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樸燦烈在客廳坐了一會,就感覺到氣氛有些詭異。

晚飯桌上鹿晗一副情緒低落的模樣,吃過晚飯後就窩在卧室再不肯出來了。作為室友的張藝興來來回回走了好幾趟,還是沒問出個所以然來。

第三次被無視的張藝興坐回沙發上,無奈地聳聳肩。

同樣不在狀态的還有吳世勳。作為隊裏的忙內,晚飯後是吳世勳最活躍的時間。平日這個時候他多數是黏在鹿晗身後,鹿哥鹿哥喊個不停。今天卻是出奇地沉默,即便所有人都想盡辦法安慰鹿晗,吳世勳卻一臉平靜地盯着電視屏幕。

樸燦烈在吳世勳身旁坐下,陪他看了會電視屏幕,還是猶豫着開了口,“世勳啊,你在看什麽?”

“電視。”

“我知道,可是你好像沒開機啊……”樸燦烈把話說出來就後悔了,連忙補了句:“咱們宿舍這臺電視機只看外型都很霸氣,是挺耐看的。”

樸燦烈說完卻沒有收到吳世勳的白眼,相反那人卻是像被識破心思一樣起身就走。

鹿晗的別扭多半和吳世勳有關。

樸燦烈想起他們剛出道那會,世勳和鹿晗差不多高,同樣的發型,同樣的穿衣風格,讓粉絲不住感嘆兩人簡直就是“雙生”。那時候吳世勳還沒有現在這麽清冷,他的聲音也總是怯怯的。一年的時間,小奶包也長大了。有時候走在吳世勳和鹿晗的後面,可以明顯地看出吳世勳已經高出鹿晗半頭來,可是舉手投足間還是不及鹿晗來得沉穩。

吳亦凡倚在門上看着正在看球賽的鹿晗,忽然就不知道怎麽開口了。

鹿晗的性格一向大大咧咧,永遠精力充沛的他很少有情緒低落的時候。像今天這樣的反常,更是第一次見。

“你怎麽了?”

“我沒事啊。”鹿晗不看他,語氣也并無異樣。

“你和世勳……鬧別扭?”

“兩個大老爺們有什麽可鬧的。”鹿晗這才轉身看他,說:“我怎麽了,你不很清楚麽。大家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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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晗是北京人,北方人特有的率真他一點也不差,說話不喜歡轉彎抹角,除了有時候不得不在粉絲面前收斂起真性情,大多數時候他都是有什麽說什麽,和吳亦凡還算合拍。

“我之前有個女朋友,我現在都快忘記她長什麽樣子了,但還記得她笑起來很好看,有兩個淺淺的梨渦。後來分手了,因為我在韓國這邊留學麽。現在家裏倒是不催了,爸媽也明白我選的這條路,大概一時半會不會結婚的。但是你應該明白吧,長大組建家庭都是早晚的事,繞過多少遠路,最後還是要走回來的。”

“外表年輕是一碼事,我還是覺得我有一顆老頭的靈魂,像我生長的城市。”

鹿晗說完就繼續轉過頭去看球賽,把吳亦凡晾在一邊。

吳亦凡想笑,卻怎麽也笑不出來。“鹿晗,你今天特別像個文化人,說話陰陽怪氣的。”

鹿晗應了句,“你覺得忍者神龜忍耐力好嗎?”

吳亦凡一本正經地說:“應該還不錯,忍者嘛。”

“可是我覺得它和你比永遠只配當千年老二。”鹿晗說完自顧自的笑,直笑到滿眼水霧,霧氣熏得眼睛生疼。“但是我很羨慕你。”

吳亦凡不想和他繼續糾結這讓他無從答複的話題。于是說了句你好好休息吧就退出門去了。也就是從那天起,吳世勳不再叫鹿晗“哥”,也就是為什麽會讓粉絲覺得有一陣子“勳鹿”關系冷淡。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當晚鹿晗失眠了,漸漸失去意識時就會猛地驚醒。半夢半醒間眼前卻是吳世勳漸趨清晰的面容,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唇,他的唇,下一秒就不由分說地吻住自己的他的唇。溫存的熾熱的癡纏輾轉的,一如他眼底化不開的霧氣。

“小鹿哥,我喜歡你,就像男人和女人之間的感情,我們能不能在一起試試看?”

随着空氣撕裂的聲音,吳世勳只感覺左臉一陣火辣辣的疼,随之而來的是長久的耳鳴。久到他差點以為自己聽不到鹿晗拒絕的答複了。

邊伯賢倚在床頭,翹着二郎腿,正專注于手中的睡前甜點。

資深網民樸燦烈背對着他玩電腦,時不時笑得一陣抽搐。

邊伯賢砸吧砸吧嘴,說了句:“你看的什麽,這麽開心啊。”

樸燦烈搖頭,咬着手指像是在憋笑。

邊伯賢瞬時開啓好奇寶寶模式,忙湊過腦袋去看。是一張帖子,确切說是張圖貼,好像有哪裏不對。

“怎麽我的照片都這麽醜?”邊伯賢看着自己姿态各異的照片不由得發問。

“啊……這個啊,每個人都有的,這是個糗圖彙集帖。”樸燦烈一邊應着一直指着屏幕拍起了大腿。

邊伯賢白他一眼,卻在看清屏幕後笑岔了氣。

照片上的人正是吳亦凡,圖片時gif格式,可以清楚地看到吳亦凡在發現旁邊嘟嘟吹起氣球時忙不疊閃躲的全過程。而在這張圖下面是吳亦凡的另外一張靜态圖,笑得露出了牙龈,莫名有些少女。要知道平日吳亦凡是很注重保護牙龈的,牙龈亂入的時候并不常見。樸燦烈玩心大起,右鍵後又用修圖軟件在吳亦凡的圖片上添了一行字,繼而存在了手機上,最終又設成了壁紙。邊伯賢沖他比了比大拇指,開口說:“玩夠了就換下來吧,被Kris哥看到後果會很嚴重的。”

樸燦烈不以為意的撇撇嘴,“放心,手機這麽私密的東西,我不拿給他,他肯定看不到啦。”

第二天沒有行程安排,吳亦凡說要去玩電玩,樸燦烈就樂呵地跟着去了。

從開始當練習生起,電玩是吳亦凡最常用的減壓方式。出道後行程安排得緊,吳亦凡已經很久沒有去過電玩城了。頂多是忙裏偷閑在手機或者電腦上動動手指頭。開始玩時,吳亦凡有些手生,以前創下的輝煌戰績早已不再,現在的他玩出高分好像有些難度。

樸燦烈對電玩沒有過多的熱情,雖然出道前他也曾陪着吳亦凡來過幾次。但現在畢竟是公衆人物,出門時還是希望盡量減少存在感。樸燦烈戴着鴨舌帽,不住往下壓帽檐,然後坐在吳亦凡旁邊靜靜地看他打游戲。

“凡哥。”樸燦烈開口說:“你記不記得以前我們也經常來這裏的。”

吳亦凡嗯了一聲眼睛卻沒有離開游戲。

“我們認識六年了。”樸燦烈忽然就開始感慨動容,雖然他也并不知道心裏的暖意因何而來。大概是和故人重溫了舊事,而且是作為獨特的存在的故人,況且樸燦烈天生念舊。

“燦烈,你不玩麽。”

“我玩不來的。”

“我可以教你。”

“我覺得我還是比較喜歡連連看。”樸燦烈有些難為情地說。

吳亦凡咧開嘴笑,露出的牙龈在光怪陸離的光線裏顯得格外晃眼。樸燦烈心想,如果只是個粉絲就好了,在得以見到的時刻,可以随時把心心念念的人納入自己的鏡頭裏。

“燦烈,我有點口渴,幫我買聽啤酒?”

“好來,你等我會。”

樸燦烈抱着兩罐啤酒一路小跑趕回來,想都沒想就遞了過去,嘴上還說着:“我陪你一起喝。”

吳亦凡接過來,剛一拉開拉環,即刻發出一聲驚呼。

只見罐內的泡沫還在不斷上湧,而吳亦凡的褲子首當其沖。而好巧不巧的是,浸透的位置有些尴尬。

樸燦烈習慣性得想要撓頭,卻發現戴了帽子。只得堪堪地陪着笑說了句:“哥,我也沒想到它會變得這麽生猛。”

吳亦凡有些哭笑不得,只得問他:“你跑回來的麽?怎麽這麽急?”

“你不是渴麽,我不想讓你等啊。”

吳亦凡的嘴巴張張合合,最終還是埋下頭,沉默了半晌卻說了聲謝謝。

吳亦凡有個特點,最怕感動。特別是兩人之間,對方一旦說出或做出讓自己感動的話或者事情,吳亦凡就會變得手足無措。從來都是不擅于表達情感的人,也不是多麽感性的人,甚至于他的感情從來算不得豐富。別人對他好,他感動是一碼事,但感受到的更多則是壓力,他怕自己會辜負這份美好。

“算了。”吳亦凡把啤酒罐放在桌上,“燦烈,我教你打游戲好了。”也不管對方是不是願意,吳亦凡忽然就站起來雙手搭在樸燦烈肩上把他按坐在椅子上。直到把游戲規則給他講清楚,又講了些自以為百戰百勝所必需的技巧,吳亦凡才又坐在他旁邊靜靜地等他動手玩游戲。

樸燦烈不是不會玩,只是沒有瘾。所以不過嘗試了兩次就已經玩得得心應手了。吳亦凡在旁邊給他指導,開始時他還時不時回應幾句,到自己漸入佳境時已經來不及聽吳亦凡的絮叨了。

所以當手機在口袋裏喧嚣時,樸燦烈自然沒有聽到。吳亦凡替他掏出來,說了句:“你姐的。”

樸燦烈沖他努努嘴,示意吳亦凡替他接。

鈴聲卻在這時終止了。燦烈說自己一會回電話就好了,讓吳亦凡先坐下來。

吳亦凡忽然問他:“你手機密碼多少?”

“就生日啊。”樸燦烈的手機裏是沒有多少隐私的,他的秘密都藏在心裏了。

樸燦烈忽然覺得有些冷,不知道哪裏來得冷空氣,不禁渾身一個激靈。

“燦烈啊。你就沒什麽要向我解釋的麽?”吳亦凡的聲音異常清冷,像是結了一層冰。

“啥?”

吳亦凡把手機遞到樸燦烈面前,不知是太用力還是情緒不穩導致手不住的抖動。

樸燦烈按住他的手,直到看清自己的壁紙,才終于感受到自己身側的強勢低氣壓。

“那什麽,凡哥啊,這這這,這其實……”見吳亦凡臉色越來越差,好像下一秒就會石化一樣,樸燦烈只得逮準時機抱頭鼠竄。

“樸燦烈,你給我解釋清楚!”

只見樸燦烈的手機屏幕上吳亦凡正笑着露出牙龈,眼睛笑成了月牙,而要緊的是圖片被惡搞後已經換了裝,此時的吳亦凡穿着一襲公主裙。而最要緊的是旁邊還有一行配字:“我是小公主,你們都是來娶我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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