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覓芳蹤06“三公子,我有事相求!”

第43章覓芳蹤06“三公子,我有事相求!”

案件的進展如何, 展昭其實真的不太着急。

根據他和杜筱寧了解的情況,縱火的人不可能是李命貴,沒有足夠的證據, 開封府不會随随便便冤枉任何一個人。

墨香居起火一案,并沒有造成任何人員傷亡。

展昭在開封府的時候,也跟公孫策讨論過,他們覺得縱火者并不想謀財害命, 他只是想引起某種程度的關注。

至于縱火者為什麽會想得到關注, 還有待調查。

沒有線索, 就無從調查。

墨香居這個事情, 也不能說是沒有線索, 不還有杜筱寧手裏的那幅畫卷嗎?

展大人以查案為名, 到書齋主要是想見一見三公子。

展大人一肚子的不合時宜, 那是不能明說的。

于是, 他一副淡定的模樣, 徐聲說道:“不着急,案子也是要查的呀。”

杜筱寧笑了笑,“我以為展大人一天到晚往書齋跑, 是想來看看我呢。”

展昭:“”

實情是這樣沒錯,但他能說嗎?

展昭想起那個夢,夢裏杜筱寧被打得奄奄一息, 眼神冰冷,說恨他。

那樣的內心折磨還是他一個人受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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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 展大人以十分淡定的目光,看了三公子一眼,一副“你想多了”的神情,微微一哂, “想什麽呢?”

杜筱寧低頭喝茶,說:“能想什麽呢?不過是以為展大人到書齋,只是想找我說話喝茶呢。”

展昭聞言,頓時啞然。

片刻之後,杜筱寧又悠悠嘆息,“人生果然是知己難求啊。”

展昭:???

他覺得自己好像是錯過了什麽時機。

杜筱寧擡頭,朝他笑道:“展大人說的對,不着急,案子也是要查的。”

她一邊說一邊将畫卷展示看展昭看,“我覺得這幅畫并不是偶然,或許我們可以慢慢等。”

展昭一怔,也笑了,“連三公子都不能從盧掌櫃哪兒打聽到消息,除了等,似乎也沒有其他的辦法。”

朝雲的事情有點說不上來的感覺,杜筱寧暫時也整不明白這個王明權的愛妾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一整天都圍着朝雲和蓬萊客的事情轉,她不覺得累,卻有些意興闌珊。

杜筱寧幹脆跟展昭坐在風水池邊上喝酒。

秋風雖有涼意,但也不冷。池邊的燈籠倒映在湖面上,風吹過,波光蕩漾。

展昭在外面跑了一天,此刻坐在百味書齋的後院裏,心裏充滿了寧靜。

他其實也是見過世面的人,江湖闖蕩十來年,又在朝中為官,江湖之遠,朝堂之上,什麽風浪沒見過。

可是這麽多年來,他似乎甚少有這樣寧靜的時刻。

展大人靠着藤椅的靠背,手裏拿着一壺杜筱寧給他的桂花釀。

這種酒對他來說,有些過于甜膩了,不過因為此刻心境特別不一般,所以那過分甜膩的桂花釀,也像極了人間佳釀。

“筱寧啊,你打算一直在開封府待着嗎?”

已經入夜的開封很安靜,書齋的後院也很安靜。

杜筱寧靠着藤椅,半眯着眼,懶懶地應了一聲。

“嗯。”

“你打算一直在開封府待着,我很高興。不過——”展昭的話語一頓。

杜筱寧側首,看向他。

展昭的語氣有些無奈,“不過你最好還是別總是帶着壽風擅自行動了。像上次在問仙樓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危險。”

說起問仙樓,杜筱寧倒是笑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有的事情,我雖然能理解,但你太不把自己的安危當一回事兒。”

深夜私探民宅在前,又有潛入問仙樓在後,展大人覺得三公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面臨危險時自保能力幾乎為零,做起這些事情卻很理所當然。

展大人有些憂心忡忡。

杜筱寧一直在開封府待着當然是好的,他心中喜歡一個人,雖然得不到,但是能天天見到,對他來說,就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高興之餘,他又忍不住擔心。

杜筱寧插手的案子,好像都不簡單,甚至能牽扯到朝堂高官之流,雖然有刑部尚書杜若渝給他當靠山,但也容易被人盯上。

天子腳下,看似一片太平。

可在黑暗深處,有多少生命正在悄無聲息地消失?

展昭神□□言又止。

杜筱寧望着他,語氣有些郁悶:“展大人好像對我不太滿意。”

展昭連忙解釋:“我沒有對你不滿意,只是覺得有時你做的事情有些危險。不過那也沒什麽了不起的,以後有什麽案件需要你幫忙的時候,我都與你一起。萬一遇上什麽高手,我也能保護你。”

話題一轉,就轉到以後出門查案,就由展大人保護三公子上了。

“啊?查案這麽危險,我又這麽弱,跟展大人一起,會拖後腿的吧?”

“不會。”

杜筱寧将拿在手裏的小杯子放下,側首望向展昭。

紅燈籠的光映進她含笑的眸子,分外動人。

三公子眼眸彎彎,聲音也帶笑,喟嘆着說道:“展大人,你怎麽就對我這樣好呢?”

展昭看着杜筱寧的笑顏,心想這點好算什麽?我以後只會對你千倍百倍地好。

四下無聲,皎潔的月亮高高挂在天上。

在灑滿了月光的風水池邊,兩個年輕人相對無聲。

無聲,勝有聲。

兩日後,杜筱寧在離芳華樓不遠的湖上泛舟,巧遇王明權的愛妾朝雲。

朝雲坐在船艙內,讓丫鬟隔船相請。

朝雲找上門來,杜筱寧不覺得意外,意外的是以這種方式找上門來。

湖上雖然沒什麽人,可光天化日,她一個已經有了主的人,找“名聲”在外的三公子做什麽?

不怕壞了自己的聲譽?

朝雲似乎早就想到杜筱寧的疑慮,聲音從船艙裏傳出來——

“郎君曾與妾說過,他雖不常見三公子,但三公子不是外人。相請不如偶遇,三公子可願意與朝雲一聚?”

不是外人?

誰跟王明權不是外人了?

是了,王明權的女兒嫁了壽王,是壽王妃。她在端王府的時候,也是曾經見過壽王的。

沾了點關系,便不是外人了?

杜筱寧可不這麽認為。

但對方話都這麽說了,她也在等着魚兒上鈎,哪能不去呢?

杜筱寧笑了笑,讓人将船靠近朝雲的船。

船艙的簾子已經高高挂起,穿着一身鵝黃衣裙的朝雲站在其中,見到杜筱寧,微微一笑,朝他服了服身,“三公子。”

杜筱寧還了禮,兩人相對而坐。

兩人并不相識,初次見面,杜筱寧不想套路,只是坐着靜靜喝茶。

兩人各懷心思,說不上一見如故,杜筱寧平日分給姑娘家的溫柔體貼,此刻卻是一點都不願意分給朝雲。

瓜田李下,朝雲是有婦之夫,雖說船艙的簾子高高挂起,他們并無茍且之事,但杜筱寧也不想把氣氛弄熱絡。

朝雲打破安靜,“三公子。”

杜筱寧眼皮微微一掀看向她。

“聽聞三公子很喜歡蓬萊客的畫作,我有一幅蓬萊客的真跡,三公子可有興趣?”

杜筱寧的目光定在朝雲身上片刻,笑了一聲,“其實并沒什麽興趣。”

“那端王呢?他也沒有興趣嗎?”

杜筱寧以不變應萬變,嘴角仍舊噙着笑意,“端王感興趣,跟我有什麽關系呢?你要是覺得他感興趣,你找他就是,找我做什麽?”

朝雲轉着茶杯,沉吟了片刻,然後将茶杯放下。

她拿起放在旁邊的畫卷展開,側首看向杜筱寧,“三公子,你覺得這畫如何?”

杜筱寧狀似漫不經心的視線落在畫卷上,“咦”了一聲。

朝雲的面上便露出得意的笑容,她掩飾得極好,稍瞬即逝。

杜筱寧抿了一口茶,臉上的笑意斂去,“夫人,明人不說暗話。你這畫挺好,與我手中的兩幅畫應該是同一個畫者。那兩幅畫,是楊四郎送給我的。”

朝雲神色驚訝,“真的嗎?好巧。”

杜筱寧睨了她一眼。

朝雲說:“或許,是我與四郎君一般,與蓬萊客有緣吧。”

杜筱寧不想再迂回,“你從前叫什麽名字?”

“朝雲。”

真是朝雲。

杜筱寧手中的茶杯放下,清亮的眸子看着朝雲。

朝雲被她看得心裏發怵,“三、三公子。”

“你跟藏金閣的盧掌櫃是什麽關系?”

“什、什麽?”

“楊四郎的畫,是藏金閣的盧掌櫃賣給他的。我向盧掌櫃打聽賣者何人,他只說受人所托,卻無論如何也不願透露關于你的任何事情。”

朝雲的臉色微凝,她并沒有任何驚慌的情緒,她表現得,好像她早就預料到此刻發生的事情。

“夫人,墨香居的那把火,是你讓人燒的吧?”

朝雲與杜筱寧對視着,笑道:“三公子真愛說笑。”

杜筱寧有耐心,脾氣也好,那并不意味着她樂意被人算計利用。

杜筱寧的語氣仍舊溫和,說的話卻不算溫和。

“我是不是在說笑,夫人心中有數。你大費周折,讓盧掌櫃把畫賣給了楊四郎,又算準了楊四郎會把畫拿來給我,不會只是為了這樣與我打啞謎的吧?”

朝雲張嘴,想說些什麽,卻沒說。

杜筱寧不想再多費口舌,雙手按在桌面上就要起身。

朝雲見狀,有些急了,伸出一只手按在杜筱寧的手背上,“三公子,別走!”

杜筱寧:“”

她的目光落在朝雲的手上,然後再看向朝雲。

朝雲方才還端着的高人範兒此刻蕩然無存,她神色有些着急,牙齒咬着下唇,似是陷入了兩難。

杜筱寧将她的手拿開,她又纏了上來。

朝雲的手緊緊地按在杜筱寧的手背上,“三公子,我有事相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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