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你的心,跳得有點快啊
“這是今晚運來的最後一個了, 你們可以驗驗貨。不說驚為天人,至少品質保證,肯定賣得出去。”
箱子的禁制還是挺強, 路明遙在裏面無法以靈識往外探見外面的情況。倒不是不能強行沖開,只是這麽做怕會引起外面人的注意。
帶他過來的人肯定知道裏面裝的是誰,他也是賭個機會看看會不會避開他們直接被送到未生閣深處。如果提前被發現, 那光是憑他所見以及來時路上的所聞就足以讓他直接把他們抓回仙宮。
如果運氣好,那他可以抓更多人。
顯然, 今天運氣暫時站在他這裏。
他連人帶箱被送往一間小房, 避開了那些送貨人。箱子板很快就被人掀開,夜明珠的微光打在他身上, 剛從黑暗中出來的他感到有些刺眼,微微眯起了眼睛。
錯過了箱子外那幾人驚豔得有些恍惚的表情。
手裏捧着夜明珠的男子像是有些不敢相信, 低頭朝路明遙的方向湊近些許, 珠子的亮光将他的臉與身形照得仔細。
就這,還不算驚為天人嗎?
仙界俊男美女遍地可尋,所以他們欣賞一個人的标準并不完全憑容貌,還要挑對方的骨相與氣質。不管輕柔還是妩媚,都是衡量的一種标準。
而箱子裏這個人,從面容至骨相再到氣質都是不可挑剔的, 簡直就像天賜的禮物,無暇至不應該出現在他們貨物當中。
可是再想到方才那幾人一副沒什麽大不了的語氣和态度,他們忽然又有些自我懷疑。
難道真是他們見識小, 換作另一些大勢力,他們手中的人當真處處都是這等上好的品質?
“我去, 撿到寶了啊這是!”其中一人咽了咽口水, “如果放到拍賣場, 起碼能整上幾十萬的靈玉。”
“而且是至少六品的靈玉!”末了,他又不可思議地補充,“還有金銀都還沒算上呢。”
路明遙在過來的路上,已經從人販子對話中大致了解了關于下仙界物資現狀的事。
随着天地靈氣變得越發稀薄,作為靈氣來源之一的靈玉,成了許多修士們争搶的資源。尤其早在幾百年前仙宮察覺到山河變化,預估靈玉将可能成為人們相争的物資時,提前将原本對外開放的好多座靈玉山脈都進行了回收。
層層結界護守,無人能擅自闖進。
此後,除了個別沒有被仙宮收納的小靈玉山脈之外,想要獲得靈玉就只能努力完成仙宮交代下來的任務,以及根據宗門每年積攢的功績換取,再從資源內向門內的弟子論功行賞。
而那些沒有被仙宮收納的靈玉山脈分布甚廣,且多數地形險峻危險重重,成了只有高修大能才有能力去賺取資源的地方。高修們能夠得到極好的資源,修行速度自然更快,于是修士之間的差距又再次被拉開。
幾乎難以從那些修士們手裏賺得靈玉的散修們日子變得更加艱巨,投靠資源充盈的大仙宗也成了許多修士的目标。在衆人集體抱團行動的情況下,被抛棄或選擇獨行的散修則被迫面臨更多挑戰。他們辛苦獲得的機緣,很可能在下一刻就被來自其他仙宗的一組人強行奪走,包括他們努力攢下的靈玉,也可能直接被掠奪。
所以就出現了像之前那種拿着小玩意到處騙靈玉,能騙一點是一點的,也有膽子較大為了資源什麽都做得出來的。後者多數是想要投靠大宗門卻又因資質不達标無法光明正大入門的修士,又不願意在小仙門領那點小資源,就成了許多大勢力私底下雇用的‘黑工’。
而這些大勢力,很可能就是表面光鮮亮麗威望十足的仙宗。
路明遙靠在箱子裏,見到他們身上還穿着未生閣內部人員的淺灰色服飾,胸襟上繡了玄鳥的标記。
玄鳥,是他認識的那位仙官最喜歡的神鳥。
這群人還挺自信,自信地認為落入他們手中的人絕不可能有出去告密的機會,連身份都沒有隐藏的打算。
思及此,他低聲諷刺道:“我以為未生閣是衆仙雲集之處,卻沒想到,你們竟在此地做這種勾當。”
按照宋前輩的說法,未生閣應該是建在環境清幽,龍脈相接的吉祥寶地,是很适合修身養性的好地方。如果他們真的借着未生閣沒開放的日子進行非法交易,簡直就是在沾污仙閣。
“确實是衆仙聚集之地啊。”捧着夜明珠的人對他邪邪笑道,“等明兒你就會見到來自各個地方的修士,他們會往我們身上砸錢把你們買走,看是要用來當爐鼎還是……娈寵。”
那人說着,伸手就想碰他的臉。路明遙緊繃着身體往後退開,努力壓下心裏飛速湧起的不适。
他主要擔心一不小心失控把人打傷,那這馬腳就露得太早了。
聽此人之言,明天估計還會來不少仙道的人。這不得再忍一忍,到時候将他們一網打盡?
路明遙剛做好與自己的夢魇抗争的準備,一只肥大的手忽然将朝他伸來的手重重拍開。
“別浪費時間了,東西是你能碰的嗎?”說話的是個身材特別魁梧壯大的男人,嘴邊有顆粗黑的痣,打量他的眼神裏帶着戒備與警惕,“先把他弄出來,好好确認他的資質。”
箱子拆開,路明遙被人粗魯地從裏面拉了出來。其中一人看了眼掉在箱子角的捆仙索,施法要重新把人捆上。卻沒想到平日裏随便擡手輕點就能使喚的繩子,在施法人試了幾次後都沒有任何動靜。
銀黃色的繩子就那樣安靜地躺在那裏,一動不動像個普通的麻繩。
捆仙索不是普通的繩子,它是吃了熊心豹膽才敢用自己綁住這一方地界的宮主。
就算今天有一千個人在這裏逼迫它,它也沒這個膽子!
“算了,我感受不到他身上的靈力波動,應該是中了他們下的咒術。”嘴角帶痣的男人語氣聽起來沒什麽耐心。
為了降低這些人的防心,路明遙還特意讓風涅在他身上施法壓制他的靈力,所以他現在在他們眼中就像個普通人。只要他不主動施展術法,他就會一直保持着這樣的狀态。
對方是個經驗老道的,不需要動手就能确認路明遙的價值。
只是看完後他并沒有立刻說什麽,而是多疑地走到外面,找到那幾個送貨人問話。
“箱子裏的人?”青年撓了撓頭,“其實我們也沒真的見過,是阿德帶回來的,不過他這會兒沒跟我們在一起。”
男人沉思片刻,最後直接掏出兩大袋的靈玉和金子:“這裏是五萬六品靈玉,還有七十萬黃金。”
幾人滿心歡喜地接過。
最後帶來的這個,竟比平時的要多上将近一倍的報酬!
“今天的不錯,下次還有這樣的,就按這個價格給你。”男人粗着嗓音說完,轉身又回到了仙閣裏。
閣樓的後門在他進去後被人無聲關上,門外的人逐笑顏開結伴遠去。
路明遙最後,被單獨帶到個設下了重重禁制的房間裏。房裏的環境比他想的要好,床是玉床,就連上面鋪着的床褥都是材質細膩的上等材料所制。
這樣的待遇,讓他差點以為自己是受邀過來的賓客。
按那名少女的說法,應該還有其他被抓到未生閣的受難者,他原本以為他會被送往他們所在的地方,然而這些人把他們都隔開了。
确實,大家都是修士,哪怕多數都受到咒術的控制暫時無法抵抗,可若大家都聚在一起,稍不注意事情說不定就會變得不可控。
“你們這麽做,未生閣的管理者知道嗎?”房裏,正在替他打點的,是剛才那個捧着夜明珠的男人。
他們似乎用了代號相互稱呼,剛才過來的路上,他聽見那些人叫他阿柴。
阿柴笑了一聲,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說:“未生閣進出守衛森嚴,若沒有門路,你們這些下等修士又怎麽有資格進來?”
在阿柴眼裏,會被送到這種地方來的,都是空有皮囊骨相,能力修為與修行資質都較為低下或差強人意的修士。他們多數為名不經傳的仙門小輩,或是能力低下的散修。
正因為沒有足夠的自保能力,才會慘遭別人暗算落入陷阱。
不過路明遙是他目前見過的人裏,唯一一個氣質如此不凡的。他身上有着一般修士所沒有的風骨,哪怕他現在靈力盡失,就那樣直挺挺地站在那裏,都會讓人下意識心生些許莫名的崇慕。
好似他不該站在這落俗之地,而是應該站在望塵莫及的高處。
路明遙眼神冷淡地瞥了眼擺得整齊的床鋪,沒什麽感情地彎了下嘴角:“依你之言,我這種下等人有幸進來,還得向你們道謝了?”
阿柴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笑道:“确實哈,畢竟進入未生閣是多少修士求都求不來的機會。”
路明遙冷笑不語。
離開房間前,阿柴還強行給他喂了顆藥,意味深長地說:“放心,不是毒藥,一會兒你就會知道這是個好東西。”
“這麽做也是為你好,明天若是被人拍下了,會好受點。”
藥丹入口即化,倒是沒什麽味道。
他大概能猜到那是什麽東西,在這種地方出現且用以給買主助興的話,大概也就只有春天的那個藥了。
阿柴把上頭交代好的事辦完,一臉可惜地出去了。
但凡心念不夠堅定者,多少都會對路明遙抱有異樣心思。他身上的氣質幹淨得沒有一絲雜氣,若能将這樣的人擁入懷中,定能讓人心生滿滿的歡喜之情。奈何規矩森嚴,他們這些替人辦事的,沒有觸碰‘商品’的資格。
待房門再次被人鎖上,路明遙才對着門板輕挑了一下眉,手微微一擡,竟從袖子裏變出了個白色的小瓷瓶。
他盯着手裏的小瓷瓶笑了笑。
這是他從阿柴身上順來的,裏頭裝着他剛才喂他的藥。
路明遙心想,這些人未免也太瞧不起他了。
就這種品階的藥,只一顆怎麽可能對他有效用 ?
對路明遙無效的不僅僅是藥。就連房門上的禁制,也如同虛設。
他不方便直接使用靈識探路,便取出事先入了術法的符紙,随着他意念驅使,順着狹窄的門縫溜出房間。白色的符紙在他囑咐的範圍兜了一圈,通過他們之間的感應聯系,助他簡略地探知外邊的人員部署情況。
守衛倒是挺謹慎森嚴,不過倒也不是問題。
他伸手往頭後束着他長發的銀簪上的簪花輕輕一點,銀白色的流光繞着他飛速地轉了幾圈,似是往他身上施了個術法。
然後,他推開房門,光明正大地走了出去。
竟久久無人攔截與發現。
·
隔日一早,路明遙懷揣着略微激動的心情,等待被帶往拍賣場所。
在上界的時候潛入妖窟魔窟的事辦得多了,像現在這樣要對付自己人的,倒是少有的機會。尤其上界連正兒八經的拍賣會都少有,
未生閣主閣樓只有一個,但邊上附帶的大小樓房不少。非開放日的未生閣裏幾乎不見人煙,所以即便有人在裏面辦着什麽非法勾當都不會被外人察覺。
路明遙坐在房裏,擡眸看了眼窗紙外透進來的新一日陽光,心想不知小鳳凰可有乖乖按他的吩咐辦事?
房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推開,他以為是到了時間,卻聽見昨日那個極有辨識度的粗犷聲音在對誰說話,語氣倒挺恭敬。
“宋公子,您是我們重要的貴客,好不容易終于下決心想試試這方面的事,我自然要給您最好的。”身材壯碩的男人說話時微微彎着腰,身後跟着一位身着華服的男子。
路明遙側了側頭,垂落在身旁的發絲遮住他大半的面容,卻依然能透過側顏輪廓看出是個‘美人胚子’。
男人眼神犀利地看着路明遙,對身後的人說:“他本該作為本期的壓臺商品出場,不過如若宋公子有興趣的話可以省下競拍流程,只要能交足定下的靈玉與金兩,你就能直接把他帶走。”
“只希望事成後,宋公子能看在我們愉快的交易上,多多照拂。”
·
“這位客人,請問你對我們今日的商品不滿意嗎?”
風涅剛放下手裏的酒杯,在邊上看守多時的小修士就走到他旁邊,語氣頗禮貌地詢問道。
他眼裏還帶着幾絲探究:“馬上就是今日的最後一個了,方才見你從頭到尾似乎都沒有感興趣想競拍的呢。”
拍賣地方确實就在未生閣裏,但不是平日招待修士用的主樓,是西方的一座大堂裏。就連裏邊的人引着他們進來時,都是走的小道,盡可能不讓外界的人發現。
而且,似乎并非所有在未生閣辦事的修士都知道這件事的存在。多數的修士都會需要避開,少數撞見的,也會用借口含糊帶過,只有幾個心照不宣的知道他們的目的。
大堂共有三層樓,每層樓都有許多用屏風與簾子隔開的雅座,就是他現在坐着的地方。
買主們多數會戴上面具、帷帽等能夠遮掩面容的東西,不叫其他人發現自己的身份。
主要風涅來得突然,作為陌生面孔,總要遭人懷疑。
他很沉得住氣,只給了對方一個眼角餘光:“确實沒有滿意的。”
“怎麽?原來到你們這裏,沒拍下任何東西就不能離開?”他平時就是不茍言笑的表情,不發脾氣也不怒自威,“即使沒有我看上的?”
小修士聽得一陣尴尬,又害怕真惹怒了風涅,只能讪笑着退下:“當然不是。”
實際上,風涅心情還是有些焦躁的。
底下哭哭啼啼的少女剛被拍下帶走,馬上就是他們說的最後一個‘商品’,路明遙卻遲遲還未出現。雖然按照原定計劃,路明遙讓他看情況拍個其他的受害者,先保下一個然後看看能否從對方身上再獲得什麽消息,
但是風涅沒見到路明遙出現,就沒心思去進行下一步計劃。
以路明遙的風姿,确實有可能讓他最後出場,再等等罷。
風涅沉着臉,擱在桌上的手握得死緊。
……萬一出來的不是他呢?
風涅越想眉頭皺得越緊,看得邊上那位小修士以為自己當真不小心觸怒了這位貴人。
他确實有些動怒,不過是越想越氣路明遙确實胡來,也氣自己怎就那麽聽他的話,不把态度放得硬一點。就算知道以路明遙的能力,他應該擔心的是裏邊的人,但——
風涅垂着眼睑,微微松開了緊握的手。
但,路明遙現在是他的‘凰’。
怎麽可能……放得下心。
最後的人被牽了上來,穿着一身簡潔的灰白色衣袍,雙手雙腳和前面的那些一樣,都被安上了特制的鎖铐。同樣是身材修長膚白貌美的男子,卻不是他在等的那個人。
心上懸着的石頭變得越發沉重,壓得他眼裏攀上了一股戾氣,起身的動作甚至驚動了在邊上守着的那位修士。他那火氣沖天的模樣,瞧着好似下一刻就會動手揍人。
“……這位客人?”小修士做好随時喊人的準備。
可桌邊的人在許久的沉默後,只回頭冷冷地質問他:“就這些?”
“招呼我來的人告訴我今日有特殊的好貨色,将他吹得天花亂墜此間難尋,這就是你們口中的絕色?”風涅還是忍下了沒有直接翻臉。
尚不清楚路明遙的去向,不能輕舉妄動。
他找了借口把那個小修士訓斥得一臉發懵,正要離開時不遠處發現他們這裏動靜的人過來詢問了幾嘴,随即在小修士耳邊低聲轉告了什麽,才又離去。
小修士立馬賠笑着追了過來:“這位客人先別着急,方才底下的人前來告知是我們的工作人員鬧了誤會。等會兒确實還有真正的最後一個壓臺商品,他們說了,保證你見到後絕不後悔。”
頓了頓,他又提醒:“當然,他說若是連那位都無法滿足你,那我們這裏的确就沒有能夠入得了你眼的商品了。”
解釋期間,底下那位負責拍賣商品的人也正在向其他買主解釋排序的誤會。聞言,許多沒找到心儀的且已經準備離開的買主又耐着性子留下。
“我就再信你一回。”風涅沉聲說道,又回到位置上坐下。
這種人形商品數量其實不多,所以基本沒有流拍的,只有交易金額上的差異。
風涅心思不在其他人身上,直到底下那名雙眼通紅,即憎恨又委屈的青年被拍下後強行領走,工作人員才又從後邊拉出一個人。他身上穿着昨日與他分開前剛換上的素雅藍袍,袖口裏露出的手輕輕擡起時,纖細動人。
風涅糟亂的思緒終于沉靜下來。
他身上倒是沒有前面那些人帶着的铐鏈,似乎是出于某些原因,過來得有點匆忙。緩緩擡起頭時,目光竟準确無誤地落在風涅所在之處,卻短暫得像蜻蜓點水般,很快又移開。
原本雜聲四起的大堂,忽然陷入一瞬的寂靜。
那名男子不悲不喜地站在遠處沒有動彈,與前面被帶出來拍賣的一樣,他雙頰處攀上了淺淺的紅暈,迷蒙的雙眸裏泛着一抹清冽而又勾人的潋滟。
可又與其他瑟縮的受害者不同,他的态度是顯得如此沉靜,不知是心境太好還是懶得做無用的掙紮。
那不服氣的眼神,沒有畏懼沒有懦弱,恍惚間更像是在睥睨着底下的一群人。
一群渣滓。
人都是有破壞欲的,當出現了這麽個傲氣又完美的存在時,自然會引起許多人的征服欲與想要摧毀那份傲骨的心态。
拍賣員都還未給出低價,四周就已經開始響起了競價的聲音,是這一日下來最為激烈的一場競争。
“方才錯過了三號還覺得惋惜,沒想到最後這一個才是真絕物!”
“以他的身段,若為爐鼎,定是最好的那個!”
“确實,若真能煉成,恐怕僅他一人便能運用餘生。”
路明遙盯着底下那群醜态百出的修士,心裏不禁感到有些悲涼,又有些好笑。養着這麽一群毫無仙德的仙道修士,這方仙界不逐步走向滅亡才怪了。
他的确差點就過不來了。
只能說,幸好那個黑痣男人帶來的‘貴客’,碰巧曾與他打過照面。
他叫宋修哲,是太玄宗宗主宋濂的兒子,那日宮宴曾随他父親進入仙宮。對方一開始還沒認出他來,畢竟道行不足的,一旦離開了仙宮就不怎麽記得清他的面容。
宋修哲一見到他就來了興趣,還把送他過來的人先趕了出去說是想與他獨處一會兒玩點‘游戲’。
路明遙當時就笑了,簡直不要太合他心意。
門一關上,他直接就對亮出了宮主仙令:“宋修哲,你看看這是什麽?”
見到仙令的那瞬間,宮宴回憶中那張模糊的臉突然就變得無比清晰,并與面前那張重疊。
“宮,宮主大人?!”宋修哲吓得雙腿一軟原地跪下,聲音發顫,“您您,您怎麽會在這裏?!”
路明遙皮笑肉不笑着反問:“那你又怎麽會在這個地方?”
宋修哲當下就心虛得想走人,但路明遙在他離開前招了被他偷偷收起來的捆仙索把人綁起,接着法器給他施了定身與禁言術,将他丢到房內的櫥櫃裏。
合上櫃門前,他拔了根宋修哲的頭發,放在他帶來的白紙上,瞬間就在他們面前變出一個與宋修哲長得一模一樣的靈術傀儡。宋修哲吓得瞪大了眼睛,卻不能動彈與出聲,難受得心髒快要炸裂。
路明遙輕飄飄地瞥了他一眼:“等我把外面的事處理好了,再來收拾你。”
說完,啪的一下把櫃門給關上了。
靈術變成的宋修哲成功瞞過外邊的人,他讓傀儡按照他的意識,向黑痣男人拒絕了他這個‘商品’,然後借故離開。正因如此,他最後才能趕在拍賣會結束前被帶了過來。
大堂內各種競價聲不斷,甚至連交易的靈玉都被擡到了九品。
就在四面八方的聲音還在往上加價時,有個人突然就喊了個大翻幾倍的價碼,頓時把場子砸得鴉雀無聲。
“十萬九品靈玉,五百萬兩黃金,還有比這個更高的競價嗎?”
路明遙聽到這個數字時,第一反應是覺得那個人瘋了。
前面的競價明明才到兩三萬的九品靈玉。
九品靈玉是什麽概念?大概就是外面現在普通修士能夠進入的靈玉山脈,翻遍整座山都不一定能找到幾顆。要是真出得起這十萬九品靈玉買個人,不如直接将它們全部煉化了也能堆好多的修為。
而且顯然還能繼續往上加的人不多了,指不定喊個五萬都不會再有人跟。
路明遙正覺得離譜,結果看清喊價的人是誰後,直接心梗了。
……風涅那麽有錢的嗎??十萬九品靈玉張口就來,而且還花在這不必要的事情上——
雖然東西不是他的,但他竟替風涅感到了一絲肉疼。
“十萬九品靈玉成交!”
路明遙看向遠處那正用着晦暗眼神怒視他的人,眼中的凜冽忽然就變成了無奈的輕笑。
罷了,倒也不影響他的計劃。
已經被打上自己标記的東西,讓一群惡心的家夥觊觎究竟是什麽感覺?
反正風涅是氣得失去了理智,心裏那口氣堵得不上不下,回過神來時已經叫出了那個成交金額——雖然路明遙明确提醒過不要把他拍下。主要被其他人拍走的話,網可以撒得再廣一些。
若在正常情況下他還會強行忍着,可路明遙現在那明顯還是一副中了春|藥的模樣,不能保證會不會發生什麽意外。
風涅身上确實拿得出那筆資源,黃金靈玉連帶着儲物戒毫不留戀地交給了看守他這處方地的小修士。等沒多久,他拍下的人就被帶到他面前了。
小修士還貼心地替他們把周圍的簾子全部拉上。
一見到不讓人省心的路明遙,風涅蹙着眉頭正要開口,卻被他用手指輕輕按住了唇瓣。
他無聲開口,以唇語告知:“小心隔牆有耳。”
風涅心神卻被他身上異常燙人的溫度引走,再看向淺笑盈盈與他說話的人,微勾的眼尾都染上了一抹色氣的緋紅。可偏偏他人瞧着又很清醒,身上的清冷氣質與灼熱的溫度相互沖突。
或許,其實也沒有那麽清醒。
出神間,路明遙忽然将他推到了座上:“在這裏坐了整天,還沒學會怎麽當個色胚嗎?”
說着,他就将他的手搭在自己的後腰處,然後整個人順勢坐到他懷裏,嘴上還要佯裝冷淡與不願地說:“滾遠點,別碰我。”
風涅抿着嘴,有些不自在地扶着他,沉聲問:“他們給你喂了什麽東西?”
清醒的路明遙雖然也很随性,但應該不至于會如此大方地跨坐到他懷中。
“你說春|藥?”路明遙懶洋洋地靠在他身上,不知從哪兒變出一個空了的小瓷瓶,在他面前晃了晃後勾嘴輕笑,“沒人喂我,我自己吃的。”
風涅:“……”
這是一般人能做的事?
“只給我一顆,藥效哪能發揮作用。為了不讓他們察覺破綻,我只能自己多吃一些了。”不知覺間,路明遙說話的聲音變得有些緩慢沉重,夾雜着淺淺的喘息,聽起來……像極了撒嬌抱怨的語氣。
他的身體還在發燙,甚至超過了風涅的體溫。
“歇會兒,藥毒自然就會解了。”路明遙淡聲說道,聲音越說越輕,像是在喃喃自語“畢竟得習慣這種感覺,以後才好熬着。”
挨着風涅,主要是貪圖他身上的鳳族靈息。
不僅是他唯一不排斥的氣息,能緩解等待毒消的過程,還能加快解毒的速度。
一舉兩得。
路明遙疲憊地靠在風涅肩膀上,安靜了一會兒,突然彎着眼睛開口:“小鳳凰,你的心,跳得有點快啊。”
作者有話要說:
#有一說一,宮主明明就是妥妥的誘受,怎麽會有小可愛覺得他是攻!(叉腰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