅,經歷過言語侮/辱的他整個人都十分弱氣。

可在做過殺/手、見過很多人的織田作之助眼裏,他就只是個蚌而已。

正如那句話‘打不倒你的,終究會讓你變得更強大’,吉野順平無法拒絕外來的沙粒,但它遲早會變成珍珠。

織田作之助在少年推拒的表象下,看到了他熠熠生輝的本性,也看到了他柔軟的內裏,更看到了他眼底的希冀。

不知道為什麽對‘孩子’容忍度極高的織田作之助對這仿佛是在求助的話語猶豫了一秒……

她把菜單翻轉過去給少年看,說:“并不貴。”

——成功地抓錯了重點。

吉野順平的緊張又悄悄飛走了。

他哭笑不得:“這不是貴不貴的問題啊……”

太溫柔了啊,織田小姐。

織田作之助恍然:“是在擔心味道不好嗎?”

她點頭:“嗯,這是很必要的擔心,不過生意這麽火爆,應該沒關系。”

吉野順平欲言又止,服務員止言又欲。

女人點了點菜單:“請給我來一份這個。”

又看了看菜單,補充:“口味的話,要這個。”

服務員拿筆快速記下來,方便之後好去前臺輸入到機器裏。

吉野順平徹底被織田作之助打敗了,他一時間不知道是該慶幸這個神明小姐如此無害,還是該發愁怎麽和這樣直白的人交流。

他其實還是有些害怕與別人交流的。

如果被知道喜歡宅在家裏看電影什麽的……

就在他糾結的沖着菜單發起呆的時候,誤以為他在思考點什麽的織田作之助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要吃什麽?”

吉野順平回神,不太自信地揪住發尾,又摸了下脖頸,試探着說:“那,和織田一樣。”

織田作之助松了口氣:“那就兩份。”

她的目光忽然停住,然後在兩個人奇怪的目光下,伸出三根手指:“……三杯水。”

服務員看了看寫好的字,恍然:“好的,客人請稍候。”

吉野順平覺得有些奇怪,倒也沒提問——主動訴求什麽對他來說,還是太難了。

織田作之助沖着窗外發呆,吉野順平就陪着他發呆了十分鐘,直到服務員端上兩個滿滿當當的盤子:“用餐愉快。”

然後又端來三杯水。

吉野順平:“……那個,這,紅色的……”

織田作之助:“是咖喱飯。”

鼻間充斥着刺/激/性/味道,黑發少年下意識吞咽了一下,他試圖垂死掙紮:“這……”

織田作之助滿眼期待:“是我最喜歡的。”

‘因為最喜歡,所以想分享’什麽的……真是太犯規了!!!

腦子一熱,挖了一大勺進嘴裏的DK當場陣亡。

少年憋得面紅耳赤的,眼淚唰的一下從眼中流出,劃過臉頰砸在桌子上,他端起旁邊的白水一口氣灌了進去,松了口氣放下的瞬間,杯子與桌子的敲擊聲敲醒了他,那清脆的聲音仿佛在敲他石頭般的腦子。

所謂的‘靈臺清明’,就是這個意思吧,他石化的腦子也可以稱得上是‘冥頑不靈’的原因了。他想。

然後一邊咳嗽一邊忍不住在心裏吐槽。

這種辣咖喱真的是人能夠承受的嗎?他都看到三途川了!!!

他擡頭看向對面的女人:“……”

酒紅色的中長發從耳後滑下,垂落肩膀,女人的眼神幸福而滿足,背後仿佛洋溢着粉色的小花。

吉野順平:……

……就,不愧是神明小姐呢。(棒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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