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長長的一吻之後,?松開，梨梨子在粗喘氣，臉發燒的紅早已褪下，現在卻染上其他意味的微紅。
舌酥酥麻麻,?讓人軟下來的舒服感好像沒有随着中島敦的退出而完全消失,?還留有影子。
中島敦和喘氣的梨梨子不同,?他呼吸只一個來回就迅速調整好——就算是亂了也是因為心跳而不是體力。
中島敦側躺，枕頭上梨梨子壓着自己的黑發，離得很近，她面朝窗戶迎面月光，喘氣胸脯微微起伏。
中島敦直勾勾看着，不自覺舔了舔自己的唇。
不……等等。
他壓住差點破籠而出的想法，随意找話題轉移注意力：“梨梨子醬去醫院輸液，怎麽樣呢？”
梨梨子緩了片刻才道：“沒什麽樣,?就醫生建議輸液就輸，設了鬧鐘不會怎麽樣的。”
中島敦沉默一會兒：“……梨梨子醬，以後要告訴我好嗎？”
他再次重複。
梨梨子不以為然：“我打算回來告訴你的,?畢竟你在上班。而且不是什麽大事。能治。”
中島敦：“………”
他忽然沉默下去,?伸手摸了摸梨梨子的臉。
梨梨子不明所以，但沒有阻止，随即被少年抱進懷裏。
梨梨子鼻尖碰到他的鎖骨,?他的手臂輕輕抱住梨梨子的背，像是松垮垮的鎖住。
中島敦悶悶的聲音從她頭頂傳來：“……梨梨子醬，你不害怕…院長,?是因為你知道他不會殺你，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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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他想要忘記那段回憶，“院長”是禁詞中島敦不會主動說出口,?甚至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已經遺忘。
但是他想要忘記的回憶裏，有梨梨子的存在。
于是變得矛盾不堪。
梨梨子被院長再怎麽對待她依舊大膽，沒有絲毫恐懼。
就連中島敦虎化失控……真的不害怕嗎？胸口汩汩的流下鮮血，她倒下的那一刻看到的又是什麽？
是白虎的嘶吼還是利爪上一滴一滴的鮮紅？
生命力流逝，梨梨子真的不害怕嗎？……還是說沒有生命危險所以才立刻脫離陰影。
中島敦隐隐有猜想，但是他從未細細探究。
小小的女孩渾身鮮血的躺在木板上，聽到不會死亡，灰敗的眼睛又恢複神采——是知道不會死所以對自己的傷口完全無所謂的狀态。
她的的确确只在乎“活”。
很奇怪，會偶爾追求“活”的質量，但不致死的傷口她草草對待，內心敷衍。
“……”梨梨子被中島敦的問題砸得一愣，她思考間不由得戳了戳中島敦的腰後，中島敦對此的回應就是蹭了一下她的頭頂。
梨梨子想了片刻，發現可能真的是這樣。
她知道院長暴力，但是同樣也知道他不會殺她。
再怎麽痛的傷也無所謂了，她只想活着，給那個男人看——這是以前的想法。
現在卻養成了這種性格。
敦子受了傷，她能想到的就是塗藥早點好，畢竟傷口潰爛了也有生命的威脅。
再怎麽樣也不會死的吧？發燒也是，受傷也是，她是真的不覺得痛苦，也同樣不覺得委屈，自然不會在意。
并且擅自類推別人也不會怎麽在意。
單單從生理上的受傷層面來看，她不會心疼自己的，負面情緒一點沒有，對別人受傷倒是會适當的關心。
梨梨子遲疑地嗯了一聲，她沒有撒謊。
中島敦沒有說話，下巴蹭在梨梨子頭頂，過了一會兒又蹭到她額頭，最後是臉肉在蹭她的側臉。
兩人臉上的軟肉輕輕互蹭，梨梨子微微眯起眼睛：“唔……”
中島敦小聲道：“……梨梨子醬一點都不在乎自己的疼痛嗎？”
“當然不是……”
下一秒，銀發少年繼續往下，梨梨子下意識按住他的耳朵一側。
肩膀驟然一痛。
“等……！”梨梨子猛地推開他，“你幹嘛？”
隔着睡衣，中島敦在她肩膀上咬了一口。
梨梨子摸了摸自己的肩膀，咬得不重，疼痛很快消散。
中島敦卻認真道：“梨梨子醬，會痛的啊。生病也是。”
“……不用這樣。”梨梨子突然不知道說什麽，組織了一下語言，她不覺得這是什麽大問題，“我和你不一樣的啊敦子，我只是畫漫畫又是普通人，不會面臨危險的，受傷的概率小得不能再小。”
她肯定會拒絕傷害，只是覺得避免不了或者已經發生的那些沒必要在意。
“可是我會擔心的啊……”中島敦自己倒是委屈巴巴的。
梨梨子頓了頓：“雖然很感動……但是我還是做不到，心理是不能自己控制的對吧。”
中島敦不說話了，像只大貓一樣重新抱住她，在她耳側開口時竟然有點像撒嬌：“……那梨梨子醬以後都第一時間跟我說好不好，身體的主人沒辦法關心它，就交給我好不好。”
梨梨子愣了愣：“也行……”
……好吧，她想申冤她還是認認真真接受治病治療塗藥了的，只是心理上無所謂。
中島敦笑了一下：“約定好了。”
他承認他将問題放大，但是有關梨梨子醬的事情再小也讓他非常在意。
中島敦害怕她在不知道的地方受傷，自己處理了再無所謂地出現在他面前，而他毫不知情。
一想到她自己默默處理，即使少女真的不在意中島敦都覺得心髒被攥住一樣心疼。
梨梨子醬這樣獨立，可以生活得很自在，但是他想要她生活得更好……
梨梨子想了想：“那你以後也要告訴我。我覺得你受很重的傷就不會跟我說的。”
中島敦：“……诶？”
梨梨子：“都這樣不是嗎？得了絕症就不告訴戀人，默默分手，這樣太不好了。”
“……梨梨子醬你是不是看了電視劇啊？”
梨梨子頓了一秒：“反正情侶都這樣。”
中島敦忍不住笑，梨梨子沒談過戀愛，她認為情侶之間的事情估計也是從漫畫電視劇裏學來的。
學的挺好……至少對付一頭狠狠紮進愛河的中島敦夠用了……咳。
“那好吧……”中島敦抑制住笑意，“其實太嚴重的傷和病只是不希望對方徒增傷心吧。”
梨梨子皺眉：“哈？不理解，反正我們不要。”
梨梨子醬……太、太可愛了…！
中島敦露出融化的表情，戴上濾鏡，覺得她認真說的模樣仿佛撓住他的心髒。
實際上生死離別會對活着的人産生很大的影響，所以才會瞞住，梨梨子醬想的太潇灑了……但是那是別人。
中島敦笑着，一副“你說的都對”的樣子：“嗯嗯，那是別的情侶，我們不一樣。”
梨梨子這才滿意：“你說了我才會為你哭的。”
中島敦：“啊……謝謝梨梨子醬。”
“不用謝。”
***
中島敦再次到武裝偵探社上班才意識到這次是他在引導梨梨子。
以往都是少女拽着繩，而他跟着，現在……好吧，其實也就是他将她拽繩子的手戴上安全手套，小心翼翼不讓她手摩挲破皮的區別。
梨梨子醬習慣忽視那些，現在乍一讓她注意，恐怕會很別扭吧……
他只是，想讓她更依賴自己一些，想讓梨梨子更心疼她自己一些。中島敦的目的無法直白地說出來，于是只能這樣隐晦的一步一步提出。
他脖子上的繩索無法打開，卻恐懼她随時放手。
或者，恐懼繩子在看不見的地方傷害到她。
……
那次過後梨梨子發現她産生了一個新的問題。
她掌握不了度。
她不知道哪種程度需要跟他說。
比如中午梨梨子突發奇想自己煮飯，結果切菜的時候切到手指，她面不改色沖水，血流進洗碗池，再去客廳用創口貼貼上，回來繼續切，半分情緒沒留下。
直到晚上看綜藝時梨梨子一邊想敦子快回來了吧？一邊忽然想起來自己的承諾。
……等等，這種小的傷口也要專門說嗎？
梨梨子不确定，畢竟上次她和中島敦出門，自己回頭看東西結果撞到指示牌，只是額頭紅了一點少年都驚慌失措，“啊啊啊很疼吧梨梨子醬”“我太粗心了！”“我看看我看看，啊啊啊都紅了！”這樣一直哔哔。
梨梨子盯着他覺得挺有趣的，最後頂着中島敦幽怨的眼神笑出來。
所以……要說嗎？
時間到，門被鑰匙打開，銀發少年開心地換鞋進來：“梨梨子醬我回來了！”
梨梨子招手，中島敦就滿臉笑意地走到沙發邊順着她坐下。
少女一臉糾結，半晌，平靜開口：“今天切菜切到手指了。”
……救命，為什麽覺得好羞恥。
第一次這樣主動說的梨梨子一說完就莫名想從地洞裏鑽進去。
這種小事情突然鄭重提出來感覺好羞恥啊……！！是要在床上滾兩圈的程度！
中島敦一愣，看着梨梨子，少女倒是忽然移開視線，補救：“我只是在執行承諾。”
“……好、好的，非常感謝。”
“不用謝。我比較有信用。”
中島敦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雙眼變成蚊香圈，暈乎乎的，主要是被女朋友可愛到了。
梨梨子醬……太認真了，認真的模樣讓他在心裏激動地打滾。
中島敦內心為女友心動到四處打滾，表面只是臉紅撲撲的，小聲：“我可以看看嗎？”
“……可以吧。”梨梨子勉強道，伸出貼着創口貼的手指，“要不然第三天差不多就能愈合了？”
“不會的，至少要一周的。”中島敦笑道，他輕輕用食指點了點她的指腹。
“碰刀要小心啊梨梨子醬。有我做飯不就夠了嗎？……啊，是不好吃嗎？”中島敦忐忑道。
“不是，我只是無聊。”梨梨子回複，實在忍不住，發出質疑他的聲音，“所以？這種約定有什麽用？我自己能解決。”
“可是很痛啊，我可以監督梨梨子醬不碰水換創口貼。或者……”中島敦害羞地慢慢說，“幫梨梨子醬吹一下。”
“？”梨梨子疑惑，“不用，很傻的。”
中島敦：“………對不起！”
梨梨子看他表情，覺得內心恐怕在上演劇場，嘴快說出心裏話：“敦子，你情緒好豐富。”
中島敦：“是梨梨子醬太少了。”
說完不知道想到什麽，少年又對她露出擔憂的神情。
梨梨子頓了頓，誠實道：“不過看你這樣我挺開心的。”
就像上次撞額頭，看中島敦着急的樣子也莫名挺高興的。
……果然是情侶buff吧。她現在才反應過來。
“我也很開心……”中島敦默默說，然後磕磕絆絆地将心裏的妄想說出口，“梨梨子醬也、也可以撒嬌……什麽的，生病受傷都可以盡情抱怨啊，疼的厲害可以揪我……”
最後莫名其妙向奇怪的方向發言了。
梨梨子：“撒嬌？怎麽撒？”
順便她現在居然充滿耐心陪敦子進行這種約定……這就是愛情嗎。
中島敦愣了愣，自己概括不出來，勉強說道：“呃……大概是示弱…嗎？”
……救命，他竟然在教梨梨子醬情侶間的事。
以前都是她依葫蘆畫瓢提出要求的，現在換中島敦上，他卻覺得還是梨梨子醬占上風。
空氣靜默。
中島敦逐漸變成一只熟透的紅蟹。
許久之後，梨梨子：“我餓了。”
中島敦：“……不是這種示弱啦梨梨子醬！……嗯……想吃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1-10-07?20:57:03~2021-10-0820:52:4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寧君、44683731?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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