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在家閉關畫了幾天，依靠不多的儲蓄活了下去，梨梨子關掉臺燈，揉揉酸酸的眼睛。

将草稿整理好，裝進信封。

早晨的街道已經有了生活的煙火氣，黑發少女啃着硬冷的饅頭，邊吃邊走，将信封投入箱內。

希望，能有編輯來扶貧。

梨梨子默默祈禱一番，才踩着拖鞋離開，粉色眸子睡眼惺忪，即使穿着的是洗的發白的體恤，黑發少女也依舊十分可愛。

小個子，有點炸但被梳得服服帖帖的黑發，偶爾幾縷俏皮地翹起，臉上還有着嬰兒肥，粉色眼睛仿佛星湖。

梨梨子打了個呵欠，腳步一拐，想去最近的超市買生活用品。

人還很少，梨梨子提着簍子，一點也不在意自己穿的是睡衣。

……主要是自己的常服太少了，平時出門買個東西就穿睡衣了。

她擡手壓了壓頭頂翹起的頭發，熟練地直奔生活區。

眼睛随意一瞥，熟悉的銀色發映入眼簾，她腳步頓住。

右腳順勢拐彎，立刻從反方向走了。

中島敦正挑選偵探社要買的雜物，幾乎是刻在心底的背影下一瞬抓住他的全部注意。

他明明已經決定不再打擾梨梨子的生活。

他明明已經決定……

頭腦還沒有想起，身體早已行動。

幾乎是下意識地想要抓住她。

想要再見她一面——或者只是說一句話。

暮雨梨梨子快速付錢，走到街道上，松了口氣。

完美躲避……？

下一秒，熟悉的銀發出現在超市門口，黃色眸子微微一轉，緊緊框住驚愕的少女。

梨梨子：“！”她收起口袋，轉身就跑。

老實說，她從小就喜歡打架什麽的，跑步也很在行。

所以，才跑幾步就被隔了幾百米的中島敦攔住是真實的麽？！！

梨梨子後退幾步，看見銀發少年的神色就知道，他知道她是梨梨子。

“你…你要幹什麽？”

中島敦猛然驚醒，他垂眸盯着少女手上的提袋，神色慌亂，手亂擺。

“對、對不起！我我我只是……想打個招呼？”

嗚，糟透了。中島敦僵硬住身體，手漸漸捏緊了衣擺。

梨梨子和他也是相處幾年了，他一露出那種神色，她就知道他在想什麽。

梨梨子粉色眸子不自在地一瞥：“……”

如果只是因為自己的面子，就讓童年夥伴傷心，是不是不太好。

中島敦也不敢說話，不敢擡頭看。

他怕看到梨梨子恐懼的眼神。

自從知道他就是傷害梨梨子的那只老虎，中島敦就不能再直面她。

兩人面對面，卻都沒有看對方，無言的沉默卻又沒有擅自打斷離開。

半晌，梨梨子垂眸，小聲嘟囔道：“好重。”

中島敦立刻擡頭：“诶？”

梨梨子掀眸，粉色瞳孔觸到中島敦的眼睛，小聲重複道：“好重。”

中島敦和她雙眼對視的一剎那，心跳如雷，想後退，又舍不得移開目光。

聞言，明白這是和好的訊號。

這是梨梨子給他的一個臺階。

她願意和他說話。

中島敦忍不住想哭，但他極力将眼淚忍回去。

手足無措，“好、好的，我來幫你吧……梨梨子。”

少女沒有說話，中島敦靠近，将她手裏的提袋拿過去。

靠近時，梨梨子衣服上的清香皂味飄過來，一想到是她身上的，中島敦就忍不住臉紅。

更察覺到了，梨梨子長大了，和他一樣。

中島敦聽着自己的心跳聲，不像以前不懂為什麽會這樣，現在他已經能獨當一面了。當然明白了很多。

……這就是喜歡。明明分開多年，再遇見時沉寂的心情又沸騰起來。

混着其他情緒在心上翻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