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到底是誰麻煩。

之前在生得領域裏的那片街道,也沒見他多不耐煩,如果确實覺得這裏很讨厭,也可以直接說,她又不會逼着他逛街。

太讨厭了,閱讀理解做的再好,次數多了,也會煩。

兩面宿傩:“你想說什麽。”

成海千森:“沒什麽想說的,我又不會強留你。”

兩面宿傩扳正她的身體,他擡起手,俯下身,溫熱的指腹按在她的眼角,不輕不重揉了揉。

成海千森這才發現,兩面宿傩的漆黑的尖指甲變的沒有那麽尖銳了,眼角被按得有點疼。

太狗了。

她縮了縮脖子,擡手捏住他的手腕,想要把他的手拿開。不料兩面宿傩輕輕松松用另外一只空着的手,反手捏住了她的手腕,大拇指指腹,正正好好按在手腕的咒紋上。

危險的氛圍騰空而生。

氣氛陰間了起來。

兩面宿傩湊到她臉邊,過近的距離讓她不自在的要往後縮,但是兩面宿傩牽制的太緊,她的上盤根本動不了,于是只得把視線移開,下垂的眸子在移開的過程中,不小心就掃到了對方衣領下線條流暢的鎖骨,攀附着的黑色咒紋,蜿蜒而下。

她吞了一口口水,不着痕跡的移開臉。

一副我完全沒慫的樣子。

兩面宿傩拉下口罩,壓低的惡劣嗓音,随着溫熱的吐息噴灑在她臉上,“看來确實是我太縱容你了,別太得寸進尺了,小鬼。”

成海千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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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倒是想得寸進尺一次,可她根本沒這種機會呀。

“我只是建議你,覺得不舒服就先回去。”她的睫毛輕輕顫動,真誠的建議道:“畢竟你看起來,特別不願意。”

兩面宿傩低笑了一聲,玩味道:“你想讓我跟着你,心甘情願的逛街。”

救命,要不要說的這麽奇怪。

成海千森不依不饒,一通輸出,“這是你自己說的,和我沒關系。你來澀谷也辦完事兒了,我反思了一下,确實是我硬拉着你逛街,現在我認識到錯誤了,所以你可以先回去。”

在挨的特別近的距離,周圍人類的氣味會相應變得稀薄,取而代之的,是少女身上引人遐想的芬芳,他忍不住又故意靠近了一些。

這一動作差點給她吓着,生怕兩面宿傩咬她脖子。

這事他不是沒幹過。

好在他沒這樣幹,只是更加玩味的惡劣着聲線,“話太多了,想要什麽自己說。”

麻了。

成海千森敷衍的笑笑,“之前是想讓你陪我轉轉,現在我想送你回去。”

聲音幹脆毫不拖泥帶水,仿佛要甩開什麽麻煩。

不認識路的話,打個車直接送他回去。

“是嗎。”兩面宿傩挑了下眉,對她做的一些無用功感到好笑,“你确定。”

聲音戲谑,且陰沉不定。

能威脅到我的,也只有他要給我來一個澀谷事變現場版了。

這樣在周圍人的眼裏,看似親密的動作,只有她自己知道其中多麽暗潮湧動。

撒嬌就不可能撒嬌的,懶得演戲。

她面無表情地說到:“既然這樣,我還有東西要買,陪我一起去。”

兩面宿傩這才松開了她。

在直起腰的同時,貼心的拉上口罩,但她還是看見了他嘴角興趣盎然的笑,他對這場戲弄她的戲碼感到愉悅。

搞到這個份上,真的挺想把兩面宿傩送走的。

兩面宿傩雖然覺得無聊,覺得人類很多的位置味道難聞,但他确實沒想過拉她回去。

掃她興的事情,難得今天不想做。

千森到現在都不知道兩個人同生同死,還會複活的特性。

當然也不會知道,他的活動範圍是那間公寓,和她的周圍。

……

真狗啊。

好心情就這樣被破壞在路上了。

成海千森一言不發。

她很想走在前面,但還要盯着兩面宿傩這個陰間人,所以只能和他走在一排。

期間,她一直單手插兜,一只手拎着沒有開封的奶茶,沉默着向目的地走去。

兩面宿傩能感覺到她情緒不高,故而只是挑起嘴角,玩味的看她接下來的舉動。

陰間大爺怎麽可能會有反思的想法。

他現在也不需要疑惑成海千森為何生氣這種事情了。

比起生氣,成海千森更像是在鬧脾氣。

沒錯,千森确實沒在生氣,因為這點事情生氣,實在太沒必要。

她只是不想搭理兩面宿傩,稱之為鬧脾氣更加準确。

直到她走進一家飾品店,情緒才有了稍微的回升。

兩面宿傩眉峰皺了一下,他的目光掃過花裏胡哨的飾品,然後落到她身上。

成海千森随意挑了幾個發繩,挑了一個發箍,然後路過幾個粉色發夾的時候,沉默片刻,選了幾個放進籃子。

兩面宿傩氣定神閑的跟在她後面,給她圈出了一個旁人不得靠近的圓圈。

成海千森不想招惹麻煩,匆匆忙看了一眼挂着的耳環,有些留戀的轉身去了櫃臺結賬。

她沒有耳洞。

兩面宿傩在那堆不是真金白銀,也不是寶石翡翠的耳環上移開視線,再次嫌棄起千森眼光。

是真的沒怎麽見過世面。

成海千森當然想不到兩面宿傩都想了些什麽。

她拎着包裝袋,路過他的時候,也不說話。

店門外,天空灑下淡金色暖融融的光芒,兩面宿傩擡了一下眼睛。

成海千森轉頭看了他一眼,“回去了。”

等他百無聊賴地走過來,就往回公寓的方向走。

晚飯也不想吃了,本來還想帶他去看個電影,這些願望通通粉碎。

但成海千森一副看破紅塵的樣子,想着,以後還是讓他在公寓裏自閉吧,出門這種事情,帶他一個,害她心累。

她的情緒理所當然的不再低落,而是轉為一種不帶感情的平靜。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初夏的夜晚來得比較遲,帽檐遮住西沉的落日。

撲着翅膀飛過的烏鴉留下一串叫聲。

夕陽的橘紅在眨眼間變成了有些溫暖的橘黃色,像廟會燈籠裏發出的光。

成海千森雙腳站定,兩面宿傩在她身邊停下。

“那邊的夫人,要過來瞧瞧首飾嗎。”

什麽年代了,怎麽還有這種稱呼。

“哦呀,夫人是和丈夫吵架了嗎,年輕夫妻偶有摩擦,丈夫不如過來妾身店裏,挑些東西,送給你的夫人。”

成海千森被這一連串的話驚呆了,忍不住朝那邊看去。

逢人就喊帥哥美女就算了,現在的導購都如此喪心病狂了嗎,上來就喊夫人丈夫?卧槽,她和兩面宿傩哪裏看起來是夫妻了,眼瞎了嗎,有點職業道德行不行!

然而她滿腔吐槽,在扭過頭怒視那人的時候,再次呆滞當場。

漆黑的夜幕下,高樓林立,道路兩旁放置着一排排燈籠,每一盞裏面發出的光,或黃或橘或紅。

穿着深藍碎花和服的女人,梳着整整齊齊的發髻,手裏提着一盞快要滅掉的橘色燈籠,她站在一片暗黃色的光暈下,笑盈盈着微啓紅唇。

如沐春風,溫婉宜家。

“要進來選個首飾嗎,夫人。”

她提着燈籠站在店鋪門前。

我草!!!!

成海千森下意識倒吸口涼氣,她往後退了一步,正好撞到兩面宿傩身上。

兩面宿傩摘下墨鏡,擡手攬住她的肩,穩住不明所以的千森的身體,在撤下口罩的同時,從喉間溢出一聲輕笑,他垂下臉,惡作劇似得揶揄道:“哦,夫人吶,真是一個新鮮的稱呼。”

成海千森汗毛倒立,根本就不想理會兩面宿傩那點顯而易見的戲谑心理。

這還是不是澀谷了?

澀谷什麽時候有了這種地方!

她去抓兩面宿傩手臂,眼睛環顧四周。

“這是什麽地方,我們不是要回公寓嗎。”

按照路程,現在還在商業區,沒有到地鐵口。

辦廟會也不會選在大馬路上。

兩面宿傩任由少女貼着他的身體,他低聲啧笑,語氣裏滿溢着愉悅的興致,“鬼市,小鬼,你走運了。”

成海千森:“……???”

???

我不理解。

眨眼間,被燈籠照耀的街道變得熱鬧紛呈。

寂靜的長街上不再只有她和兩面宿傩。

長着狐耳的女人,拖着尾巴的小孩,穿着和服的少女,還有人身貓頭的男人……笑聲,說話聲,煙酒的味道,步搖叮鈴着從眼前晃過,美豔的女人香肩半露,手中挑起一杆煙槍,朝她吐出一口煙霧,繼而咯咯笑着,挑眉瞧了一眼兩面宿傩。

她用手當扇子,扇着面前的煙,捂着嘴咳嗽一聲,遠遠聽見一句,“好久不見,宿傩大人,您都有妻子了呢。”

路邊,商鋪門前的女人,笑盈盈的再度開口,“夫人,要進來挑選一下首飾嗎。”

我不理解。

成海千森是一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從不相信世界上有神靈,當然兩面宿傩穿越過來,這種離譜的事情,還是讓她稍微動搖了一下。可是,兩面宿傩穿越到三次元,和她不相信世界上有鬼神,是沒有沖突的。

你現在告訴我,這個世界上,有鬼,有妖怪,有神靈???

我不理解。

成海千森呆滞着看着眼前的一切。

“啊,糟糕是宿傩大人,快跑!”

“什麽?詛咒之王?他不是死了嗎!”

“啊啦,宿傩大人,有時間來小店喝一杯酒嗎。”

“……裏梅那小子去哪兒了,你什麽時候又多了個人類侍女。”

“長沒長眼睛,是哪裏是侍女,喊夫人!”

兩面宿傩耐心漸失,厭煩的睨了眼,四周瞬間沒了聲音,片刻,才有斷斷續續說起話來,不過這次,沒人再敢和兩面宿傩搭話。

我不理解。

瞳孔地震。

店鋪主人依舊笑盈盈的邀請她進去。

她抓緊兩面宿傩手臂,眼睛不自覺跟随了一下小姐姐頭頂上抖動的狐耳,草,好可愛!

然後,她聽見兩面宿傩問她,“夫人,想要首飾嗎。”

裹挾着濃濃的惡趣味的戲谑,垂下的一眼裏,饒有興致的揶揄着,也不等千森回答,就攬住她往店鋪裏去。

成海千森抓着他的手臂,瘋狂搖頭,“我不想去!”

但她怎麽也頂不過兩面宿傩的力氣,就這樣強迫着被帶進了店裏。

是的,她是世界觀動搖,并且對這個地方産生一些好奇,但經歷的多了,她總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就算這裏的妖怪看起來對宿傩恭敬有禮,就能保證這一切是安全的嗎!

況且,咒回世界觀怎麽會有妖怪!

我不理解!!

店鋪裏并未空無一人,有一個白發紅眼的小女孩從她身邊跑了出去,好像是被兩面宿傩吓着了,被門框絆了一跤,轉瞬間變成一條通體雪白的長毛狗狗,穿梭在人群間消失了身影。

她不看不要緊,一看差點給她震驚到懵逼。

我草!

從她眼前飛過去的男人,銀發金瞳,精靈耳朵,額帶月印。就算只有匆忙一眼,也足以讓成海千森原地裂開。

這不是她初代男神,還能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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