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漠北戈壁往生途中
溫笑七臉紅的難以形容,剛開始的時候,溫笑七想要不閉上眼睛好了,又覺得那樣過于做作,以前又不是沒有看過,古代這種春宮圖怎麽比得上現代社會的真人秀更露骨直白,不就是兩個男人抱在一起在看風景嗎?有什麽大不了的。
但是看到後面,那兩個男的居然倚着樹幹就開始做些少兒不宜的事情,溫笑七禁不住臉紅起來,古時的人多少有些生殖崇拜,有些部位刻畫的誇張而露骨,完全不符合人類的生理特征。
溫笑七實在看不下去,想閉上眼睛,卻才發現眼睛根本合不上,試了好幾次,才想明白這是江留博的搞的鬼。
無論溫笑七想往哪個方向看,那本書都能以最佳的角度出現在溫笑七眼前。
更為誇張的事,這書裏的主角怎麽這麽眼熟,有種女神或者男神出現在自己的硬盤裏的奇妙感。不對,那裏面怎麽是自己和魔君大人?!!
那書又自動翻了一頁,溫笑七一看,發現其實一點都不像!只是這樣的姿勢,也可以?那樣也可以?
當整本書翻完,椅子上的禁咒終于解開了,溫笑七站起來,想冷靜一下,紫岚急急忙忙的跑進來,“小七,魔君大人出事了。”
什麽?溫笑七一急,連忙跑出去,等他跑到紀禦川所在的內室時,發現紀禦川正端坐在石床邊翻閱《魔界法典》,什麽事情都沒有。
“小七,慌慌張張的幹什麽去了。”
“呃,我和小妖精玩捉迷藏……”又被江留博算計了,溫笑七大喘着氣,回頭看紫岚并沒有跟過來,心裏直罵江留博老奸巨猾。
“和小妖精?”紀禦川聲音不大,像是在自言自語,眼睛依舊盯在空無一字的《魔界法典》上。
“我沒有和小妖精玩。”剛才說的時候順口了,現在怎麽改口?
那你剛才說的是什麽?
溫笑七自己揭穿自己的謊言,紀禦川也懶的戳破,翻身躺下,把《魔界法典》懸在上方,也弄了個自動翻頁。
溫笑七看見那個自動翻頁,就想到江留博強制給他看的春宮圖,整個人都不好了,是不是魔界都喜歡搞這種高科技啊!偏偏紀禦川又說了句,“早點睡覺!”
請相信紀禦川的話真的沒有什麽別的意思,上次在魔界禁地的溫泉裏做了那事之後,溫笑七不好意思再和紀禦川一起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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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禦川覺得不過是小孩子吵架玩冷戰,沒意思。溫笑七被凍了兩個晚上後,也沒有堅持,反正不管每次他怎麽睡,第二天都會抱着紀禦川醒來。
而且是他自己主動抱着紀禦川,這就真的沒辦法了。
不過紀禦川後來确實也沒做什麽,以紀禦川的驕傲,他的确不會做這種類似于服輸的事情,所以不過是在誤入魔界的兩個人互相取暖而已。可是今天……溫笑七有些僵硬的坐在距離紀禦川身邊一尺遠的地方,不敢靠的太近。
每次睡覺的時候,溫笑七都暗下決心不要抱着小枚睡覺,但是每次醒來都會抱着他。
今天溫笑七是絕對不敢靠近紀禦川,只是當他一躺下,整個人立刻冷的彈起來,把紀禦川用法術懸在頭頂上方的《魔界法典》撞飛了。
這塊石頭居然是寒冰制成的,而且只墊了一層獸皮,被子是什麽玩意,魔界壓根就沒有!
“怎麽了,很冷的話就靠過來點。”紀禦川看着被撞飛的書很是無奈。
“有、有點,要不我去睡地下吧。”
溫笑七只想着趕緊跑,江留博那意思是把他當成魔君大人的男寵,剛才還教了溫笑七不少理論知識,讓他去實踐。溫笑七哪裏還敢靠近紀禦川,裝作去拿《魔界法典》,硬要爬下這張冷的要死的石床。
“你不會和那些小妖精玩什麽了吧?”小七從一進來就不對勁,紀禦川剛開始并不在乎,但是現在他顯然刻意避免和自己靠近,一定是有問題。
溫笑七被紀禦川拉回來,目光正視他的眼睛。
兩人靠的極近,近到溫笑七能清楚的看到紀禦川微皺的眉頭和略有些不解的眼神,紀禦川要比春宮圖裏的那些人好看的幾千幾萬倍,他眉眼冷峻,鼻梁高挺,紅唇輕挑,整個人散發出一種讓人想親近又不能靠的太近的強烈氣場,帶着些禁欲的味道。
天哪,我居然在意|淫|魔君大人!怎麽能把小枚和春宮圖裏的那些人相比,太邪惡了。
“沒有沒有,”溫笑七總不能告訴他說江留博讓我來理論聯系實踐和你那個啥,于是幹脆抱住他要睡覺,不去看他的眼睛。“算了,好冷,小枚,睡覺吧。”
溫笑七越是躲避紀禦川就越是覺得不對,偏偏溫笑七就是抱着他不說話。
“小七,你到底怎麽了?”
魔君大人,求您別問!
溫笑七後悔自己怎麽想到用抱住他裝睡這種辦法,現在渾身感受到的全部都是他的體溫和味道,和周圍寒冷的一切比起來,抱着紀禦川的感覺真的很好。那個地方也一直消不下去,溫笑七尴尬不已。
騎虎難下,溫笑七只能裝死到底。
紀禦川最終還是把溫笑七從自己身上扒出來,溫笑七臉色潮紅,不停的躲避他的眼神。兩人磨蹭着,紀禦川突然明白了是怎麽回事。
“你和那些小妖精做了什麽?”紀禦川問的語氣不重,但是溫笑七知道問題很嚴重。
“沒,沒有,真的。”
“以後你自己睡!”紀禦川放開他,轉身下床。他已經不需要再多的語言,溫笑七不是小七,他終歸是個自由人,以後要和誰過一輩子是他的自由。
既然小七更喜歡親近那些妖精多一些,自己既然不喜歡小七親近別人又來親近自己,不如讓小七以後自己愛親近誰親近誰去,只要不要來親近自己就好。
“不是,小枚,我真的沒有和她們玩。”
紀禦川擡手施法,将那塊寒冰一樣的石頭變暖,然後轉身就走。
其實溫暖誰都能給,沒有誰是不可或缺。
紀禦川的意思已經很明确了。
溫笑七急了,連忙爬來下,“小枚,我真的沒有和那群小妖精玩。”
“你可以和那群小妖精玩,這是你的自由,但別和她們摸完又往我身上蹭。”
紀禦川有些生氣,那個瞬間溫笑七覺得紀禦川這樣一走,他們倆以後就算是陌路了。這已經不是以後能不能抱着紀禦川取暖的問題了,而是紀禦川鮮有向人打開的內心和懷抱再也不會向他打開。
紀禦川再也不會到哪都帶着他,把他塞懷裏,也不會再讓他蹭,甚至不會再和他說一句話。
溫笑七知道自己很喜歡那份溫暖,也知道紀禦川同樣喜歡,畢竟,不管是誰的征程,都太過漫長。
溫笑七還知道,他給的體溫或許并不是特別溫暖,但是是真的不可或缺。
“小枚,你不是說我能一直抱着你睡嗎?還差……還差1894年。”
“那是你的賣|身契怎麽成了我的賣|身契?小七,這種溫暖,誰都能給。”
“既然誰都能給,那你為什麽不一開始就這樣做?”溫笑七指着那塊變暖的石頭。
紀禦川似乎也被問住了,他背對着溫笑七,良久才說道,“是我的錯,我從一開始就應該讓你去抱一塊溫暖的石頭。”
溫暖的石頭?溫笑七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了,但他還是想解釋,“我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是因為……”
紀禦川還在往外走,但是步調慢了下來。
“因為江留博以為我是你的,你的男寵,然後給我看了那些春宮圖,還讓我來給你暖床,我根本沒和那些小妖精怎麽樣!”
溫笑七說完幾乎可以感覺到自己的臉上能滴出血來,這都什麽和什麽?
紀禦川遲遲沒有反應,溫笑七不由擔心自己解釋的不夠清楚,卻不知道紀禦川背對着他被“男寵”這個詞嗆到,江留博似乎知道的太多了。
“是這樣?”
“嗯,嗯。”溫笑七不住的點頭。
紀禦川盯着溫笑七的胯下看,那地方,經過剛才那一下子,已經,軟了。
“那先睡覺吧。”紀禦川立刻當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末了又問,“江留博有告訴你邈姬被流放荒寒絕境的事情嗎?”
“你不是要殺了她嗎?怎麽又改了,我不知道。” 。
第二天江留博滿臉不懷好意的看着魔君大人和弈獸,卻不知自己腦補過度。紀禦川在绛城就不喜歡劉博把那些書到處宣揚,尤其是給小七看。
不過紀禦川并沒有什麽解釋,而是直接删除了江留博腦海裏的相關記憶。
本來江留博是唯一被留下那段記憶的人,因為江留博年長應該明白事理,顯然,紀禦川高估了他。
“小枚,你什麽時候會這種删除人的記憶的辦法,據說這種辦法會損耗修為。”
“偶爾用一次應該沒事,江留博管不住自己的腦子我就來幫他管管!” 。
紀禦川坐在妖皇聖殿主殿的那把代表最高權力的椅子上,依舊在翻《魔界法典》,“藏地龍那邊的消息怎麽樣?”
“藏地龍那沒有異常。”
紀禦川把《魔界法典》放在一邊,沉思起來,《魔界法典》記錄了魔界歷史風物、法術醫理和雜談轶聞等。可是紀禦川連續翻閱了好幾天,并沒有發現裏面有記載能夠快速吸收能量的方法,除了魔界禁地,魔界再沒有能夠吸收天地靈氣的地方,消失的那部分能量,正在輸向不斷強大起來的對手。
魔後沒有崛起的可能,妖皇沒有這個腦子,藏地王也并無異常,邈姬……邈姬負責把邪赤魔遺族斬草除根,雖然剿滅邪赤魔遺族是邈姬自作主張想為魔君掃除道路,但是不排除她會留有一手,畢竟,邈姬在绛城有過違背魔君命令的黑歷史。
又或者,是非道?非道豢養噬魂靈,能夠吞噬他人魂魄,而今這吸收內丹的方法,和噬魂靈吞噬魂魄有些神似,所以非道,不是沒有可能。
雖然非道死了,但是不代表邪赤魔遺族什麽都不知道。
不管是誰,他給魔界帶來的災難不亞于噬魂靈。
“通告魔界,禁止所有人前往魔界邊緣,違者,斬!禁止各個族群間大肆殺戮,違者,斬!”
“這個……”
不去魔界邊緣這很好辦,但是禁止魔界各個族群間進行大肆殺戮……這顯然不太可能。魔界的日常就是不斷的厮殺,舊的族群不斷毀滅而新的族群不斷崛起。
由于争奪食物和地盤的需要,各個族群之間的厮殺是必然的。魔界吃素的族群,永遠是被吃的那部分。
“江大人,你就照着魔君大人說的去做。”
“可是,白鵺和赤蟠族的人已經殺起來了,我們根本攔不住。”
“什麽?”
溫笑七這才想起,重明鳥被邈姬一箭刺傷,生死不明,當日情況緊急,妖皇又來偷襲,白鵺把重明鳥帶走後,後續如何,溫笑七并不知道,後來自己被打暈,醒來後竟然給忘了。
“魔君大人,那日邈姬說小七要對您不利,要我帶她去和小七對質,邈姬想殺小七,白鵺斷了翅膀一心尋死,就沖了上去。可是重明鳥為了就白鵺,擋住了那只箭,現在還不知道重明鳥是死是活。”紫岚在一旁說道。
紀禦川看了眼小七,邈姬的箭能夠噬神魂魄,上次謝維差點因為那一箭不能恢複真身,要是那一箭射在小七身上……只能慶幸重明鳥還未成神,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白鵺動起手來,我們怕是攔不住,而且白鵺似乎下了決心,要将赤蟠族趕盡殺絕。”
“我知道了,你派人巡查整個魔界的一切,十裏設一人,千裏設一站,我要控制魔界每一個風吹草動,我不想再看到有人的內丹再被莫名的吸收。如果有哪兩個種族還想發動戰争,兩族全滅。魔界的其他事務也由你來打理,必要的時候,千裏傳音給我。”
紀禦川交代了剩下的事情,和溫笑七前往漠北。重明鳥和白鵺打起來确實沒人攔的住,如果紀禦川不去的話。
漠北正在大量厮殺,那麽有不少人死去,他們的內丹去向……也許循着這條線走下去,能夠在漠北發現些端倪。
魔界生命自古想來頑強,然而卻有三個沒人願意去的地方,一為荒寒絕境,終年陰冷,落水成冰;二為漠北,濕熱異常,蟲蚊肆虐;三為魔界邊緣,人煙稀少,資源幹枯。
要到達漠北需要經過一片名為往生途的戈壁。《魔界法典·風物志》裏說:“途徑往生,只欲往生;意欲往生,不得往生。”
往生途戈壁橫貫三千裏,各種危險的花花草草分布期間,生存環境惡劣。地下更有大片磁場,靠磁場判斷方向的各類生物在其間容易迷失方向。不過這不是最為關鍵的,有些鳥類修煉達到一定境界,可以不需要根據磁場的指引也能找到方向。例如重明鳥白鵺等就不需要磁場的指引。
往生途最可怕的地方在于所有法力在此都發揮不出來,就像是被屏蔽的信號一樣。
赤蟠一族因為邈姬聯手妖皇違抗魔君而被驅逐至漠北,整個族群遷徙至漠北時,無數人死在了往生途上。
紀禦川和溫笑七要前往漠北,經過往生途,也只能徒步前行。禦風之術雖然不需要法力,但是往生途的風是狂亂而無規律的,根本無法駕馭。好在白龍駒的傷勢已好,故而穿過往生途時,兩人的困難要少的多。
白龍駒收到魔君大人的召喚後,正在從無盡泉邊趕來。
紀禦川和溫笑七剛進入往生途,就感到一陣陣濕熱的氣流襲來,讓人幾乎喘不過氣,衣服瞬間汗濕,貼在身上極其難受。
“小枚,你熱不熱?”溫笑七不停的扇着根本就沒有的風,熱的不行。
“熱。”
“小枚,小心,那種花會腐蝕人的皮膚。”
“嗯。”
“白龍駒怎麽還沒到,他再不來我們倆就只能死在這裏了。”
……
往生途的環境極其惡劣,不怪赤蟠族在經過此處時死了将近一半以上。
“你怎麽寫出往生途這種地方的。”冷靜如紀禦川,也忍不住問道。
“當時寫的時候我們學校斷電,沒空調!”
“……那地上這些會吃人的花怎麽回事?你們食堂沒飯吃?”紀禦川被這環境弄的有些狼狽,一路上小七說話說累了,安靜下來,紀禦川覺得奇怪,于是又自己開口問小七。
“嗯,有一次做夢的時候夢到,就寫了,當時沒想那麽多。”溫笑七踮着腳尖,跳過前面的一朵小型食人花。往生途的這種花極其詭異,不像豬籠草或是常見的食人花,腐蝕速度極慢,往生途上的這種食人花的花瓣一旦粘上*,便咬住不放,瞬間腐蝕,要想避免被進一步的腐蝕,就只能把那塊皮膚給割下來。
“小枚,前面的路比這裏還要難走,我們等白龍駒到了在走吧。”溫笑七回過頭,邊說邊倒退着往後走。
“好。”紀禦川擦了擦頭上的汗,點點頭,突然看見溫笑七腳後有一塊突起的石頭,再往後是一片小型食人花,溫笑七還不知不覺的往後倒退。
“小心——別動——”
紀禦川叫住溫笑七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在往生途,紀禦川的反應速度不比平常,拉住溫笑七後整個人被溫笑七拖住往前倒去,眼看兩人就要倒在那片小型食人花上,紀禦川用一只手環住溫笑七的後腰,另外一只手撐住地面,讓兩人保持懸空的狀态。
溫笑七的身體離地上的食人花最近的地方居然只有兩寸,再多兩寸,溫笑七身上就要割掉一層皮。
溫笑七看見紀禦川正在他上方,不知是熱的還是怎麽,額頭上盡是汗水。
“小枚,你……”
兩人站起來,紀禦川撐在地上的手正好壓在一枝小型食人花上。紀禦川擡起手,那支食人花雖被連根拔起,花瓣卻還緊緊的貼在紀禦川手上。
如果剛才紀禦川沒有拉住溫笑七,那麽現在溫笑七背上都是這種小型食人花。
“沒事。”紀禦川見他沒事,并未多說什麽,只讓小七拿出匕首來,就要把掌心那塊肉割掉。
“小枚,我們在想想辦法。”溫笑七拿起紀禦川的手,想試着能不能把那朵食人花給拔下來,結果剛碰那朵花,紀禦川就深吸一口氣,溫笑七幾乎能感覺到那種疼痛感。
“……你有辦法?”
“沒有,可是……”溫笑七有些自責,如果不是自己,小枚根本不用這麽做。
“小七,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有辦法。”就像嗜血咒根本沒有辦法解開一樣。
溫笑七知道他的意思,人的意志很難違抗天命,但是又覺得紀禦川意有所指,只是不明白他所指的是什麽。
在一處相對安全的地方,溫笑七看着紀禦川用匕首在自己的掌心上割開一個十字,再一塊一塊把自己的皮肉和那朵小型食人花割掉,紀禦川頭上一層冷汗,雖然疼的錐心刺骨,但他從頭到尾都沒有吭一聲。
等紀禦川徹底把那朵小型食人花處理幹淨,溫笑七連忙把準備好的草藥和紗布給紀禦川包好。
紀禦川的掌心挖開了一塊肉,接觸到那些草藥和紗布時,立刻感到一陣火辣的疼,不由悶哼一聲,溫笑七更加自責,一直低着頭說對不起。
面對小七的不安與自責,紀禦川故作輕松的用另外一只手拍拍小七的肩膀,安慰他,“小七,你不用那麽自責,我只是覺得要是我給你割肉,還一次割那麽多,你痛的大喊大叫的,很麻煩而已。”
“我也可以自己割,我不會大喊大叫的。你不用、不用管我。”溫笑七幾乎要哭出來了。
紀禦川突然就不知道怎麽辦了,只得擡起他的臉,認真說道,“小七,那天我從地心裏破了烈火陣出來,發現你不見了,很擔心。我不想你出事,也不想為任何人擔心,所以你不要讓我擔心,知道嗎?”
紀禦川又說,“我想過,邈姬或者妖皇會拿你來要挾我,我覺得我可以從容應對,事實上,并沒有。好在江留博不算笨,不然……”
“那那天江留博突然反水,是因為你?”
紀禦川沒有回答,反而說了句不相幹的話,“我沒想到邈姬會……邈姬比我想象的要狠。”
“邈姬可能是因為太喜歡你,反正我最後沒有事。你也不用覺得……特別對不起我,不過你下次要是有什麽計劃,裏面有我,那你要告訴我。”不然每次都這樣,我心髒受不了啊魔君大人。
兩人說話間,一陣馬蹄聲不斷靠近,聲音清健,節奏明快,光憑聲音就知道這是匹難得的好馬,兩人目光随着聲音看去,一匹健壯的白馬步伐沉穩的跑過來。
白龍駒。
這是先前被妖皇打傷,後來被馭天治好,送去無盡泉邊療傷的白龍駒。上次在溪水邊見到白龍駒時,白龍駒渾身是細密的切口,血絲不斷的從白龍駒身上滲出來,染紅了半條溪水。
可是現在的白龍駒一生的白色皮毛,柔順明亮的鬃毛被風揚起,身形健碩,步伐矯健,哪裏還有當初受傷的狼狽模樣。
白龍駒跑到兩人身邊,環繞兩人跑了兩圈,從肩骨出伸出有一對巨大的翅膀,不停的揮動,心情似乎很好,他揚起的風,讓兩人覺得涼爽不少。
“小白,你的傷好了嗎?”
“主人,弈獸。”白龍駒湊到兩人面前,抖動了下全身的毛。
紀禦川擡手給白龍駒順了順毛,算是見過面了,白龍駒的恢複情況比他想象的要好的多。
“小枚,這裏濕熱異常,傷口很容易發炎,我們還是先穿過往生途再說。”
紀禦川點頭,向溫笑七伸出另外一只手,“小七,變成弈獸。”
白龍駒再矯健在往生途也是一匹凡間的馬,要坐兩個人,跑起來會有點艱難。
好吧,也只有這個辦法了。溫笑七心想,于是變成了弈獸,被紀禦川塞進懷裏,可能是因為自己長大了的緣故,紀禦川的衣服裏有些塞不下他,溫笑七被擠壓着,耳朵貼近紀禦川的胸口,可以很清楚的聽着他的心跳聲,讓人很有安全感。
白龍駒一聲長鳴,邁開步伐向前跑去。紀禦川一手拉着馬缰,一手護住懷裏的小七。溫笑七知道,他用的是那只受傷的手護的自己,因為他可以聞到那股草藥混合着血腥的味道,紀禦川的血的味道,他太熟悉了。
一想到小枚是因為自己而受傷的,剛才說擔心自己說的又那麽認真,不覺心裏感激,下意識就用舌頭隔着衣服舔了舔紀禦川的掌心。
“小七,你幹什麽?”紀禦川緊急拉住缰繩,把小七掏出來。
“嗯,我在想,你上次給舔我的傷疤,我的傷疤就不見,你能要是給自己舔一下,會不會就好了。”
紀禦川覺得好笑,舔手那麽惡心的事情我才不會做!況且我自己的口水對自己沒用!
“好好呆着,別動,或者你想我捅你一刀再給你舔舔也行。”
往生途裏的環境極其惡劣,誰都不想多呆一分鐘,紀禦川繼續策馬前行。
大概走了很長一段路,紀禦川又停下來,溫笑七伸出腦袋,這次我應該沒做什麽吧,為什麽又停了?
兩人現在所在的地方,已經不同于之前的那片戈壁,這裏寸草不生,亂石堆疊,前方數裏,一片灰黑偏藍的煙氣不斷冒出,煙氣冒出的地方,土地不斷冒出氣泡,氣泡不斷的放大,放大,空氣中只聽的到氣泡破裂的聲音,白龍駒不安的前後踱步,紀禦川也屏住呼吸。
空氣中彌漫着極其沉重的氣息,比這悶熱的空氣讓人更為難受。
突然,山石震裂的聲音從地上響起,白龍駒的翅膀瞬間展開,猛烈的揮動了兩下,向上飛去,紀禦川拉緊缰繩,穩住身體的同時用手壓緊懷裏的小貓,避免動作幅度太大溫笑七被扔出去。
剛才白龍駒站着的地方,地面塌陷,大量的泥漿噴湧而出,似乎在追逐白龍駒的步伐,帶着強大沖力的泥漿不斷的向上攀升,就在快要噴到白龍駒的前蹄時,白龍駒巨大的翅磅再次扇動,終于遠離了下面噴上來的泥漿。
不待紀禦川反應過來,無數的山石從對面的矮涯飛出,朝紀禦川襲來。
“往東方走。”紀禦川拉着缰繩,讓白龍駒往東飛去,并喚出琴唱烏羽擋住迎面而來的石頭。琴唱烏羽在往生途也只能當成凡間鐵器,來擋幾塊石頭而已。
一片鐵石相擊聲中,溫笑七不斷躲避着揚起的塵土,打開天眼,看向對面的矮涯。
“小枚,往對面那個山洞下方一丈的地方打,那裏好像有個人。”
“好。”
紀禦川找準時機,用劍柄将一塊石頭原路打回去。
那地方并無反應,紀禦川又試了幾次,打出幾個窟窿,山石飛出的數量少了很多,最後紀禦川用劍背将一塊較為絕大的石頭直直拍過去,矮涯洞開,一個人滾落在矮涯下。
那人身上竟然有一圈光暈,和溫笑七以前見到的謝維身上的光暈一樣,不同的是,他身上除了那圈光之外,還有環繞着黑氣。這是……被貶入魔界的神。
紀禦川翻身下馬,把小七放在一邊,提劍迎了上去。那個被貶入魔界的神使的是長棍,許是多年未連,他并不是紀禦川的對手。況且兩人都沒有法力加持,完全是靠體力在打鬥,幾招之下,那人便被紀禦川打倒在地。
“為何襲擊我們?”
“當然是殺了魔君大人一舉成名!”
紀禦川受傷的手握緊琴唱烏羽,不打算再問他姓甚名誰,身份背景等等問題,那人若不自動交代,紀禦川不耐煩了就一刀了結了那人。溫笑七想到底是那個神會被流放在魔界,還選擇呆在往生途中,連忙詢問:
“你是天上的什麽神?為何會被貶至魔界?”
“你怎麽知道我本是神?”
“回答問題。”紀禦川往前走半步,劍尖壓緊了那人的脖子。
“我被削籍判罰,貶入魔界,已經不知道自己當年在天界是什麽神了。”
“往生途的形成,和你有什麽關系?”
“不算是什麽大的聯系,神界不要我,我總要在魔界開辟一片自己的天地,這有什麽不對。”
“是沒什麽不對,天界總喜歡将各種他們不要的垃圾扔往凡間和魔界。”在對天界諸神的态度上,紀禦川延續了馭天對神的反感,極其不屑。
“魔君大人不也是半神半魔,”那人看向溫笑七,“這位應該是當年天界神獸弈獸吧,也被當成垃圾扔進魔界了?”
“那些魔怪死後,他們的內丹消失了,和你有什麽關系?”又問。
那人疑惑,“什麽內丹?我并不知道。”
紀禦川把劍尖刺入他的皮膚,這裏神魔不得靠近,即使這人有神光護體,也不過*凡胎,“你在這呆了多久,往生途什麽時候變成這個樣子的?”
“我确實不知。”
紀禦川握劍的那只手有傷,剛才用劍擋住飛來的石塊時,傷口再次被震裂,此刻握着劍不斷發抖。
那人發覺不對,紀禦川也不想再給他機會,準備伸手給他一擊,那人趁機使了個遁地術,逃走了。
溫笑七見他跑了有些不甘,可是紀禦川手上的傷被震裂的厲害,血從劍柄處不斷滲出來。
“小枚,你傷口裂開了。”
“先別管了,我們先離開,那家夥詭計多端,随時可能回來找我們麻煩。”紀禦川拿起把劍收回去,随便拿了塊布纏繞了幾圈,拉上小七,騎上白龍駒往前跑去。
這篇戈壁灘遠比他們想象的要寬廣的多,千裏馬可日行千裏,而白龍駒可日行三千裏,要穿過往生途,不過一日之間。
只是直到日落時分,白龍駒還在往生途中跑着,溫笑七看了下地上的植被,都是矮小的沙棘,說明這裏還是往生途中部,離漠北還有很遠的一段路程。
顯然,他們迷路了。
“小枚,我們要不休息一個晚上,這裏怎麽說也有水,過了這裏,不一定有水。”
兩人出發前也帶了水出來,但是路上喝了不少,到這裏所剩無幾,必須在這裏補充水分,不然,如果前方不是偶爾有綠洲的漠北,那麽他們沒有趕到漠北,就得死在路上。
溫笑七幫紀禦川解開紗布,由于天氣炎熱的原因,紀禦川的傷口已經發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