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無名
第48章無名
雲亦終于确認了一個情報。
眼前這個末影十三不知道處于什麽原因，并不打算傷害艾提亞。要知道在化作人型之前，末影最可怕的能力便是操縱精神力抹殺人類的思想，控制他們的行為。這對于末影來說簡直是輕而易舉。雲亦之前故意不阻擋艾提亞，讓他擋在末影十三身前，也是為了試探末影十三會不會借機操縱艾提亞，以擺脫困境。
然而現在看來，情況出乎他的預料。末影不僅沒有利用艾提亞逃跑，甚至還看出了雲亦利用艾提亞的企圖。而聽它的語氣，它似乎還感到一絲憤怒。
真有趣，末影也會有情緒嗎？它不操縱艾提亞，究竟是因為化為人型之後失去了這種能力，還是別有緣由？
雲亦看着眼前的末影十三，它，不，現在該稱呼為“他”了。
他似乎真的別的末影不一樣。
末影十三拉開艾提亞，站了起來。
“我的确早已發現了這個密道，但是……”他說着，眉頭皺了皺眉，似乎也為自己的行為感到困惑，“在弄清建造密道的人類的真正目的之前，我暫時不會将這裏洩露出去。”
“哦，為什麽？你是在袒護人類嗎？”雲亦饒有興致地看着他。
末影十三絕對是他遇見過的最奇怪的一個末影。在他之前，雲亦認為末影是一種完全的種群生物，它們之間沒有你我這個概念，只有高度的集體責任感。但是末影十三的出現打破了這個認識，他會袒護艾提亞，會隐瞞自己的同族。眼看着末影十三身上有了很多本不該有的特質。這也是末影人型化所帶來的影響？
“我并不打算袒護人類，也不是背叛我的同族。”末影十三說,看了一旁的艾提亞一眼，“我們設立人類居住區本就是為了觀察這個種族，并保持人類的正常繁衍。而我認為比起單純的養殖，研究人類的行為與情感更有利于了解你們。”
“所以，你是打算好好了解人類的行為之後再做決定。你以為我會相信你？”
雲亦也看着艾提亞。
這個末影的改變是不是也與艾提亞有關呢？他們倆一個是不甘于被圈養的人類，一個是擁有自己思想的末影，還真是絕配。
“氏行師。”末影十三又念了一遍這個稱呼，冷冷看着雲亦，“正如你不相信我，我也不會相信你。擁有能力的你們濫用力量，肆意妄為破壞平衡，遲早會受到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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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亦拉下臉來。
“這、這個……”艾提亞站在他倆中間，看着僵持的兩人，連忙打圓場道：“好了，好了，不用搞得這麽劍拔弩張嘛。既然大家可以和平相處，就不要打打殺殺。恩，看在我的面子上？”
雲亦看了他一眼，“你相信他？”
艾提亞摸了摸腦袋，說：“我只是想不到懷疑他的理由。你想，如果他要告密，那我們現在早就被其他末影發現了吧。而且比起花時間耽擱在這些事上，你不想快點感到末影的都城嗎？你不是很着急嗎？”
“去都城的話，我可以帶路。”末影十三插嘴道。
雲亦輪流打量着他們倆，臉上表情一變再變。許久，他不知想到了什麽，喚回了火雲。
“我可以暫時不動他。”
他說：“但是如果因此出了什麽事，責任由你來負。”雲亦對艾提亞丢下這句話，就一個人走到前頭。
火雲看了他倆一眼，甩了甩尾巴，也跟着走了上去。
“咳咳。”
艾提亞被丢在原地和末影十三大眼瞪小眼，“所以，現在情況颠倒，輪到我來看守你了，監管大人。”
“你可以直接稱呼我十三。”末影十三看着他，“在抵達都城前，我不會做什麽。”
“那到了之後呢？”
“沒必要告訴你。”
“你這家夥！”艾提亞氣急，“剛才是誰救下你的命，真是忘恩負義啊。”
“是嗎？可是我救了你更多次。”
“那根本——”
……
聽着身後兩個聲音吵吵鬧鬧——主要是艾提亞在吵，末影十三偶爾回應。雲亦走在前面探路，眼眸低垂，誰也猜不透他在想什麽。
“主人，為什麽要留下那個末影？”
火雲走到他身邊，用尾巴蹭着雲亦的手。
“我自有考量。”雲亦摸了摸火雲毛茸茸的腦袋，“北大陸末影的秘密，以及回去的方法，也許都可以在他身上找到。”
“您的意思是他不是一般的末影族？”
“是或不是。”
看着眼前被燈光照亮的地道，雲亦無謂一笑，“到時候就知道了。”
兩人一獸一末影，就在這幽暗的地道一直超前走。其間，每每遇到岔道口，都是十三出來指明方向。用雲亦的話來說，末影族身內自帶導航系統，無論身在何處都可以準确地感知到自己的大本營所在。這個能力讓艾提亞啧啧稱贊，簡直天生适合路癡。
一行人在暗無天日的密道裏走了不知多久，終于覺得有些累了。雲亦道：“原地休息一下，一會再出發。”
艾提亞歡呼一聲直接趴到在地上。末影十三在他身邊找了個位置，席地而坐。雲亦對着他們倆，坐在對面，臉上顯露出一絲疲憊。火雲見狀，化作人型走上去，讓雲亦枕着自己休息。
看到一只野獸大變活人，艾提亞噌地一下從原地坐起來，腳也不疼了，腰也不酸了，瞪着火雲直接就結巴了。
“他，他……他他他他究竟是人是鬼？”
“幻獸。”
十三看了對面的二人一眼，說：“是人類與末影之外的另一個高智種族。與我們能操縱精神力類似，幻獸天生可以操縱天地元素，并且可以幻化自己的外貌，變成其他種族。”
“這麽神奇，果然外面的世界很精彩。這麽有趣的事，我以前竟然一點都不知道。那為什麽我聽見他稱呼雲亦為主人？”
十三解釋道：“自從人類與幻獸結盟以來，就有不少幻獸與人類中的異能者締結契約，成為共生者。契約者之間，怎麽稱呼都有的。”
“異能者，就是你說的氏行師嗎？好厲害，我也好想能使用特殊能力！”
十三閉了閉眼，不予置評。
雲亦實在是累了，任由對面那兩個家夥在議論自己。即便是現在靠在火雲身上休息，他的心也一刻都平靜不下來。他在想很多事，末影将他帶來北大陸的目的，純白密會的下一步打算，還有秦楚……
一想到秦楚，雲亦心裏的焦慮更甚。火雲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情，卻無能為力，只能徒勞地用手拍着雲亦的後背。他這麽做，讓雲亦回想到了很久以前，幻獸王路西法多也是這麽安慰還年幼的他。然而眨眼間時光匆匆逝去，物是人非，一切都變得不同了。就像是秦楚，他……
雲亦突然坐起身來，直直地盯着密道黑暗的前方。
“怎麽了？”
艾提亞不解地看向他，卻見雲亦突然吹熄了手中的油燈，并示意他們安靜。
“不要說話，有人來了。”
有人來了？
這個地道裏竟然還有別人？
沒有人敢質疑雲亦的判斷，他們屏息凝神隐藏在黑暗之中，靜靜聆聽着外面的動靜。
“跑……”
“逃出去！”
遠處傳來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夾雜着人的喘息和驚呼。似乎是有什麽人正被追趕着，向雲亦他們這個方向走來。
“快走！不要……啊！”
一聲慘呼，随即是另一個淩虐的笑聲響起。
“我看你們要往哪逃！”
聲音越來越近，雲亦已經可以清楚地看到跑在前面的幾個身影。
那是幾個年輕人。滿身血漬，似乎剛從一場屠殺中逃出來。而追趕在他們身後的……竟然也是人類？
只見一個追趕者獰笑一聲，扔出一張紙符，瞬間，前面逃跑的一個人便被熊熊火焰包圍！
“貝利！”
一個逃跑者哀嚎一聲，看着死去的同伴，随即怒斥道：“你們這些背叛同胞的叛徒，還有沒有一點人性！”
“同胞？”
一個追趕者笑了，“誰和你們這幫牲畜是同胞？我們可是被選中的人，是高貴的末影大人的下屬，才不屑于你們這些廢物為伍。”
談笑間，追趕者又擊殺了另外幾人。他們團團圍住最後一個幸存者，不急着殺他，卻不斷戲弄他。
“就讓你見識見識，末影賜予我們的力量。”
一人說着，就要将這最後一個幸存者當場擊殺。可是他的手還沒來得及舉起來，突然右手感到一陣劇痛。他低頭去看，只見一只眼熟的胳膊正血淋淋地落在地上。
“啊啊啊！誰，是誰暗算我！”
追趕者後知後覺地捧着自己的斷臂哀鳴，他的同伴們也是驚疑地四下打量着。
然而，雲亦卻根本不打算給這幾個人說話的機會。他一揮手，幾張絮飛出去，幻化出的黑色火焰瞬間将他們灼燒融化，連碎片都不剩下。
而這中間，只不過是一個呼吸的時間。
艾提亞震驚地看着身邊的雲亦。在黑暗中，他看不見對面人的表情，只能看到他一雙黑色的眸子亮得可怕。
雲亦走到唯一一個沒有被清除的追趕者面前，這是他故意留下的活口。
“怪物，怪物！不要過來！”
對方哪裏見識過這種手段，驚懼地看着雲亦，捂着斷臂的傷口不斷後退。
“怪物？”雲亦低下頭去，一把抓住對方的頭發，将他提起來，逼其直視自己的眼睛。
他輕笑，氣息噴吐在對方臉上。
“你們才是真正的怪物。”
火雲知道，主人是真的生氣了。
雲亦生平最讨厭的就是背叛，其中，尤以人類對同族的背叛為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