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毀容
“什麽?”聽見她的話,?程清清愕然地瞪大了眼睛,“星予你在說什麽?你變成這樣?這樣是哪樣?”
以為她裝傻,沈星予索性不管不顧了起來,?“你自己做了什麽你自己心裏沒數?你是個什麽東西,?打量別人都不知道?”
經過這段時間,?她已經完全想明白了,?自己的人生和夢裏的“前世”比起來之所以千差萬別,?所有的根源都在于這個原本應該死去、卻不僅沒死還性情大變的“程清清”!
咬着牙摸了摸臉上的紗布,想到醫生說的“很大可能留疤”,沈星予的心就像被硫酸潑過一樣,又灼又痛,明明自己有着美滿的人生,但都被眼前這個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程清清”給毀了!
如果不是因為擔心會被人舉報搞“四舊”,她早就去找人給“程清清”潑黑狗血了!
“你在說什麽?”程清清只覺得她莫名其妙,想到夢裏那人說的話,?她也有點生氣了,?“你怎麽樣關我什麽事?又不是我幹的!”
“還有,?”穩了穩神,?想到屋子裏還在等着自己的趙察,程清清不打算和她繼續糾纏,?冷冷道:“我是個什麽東西我自己心裏清楚的很,你知不知道和我沒關系,就算你真的知道,又能怎麽樣?”
“你!”沒想到她不僅不心虛,還敢還嘴,沈星予氣的不行,但确實如她所說,?就算自己知道她不對勁,又能把她怎麽樣呢?只能看着她窈窕的身影一轉,消失在走廊盡頭。
“沈星予!”一個人站在路中間咬牙切齒的沈星予聽見聲音一回頭,卻見一個耳光迎面而來,她躲閃不及,結結實實地挨了這一下。
“啪!”的一聲,她的臉被打的偏向一旁,正要轉頭看是誰打的她,一回頭又是一個耳光扇過來,她只覺得臉上一陣劇痛,另一邊沒被打的臉上,傷口開裂,殷紅的血流了出來,染紅了包紮的紗布。
“你還有臉出現在醫院!”那人見她捂着臉不說話,大聲地罵了起來,“要不是你,我妹妹會躺在床上人事不省?!”
周圍的人被這邊的動靜吸引圍了過來,那人見圍觀群衆交頭接耳地讨論了起來,瞬間更大聲了,“你這個不要臉的,勾搭我妹妹的心上人!虧她平時有什麽好的都想着你,你就是這麽報答她的?”
“我沒...”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聽見那人叉着腰罵道:“你還敢狡辯?敢做不敢認啊你這個小婊、子!”
說着,擡手又想扇她耳光。
沈星予見他說着說着又想打人,尖叫一聲擡手護住臉大聲喊道:“是傅二哥讓我坐他的車的!我們也才剛認識根本什麽都沒有!沒想到瓊姐會亂想!竟然開車把我們撞了!傅二哥的腿受了傷,以後可能都站不起來了!我的臉也毀掉了,你們究竟還要怎麽樣?”
一邊喊,她一邊把臉上的紗布扯了下來,圍觀群衆只見她白皙的臉頰上巴掌大一個傷口,正猙獰地流着血,她的眼淚流過,和鮮血彙成一股從臉上蜿蜒流下,看起來十分可怖。
“哎喲!這好好一張臉怎麽受了這麽重的傷?”
“這怕是好不了了吧?真是可惜了啊!”
“她說的啥?還有個瘸了腿的?”
見圍觀的人似乎站在自己這邊,沈星予的底氣更足了一些,捂着臉嗚咽地哭了起來,血淚從她指縫間溢出,惹得人群對她更加憐惜了。
“呸!”出手打人的是管瓊的三哥,名叫管杉,他原本是氣不過要來給管瓊出頭,沒想到這個沈星予居然演上了,當下他更氣了,叉着腰就開罵:“你傷了臉,傅二瘸了腿,你怎麽不說我妹妹怎麽樣了?醫生說她成了植物人!一輩子都醒不過來了!你還有臉哭!你還有臉裝!”
真是氣死他了!
要不是迫于傅家的地位,他連傅二都想一起打!現在動不了傅二,這個沈星予就得承受管家全部的怒火!
越想越氣,管杉又想動手打人,卻被圍觀群衆攔了下來,他氣的眉毛倒豎,好不容易掙脫開人群,發現自己的衣服被弄的亂七八糟的,他不得不停下來理了理衣領,這才指着人群罵道:“警告你們別多管閑事!知不知道我們家是幹嘛的?惹我?你們惹得起嗎?”
見沈星予悄悄的挪到了人群後面,他一把揪住她手臂上的三角巾,惹的沈星予一頓痛呼,“叫什麽叫!難聽死了!想跑?門兒都沒有!跟我去我妹病房!今天你不給我家一個交代,別想就這麽算了!”
“夠了!”就在走廊裏鬧的不可開交的時候,一聲暴喝從後響起,拄着拐杖的傅珏走了過來,他滿臉陰郁地盯着管杉,直把他盯地頭皮發麻,這才冷哼一聲,“我傅家也不是好惹的,你妹妹莫名其妙發瘋,把我還成這個樣子,居然還敢來撒野?把我傅二當擺設?”
“傅二...”剛剛還氣焰嚣張的管杉瞬間弱了下來,他搓着手,和傅珏打着商量,“我妹妹那也是因為喜歡你,這才...”
“她喜歡我?”傅珏一把将沈星予扯到身後,留下一句“她算個什麽東西,也配?”
拉着沈星予轉身就走。
等進了病房,沈星予還沒來得及對傅珏道謝,就被他一把推開,還仿佛碰到什麽髒東西似的,掏出一張手帕不斷擦拭着手指,完了,将手帕往垃圾桶裏一扔,也斜着看了沈星予一眼,“打狗也要看主人,不管你報了什麽小心思,管杉都不該當着我的面動手,這是在扇我的臉。”
見沈星予一臉血地站在門邊,手足無措的樣子,傅珏只覺得煩悶異常,罵了她一句:“還不趕緊去把你的醜臉收拾幹淨,是要等着我親自來嗎?”
等人流着淚走了,他一把将自己摔進沙發裏,盯着打了石膏的腿出了神。
回想起昨天晚上,管瓊發了瘋似的撞過來,自己翻滾着摔到路邊時的場景,傅珏狠狠地将手裏的拐杖一扔,砸到桌子上,發出一聲巨響,也把家裏給他送來的高級營養品砸倒在地,碎了一地狼藉。
聽見屋裏乒乒乓乓的動靜,還有傅珏壓抑的嘶吼,沈星予蹲在門外小聲的哭了起來。
如果說管瓊針對自己還有跡可循,那傅珏就完全是無妄之災,不過是因為他好心幫了自己一把,就惹來管瓊發瘋,如果早知道是這樣的結局,那昨天晚上自己說什麽也不會上傅珏的車...
但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管瓊自作自受,三個人裏她傷的最重,成了植物人一輩子都要躺在床上無知無覺地度過,而傅珏斷了一條腿,恐怕會影響以後走路,自己則是...她摸了摸臉上猙獰的傷口,垂下頭做了決定。
如果傅珏真的瘸了腿,那自己說不得要一輩子照顧他了,而且...如果不尋求庇護的話,管家不會放過自己的...
還有程清清,想到這個破壞了自己命運的女人,沈星予就咬牙切齒,一切不幸的根源都是因為她!
如果她像“前世”那樣跳河死了就好了...如果,她死了就好了...
不知道自己走後發生了什麽的程清清提着打滿水的熱水壺在病房外探頭探腦地往裏看,沒想到正好對上趙察含笑的眼睛,知道躲不過去,她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走了進去。
“我忘了買茶葉了,大家将就着喝點白水吧,”努力端着“嫂子”範的程清清沉着聲音,給每個小戰士倒了水,最後才摸到趙察病床邊,裝模作樣道:“察哥,醫生說你現在還不能喝水,只能潤潤唇,你就別喝了。”
免得...免得喝多了水上廁所。
又回憶起剛剛的尴尬場景,程清清耳朵一紅,為了不被別人看出來,她連忙倒了杯水,低着頭用棉簽沾濕了去潤趙察的唇。
那群小戰士端着滾燙的一次性水杯面面相觑,等了半天,見營長的手指動了動,做了一個“撤退”的暗號,他們連忙站起來,向比他們大不了多少的嫂子告別,“知道營長平安我們就放心了,嫂子,我們就先走了,營裏來不了的兄弟們都在等着我們帶消息回去呢!”
不知道為什麽這群小戰士才來不久又要走,程清清不解的問:“天色還早呢,不再多坐會兒?”
我們哪敢啊!看着她身後眼神快要殺死人的營長,那群小戰士連忙搖頭,“不了不了,嫂子我們最近訓練任務可緊了,可不能耽誤太久!”
“就是就是!好不容易請到的假呢!”
說着也不等程清清再挽留,一溜煙地就跑了出去。
到了樓下,一群人這才放聲大笑了出來,一轉頭,發現張明也跟着下來了,有人就急了,“張明!團長不是讓你留在這裏照顧營長嗎?你怎麽跑了啊?!”
“你不懂,我留下營長好了保準給我加訓,我走了他才高興呢!”張明高深莫測的一笑,背着手自信地走了。
這群青瓜蛋子懂什麽?張明心想,有嫂子在,營長能稀罕他?沒看剛剛營長的眼神啊?那家夥,啧啧啧~
自覺摸透了趙察心思的張明,現在看着那群懵懂的小戰士,只覺得自己掌握了重要的機密,一瞬間,膨脹地走路都飄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