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然後在眼睛湊近前,把眼閉上,退了回來。
關她什麽事。
不在外面,就在裏面。
二選一了。
沒有生得領域這個選項。
可這些對她來說,都不重要。
她腦子又不是有病。
以前就算了,現在依舊對她做出這種事情,指望她會和以前一樣茍?
看看兩面宿傩配不配。
成海千森洗洗睡了。
……
一扇門能關住兩面宿傩?
這必然是不可能的。
這是兩面宿傩第一次吃到閉門羹。
門在他眼裏是最不結實的東西,因為只要他想,他可以毀掉整個樓。
兩面宿傩沉着臉,皺了一會兒眉頭,眼裏沉浮着強烈的情感,似乎在做着什麽隐忍。最終,一番權衡下,兩面宿傩沒有破門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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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記得,之前他連這扇門都不能出來,現在既然可以站在門外,是不是因為千森在屋裏,所以他的活動範圍有所擴大。
兩面宿傩心情煩躁,但卻沒有太糟糕。至少他現在對着這扇門,沒有一丁點的殺意,也沒有憤怒的成分。
他喜歡根據心情為所欲為,不代表他不會思考。
這個節骨眼上,他的心情顯然不是那麽重要的,萬事以千森為重。
千森是人類。
所有人類在他眼裏皆是蝼蟻。
千森是萬裏挑一的珍貴。
是他不對。
在失控弄傷千森之後,兩面宿傩後知後覺發現,他的情緒竟然可以被千森輕而易舉的挑起來,這并不是什麽好事。
他在她身上分的心神,在逐日加深。
兩面宿傩恍然想起某個已經被他忘記的老者,那是童年時期,把他帶在身邊,給過他幾年安定日子,但卻因為他生來災禍的醜陋模樣和非人的強大,時不時和村裏小孩鬥毆惹事,被牽連着住到山裏的一位老者。
很長的一段時間,他連老者的臉都想不起來。
老者從不嫌棄他非人的模樣和力道,教給他讀書認字,告訴他如何做人,如何在社會生存。
他那時太小,因為受到諸多不公平待遇,和自己與旁人不同的樣子,性格極為難纏且惡劣,老者妄圖用教養人類的方式養育他,顯然不會成功。
老者很有耐心,從未有任何抱怨和不滿,只是反複告誡他。
“你今後會走上與世人不同的道路,但你要記着,你走的每一步,都會通向不同的結果。”
“孩子,你要想什麽。”
他那時還沒有兩面宿傩這個名字,老者也沒有給他取,一直用“孩子”稱呼他。
他每次都會毫不猶豫,不耐煩地回道:“我要讓所有人知道我的厲害,我要站在頂點!”
老者笑着搖搖頭,“還有呢。”
沒有了。
他想要的就是這個。
稍微大了一些,老者身體變得很差,他一邊說着讓他趕緊去死,一邊又去河裏抓魚熬湯。老者喝完最後一碗魚湯,喃喃自語着閉上眼睛,“就算老頭子最後一點願望吧,小子,試着去了解一下人類,他們可不是只有壞人。”
當然,也有像你這樣的,又傻又好的老頭子。
兩面宿傩把老者葬在了山上,離開困了他十二年的山村。
這個時間想起這段已經被遺忘在記憶深處的回憶,非常不合時宜。
居然想起了老頭子的臨終遺言。
兩面宿傩稍微愣了會兒,可以聞到從門縫裏傳來的燒火的味道。
片刻。
在聽到靠近的腳步聲頓住,後退着消失後,兩面宿傩的臉色稍微有一些黑,下拉的唇角微微挑起一個意味不明的笑。
可以了。
也是時候想想怎麽把千森哄回來了。
—
第二天一早。
成海千森一睜眼,就看到了放在床頭的毛絨簪花。
……
就很離譜。
經過一夜沉澱下來,睡到自然醒的好心情真的可以随時随地被破壞掉。
兩面宿傩也是反向沖刺的一把好手。
把她看上的毛茸茸一點不猶豫的燒掉,現在整個新的,一聲不吭放在床頭,就指望揭過去這個事。
他是不是長期吃肉,吃到腦子營養不良。
想出這種狗屁主意。
怎麽不買個首飾店送給她。
笑死。
成海千森冷笑着,抓起毛絨簪花,一把丢向書桌旁邊的垃圾桶。
“砰”的一聲,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重物落地。
生得領域裏的兩面宿傩皺了皺眉,他坐在骸骨堆就的王座裏,一時心思不解。
成海千森宛若家裏多了個攝像頭一樣小心,半點表情不崩。
她氣定神閑着推開卧室的門,洗漱完畢,開始動手收拾客廳家具。少女紮着丸子頭,把沙發茶幾推到一旁,留出落地窗那一片的位置。
白色粉筆在地板劃出一道痕,她站起來,拍了拍指尖。
“你聽好了,以後那一片,就是你的活動範圍,不許進到這裏,不許進我房間。”
成海千森的語氣很平淡,一副渾然不在意的樣子,可偏偏渾身都是帶刺的狀态。
她很堅定的拒絕他靠近。
兩面宿傩不悅地皺了下眉,撐着下巴低啧一笑,似乎少女在做什麽非常可笑的事情。
對,在他眼裏就是這樣。
千森的各種舉動,在兩面宿傩眼裏,都是無用功。
看她做着無用功掙紮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兩面宿傩一向喜歡戲弄她,以前是,現在也是。
但現在戲弄她,無疑是把他往外推。
兩面宿傩平靜落地。
他垂目注視着那道嬌小的身影,赤紅色的眼眸裏沉澱着強烈的情緒。
成海千森移開視線。
兩面宿傩的聲音壓的有些低,帶了絲他本人都不曾察覺的寵溺,可聽在千森耳朵裏,怎麽聽都是一副危險警告。
“把我的胳膊卸下來給你玩玩。”
成海千森:“……”
成海千森嗤笑一聲,平靜地嘲諷道:“你的胳膊是什麽稀罕玩意嗎。”
感受到成海千森斜晲過來的冷淡目光,兩面宿傩并沒有感到不悅,他身上沒有一丁點兒不耐,也沒有一絲要發怒的跡象。
“不能解氣嗎。”
毛絨簪花也不喜歡。
兩面宿傩罕見地沉默了片刻。
就在千森轉身離開的時候,有什麽東西“咣當”一聲摔在她腳下。
她一激靈,低頭就看見腳下一把铮亮的匕首。
兩面宿傩猩紅色的眸子平靜的盯着她,低沉的嗓音竟然循循善誘一般輕哄着她。
“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劃開我的心髒,拆掉我的頭顱,直到你消氣為止。”
成海千森難以理解地轉頭看向他。
這什麽陰間想法,真不愧是兩面宿傩。
湛藍色的眼睛沉下情緒,她挑起一抹笑,嗓音不疾不徐的甜起來。
“那就請你去死喽,不要勞駕我動手。”
兩面宿傩:“……”
也不是不行。
反正都是一起生一起死,然後複活,也正好可以讓她知道這件事情,兩面宿傩沉思颔首,欣然同意。
“你想的話,我就滿足你。”
說着真的是一副要自殺的樣子。
成海千森眼皮子一跳,氣得跺腳,眼睛睜的大大的瞪他。
“要死也別死在我面前!”
她不過就是一時樂得想笑,要嘲諷他幾句,兩面宿傩保準會拉着臉發怒,說着陰陽怪氣的話嘲諷她。
這都已經習慣了,甩他臉真是新鮮的體驗,成海千森樂得把兩人關系劃清。
但沒想到,兩面宿傩真的就要自殺。
雖然他死不了,但這種反套路的行為,讓千森大跌眼鏡,氣得想笑。
草。
一眼都不想看見他。
成海千森收拾了一下,拎着包出了門,她要在安靜的環境裏,好好思考思考,怎麽更加有效的對付陰間人。
下午三點回到公寓。
成海千森氣定神閑,扶着鞋架脫下皮鞋。
“歡迎回來,千森。”
成海千森:“???”
她愣住了,這個聲音可不是兩面宿傩。
她猛地意識到什麽,不可思議的擡起頭。
穿着黑色高專-制服的伏黑惠,頂着一頭标志性的海膽頭,标志性的冷淡美人顏,對着她露出一個友好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