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她實在是太冷靜了,以至于身體僵硬着,在這種時候,覺得手腳冰涼。她想,她的表情一定好笑到了一定程度,臉上的熱意迅速消退,因為找不到該用什麽表情,所以只得低下頭。

垂在身側的手輕輕攥起,少女頸脖彎曲,垂下頭的同時,如鴉羽般纖長的睫毛遮住眼簾,掩蓋下虹膜中沉浮不定的光。

從他的角度看下去,千森垂着腦袋,額前的劉海被風卷起,露出一點白皙的額頭。少女垂着頭,放在身側的手輕輕攥着裙子衣料虛虛握了拳頭,她抿着唇,臉上看不見任何表情,卷長的長睫遮蓋住眼簾,雖然看不清眼裏情緒,但還是可以感覺到千森有些委委屈屈的感覺。

兩面宿傩饒有興致的盯着她。

成海千森氣都不敢喘,臉刷刷白了一片,迅速冷靜,即便她在大腦裏思考着對策,但現在一點想法都不敢有。

不敢動,不敢說話,不敢看他,心髒跳的好快,剛才真的好吓人。

兩面宿傩不是說着玩的,他說的無所謂,态度散漫,是因為人類在他眼裏就是這樣的價值,随便動動手指就能灰飛煙滅。

原著是救伏黑惠,現在是拿人類的生命的威脅她。

太屑了。

怎麽着?還要給她來一個澀谷事變現實版?

但就這樣僵硬着靠在他懷裏,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不一樣的在于,她這裏還有挽救的機會。

在人流如織的街邊,各種各樣的說話聲,笑聲,逐漸在她耳朵裏過濾成無聲的背景。成海千森深吸口氣,緊緊握了一下拳頭,雖然聲音聽着尚未堅定,但情緒已經冷靜下來。

“嗯,我冷靜下來了。”

這是實話。

只要她認為這是實話,那這句話就是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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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面宿傩收斂下那點興致,故意冷眼瞧了她一眼,稍微挑了下嘴角,“撒謊成性。”

她瞬間又是身體一涼。

心頭重重一跳。

怎麽就撒謊了,難道她還不夠堅定!

思及此,靠他懷裏的少女撩起了眼皮,慢吞吞地擡起頭,璀璨的湛藍眼眸在陽光下泛出金光,滿滿表達着她的冷靜,和之前一派慌亂的樣子全然不同。

她的語速很慢,認真看着兩面宿傩,一字一句說給他聽:“不是撒謊,托你的福,我是冷靜下來了。”

兩面宿傩盯着她笑了一聲,望着她依然有些委屈的可憐的臉孔,拉下墨鏡,俯下身,猩紅的目光裏沒什麽情緒,偏生帶着最惡劣的戲谑。

他壓低聲音,摘下她的鴨舌帽,在她耳邊輕輕吹氣。

“既然冷靜下來了,怎麽心髒還跳的這樣快。”

在特別近的距離裏,兩面宿傩聽到了她跳動過快的心髒。他不會在意現在在哪裏,無所謂人類的視線注目,攬住少女的腰,輕輕往懷裏帶着。

日光被遮擋住,她落入兩面宿傩懷裏,幹燥的陽光伴着悠悠冷香,直往鼻子裏鑽。成海千森的耳朵貼在他胸膛上,可以聽到裏面那顆心髒的跳動,平靜的心跳,和她跳的有些熱烈的心跳聲,形成了鮮明對比。

僅僅是過了半分鐘,她在思忖如何回應的半分鐘裏,漫長的仿佛如過了一個世紀。

她可一點都不希望澀谷出事。

就算她對陌生人的生死都不在意,但澀谷生活着她的朋友。

非要說的話,兩面宿傩犯起病的話,就算嘴裏答應着不會動手,下一秒就會動手。所以真到那一天,她也不會聖母的說,“你殺了我吧,放過她們”,原因是兩面宿傩殺她之後,可能再去殺別人,他這種不做人的性格,幹得出來這種事情。

她活着,還能看着兩面宿傩,可以利用自己在他心裏的位置。

死是最不值得的。

不如再試試。

她垂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氣。

兩面宿傩沒能等來千森的回答,反倒等到她伸出手,半環住了他的腰。

“到這裏來,就是為了吓我的嗎。”她稍微揚着腦袋,一雙湛藍的眼瞳裏糅合着點點墜墜清淺的光,藏于深處的一絲委屈如一層薄冰般脆弱,好似下一秒只要兩面宿傩說不對一句話,懷裏的女孩就會眨着眼睛,落寞着垂下臉,泛起淚花。

兩面宿傩向來沒有憐惜的感情。

他揚眉看了一眼,喉間發出一聲低低地啧笑。

從眼底浮上薄薄的戲谑笑意。

“還有什麽要說的。”

這回少女稍微踮起腳,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拉着兩面宿傩靠近自己,嫣紅的唇瓣就要貼上他的口罩,湛藍的眸子如寶石般熠熠生輝,糅合着恰到好處的柔軟與委屈,倒映着一汪肆意的血海。

她說。

輕聲細語,卻在某種程度上,在表達自己的不滿。

“宿傩,不要威脅我,我不喜歡。我知道你在戲弄我,可我會當真的。”

她真的很會撒嬌,每次都把得寸進尺的請求,和勾人的嬌意,糅合的相輔相成。

但實際上,成海千森只是在告訴他,她的想法。

兩面宿傩從來不吃這一套,在以往,不是沒有過貌美的咒靈,心存妄想,意圖用美色打動他,那些矯揉造作的态度,引得他發笑,以此招來殺身之禍。

兩面宿傩吃的是千森這一套。

毫無疑問,他被取悅到了。

血色的眸子盛着以往般惡劣的戲谑,他的指尖梳過她的頭發,最後點在後頸的位置,好像有點危險的樣子。

可她凝着他的眼睛,絲毫都沒動搖。

就看兩面宿傩吃不吃她這一套吧,按理說,他是非常吃的,這個人似乎挺喜歡她撒嬌。

“居然把我說的話,說成是開玩笑,是不是真的認為我是在捉弄……”

還沒聽他說完,兩面宿傩就又被勾着脖子往下壓,隔着一層口罩,少女柔軟的唇貼了上來。

轉瞬即離。

成海千森趕緊放開了他,害羞似得轉過身,手卻還緊緊揪着袖口的一角,确保兩面宿傩不會跑。

她的心髒亂跳像懷裏揣了個兔子,語氣也變得帶着少女特有的嬌羞。

她裝的像模像樣,但是害羞是真的。

隔着口罩,和昨天親起來不一樣,但和昨天比,她好像沒那麽生疏了。

“別說了,我們趕緊去做正事吧,等都辦完了,我帶你去,我最喜歡的一家店,那家的甜品和巴菲都特別好吃……正巧她們家在做活動,情侶半價呢。”

成海千森巴拉巴拉輸出一段話。

她其實也看不出來,兩面宿傩知不知道她在裝,她能感覺到背後盯着她的那道,若有所思的目光,在最後沉下的目光中,惡劣而愉悅的笑着。

成功了。

觀念輸出不重要,重要的是讓兩面宿傩知道,她不喜歡這種事情,她有拒絕,反駁的權利。

兩面宿傩覺得新奇,更覺得帶上臉上的口罩麻煩。

好想脫掉,但他這樣做了,一定又會引的少女錯愕着跳起來,驚慌失色的試圖擋住他的臉。

要不要試試呢,他這樣想。

一定很有趣。

兩面宿傩心情一度非常不錯的,把鴨舌帽扣在她頭上,攬過少女肩頭。

笑道:“正事,我已經做完了。”

這下輪到成海千森錯愕。

“哈?你來這裏做了什麽?”

他們兩個甚至在這裏頂級拉扯了二十多分鐘,兩面宿傩一步沒動,居然告訴她,事情做完了?什麽事情,做了什麽,來這裏參觀109百貨,還是提前熟悉一下放140米的地形,難不成還能是良心發現,準備回去後把伏黑惠運到別的地方?

兩面宿傩嫌棄地看了一眼大驚小怪的千森,他伸手,輕嗤了一聲,把少女寫滿好奇和驚愕的眼睛不輕不重的按住,眼皮在他掌下往下稍微一按,落在眼球上的觸感十分具有危險性。

“你做什麽。”

兩面宿傩:“你的眼睛當然看不到我做了什麽。”

所以,你在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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