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覓芳蹤04“若是不能走,展大人背我

第41章覓芳蹤04“若是不能走,展大人背我

開封城外的竹林, 若是沒有被一場大火燒毀,确實是個好所在。

此地雖在郊外,可交通卻很方便, 竹林被綠水環繞,遠處有青山。如今竹林已經被燒毀,杜筱寧感受不到在其中是怎樣的感受,但走在環繞竹林的小道上, 便能聽到莊稼人們的歌聲。

不見秋天的寂寥, 感覺充滿了生活的氣息。

展昭走到小路的拐彎處, 跟杜筱寧說:“村民說, 李命貴是在此處往竹林扔火折子的。”

杜筱寧微微颔首, 沒說話。

展昭:“秋高氣爽, 竹林裏有枯葉。枯葉易燃, 蓄意往竹林裏扔火折子, 确實很容易引起火災。筱寧, 你看。”

展昭伸手拍了拍的杜筱寧的胳膊,指向竹林西南的方向,“昨日傍晚, 村民們都在那邊幹活。縱火并不難,想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覺也并不是沒有辦法。這個地方離村民們忙活兒的地方,一馬平川, 沒有任何遮擋的東西,李命貴為何要選在這個地方扔火折子呢?”

杜筱寧微微一笑, “大概,是因為這個地方比較顯眼吧。”

展昭的目光落在遠處的農民身上,笑着說道:“唔看來三公子對此事的看法與我相同。”

往竹林裏扔火折子的,不是李命貴。

或許只是一個身量體型跟李命貴差不多的人, 又或許是有人故意裝成李命貴的模樣,在此縱火。

展昭問杜筱寧:“昨天的目擊者也在那邊的地裏忙活,你要不要過去找他們聊天?”

杜筱寧擡眼望向展昭,臉上神情似笑非笑的,“展大人讓我陪你來,不就是讓我去陪他們聊天的麽?如今我人都來了,自然要滿足展大人的心願。”

展大人望了三公子一眼,半是開玩笑地說道:“原來三公子對我這樣好。”

杜筱寧鳳眸裏盈滿了笑意,接過他的話茬調侃着說道:“可不是?能讓我這樣千依百順的,展大人還是獨一份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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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依百順?

獨一份兒?

展昭愣了下,側首打量着杜筱寧。

三公子的五官委實好看得不像話,他有時這樣看着杜筱寧,心中都會生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長得好看也就罷了,性情也是好得不像話,看似肆意随心,可良善與溫柔都已刻在了骨子裏。

——難怪他會因為杜筱寧而斷袖。

展昭想,這樣的人,只要他願意,他立刻就帶回陳州去見老母親,管他是男是女呢?

一不小心,展大人想的有點多。

想得太多的展大人有些恍惚,于是一直藏在心中的、不合時宜的話脫口而出——

“對我千依百順,是無論我想要你做什麽,你都願意做嗎?”

杜筱寧愣住,“你說什麽?”

展昭一看杜筱寧愣住的模樣,很不能把自己的舌頭給吞了。

心中暗罵自己:混賬,我在說些什麽呢?!我是魔障了嗎?!

他心裏一邊唾罵自己,一邊裝作若無其事地哈哈說道:“沒說什麽,我是說,這路你能走嗎?”

杜筱寧看了看通向西南方田地的小道,小道很窄,坑窪不平。

又不是下雨天到處是泥濘,有什麽不能走?

但她卻想逗展昭:“若是不能走,展大人背我嗎?”

展昭:“”

背他?

展昭瞄了一眼杜筱寧的身板。

從前他取笑杜筱寧身材太瘦,硌得慌。可如今一看,卻什麽都不一樣了要是真把三公子背過去了,展大人擔心自己今晚做夢,大概就不是做三公子被杜尚書打斷腿這麽簡單的夢了。

展大人木然着臉,跟三公子說道:“背是不可能背的。要不,我把你扔過去?”

杜筱寧:“”

算了,還是自己走吧。

昨日跟李命貴一起的村民,有三人。

杜筱寧首先找的,是一個叫李大牛的村民。

李大牛年齡四十左右,黝黑的皮膚,笑起來憨厚老實。

李大牛嘴巴朝兩丈遠處的地努了努,“喏,那就是昨日命貴燒過的地。”

農民有時候為了省事,會直接将地裏的枯草收集在一起點燃。那塊地上,還有枯草燒過留下的灰燼。

李大牛說:“命貴昨個兒本來是要等我一同家去的,我們本是說好了晚上一同喝點水酒的,誰知大娘摔了,二狗子便來喊他回去。我理應要與他一起去看看大娘的,可我家婆娘分給我的活還沒幹完,只好讓他先回去了。”

杜筱寧打量着李大牛,“昨個兒李命貴走了之後,又回來了?”

說起李命貴離開了又回來的事情,李大牛也很迷惑,“對,我遠遠見着了,還納悶呢。正想問他乆拾光怎的又回來了,誰知卻看到他在竹林小道拐角的地方站了片刻,他離開後竹林便着火了。”

杜筱寧:“所以,其實你并沒有看到李命貴放火。”

李大牛摸着頭,“這我也沒說是命貴放的火啊。”

杜筱寧:“那是誰看見了他把火折子扔進竹林裏了呢?”

李大牛:“李四啊,他離命貴的距離最近,命貴扔火折子的時候,李四口渴了,正要喝水,便瞧見了。”

就在旁邊鋤地的李四正豎着耳朵呢,聽到李大牛的話,地也不鋤了,忙不疊地點頭,“是啊,我瞧見了。命貴扔火折子的時候,我還喊他了。誰知他好似聽不見似的,我怎麽喊他都不回頭,将火折子一扔,人便跑了。”

杜筱寧:“你确定那是火折子?”

李四理所當然地說道:“不是火折子的話,怎麽他前腳剛走,後腳就着火了呢?”

杜筱寧看向展昭。

展昭微笑:“其實我也是有些納悶的,這兒離竹林的距離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火折子那麽小的東西,哪怕是目力驚人,在這兒,也很難看得清楚吧?”

杜筱寧:“”

對這些事情,展昭顯然早已心中有數。

還說什麽要她來看看村民是不是在撒謊逗她呢。

杜筱寧也不惱,她只是雙手背負在後,似笑非笑地看向展昭。

展昭:???

展昭眉頭微挑,“為何如此看我?”

杜筱寧輕輕笑了笑,“假公濟私啊,展大人。”

展昭愣了下,随即意識到杜筱寧識破了的意圖。

展大人大概已經是躺平認命,此時此刻,竟然沒有絲毫窘迫的感覺,他只是笑了笑,“包大人給你放了十幾天的假呢,書齋的賬有什麽好看的,不如出城走走。”

杜筱寧看了他一眼,不想搭腔了。

擅長聊天三公子不搭腔,也不幹活了。

展大人只好自己親自上陣。

問幾個村民的話,其實是沒什麽難度的。

杜筱寧擅長跟人打交道,展昭其實也不差。

他闖蕩江湖多年,其實接觸的最多的,都是這些平民百姓。

寥寥幾句,就讓幾個村民将昨日看到了什麽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村民們看到了李命貴,其實也沒看到李命貴。

因為他們誰也沒看到李命貴的臉。

展昭走向杜筱寧,沉聲說道:

“此事顯然是有人刻意為之。”

兩人出城的時候,旭日初升。如今已經日上三竿,三公子識破了展大人的意圖,幹脆撂挑子不幹了,站在一旁的樹蔭下看風景。

見展大人問完話回來,便笑着問:“是有人刻意為之,那怎麽辦呢?”

一襲白衣的三公子站在樹蔭下,風吹起素白的衣擺。

在青黛的背景色中,顯得公子如玉。

展昭望着仿佛從畫中走出的三公子,內心歡喜,神色無奈。

“怎麽辦?就勞煩三公子再陪我去一趟李家村,問問李命貴近日是否與人結怨。”

杜筱寧聞言,微微一笑,随和說道:“好呀。”

好事不出門,醜事傳千裏。

李命貴縱火的事情,已經在李家村傳遍了。

杜筱寧和展昭去到李家村的時候,正有好事者站在李命貴的家門外,對着用籬笆圍起的小院子指指點點。

一個豆蔻年華的少女正在裏面喂着毛茸茸的小雞,見了站在門外的展昭和杜筱寧,愣了下,随即慌慌張張地跑回了屋裏。

“祖母,祖母!”

少女的聲音從屋裏傳出來。

杜筱寧和展昭對視了一眼。

那些好事的村民見了杜筱寧和展昭,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他們。

人有時候就是喜歡看熱鬧。

這些人也未必是心存惡意,只是想來八卦一下罷了。

展大人氣場強大并且收放自如,見那些村民還在圍觀,神色凜然地環視一圈,用那低沉又頗有壓力的聲調問道:“諸位可是有事?”

諸位:“”

展大人又說:“若是無事,便散了吧。”

來看熱鬧的村民一哄而散。

展大人見狀,那雙黑眸看向三公子,“喏,不戰而屈人之兵。”

三公子挑眉。

想起了某個夜晚,思瑤在開封府要服侍她更衣,展大人卻不願離開,她也是不戰而屈人之兵呢。

三公子揚唇笑了,她食指與中指并攏,點了點太陽穴,朝展昭眨眼,語氣難得俏皮,“這招,我對展大人用過哦。”

展昭:???

展昭眉頭一皺,“什麽時候?不可能!”

杜筱寧卻不理他了,徑自走進院子裏。

展昭本想追問,可李命貴的母親已經被少女攙扶着走出來。

老人家的額頭纏着紗布,見到了杜筱寧和展昭,神情又驚又怕。

杜筱寧見狀,放柔了聲音,徐聲說道:“大娘莫慌,我們是開封府的人,此番前來,只是想來問您一些事情。”

李大娘見杜筱寧長得眉目清俊,一臉溫柔的笑意,又細聲細語,便不再緊張。

她緊緊攢着杜筱寧的手,老淚縱橫地說道:“這位大人,我家命貴從小就是個老實人,他不會做傷天害理的事情。我昨日摔壞了腦門,今日大早起來,鄰居便來與我說命貴昨日闖了大禍,說他放火燒了墨香居。他怎麽會做這種事情呢?他不可能會做這種事情的!“

老人家哭得很傷心,杜筱寧空着的那只手拍了拍她的手背。

“大娘,您先別哭。開封府做事,是講證據的。您的兒子,只是被開封府請回去了解一些事情,了解清楚之後,便會讓他回家的。”

老人家止住了哭聲,望向杜筱寧,“真的?”

“真的。”杜筱寧微笑着,掏出一條潔白的手絹,“我們有些事情想問您,您先把眼淚擦擦。”

老人家接過杜筱寧的手絹,擦了眼淚。

杜筱寧剛才進村的時候就觀察過了,李家村阡陌相通,家家戶戶都挨得近,一家有争吵,用不了一盞茶的功夫,便能傳遍整個村子。

唯一的例外是王寡婦的家。

大概因為王寡婦是外來戶的緣故,所以顯得有些離群索居。

杜筱寧問老人家李命貴近日是否得罪了什麽人?

老人家搖頭,啞着聲音說道:“命貴平日見到了老人,都要上去攙扶,他如此心善,怎會縱火呢?更何況那小竹林,是城裏人家的産業。我們生來是賤命,又怎敢招惹這些人?命貴一生說得好聽是安守本分,說得不好聽便是膽小怕事,他怎會與人結怨?”

杜筱寧和展昭回城的時候,已經将近黃昏。

這個案子,怎麽看,都透着蹊跷。

那些村民,不過是看到了一個像是李命貴的人。

縱火之人不是李命貴,那會是誰呢?

大概,就是茶商王明權的仇人吧。

夕陽将并行兩人的背影拉長了,路上很安靜,有幾個小童在路上玩耍,灑落了一路的開懷笑聲。

杜筱寧半是開玩笑半是埋怨地說道:“展大人讓我少看了幾本賬簿,要怎麽賠我?”

縱火案還沒有眉目,那個形似李命貴的縱火人忽然出現,又忽然消失,杳然無蹤。

可展昭的心情卻很不錯,他的腳步不緊不慢,配合着杜筱寧的步伐慢慢往城裏走去。

展昭:“等我休沐的時候,賠你一天,如何?”

杜筱寧莞爾,“賠我一天?怎麽賠?難道展大人會看賬簿?”

展昭:“看賬簿那是不行的,不如我帶小平子去陪你解乏,為你捏肩捶腿?”

兩人說着,已經入了城門。

杜筱寧忍不住看了展昭一眼,說實話,她無法想象器宇軒昂的展大人服侍人的場景。

所以她沒有搭腔。

兩人沿着石板路,一直走到了百味書齋的大門。

昏黃的陽光下,百味書齋的門牌顯得別有韻味,似乎透着一股書香。

今日百味書齋不開門,可杜筱寧和展昭卻在書齋門口撿到了一個牛高馬大還其貌不凡的人。

杜筱寧看到楊四郎,委實驚訝。

“四郎,你在這兒做什麽?”

楊四郎整了整身上的衣裳,看着杜筱寧吊兒郎當地說道:“阿寧,你有了新歡,就忘了舊愛。好生薄情啊。”

杜筱寧不理他,默默開了書齋的門。

倒是展昭,雙手環胸,好整以暇地看着楊四郎,“什麽新歡舊愛?你總是這麽不正經,難怪李姑娘不應承你的提親。”

楊四郎:“”

楊四郎哼笑了一聲,“李姑娘這次不應承,我就改日再登門提親。所謂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只要我有足夠的誠意,總有她點頭的時候。”

展昭聞言,不置與否。

杜筱寧開了書齋的門。

兩人跟着杜筱寧進門。

楊四郎大概是剛才被展昭調侃了,心有不甘。

因此他看看杜筱寧,又看看展昭,忽然說道:“展大人,你呢?”

展昭被他問得一頭霧水,“嗯?”

楊四郎笑的不懷好意,“我心悅李姑娘,求娶之。你呢?我瞧你滿面春色,走路帶風,近日定是紅鸾星動,有了心悅之人。展大人打算何時去求親啊?”

展昭聞言,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先前與楊四郎初相識時,他對楊四郎其實并無好感。

原因無他,這些生在富貴人家的公子哥兒,與他們這些江湖出身之人,是有着不可逾越的鴻溝的。

可随着問仙樓之事水落石出,展昭又覺得楊四郎此人值得相交。

他方才不過是好意提醒楊四郎,若是想求得佳人之心,便要端正品行。

終日滿嘴渾話,哪個姑娘敢信他?

誰知這家夥,不僅把好心當驢肝肺,還來挖苦他。

就在展昭想着怎麽跟楊四郎回話的時候,杜筱寧已經轉過身來。

杜筱寧看向楊四郎,“無事不登三寶殿,你有什麽事,趕緊說。”

楊四郎這回沒有再滿嘴渾話了,他笑着說:“我昨日不是給你拿了一副蓬萊客的畫嗎?你看了之後,也說看不出真假。今日啊,我又得了一幅蓬萊客的畫。”

杜筱寧聽了,覺得很奇怪。

蓬萊客銷聲匿跡十餘年,怎麽就冒出來了呢?

冒出來也沒什麽要緊的,可他的畫,怎麽就淨賣給了楊四郎。

杜筱寧瞅了楊四郎一眼,慢吞吞地說:“蓬萊客的畫這麽容易就能得到?四郎,你是不是得罪人太多,如今被人逮着坑啊。”

楊四郎露出一個充滿自信的笑容,“想什麽呢?我是這麽好坑的?放眼汴京,誰敢坑我楊四郎,我挖地三尺也要将那人找出來。”

他說着,拍了拍杜筱寧的肩膀,“來,我把畫拿給你看。”

昨天楊四郎給杜筱寧看的畫像,是一個少女奔赴火海。

今天楊四郎給楊四郎看的畫像,是一個男人站立在一片竹林之外。畫像上只有男人的背影,看不到臉,因此看不到他臉上的神情。他仿佛是被竹林的景致吸引了目光,忍不住停駐觀賞。而在他的不遠處,有莊稼人或站或坐地注視着他。

杜筱寧看到這畫像,愣住了。

展昭對畫一竅不通,本是沒興趣看什麽畫的,見杜筱寧神情愣了下,不由得探頭過來。

這一看,他也驚訝地“咦”了一聲。

楊四郎:“怎麽?莫非展大人也懂畫?”

展昭倒是十分實誠,“讓我鑒賞這畫如何高明,大概是說不上來的。”只是這畫裏的人和竹林,讓我想到了一些事情。”

楊四郎:“什麽事情?”

展昭:“我說了你也未必清楚。”

楊四郎:“”

這時,杜筱寧的目光已經從畫上移開。

她擡眸,恰好遇上展昭的視線。

四目相對,展昭英俊的臉上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這幅畫,讓我想起村民說他們看到李命貴時的場景。”

杜筱寧微笑,“我也是。”

楊四郎:????

楊四郎一臉懵逼。

杜筱寧看着楊四郎一頭霧水的模樣,不由得輕笑出聲,“說不定,你真的被人坑了。”

楊四郎:“不可能。”

杜筱寧不與他争辯,領着他往後花園走。

三人在銀杏樹下的藤椅落座,杜筱寧跟楊四郎說起昨日墨香居竹林的一場大火。

其實那沒什麽大不了的,竹林雖然燒了,但沒有造成傷亡。

王明權死裏逃生,覺得自己是吉人天相,似乎也并沒有非要逮着誰為此負責的意思。

在場的村民都說看到李命貴離開後又回去了,可誰都只是看到了那人身材衣着與李命貴差不多,壓根兒沒跟那人打照面。

杜筱寧有讀心術,她知道竹林的火不是李命貴放的。

展昭覺得李命貴不可能縱火,因為李命貴沒有動機。

杜筱寧已經在桌上擺上了茶具,旁邊的小火爐正在燒水。

她雙手交疊放在桌面上,徐聲說道:“這個縱火案有些蹊跷,看似是沖着王明權而來的,可縱火者既然知道昨日是王明權要去墨香居的時間,定然對王明權的行程頗為了解。若是他想一把火燒死王明權,為了确保萬無一失,在縱火前定會确認王明權是否在墨香居中。”

展昭點頭,接過她的話,“王明權帶着十幾號門客和仆人到墨香居,動靜不可能不大。昨日墨香居竹林半點動靜都沒有,縱火者怎麽可能會不清楚?”

楊四郎默了默,無奈說道:“我知道你們倆醉心查案,可墨香居着火了,跟我有什麽關系?有趣的事情那麽多,為何要讓我聽你們讨論案情?”

杜筱寧偏過頭,那雙清亮的眸子望着他,笑道:“墨香居着火了,跟你确實沒什麽關系,可說不定,跟你帶來的畫有關系呢?”

楊四郎聞言,頓時沒好氣,“扯淡。”

說起來,是有點扯淡。

因此杜筱寧也沒多說什麽,她只手托着下巴,笑道:“是我和展大人看到你帶來的畫像,感覺像極了墨香居竹林起火前的某個場景,或許只是巧合。”

說着,杜筱寧指了指楊四郎放在身側的畫卷,問道:“蓬萊客的畫向來難求,好的贗品同樣難求,你帶給我看到的這兩幅畫,不論真假,都價值不菲。怎會這樣巧,都讓你得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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