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帝都學院14 慕斯灣小鎮
這次任務的小鎮叫做慕斯灣, 雖然它的建制是個小鎮，但它卻是個實實在在的大型港口，大量的海上資源都是由這裏運往帝都。內陸河流也有分支流過慕斯灣, 承擔起了連接海洋和內陸的巨大橋梁。
聽阿克絲介紹, 帝都學院的同學們偶爾休息, 也會來慕斯灣這邊休閑度假, 這裏運輸發達, 每天都有很多新鮮的物品從內河, 從海上運過來, 好吃的好玩的層出不窮。
即便只是個小鎮, 也是個十分繁華的小鎮，每天都有着巨大的客流量，人潮洶湧。
當離慕斯灣小鎮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已經肉眼可見多了許多來來往往的人, 甚至還能看到遠處的河流上千帆過盡，熙熙攘攘。
阿克絲叫停了獅鹫們, “前面不能再讓它們過去了, 我們得走過去。”
尋常的飛行獸寵就算了, 靠近小鎮再停下也行。可這會兒和他們一起的是獅鹫, 還是皇家獅鹫軍團的獅鹫，十幾頭獅鹫在雪白獅枭的帶領下突然出現, 心髒不好的都能被吓死。
葉初七明白阿克絲的意思，這些獅鹫确實不方便出現在小鎮附近。
“小布，你要不要帶它們去玩會兒, 等我做完任務，再來找你？或者你先帶它們回去，雖然路途不遠, 我們把人家帶出來這麽久似乎不太好？”
就算是在休息，這些獅鹫也是有編制的公職人員，就這麽離城出走，确實不太好。
小布懂葉初七的意思，但是它并不想離開。它覺得葉輕瀾不在的時候，它有責任幫忙守着葉初七，這可是葉家很寶貝的幼崽，不能出什麽意外。
最後只能讓小布帶着獅鹫們在附近溜達，葉初七還許諾回去之後會招待它們好好吃一頓烤肉，這才讓獅鹫們安穩下來。
雖然離得遠，城牆上的衛兵也早就發現了他們的存在，這麽多的飛行魔獸靠近，他們差點拉響警報通知大家魔獸入侵，獸潮來了。還是巡視的小隊長比較冷靜，讓大家稍微看看，結果就看到那些飛行魔獸遠遠落下來，停留在原地，只有十來個人影走了過來。
大家這才松了一口氣，本來這段時間因為魔獸的突襲，就讓他們草木皆兵，這一堆飛行魔獸，差點沒把他們吓哭。然後不由得感嘆，這是哪兒來的冒險者這麽豪氣，居然能有這麽多飛行獸寵，特別是其中白色那只，遠遠看去就比其他的獸寵大了許多。
等到那些人影走近了，看清楚他們身上的墨綠色制服，衛兵們面面相觑，小隊長卻連忙沖下城牆迎了過去。
——帝都學院終于來人了。
之前就聽說鎮長将魔獸突襲的消息傳回了帝都，可是這麽些天過去，來湊熱鬧的冒險者多了不少，帝都那邊卻沒什麽反應。如今看到帝都學院的學生出現，小隊長都差點替鎮長喜極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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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位終于到了！請随我來！請随我來。”
第一次以帝都學院學生的身份出行，葉初七對于這種體驗覺得很驚奇，之前她以為排名前十的傭兵團不用交入城費已經很牛逼了，結果帝都學院的人一出現，還有專人上來迎接，根本不用在大門口排隊的！
面對葉初七驚訝的目光，阿克絲解釋道：“大概是鎮長太過心急，這才讓人在門口等着吧？”雖然一直以來帝都學院的身份都很好用，但是阿克絲也是第一次體驗這種待遇。
“平常我們一樣要排隊的。”諾拉小小聲的補充，“看樣子确實很心急了。”
帝都學院的制服很好認，也沒人會假冒學生，而且學院制服上的徽章也是煉金制品，跟傭兵團的徽章差不多一個意思，卻沒有太多附加作用，就跟馭獸師公會給獸寵的認證徽章差不多，是身份的象征，也記錄着擁有着的詳細信息，假冒是不可能假冒的。
這位自稱是守衛隊小隊長的武鬥師十分熱情地将他們送到了鎮公所門口，這才告退，而他們也再次被鎮公所的人用更加熱情的态度迎進了鎮公所裏。
鎮長就站在辦公樓門口，滿面愁容眼底青黑，看上去已經很久沒有好好睡一覺了。在看到葉初七他們出現的時候，眼中甚至閃現了淚光，顫巍巍地走過來：“諸位閣下，終于到了，你們終于到了。”
帝都學院的學生，雖然到高級班也不過是魔導師或者武鬥師，但他們本身就有着跟一般人不一樣的身份，離開學院大概都是誰家的少爺小姐，所以在外交際的時候，也經常被人稱一句“閣下”。
葉初七有些驚訝地挑挑眉。
阿克絲也已經走上前去，單刀直入破開鎮長的絮絮叨叨，向他了解具體的事件情況。任務上雖然說了是魔獸突襲，但具體情況如何，大家也不清楚，要不然也不會派了他們來做初步探查。
也是考慮如果真是高階魔獸，他們一群學生也沒辦法對付。
葉初七覺得奇怪的是，這樣的任務安排并不合理，如果真遇到高階魔獸，讓這群學生鍛煉的時間，已經足夠發生更多的變數。除非學院已經提前确定魔獸的威脅并不大，才将這樣的任務交給高級班的學員來完成。
那麽，學院那邊會不會預估錯誤——因為某些有心人或多或少的隐瞞，造成信息與事實不符？
葉初七搓了搓下巴，望着西裏爾，笑道：“西裏爾，你要不要給鎮長先生檢查一下身體，我感覺他情況不怎麽好，需要好好調養一下。”
西裏爾：“嗯？”但他的不解只持續了一瞬間，很快就遵從葉初七的建議，走到了阿克絲的身邊，看樣子是在跟鎮長交流幫他檢查身體健康狀态。
跟聰明人說話就是這麽舒服。從西裏爾跟獅鹫交流時的小動作就可以看出來，這個少年十分聰明，安靜乖巧又聰明，是個不錯的合作夥伴，就是身體太弱了。
西裏爾是從與葉初七的短暫相處裏，察覺到葉初七并不是那種會給出無聊建議的人，既然她讓他檢查鎮長的身體，必然有她的用意。
仔細檢查之後，唯一當初的結論就是鎮長确實積勞成疾，十分疲憊，精神力也很虛弱，需要休養很長一段時間才能恢複。
阿克絲也了解到，慕斯灣附近出現了不少海獸，也就是生活在海裏的魔獸，雖然等級不高，卻對船舶日常進出還有漁民們的生活造成了很大的影響。這樣的日子其實已經持續了一段時間，因為有冒險者在，這些海獸都只是龜縮在近海區域，遇到漁船或者商船就騷擾一下，看到冒險者就跑，一出溜就在海裏不見了身影，倒也相安無事。甚至還有人開玩笑說，這似乎也給冒險者們提供了新的工作機會，就是漁船和商船損失有些大。
但最近，這些海獸居然暗戳戳地爬上了岸，開始對慕斯灣附近的漁民村落進行襲擊，因為規模小，等級低，漁村裏人員傷亡不明顯，但是屋子被摧毀了不少，漁民們也受到驚吓，正常生活也受到影響。
冒險者們聞訊而來，也只能看到海獸離開後留下的潮濕痕跡，連海獸的影子都看不到。後來派了守衛隊駐守在漁村裏，這樣的襲擊事件才勉強少了一點，但也只是一點。守衛力量有限，分派到每個漁村的守衛也不過十來個，即使全天不休輪班駐守，也有疏忽的時候，然後海獸就會趁着那個纰漏出現，攪擾一番之後，又揚長而去。
普通守衛的戰鬥力一般，遇到海獸數量過多的時候，也難以匹敵。第一時間發出警報進行求救，等到其他小夥伴趕到的時候，海獸也都跑了。
這樣的騷擾讓慕斯灣陷入詭異的氣氛當中，鎮上的居民雖然還沒有直面海獸，但他們的生活已經受到了影響，商船出入受限讓鎮民們工作出問題，漁船不能出海也讓鎮民們新鮮的食材變少，最開始還不覺得，時間久了就能感覺到其中的差距。
而鎮上的冒險者也陷入一種低氣壓，因為他們組織起來應對海獸的行動從來沒有成功，甚至大部分時候他們連海獸的影子都沒看到，除了地上殘留的潮濕痕跡，可以分辨出海獸來過，又施施然回到了海裏，他們什麽也做不到。
鎮公所和冒險者公會聯合出了懸賞，不少冒險者都接了任務，可沒有一個人能解決這個任務，事情就這麽僵持在這裏。
如果葉初七他們再晚來幾天，這位鎮長可能也就撐不住，現在的他就在即将倒下的邊緣。
将信息整合之後，阿克絲告訴鎮長他們需要商量一下，鎮長就派人将他們帶來這個專門為他們準備的院子，休息的房間和可以開會的小廳都有，十分貼心地送上了茶點食物這才退下去。
葉初七看着桌子上擺盤精致的茶點，撐着臉不說話，精致漂亮的小臉蛋在茶水升騰的霧氣中透着一層捉摸不透的光。
西裏爾有些緊張地喝下一杯茶水，這才鼓起勇氣打破沉寂，擡頭問葉初七：“你剛剛為什麽要我檢查鎮長的身體？”他除了确認鎮長确實累壞了很虛弱，沒發現其他的問題。甚至擔心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什麽，還多檢查了幾次。
葉初七“哦”了一聲，“我說我就是單純擔心鎮長的身體，你信嗎？”
葉初七的眼神太過坦然，讓西裏爾說不出“不信”的話來，只能吱嗚一聲，選擇了沉默。
阿克絲将面前的茶水杯推到一邊，仿佛那蒸騰的霧氣讓她有些煩躁，“你們有什麽看法？”
小夥伴們面面相觑，當然最多的目光還是落在葉初七身上，可葉初七完全不跟他們對視，只盯着眼前的茶水霧氣發呆。魔導師兄弟對視一眼之後，哥哥費蘭迪這才猶豫着開口：“葉同學是懷疑鎮長，或者這個鎮上有什麽問題嗎？”
“并沒有。”葉初七擺擺手，“并沒有什麽可以讓我懷疑的，畢竟我知道的也不多。其實你們有什麽想法都可以說出來，大家多交流，思維碰撞一下，才能有更多的收獲，你們都這麽悶着可不行。”
小夥伴們：最先悶着的不是你嗎！
弟弟費莫文嘆了口氣：“海獸突然出現在這附近，慕斯灣肯定出了什麽問題才會吸引他們，聽鎮長的意思，海獸即使分散行動，數量也不少，每次好像都有不同的海獸參與，冒險者根據痕跡追蹤也能證實這一點。這麽多的海獸聚集在近海，冒險者卻沒能從近海中找到它們的聚集地，這很不正常。”
伊萬摸摸後腦勺，說話的時候還有些腼腆，“海底地形也十分複雜，可以容身的地底溶洞，彎彎曲曲的大裂谷，到處都可以讓那些海獸藏身。冒險者探查不到那麽深的地方，沒有發現也很正常。”
二班的武鬥師小夥伴卡格爾和凱藍都是屬于悶頭做事，話很少的類型，這種場合他們都是默默聽從，很少發表意見。
諾拉也學着葉初七的動作，撐着下巴看着桌子上的點心，幽幽地嘆道：“為什麽我覺得這些海獸比我還聰明？”
葉初七忍俊不禁：“大可不必。”
霍莉卻十分配合地點頭道：“海獸知道打不過就跑，諾拉不知道。”
所以可以得證，海獸比諾拉聰明。
諾拉瞪大眼睛看着一本正經吐槽她的霍莉，也笑了：“我很認真地在說，這些海獸很聰明诶，你們沒有意識到這其中有什麽問題嗎？”
“什麽問題？”費蘭迪不解地看着諾拉。
“鎮長說了，都是些等級不高的海獸，見着冒險者都要跑的那種，可是你們覺得等級不高的海獸能這麽聰明，會尋找守衛對的纰漏，有選擇性的對漁村進行襲擊，見勢不妙還會直接逃跑嗎？”
費蘭迪愣住：“确實未曾聽聞。”小型魔獸會因為本能的畏懼選擇在面對強大敵人時直接逃跑，但是這樣的小型魔獸不可能做到有組織有紀律的騷擾進攻還有撤退。
高階魔獸都做不到這樣的程度，除非經過專業的訓練。
西裏爾放下手裏的茶杯，輕聲道：“你的意思，是這些海獸背後，有人在控制？”
諾拉晃晃手指：“或者有其他更加聰明的魔獸在控制。”
葉初七的手指輕敲桌面，若有所思地說：“也有可能是更高級的存在。”比如妖獸。
一直很沉默也沒什麽存在感的凱藍突然開口：“它們，在找什麽。”那些海獸一直聚集在這裏，來來往往四處溜達，也并沒有發起什麽驚天動地的攻擊，暗戳戳的行為更像是在找什麽。
阿克絲點點頭，“慕斯灣到底有什麽東西吸引了這些海獸的注意，浪費這麽多時間也沒找到，也不肯離去……”
西裏爾卻偏頭看着葉初七，用一種十分肯定的眼神，“所以你覺得鎮長知道什麽？”他堅信葉初七對鎮長的在意透着點不一樣的東西，到現在還沒從那個彎裏面繞出來。
葉初七不答反問：“那你察覺到什麽了嗎？”
西裏爾：“……”并沒有。
阿克絲拍拍手，“所以接下來，我們有幾個方向需要調查，是一起行動，還是分頭行事？”按理說分頭行事是最合理的，但是大家戰鬥力有限，特別是西裏爾和伊萬，并不适合單獨行動，所以阿克絲才想着征求大家的意見。
分是要分的，不過上午的分組方式就很合适，經過初步合作之後，大家之間也熟絡了不少。就是伊萬對于分給自己的是兩位女同學這點很是尴尬，這不符合他羞澀的性格，諾拉又是一個很健談的活波性格，面對諾拉這個傻大個兒根本說不出來。
“你還是要單獨行動？”阿克絲看着葉初七。
“怎麽，你又要賭什麽呀？”
阿克絲臉色都變了，“不了，謝謝。”
他們需要調查的地方比較多，鎮上，漁村，港口，還有商船等等，雖然鎮長提供的訊息已經很豐富，但是關鍵的問題沒有得到解決，他們的任務就不算完結。
這其中最關鍵的信息莫過于，這些海獸為什麽出現，它們又在尋找什麽。
至于找到準确信息之後該怎麽解決這些海獸，就不是這次任務包含的內容。阿克絲覺得，埃爾默提及的這次任務十分危險，大概就跟這些海獸行動的幕後黑手有關。
不管是人類還是妖獸，都是足以威脅他們生命的存在。
“你小心點。”阿克絲叮囑葉初七，她實在不放心葉初七一個人去近海尋找海獸的蹤跡。
“你放心，我有大黑呢。”
葉初七的那條大黑魚，他們都有所耳聞，但卻沒機會親眼看到。慕斯灣現在風聲鶴唳，大家都有些草木皆兵，葉初七也不合适在這裏就把大黑魚召出來，就怕它水生生物的特征吓到大家，還以為是海獸又出現了。
有大黑魚在，她去探查海底的情況才是最合适的。這裏的小夥伴，就算是水系魔導士費莫文也做不到長時間待在幽深的海底，不僅是呼吸的問題，還有巨大的海水壓力，費莫文的小身板可承受不住。
在海邊找了一處僻靜的地方，至少在她看來應該沒人會關注，就算關注她也管不着，葉初七化作一尾游魚般躍入了海水中。
其他冒險者探查近海的時候，都是乘坐漁船出發，就算下水也不會離漁船太遠，像葉初七這樣直接從海岸邊就入水出發的可能還是第一個。
大黑魚出來之後先是翻滾了一圈，然後就叽叽咕咕地吐着泡泡，表情很是委屈。
三三忍俊不禁地翻譯着大黑魚的話：“大黑說，它是淡水魚，不是海水魚，海水讓它很不舒服哈哈哈哈哈……”
葉初七很沒有誠意地說了一聲“抱歉”，她是真沒想到這一點，反正都是魚，還都是魔獸，分那麽清楚幹嘛。
大黑魚在海水裏掙紮着，海水的濃度和壓力讓它很不舒服，可它依然很是興奮。在迷失森林的時候，它一直生活在并不寬敞的水潭中，即使在空間裏，三三也只是随着它體型的變化為它調整水窪的大小。它是第一次見識到這麽廣闊的水域，說不興奮那都是假的。
沒過一會兒，大黑魚就已經忘記了海水和淡水的區別，在海水裏忘乎所以地翻滾着。
葉初七默默等着它慢慢适應。跟大黑魚相處久了之後她就發現，這個大家夥适應和學習能力超強，十分容易受到環境的影響。比如之前領悟出空間天賦，比如現在很快就從淡水魚變成了海水魚。
未免這家夥變成鹹魚，葉初七在它興奮了幾個圈之後才提醒它，她還有任務要完成。
“三三，讓大黑魚好好尋找一下這一片海域可以隐藏的地方，能找到那些海獸的聚集地最好，但是千萬不要驚動它們。”
“這種事情讓大黑單獨來就可以了，你幹嘛還要陪它泡海水？”三三不理解，也依然向大黑魚轉達了葉初七的意思。
大黑魚看了看葉初七，一甩魚尾，化作一道黑色的流光，竄進了海水更深的地方。
葉初七還停留在原地，渾身包裹在一層盈盈的光芒中，就像是這昏暗的海水中唯一的發光體，無數的浮游生物飄飄蕩蕩圍繞着她，像是最美麗的星河。
“三三，你有沒有探查過周圍？”
“還沒……”在葉初七提出要鍛煉她的神識之後，三三在探查的時候都有所保留，一切都以葉初七的意識為主，聽到葉初七的問題，它立刻就開始擴大範圍搜索周圍的環境，“既然這樣，又何必讓大黑出動？”
“它找它的，我們找我們的。”
“你，要找什麽？”
“我懷疑這海底有礦脈。”
這是伊萬在發言的時候沒有說完的話，葉初七聽懂了他的意思。海底地勢複雜，除了大裂谷和可能的地底溶洞空間，還有礦脈形成的洞穴，可以在海底綿延出很遠的距離。
那些海獸有可能是躲在海底的溶洞或者大裂隙裏，也有可能是從隧道一般的礦脈裏，從很遠的地方轉移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