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關卡三 馬戲團驚魂
昏暗的大廳之中, 只有舞臺中央一盞白色的光束由上而下照射下來，形成一個直徑為一米的錐形光柱。
而在這光柱之中，一個頭?上帶着豔麗的翎羽和花環, 身上穿着超短蓬蓬裙的嬌俏少女撐着一把?綴滿了蕾絲、荷葉邊和海帶結的小洋傘, 身姿輕盈地?漫步着。
當然，能吸引觀衆的并不是這個少女打扮有多麽的華麗, 也不是少女長相有多麽的出?衆，而是她此刻是在距離地?面接近十米高的地?方行走！
這正是馬戲團當家花旦蘿絲的拿手好戲——高空鋼索。
不過，當司霧和巫巳擡着箱子來到後臺的時候，高空鋼索已經接近尾聲。
面無表情仿若不染凡塵的仙子一樣的蘿絲在身上沒有任何安全防護的情況下走到了只有筷子粗細的鋼索盡頭?的高臺上，然後收起小洋傘, 身體微屈行了個禮，在觀衆們雷鳴般的掌聲中翩然退場。
“蘿絲，你這次也表演得很完美呢！聽?聽?觀衆們對你的表演反饋多麽熱情啊！不愧是咱們的‘公主?’！有了你的精彩表演, 我?和桃樂絲都擔心?到時候觀衆們會不會買賬了呢。”在面對司霧他們說話态度不好的梅琳達在對上蘿絲的時候卻是相當親昵, 甚至還帶着一份敬重。
“梅琳達，桃樂絲，你們可不要妄自菲薄, 觀衆們可是相當期待你們的魔術表演的。”和嬌小可愛的外貌不同，蘿絲的嗓子帶着淡淡的沙啞, 如果只聽?她的聲音，絕對想不出?來這是出?自一個看起來不過十三四歲的小姑娘口中。
“對呀，梅琳達，咱們幸運馬戲團的每個節目可都有忠實觀衆的，而且我?們還多了兩個助手, 到時候肯定會更加精彩紛呈的。”桃樂絲笑着看了司霧和巫巳一眼。
梅琳達聳聳鼻子：“但願如此吧……”她的目光落到司霧和巫巳身上，“快去?把?衣服換上, 你們不會打算穿着這灰突突的衣服就上臺展現給觀衆們吧！”而另一邊，桃樂絲已經打開?了司霧和巫巳搬過來的箱子，從中好像憑空變魔術一樣拿出?了兩套表演制服。
這兩套表演制服是紅黑相間的偏緊身的改良禮服，面料相當一般，但是加了不少的塑料亮片和閃片，看上去?亮晶晶的。
這樣亮閃閃的會讓穿着者在有限的光源下吸收和反射更多的光，自然也會更加吸引觀衆們的注意力?。
司霧接過其中一套禮服，敏銳地?嗅到衣服上似乎有淡淡的鐵鏽氣息，那紅色也有點紅得不正常，好像是血液凝固後的那種暗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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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霧和巫巳并沒有耽誤太多時間，很快他們就換上衣服出?來了。
大概是顏值過硬，而且倆人都是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類型，所以這看上去?誇張和偏廉價的亮閃閃緊身禮服不僅沒有讓他們看上去?可笑反而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惑人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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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用?“資深觀衆”吊死鬼來說的話，其實就是——有那樣的臉和身材，就是披麻袋也帥啊！
雙胞胎魔術師也愣了幾秒鐘，作為姐姐的桃樂絲先反應過來嘆了一口氣，然後作為妹妹的梅琳達挑了挑嘴角輕聲嘀咕了一句什麽：“……惜了。”
司霧和巫巳假裝并沒有聽?到看到她們的反應：“請問到時候上臺我?們需要做什麽呢？需要提前對一下臺本和流程嗎？”
桃樂絲：“你們到時候聽?我?們安排就可以了，很簡單的。”
梅琳達嘴角挑起一抹稍縱即逝的、不懷好意的笑：“對的，只要乖乖聽?話就行了。”
不待司霧和巫巳細想，那已經換下了華麗繁複的洋裝，換成了T恤加寬松長布裙的蘿絲對着司霧他們招了招手：“還有一點時間，要不要來看看克利夫的飛刀雜技？”
“說起來，克利夫的雜技助手也是和你們一樣，剛來沒多久的新?人呢。”
聽?到這話，司霧和巫巳那原本只有五分的興趣頓時上漲到了七分。
和他們一樣剛來不久的？
那……莫非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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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飛刀雜技的表演正漸入高/潮。
克利夫是一個頭?發灰色的年輕小夥兒，長相頗為帥氣。
之前他表演了飛刀戳氣球——他騎着單輪車繞着舞臺一大圈，無論從哪個方向?，都可以用?飛刀輕輕松松地?戳中在舞臺中間的轉盤上綁着運輸轉動的氣球，随着氣球破裂的氣壓變化?，氣球裏有少量的彩色金箔紙紛紛揚揚如同雪花一樣飄散，在燈光的照射下美輪美奂。
而現在他要表演的，就是“人體描邊”。
人體描邊原意是指在畫畫時，勾畫出?人的全身輪廓，但是在飛刀雜技中，卻是指在雜技表演過程中，所有飛刀都射到了另一個表演者的身體旁邊，好像在對人進行描邊。
飛刀紮氣球，講究的是要紮中，而人體描邊，重點卻是不要紮中——但是，這二者的共同點都是準頭?。
克利夫看上去?對自己的技藝水準相當有信心?，但是被他作為描邊對象的人卻是臉色大變。
這是個有着紅色短發的女郎，是個參賽闖關者。
她也是通過了海選賽和區域賽，然後進入雙區域賽的。
而她一睜開?眼睛恢複意識就是被克利夫匆匆忙忙帶上了舞臺，一站到舞臺上，她就發現自己身不由己了——克利夫說什麽她就做什麽，哪怕她心?裏猶豫着，可是身體卻自發地?動了起來！
這種不受自己控制的反應已經夠駭人了，但所幸她被安排做的只是一些轉動輪子的雜活兒……
她本來以為這就是助手工作的全部?了。
沒想到不僅要搬動道具，還要自己當道具？！
可是身體不受控制地?走向?了大轉盤前面，并且被铐在了大轉盤上。
紅色短發的女郎本能地?試圖想要掙紮、掙脫，然而那束縛着她手腕腳踝的皮帶像是有自我?意識似的，她越是掙紮越是勒得緊，到後來她甚至懷疑那皮帶會直接把?她的皮肉骨頭?都給勒斷！
不過，在這樣的事情發生之前，克利夫的飛刀已經一把?接一把?密不透風地?投擲了過來！
衆目睽睽之下，克利夫幾乎是不停歇地?投擲出?把?把?飛刀，甚至到後面的速度越來越快。
幾乎就在眨眼之間，他就已經投擲出?了二十來把?飛刀，将紅色短發女郎的雙手和雙腿旁邊各插上了十把?飛刀——那些飛刀鋒利的刀刃口都是朝裏對着，緊緊地?貼着她的皮肉。
紅色短發女郎眼角餘光注意到這一點，頓時全身一僵像是中了石化?定身咒一樣，動也不敢動了，目光駭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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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做到這一點非常難，普通飛刀雜技中的人體描邊，飛刀和人體距離差不多有四五厘米的富裕，而克利夫的“描邊”，是完全緊貼不留一絲縫隙的。
這也是克利夫在衆多馬戲團的飛刀雜技表演者中脫穎而出?，備受追捧的原因?。
“好嘢！克利夫飛刀繼續！不要停！”
觀衆們也被這驚險的一幕給刺激到了，反應過來之後紛紛大聲叫好，并且催促：“飛刀和飛刀之間還有空隙呢！填滿它！填滿它！”
“還有腦袋沒有飛刀描邊呢！飛刀！飛刀！腦袋！腦袋！”
司霧和巫巳從後臺角落的方向?看着這些狂熱起來的觀衆，他們好像完全不覺得這會有什麽危險，紅色短發女郎的恐懼他們也像是沒有看到似的——或者是，正是因?為危險，因?為紅色短發女郎恐懼，所以他們才更加的興奮。
從這些觀衆們身上，司霧能感?受到一種讓他不太舒服的氣息，那是一種對生命的輕慢和對血腥的渴望，讓人壓抑無比。
而在觀衆們的催促下，克利夫又從寬大的袖子裏摸出?飛刀，“欻欻歘”地?就将飛刀之間的空隙填滿了——因?為速度過快，連紅色短發女郎身上的衣服都被劃開?了，露出?了一點雪白的肌膚。
然而，這點洩露的春光完全沒有讓觀衆們在意，他們一個個紅了眼，呼吸急促：“腦袋！腦袋！腦袋！”
司霧忍不住向?前了一步，但是立即，他就被巫巳給拉住了。
“是不是覺得特別的驚險刺激？克利夫的準頭?可是特別好的。”蘿絲的話剛落下，克利夫一把?飛刀就投擲了出?去?！
“偏了。”巫巳低語了一聲。
司霧一愣，然後趕緊看過去?，一把?飛刀紮在紅色短發女郎的脖頸旁邊，耳垂下方，那本來在肩膀上一點的短發直接被飛刀給斬斷了。
克利夫皺眉“啧”了一聲，大概是對自己準頭?的不滿意。
不過事實上，他在短短五分鐘內投擲了近百把?飛刀，這對于?他的體力?和精神力?都是相當大的消耗。
司霧注意到克利夫的手指已經在不自覺地?顫抖——這是神經過度勞累後的不可控生理反應。
而接下來克利夫的表現也證實了司霧的猜測。
接連五把?飛刀，每一道都是偏的。
雖然沒有紮到肉上，可是卻把?紅色短發女郎那頭?亮麗的頭?發給做了個“新?發型”。
如果不是身處如此險境中的話，紅色短發女郎肯定要因?為發型的問題和克利夫撕起來的。
只不過現在，她不僅動都不敢動，甚至連呼吸都屏住了，至于?頭?發被飛刀割得亂七八糟和頭?皮涼飕飕的感?覺讓她根本就不敢發怒。
可是觀衆們情緒越發的激動了，甚至有些觀衆已經站起身來，壓在觀衆臺和舞臺之間的護欄上，一些人還探出?了大半個身子攥着拳頭?嘶喊着：“還有最後一把?飛刀！還有腦袋！腦袋！”
“這些人，都瘋了嗎？”司霧喃喃道，“一直喊着‘腦袋腦袋’，聽?得我?的腦瓜子也嗡嗡的，到底是來看馬戲表演還是來看殺人現場的？煩死了。”
巫巳遲疑了一下，還是伸手握住了司霧的手腕：“這是怨氣撞擊，不要被影響了。”
在手腕被抓住的一瞬間，司霧的頭?腦感?到一陣清明，剛才那莫名其妙的郁躁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剛才……”司霧沉沉地?呼出?一口濁氣。
馬戲表演本來就起源于?非常血腥殘酷的古羅馬角鬥士鬥獸場，當時整個表演都充斥着互相競争，不斷用?更威懼的招式炫技，最終用?鮮血和死亡去?刺激觀衆。
也是他一開?始被任務誤導，先入為主?地?覺得馬戲團的人是受害者，而兇手是隐藏在暗處，所以放松了警惕，不知不覺就被這舞臺場中的情緒給影響了。
而這時候，克利夫雖然已經因?為神經緊繃和身體疲累而額頭?和鼻尖冒出?了汗水，但因?為濃厚的舞臺妝，這點情況并沒有被其他人給注意到。
他咬牙控制住顫抖的手指，将最後一把?飛刀捏緊，眼神定在大轉盤上被固定的的助手頭?頂——按照飛刀雜技的驚險性和之前刀刀貼肉的情況，這一刀的定點要貼緊她的頭?皮，不然，他的名聲就會毀了！
無論如何，他不能成為幸運馬戲團的污點，也不能搞砸這場表演！
如果必須要有一個人承擔罪責的話……
思及此，克利夫眼睛微眯，微微顫抖的手在原本的定點又往下壓了一厘米，然後……一名情緒激動的觀衆被擠出?了護欄，像個球一樣滾了幾個跟頭?：“慢慢吞吞的怎麽還不動手——啊！”
與此同時，克利夫手中的飛刀因?為慣性直接脫手——
作者有話要說：嗷嗷月底了，六月即将過去，小仙女們求憐愛~可憐可憐孩子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