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也許是韓小天的手掌太溫暖,融化了顧修遠自己住起來的心防,他往後輕靠身體,将自己縮在韓小天的懷抱裏。
“你知道嗎?爹爹走後,我就只剩下你一個親人了,所以,不要趕我走好嗎?”
韓小天捧起他的臉,才發現他臉頰上殘留的淚痕,心中一痛,用拇指将眼淚揩幹,緊了緊自己懷抱,他又何嘗不是,這個世界上唯一能稱作親人的,能夠承載自己對家人渴望的,也只有顧修遠而已。
他親昵地用鼻尖蹭了蹭顧修遠的臉頰,柔聲說道:“我怎麽會趕你走呢,你可是我弟。”
顧修遠難得的蹬鼻子上臉:“那你還讓我考試。”
“考試和趕你走是兩碼事吧?”
“不是。”
“怎麽不是?”
“那你發誓,永遠不離開我。”
韓小天舉起手來:“我發誓……”突然,他想到了書中的劇情,書上的韓小天也發過誓,他确實做到了,直到顧修遠三妻四妾,也沒離開過他,可最後的結局……,不說也罷。
那含在口中的誓言怎麽也說不下去了。
顧修遠當下就黑了臉,還說不是趕自己走,連哄哄自己都不願意,他憤恨的将韓小天推開就要跑走。
韓小天豈能讓他跑了,仗着自己手長腳長,一把将他攬過來:“好了,好了,我發誓,只要你不推開我,我就永遠不離開,行了吧?”誓言被他稍稍改動一番,只要顧修遠娶妻就算是推開他了吧,到時候他再離開也理所當然,而且,那會兒顧修遠也就不需要他這個幹哥哥了吧。
顧修遠這才不情不願任他攬着,“說得這麽違心,可真夠為難你的啊。”
“不為難,不為難,弟弟,你是我親弟弟,咱回家吧,你餓了嗎,哥哥給你做好吃的。”韓小天笑得谄媚,如果抛去小命的顧慮,就這麽和顧修遠互相扶持着,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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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小天蹲下身子,“來,哥哥背你。”
顧修遠燦然一笑,往韓小天背上一跳,手就勾到他的脖子。
韓小天用手托住他的大腿,用力往上颠了颠,“嘿,還挺有手感。”
顧修遠一下子就羞紅了臉,也虧他現在臉皮薄,只把臉埋在韓小天的背上,要是十年後的他,韓小天就別想下床了。
翌日,時越派人捎信來,青山縣從縣丞到衙役,凡是往稅收上插手的人都已經被捕,近期他有些忙,就不來看時超了,讓他好好跟着韓小天,聽他的話,并讓人帶來了下個月的費用,看來時越對韓小天是很放心了。
時超拿着五兩銀子,風中流淚,老爹呀,你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呀,你不知道這個姓韓的他拿了你的錢卻虐待你家兒子呀,簡直人面獸心!
韓小天等捎信的人離開,就把銀子搶到手中,挨個親了親,“時大人就是會辦事,放心,我一定讓你趕上四月的童生試,絕不會讓你被因為肥胖刷下來。”
從此,時超開始了更加殘酷的農業勞動。
豬圈挖好了,韓小天從顧齊福家要來往年沒有用完的麥稭,讓時超用平板車都拉到自家大門外垛起來,然後叉了幾叉子,平鋪到豬圈底部。
一切就緒,這才借了顧齊福家的牛車,拉着顧修遠和時超去青山縣裏的集市裏買豬去了。
因為豬、羊等家畜氣味大,都統一到集市的西頭販賣,韓小天他們一路逛過來,買了兩匹布,添了些日用品,也就到了。
一股糞便的味道撲鼻而來,顧修遠和時超都捂住口鼻,一臉嫌棄,韓小天也是有十幾年沒有聞過這種味道了,他撇着嘴,給自己加了個油,打着速戰速決的決心,就沖了進去。
直奔豬市,記得以前在農村,他的母上大人喂豬的時候,說過一些小豬崽怎麽挑選,只是時代久遠,只依稀記得要肩寬肚圓,嘴不要太尖,之類的,他挨個按着這兩個條件找,終于相中一頭,通體粉紅,哼哼着用鼻子在地上拱來拱去,嘿,小家夥還挺活潑,就是它了。
“大叔,你這豬怎麽賣?”
賣豬的看了他一眼,見是三個毛頭小子,深吸一口旱煙,慢慢吐出煙霧,這才道:“一貫一百文。”
韓小天迅速在心中換算,一貫就是一千文,相當于一兩銀子,按現代來說就是三百多塊,再加上一百文,差不多四百塊錢,這頭小豬看起來不錯,但最多四十斤,一斤十塊錢,有些小貴。
“大叔,您不厚道哦,就您這豬,苗太小了,不好養活,給便宜些。”
“就這價,愛買不買。”
“話不能這麽說,做人不要太死扣,适當的讓價才是做買賣的長久之道,……”巴拉巴拉,韓小天見賣豬的不為所動,正要加把勁繼續,被顧修遠拉住:“快點。”
韓小天點點頭小聲回到:“馬上。”
“大叔,八百文,您賣我買,你不吃虧,我也不吃虧,要不然我就站您這,我看您賣別人也這個價不。”
賣豬的本來就是九百文錢賣的,見是孩子才加了二百文的價,要是韓小天一直站在他身旁,還不知道他給他搗什麽亂呢,“八百五十文,少一文不賣。”
韓小天笑呵呵掏錢:“成交,早這麽着不就完了,非得讓我用絕招。”
賣豬的給他把豬的四個蹄子綁起來,搬到牛車上,聽到他的抱怨,差點一口氣憋過去,原想宰個肥羊,結果被宰了,現在的少年喲,真是一點都不懂得尊老啦!
買了豬,隔壁就是一個賣雞的,時超只吃過熟雞,還沒見過活雞,他看着一群毛茸茸的小雞就走不動了。
“韓叔,那是什麽,咱們買一只吧?”
韓小天正打算買些雞,等下蛋了吃蛋,比買雞蛋要劃算,就走過去蹲下來挑了起來。
“哎呀,小子,挑什麽挑啊,我這的雞仔都是母雞的,來來要幾只,我給你裝上。”說着賣雞的就給他往一個小雞筐裏撿。
賣雞的往裏放,韓小天就提留這小雞的雙腳往外仍。
“你看你這小子,你幹什麽呢?”
“大叔,我家不缺打鳴的公雞,您呀,給我三只公雞就行了,再加上十二只母雞,正好湊十五只,好養。”韓小天笑眯眯看着賣雞的大叔。
大叔一聽他這話,也不生氣,反而哈哈大笑:“看你剛才從賣豬的那裏占了便宜,還以為是撞大運撞的,沒想到是個懂行的,可以啊,小子。”
“不敢當,不敢當,養過而已。”說着他倒提起小雞的雙腳,呆呆不動的是母雞,挑上十二只,頭往上擡的是公雞,配上三只。
“母雞二十四文一只,公雞十二文一只,一共三百二十四文,把零頭抹去,給我三百二十文吧。”
“還是大叔痛快。”韓小天大致算了一下,比較合理也就沒有講價,痛快的付錢走人,主要是他再不走,顧修遠和時超就吐了。
三人回家後,韓小天将小豬放到豬圈裏,小雞就散養在院子裏,回頭請木匠大叔釘一個雞棚,能遮風擋雨的就行。
他拍拍時超的肩膀,語重心長對他說:“以後咱家的豬和小雞就全靠你了,你任重而道遠啊,騷年!”
“什麽,我?”
“對呀,給豬割草,給雞剁菜,還要砍柴,摟樹葉,哎呀,想想,你要幹的活還真多。”
“憑什麽你家養豬我割草?”
“你不考試了?”顧修遠輕飄飄一句話,就把時超的氣焰給滅了。
韓小天早就打算好了,顧家村後邊的山上,長滿了野草和樹木,現在就要準備過冬的柴火,還有豬圈裏的麥稭也不過漚糞的,每天打一筐的草,豬和雞吃不完的直接倒豬圈裏漚糞,等開春就差不多夠地裏用了。
就這樣,顧修遠每天帶着時超上山砍柴,打草,還別說,過了一個月,時超終于能夠低頭看到自己的腳尖了。
等到時越終于忙完縣丞貪墨案,想起他兒子時,差點沒認出那個五官輪廓鮮明的,有些小胖的小帥哥,是自己家兒子!不容易啊,自己終于不用背着好竹出歹筍的罪名了,看看,看看,咱家孩子也是要才有才要貌有貌的好孩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