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半死不活假油
夏油傑警惕地放出一只幽靈一樣的式神——說來可笑, 這本來就是由人類人類對于幽靈的恐懼而形成的咒靈，它本身是不存在的，卻因為人類的恐懼而生出形狀來。
這讓夏油傑——原本的夏油傑, 以及現在占據了他的身體的這個靈魂都感到非常嘲諷。人類因恐懼而恐懼, 因憤怒而憤怒, 最終必然走上自我毀滅的道路，多麽有趣。
不過他們的感觸也到此為止了, 對此進行研究的反而是身為咒靈的真人。真人是一只熱愛學習的咒靈，平時喜歡拿着書本看, 他有段時間拉着夏油傑讨論“咒靈的存在是否證明唯心主義的合理性”。
夏油傑：“……”
老天, 他更喜歡研究如何把槍－械等常規武器列入咒術師裝備列表, 或者是和真人一起打橄榄球（橄榄球一半會由一些受害者進行扮演）, 而不是讨論這麽“學術性”的理論的。
但他還是高深莫測地說：“真人, 人類不可能貫徹絕對的唯物主義。”
真人恍然大悟：“你說的對！這就是人類的局限性！”
接着又發自內心地誇贊道：“夏油, 你真是最好的人類啦！”
先說人類有局限性, 又說夏油是最好的人類，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家夥是故意損人。夏油傑卻知道不是這樣，真人身為咒靈, 有時反而比人類更加“真實”。
——這對于咒靈來講不是個少見的特性，據他所知，甚至還有咒靈在特意地追求“真實”，思之令他發笑。
然而, 夏油傑不讨厭他們真實之餘隐約的高高在上，這反而是個有點，因為更加方便控制。
恰恰是這樣的高高在上, 讓真人在得知夏油傑的“能力”後，也對他毫無保留：他怎麽就沒有想過, 有當一日自己落了下風時，會被夏油傑一口吞掉呢？
他是不會這樣想的，他還小呢，一歲的小孩，是不會去想象自己的死亡的。
夏油傑卻時常回味肮髒的抹布滑入喉嚨的感觸。
別誤會，他沒有什麽特殊的喜好，他只是喜歡自己這具身體對于力量的吸收能力。
不枉他花費那麽大功夫，去獲取這具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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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自己的式神，夏油傑一套運用出神入化，他讓幾只“小幽靈”四處探查，又喚出鴉神供他坐在“半空中”，不受環境侵擾，此外，他還放出了“雪女”，這個和人類浪漫幻想中截然不同，有些醜陋，絕不可能是傳說中那個勾－引年輕男人去雪山中凍死的“雪女”，但她吹出陣陣寒風，其中包含的尖銳冰淩冰刀，将四周蠕動的肉－壁劃得鮮血淋漓，卻能夠說明她的實力非同小可。
這就是擁有多種式神的好處。
受傷之後，四周對他形成的“包圍圈”便一下子大了很多，看來這的确是個活物，它知道痛。
——但它不是咒靈。
夏油傑并沒有感受到一絲一毫的咒力。
這是一個線索，同時能夠證明這不是一場幻境：假如是幻覺的話，視覺和觸覺上已經能做得那麽真實了，為什麽不把咒術師這方面的感官完善一下呢？
所以這是真實存在的。
不論如何，繼續待在這裏非常不妙，朝向四個方向探路的咒靈，有一只被擠壓破碎泯滅了，還有一只似乎是被強酸侵蝕致死，另外兩個則是被觸－手纏繞死亡。夏油傑反應極快，他再次放出一只巨大的螳螂外形的式神，決定徹底切開這兒地方！
螳螂式神當然是來自于人類對于螳螂的恐懼，所以它有着非常詭異的三角形的頭部，和比普通螳螂更狹長的眼，咕嚕嚕地轉着，它的鐮刀比刀更加鋒利，上面有細小的倒刺，它深深地割進這塊血肉裏。
原本肮髒的下水道瞬間變成一片血海！
噴湧而出的血液淋了夏油傑一身！把他澆的幾乎睜不開眼！那股濃重的腥臭味更令他惡心欲吐！但他知道，他真正的敵人還沒有出現！
——他不能在這裏浪費時間了！他可以放出更多式神去找出對方，但這勢必留下痕跡！萬一被咒術界發覺可就完蛋了！
他毫不猶豫地朝着捅出的破口沖刺！但是，迎接他的不是清新的空氣，而是一道非常禮貌的年輕男聲：“你好，根據我的觀察，你似乎一直在這個地方沒有離開過。”
找到了！敵人就是他！
夏油傑閉着眼都知道這場硬仗躲不過了！
他低聲念道：“九尾玉藻前！”
在他的手上，一只戴着狐貍面具的鼬一樣的小動物便向聲音的主人撲過去！
——原本的夏油傑就有過一個叫玉藻前的式神，在那只式神被擊殺之後，一年時間不到，現在的夏油傑又獲得了一只不同的玉藻前。
短短一年時間，人類對于玉藻前的恐懼就能生出一只新的玉藻前。
這也是他自信的來源！
他是不會失敗的！
但是，回應他的卻是一句短促有力的“貧弱”！
“貧弱貧弱！”對方兩拳砸在他的臉上！但還好不是很痛！他的九尾玉藻前也在同時咬到了對方！
夏油傑得以脫身！
他的腳下出現了巨大的“黑洞”！
而他，也終于看到了這個神秘的對手真容——英俊漂亮，斯文的青年男子，一看就知道是外國人的長相，長發，額頭上有三個搞笑的甜甜圈——他本來不該知道這種甜膩的食物，多虧了這具身體的原主人有個摯友五條悟，才會知道那麽多甜食名字。
他聽到對方用森冷的聲音，很有禮貌地問：“請問，你有見過一個叫東方雪紀的女孩嗎？”
夏油傑：“……………………”
他再也想不到對方居然是因為那個女人來的！
難道那女人來赴約之前，還提前給人留了口信嗎！如果自己打不過朋友會來報仇什麽的！這可真是太、太、太不要臉了！！！
他又不由自主地眯起狐貍一樣狹長的眼，而和他相關的另一只“狐貍”——剛剛召喚出的九尾玉藻前已經被東方雪紀的這個“朋友”的式神捏死。
不，說不定那并不是式神。
他仍舊沒有感受到一絲咒力。
該死的，他本來以為東方雪紀是世界上唯一的一個例外，但沒想到很快就遇到第二個！
“東方雪紀嗎？我沒有見過這個人。”他冷靜地回答。
“我叫喬魯諾－喬巴拿，”聽到他的否定回答後，對方并沒有放過他的意思，反而是自顧自地做起自我介紹：“來自意大利，是東方雪紀的好友。”
“你說你沒有見過東方雪紀嗎？但是在你的身上，我只聞到了撒謊的味道！”他變得嚴厲起來了，夏油傑猜測這人要麽身居高位，要麽是個什麽老師之類的角色，才會這樣習慣這種口吻。
他站在“黑洞”的正中央：“我的确撒謊了，但那有能怎樣呢？你說的東方雪紀，她估計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哦。”
他的身邊驀然出現無數黑壓壓的身影，每一個都是被他搜羅來的式神——本來是為了對付咒術界那群人，結果現在卻要浪費在這種地方。
他冷笑道：“所以，你也要來送死嗎？”
“是嗎？”喬魯諾輕聲問道：“但在我看來，已經死了的人是你才對。”
這很可能就是一句狠話，但夏油傑卻悚然一驚，他有種被人從裏往外徹底扒開的感覺……
但是怎麽會呢？那是他的秘密，面前的陌生人如何能知道？
喬魯諾冷冰冰地說：“你的身體，其實已經死過了一次吧。”
夏油傑瞪大雙眼！
他想要離開離開這裏！
但他的身體突然動不了了！
他驚愕地低頭看去，發現自己的小腿到腳掌都被藤蔓纏繞住了！但這并不來自于敵人的攻擊——如果是那樣的話，他的式神一定會有反應的！
他的式神呆若木雞，原因只有一個：這些藤蔓是從他身上長出來的！
他又想起來剛剛還困住自己的地方——原本就是個普通的地道，卻在這個男人的手下變成了惡臭的生命體。
再聯系到對方說的話，這麽快就發覺了自己身體的秘密……他說“夏油傑”已經死了？那是否說明，他的能力是只能在“死物”上才能使用的！
他能讓死物長出生命！而且生命的種類和死物本身沒有關系！
這個世界上居然還有這樣的能力！
——幾乎是一瞬間，他的內心産生了深深的嫉恨，這種感覺就像是他費盡心機，終于在別人扔掉的殘羹中淘得寶物，甚至将要用一個天大的陰謀把那些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結果卻在此時，看到了一個更好、更強的寶物！
不，他不能這樣想——他要冷靜下來，對方的能力也許很不錯，但那不是他的，而夏油傑的身體已經是他能拿到的最好的了，也很适合他……
他對自己的認識是很清楚的，如果說五條悟是天上高傲的雄鷹，他就是會隐藏在暗中的禿鹫，趁人不備出擊，為自己獲取最大的利益，這才是他勝利的條件。
但還有個問題，他想要問面前的這位喬魯諾：“剛剛，你把地下道變成了什麽？”
“哦，反應很快，你已經發現了嗎？”喬魯諾并不擔心他的能力被人猜到的樣子，他的氣質真的很坦然：“剛剛困住你的，是動物的腸道。”
……怪不得。
夏油傑想到那如同的肉－壁，糾結的觸手，惡心地發出幹嘔。
而喬魯諾幾乎是一瞬間就移動到了他的面前，他碧綠色的眼睛中閃過探究，好像醫生在看變異的小白鼠：“夏油先生，‘永遠無法到達真正的死亡……’這樣的人我曾經見過一個，事實上，直到如今也沒有人知道他是否真的死了。但如果我們能确認他的死亡的話，會為他舉辦一個簡單的葬禮的。”
“那麽，能告訴我你是什麽情況嗎？”
“就在剛剛，我讓手下對于你的身份進行了确認——警察局裏還有你的死亡證明，你要看看嗎？”
夏油傑從牙齒裏憋出兩個字：“……不要。”
喬魯諾：“好，我想你也不需要。”
“因為你很快就會有另一個死亡證明，夏油先生。希望你明白，這就是你傷害了雪紀的代價。”
他是這樣禮貌地說的，但是接下來就是狂風暴雨般的——“無駄無駄無駄無駄無駄無駄無駄無駄！”
“——無駄無駄無駄無駄無駄無駄無駄無駄無駄無駄無駄無駄無駄無駄無駄無駄！！！”
“無駄無駄無駄無駄無駄無駄無駄無駄無駄無駄無駄無駄無駄無駄無駄無駄無駄無駄無駄無駄無駄無駄無駄無駄——無駄！！！”
在一片黑暗的打擊中，夏油傑的精神變得恍惚——他隐約覺得自己的靈魂好像離開了身體，而事實是，在對方打到他的第一拳開始，他就對式神，乃至身體失去控制了——再這樣下去，也許腦袋裏的秘密會被人發現了……
他渾渾噩噩地想，就在此時，他看到自己的身軀被一股奇怪的力量扯到泥土裏！
“嗅嗅……雪紀……的味道。”
一個黑影附在他的身體的耳朵邊，這樣說道。
黑影問：“雪紀……在哪裏？”
夏油傑想說自己不知道，怎麽今天都來問他這個問題？但他真的不知道！他以前又沒用過噩夢之花，怎麽能曉得這玩意兒具體有什麽用？
還不如用獄門疆呢！至少可以讓人投鼠忌器！
他恨恨的想着，但最終還是徹底昏迷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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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真實的力C：茸茸打出三十頁木大，夏油傑還沒死透。
真實的力A：雪紀一瞪眼，真人：“？？？？？”立馬裝死……
（之前記錯了！還以為茸茸也是力A，估計是和特裏休記混了！
所以，幹脆把這一章都修改一下，感覺還有一些地方沒寫清楚…）
感謝在2021-01-18 21:09:37~2021-01-19 22:54:3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今年也會有頭發的 2個；美食美克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今年也會有頭發的 10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