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無力回天
離本市火車站不遠的小旅店內。
呂墨半躺着靠在枕頭上玩着手機游戲,陶菁将頭枕在呂墨的身上慵懶的對着牆上的電視機按着遙控器。
“真沒勁,現在的電視整天都在放些什麽東西啊,一點兒讓人看下去的欲望都沒有!”陶菁将遙控器随手扔在一旁,不高興的抱怨。
“所以我就說讓你去玩電腦啊,你看我都把電腦都給你讓出來了,你在電腦上搜呗,想看什麽都有。”呂墨聽見陶菁的抱怨,從手機游戲裏短暫的擡頭看了她一眼,回道。
“電腦也沒什麽有意思的,況且輻射那麽大,這個時間坐在電腦前面時間長的話會傷害皮膚的。”陶菁雙手捂住自己的臉,邊揉邊道。“還有,手機也是,你呀你,自從換了新手機之後就整天看手機都不看我了!”放下雙手的陶菁見呂墨依然在那裏玩游戲玩得起勁,心裏怒火上蹿,翻身而起的她一邊責備呂墨一邊一手把呂墨手裏的手機搶了下來氣憤道。
“哎,我的游戲,馬上過關了呀!”呂墨手裏的手機被奪,懊惱的抓着頭發叫。
“不給!我管你過不過關!你還敢叫?!我問你,是手機游戲重要還是我重要?嗯?說!”陶菁将呂墨的手機塞進自己的胸前,瞪着眼睛湊近呂墨威脅着問。
兩人的距離不足一拳,看着近在咫尺的陶菁,呂墨心裏對于游戲不能再玩的惋惜早已消散了大半,趁着兩人距離超近,偷襲地啄了下陶菁的唇,然後露出不懷好意的笑:“當然女王大人重要!”說着話,手也不安分的伸向了陶菁的胸前。
結果,那只罪惡之手還沒觸摸到陶菁的衣服,就被陶菁眼疾手快的拍掉了。
“你要幹嘛?不聽話的小孩兒要接受懲罰!怎麽?還想要獎勵?門兒都沒有!!自己解決去吧!”陶菁的身體迅速後撤,給了呂墨一個白眼兒。
呂墨一聽陶菁的話,心道不好,立馬讨好的妥協,拉着自己T恤的領子哭喪着臉給陶菁看:“女王大人,千錯萬錯都是小人的錯,你就原諒小的吧!古話說得好,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呀……”。
“噗……咳咳。那你就忍着吧!反正比起我,你更看重你的手機游戲。”陶菁憋住笑,繼續吓呂墨。
“天……大的……冤枉啊,我的王!!”呂墨刻意拉長了腔調撲向了陶菁‘哭’訴着,一邊唱戲似的說着一邊假模假樣的抿了把并不存在的‘鼻涕’,然後往被她壓在了身下的陶菁身上胡亂的抹。
“你在幹嘛??!!!啊,好惡心……”陶菁笑着叫,想要翻身往外爬,結果卻發現自己已經被呂墨完全禁锢在了床上。“放開我!你這個鼻涕蟲!”陶菁不死心的向外掙紮着,一邊掙一邊叫。
“嗯???說誰呢?呵呵呵呵,別忘了現在誰才是主宰者!”呂墨裝着變得強勢了不少,裝模作樣的演着,手上的力量卻絲毫沒有松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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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墨和陶菁是高中時就在一起了的小情侶,當然那個時候因為膽小,對外都是宣稱兩人的關系是好閨蜜的。反正兩個女生的閨蜜本就是親密無間的,自然也就沒誰會懷疑了,況且兩人都屬于纖瘦型的美女,外形也都跟一般的女生沒有任何區別。
上了大學之後,依着呂墨的意思,她原本是想把一頭長發直接剪掉來着,但是卻遭到了陶菁的阻止,理由更是讓呂墨恨不得一頭撞死在牆上的尴尬。
“你本來就沒有胸,再把長發剪掉,肯定整天被人誤會是男生,上廁所都要跟人家解釋,‘別怕,我是女生啦。’況且,我喜歡你的長發。”
悲催的是,呂墨只能可憐的默默流淚,因為陶菁的理由——竟讓她無力反駁。
……
“我打聽到袁琳琳媽媽的手機號了!”馮玉把電話打給了我,興奮道。
“是嗎,那趕快打過去問問袁琳琳在不在家吧。對了,情況不能告訴她父母,只能跟她本人說,別忘了。”我捏着拳頭,即使聽到了這條算得上是好消息的消息,也完全無法高興起來,因為在馮玉之前我還接到了範老師的電話,她在電話裏用哭腔告訴了我一個噩耗——田思死了。在火災中嚴重燒傷,醫生們費了大力氣才搶救回來的田思,死了,死因是——窒息!
根本想不通!也說不通!可田思就這麽死了!據說護士發現情況時,人已經死了多時了——無力回天。
深深地無力感遍布全身,我此時才終于意識到什麽叫做不可抗力。燒傷是意外,重傷而死就是不可避免的,可窒息而亡又算是怎麽回事?謀殺?意外?要說是謀殺,醫院裏的人和田思沒仇沒怨的,出于什麽目的才會對一個重傷的小女生下此毒手?如果不是,是什麽導致了這場意外?呼吸器一直在正常運作,就算田思沒了自主呼吸的機能,在機器的作用下她也不會窒息而死。一切正常的推論都在指向不可能,可事情偏偏就這麽發生了。
要說之前發生的事還有本來的邏輯可言的話,從田思的死開始一切都在向着匪夷所思的方向發展着。
我呆在原地,思考着這一切所隐藏的意義,直到馮玉第二次的電話打了進來,我才如夢初醒般按下了接通鍵。
“袁琳琳……死了。”什麽叫做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意外,意外,大家都是意外,也就是說我、江吳、馮玉,也将死于這些事後會被輕描淡寫的帶過的意外???
怎麽辦?我該怎麽辦?我們大家該怎麽辦?
“宋陽!宋陽!!你在嗎?還在聽我說話麽?”電話裏馮玉不間斷的叫喊終于将我從恍惚的狀态中叫了回來。馮玉的言語中并沒有過于激動的情緒波動,似是已經被一系列的壞消息給打擊得麻木了。
“我……我在。”再度開口,嗓音竟不知何時變得沙啞了起來。
“你怎麽了?”有些玲珑心思的馮玉一下就聽出了我的不對勁。
“沒,還有什麽事,一起說吧。”我清了清嗓子努力的裝作平淡道。
“阿尤圖跟導員聯系了,他沒事,就是在回家的路上受了點兒傷。”死了兩個平安了一個,即使這也算得上是好消息,但卻無論如何也讓人開心不起來。
“……我知道了。”什麽預知,什麽推算,什麽拯救,全部都是小孩子過家家般可笑的東西。我感覺自己從始至今都非常可笑,甚至可以說死神就是在嘲笑我,有了不靠譜的預知能力又能怎麽樣?我能救下的人和已經死去的人相比簡直不值一提。
“……你在哪兒?”電話那頭的馮玉敏感的聽出了我語氣中的不對勁。
“圖書館。”
“你就在那兒不要動,我馬上過去。”
“好。”我腦袋變得混沌又迷茫了起來,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又在說什麽,只是覺得之前做的一切似乎都沒了意義。圖書館裏安靜得可怕,工作人員早就因為學生們的假期和近期發生的一系列事故而回家暫避風頭去了,門鑰匙是我在學生工作辦公室偷拿出來的,因為跟老師們混得熟了,這些事老師基本也不會管,于是學生和老師都不在的時候,圖書館就變成了我一個人的秘密花園,我可以在這裏完全得放松自己,又不擔心會有人在這裏給我添亂。
馮玉來得很快,我還杵在圖書館二樓的欄杆上一臉木然,馮玉就跑上圖書館樓前的水泥臺階推開大門走了進來。
她滿臉緊張的站在大廳中間左右張望了兩眼,便看到了樓上的我。
而我還是一張死人臉,像個雕像一樣站在原地。
她見我的狀态很不對勁,也顧不上打什麽招呼了,直接順着一側的樓梯跑上了樓。
“宋陽!”她在我身後氣喘籲籲的叫我,我還是毫無反應。
“你別吓我,你跟我說句話,好麽?啊?”馮玉見我一點兒都沒有要轉身的意思,急了,上前來用力拉過我的身體,強迫我面對她。
我腦袋依然是一片空白,整個人也仿佛得了應激性創傷綜合症的患者一樣呆滞木然,眼前的馮玉一臉緊張的與我對視,但是随即她就發現了——我的目光是空洞的,根本沒有将她納入視界。
“宋陽!你給我清醒過來!!!!”馮玉深吸了一口氣憋紅了臉之後,用力将這句話喊了出來,空曠的圖書館大廳将馮玉的喊聲放大了幾十分貝,尾音還在回蕩着。
“呃,你……你怎麽來了?”我終于被這喊聲震醒,從一片混沌的狀态中脫離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