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真實的她

眼前是交叉的十字路口,每一條路都很廣闊,季修然在把溫容叫出來之前,便就已經把他那輛輝騰車停在了路邊,此時跟在溫容的身後到處看着,回着她道:

“走錯的可能性不大,現在跟你記憶裏的時間點相比,已經過去了很久了,這裏變化大,也是常理。”

溫容聽言,點了點頭,對于季修然所說的,她心裏面也明白,而且她現在也發現了,雖然這裏的變化确實是大,但也并不是沒有能證明它過去是怎樣的痕跡的,變化的不是所有,這倒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起碼能證明,他們并沒有來錯地方,溫容也沒有認錯故土。

“那座山應該就是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兩人腳步停在了一個寬闊的,周圍沒有那麽多的高樓大廈的地方,或許應該說是,一個人停下了腳步,一只鬼停止了飄浮。

此時視野寬闊,如果視野向四處展開的話,便就能夠在遠方稀薄的雲霧中看到,在四周綿延着的山脈之後,也就是在東邊的地方,有着一個格外突出的山尖,溫容指着的地方就是那裏,目光長久的停在那個方向上,沒有移開。

那個突出的山尖,她在小時候不止一次的注意到過,或許是因為黃瞎子對她所說的話的影響,也或許是因為,那個山尖總是能帶給她不一樣的感覺。

雖然溫容一直沒說,但是她其實在一開始,在她決定要來找黃瞎子的時候,心裏面想着的就是那座山,她确信,黃瞎子指的地方就是那裏。

而此次過來,也不過是為了确定它的方位罷了,然後也能有一個機會,回來看看自己曾經無憂無慮的生活過的地方。

“季先生,我們出發吧。”

半晌後,溫容轉過了身來,面對着季修然說道,季修然原本也在看那個露出來的山尖,此時聽到溫容對自己說話,便就收回了視線來,對着溫容點了點頭。

“可能要真正到那座山的山腳下還要花不少的時間,我們早點過去,也好早點回來。”季修然說道。

溫容點了點頭。

前往那座山所在的位置的途中,溫容自然是又回到了玉佩裏面去了。

而季修然,全程都是若有所思的樣子,所思所想的,或許是跟溫容有關,或許是跟馬上有可能見到的那位所謂的黃瞎子有關。

車窗打開,因為這幾日白天的天氣都是格外的溫暖的,所以吹進車內的沿途的風,就只會讓人覺得格外的舒适。再加上季修然走的這條道屬于是比較偏的地方,一路上也沒有什麽車,耳邊只有風聲和鳥鳴聲回旋着,一點也不吵鬧,反倒讓人覺得愈發的幽靜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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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輛停下,眼前是通往山上的一級級臺階,臺階上落滿了枯枝敗葉,而臺階兩側,也更是長滿了雜草,顯示着這裏少有人來的情形。

此時是在中午十二點多鐘的時候,如果要将行程控制在一天之內完成,接下來時間的安排,說緊也不緊,說寬松卻也并不寬松。

此時已經從玉佩裏面出來的溫容率先往臺階上飄去,複又想到了什麽,轉過了身來,面對着季修然,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季先生,我突然發現我現在這樣其實好處還是有很多的,對吧?”

原本溫容所說的前面的一句,似乎也只是在陳述她自己此時的想法罷了,然而她在後面又加上了那倆個字,形成了一個疑問句以後,聽起來似乎只是在征詢季修然的意見,但是如果細細品味的話,又好像是有一種在炫耀的意思在裏面一樣。

因為此時的情況是,溫容可以飄着上山,一點也不費力氣,而季修然呢,作為一個大活人,卻是只能實打實的,一步步的踩着臺階往山上走去,這個過程中,自然是要花費很大的體力了。

當然,溫容自然是沒有在炫耀的意思的,真正有的,最多只是有些小慶幸,和一些莫名其妙的高興罷了。

前者來自于她不用費力去爬臺階的事實,因為她對自己的認識還是很清楚,體質上弱雞的不行,這麽高的山,讓她趴着臺階去找人,估計到最後能要了她半條命。

而後者,則是因為她順此聯想到的其他的,她現在這個樣子所具有的好處,比如不用愁吃喝拉撒睡穿用住這些基本問題,也充分的自由自在,想去哪兒去哪兒,自由自在的,這便就是她那莫名其妙的高興情緒的來源之處了,不知道是真的沒心沒肺,還是在苦中作樂。

季修然走近她,心中自然也認識到了溫容想到的這些了,至于他作何反應,好像除了無奈也不能怎麽樣了,當然這種無奈的情緒是針對溫容的。

季修然說道:“照目前看來,好像确實是這樣的,倒是我這個大活人盡遭罪了。”

季修然這也只是随便一說,他真正的并沒有覺得怎樣,然而溫容聽在耳裏,敏感如她,立馬那些剛剛還有的高興的情緒全部都蕩然無存了,然後變成了一種慢慢的愧疚和自責的情緒。

溫容想到,季先生為了自己,昨天就已經是奔波了一天了,都沒怎麽休息好不說,今天又要因為自己忙碌一整天了。這一天裏,季先生除了開了很久的車外,現在還要去爬這麽高的山,而自己呢?一直都待在玉佩裏,剛才還說了那句沒心沒肺的話,自己怎麽能這麽的自私呢?

正在溫容如此心理活動的時候,季修然也立馬就發現了自己剛才那句無意的話給溫容帶來的影響,至于溫容現在的心裏所想,他不用猜,光是從溫容此時的面部表情上就能明白個透徹。

也知道,如果自己現在不說些什麽,趕緊打斷她現在的心理活動的話,自己等會兒聽到的絕對是跟自己道歉,然後和她自我譴責的話。

這話要是一說出來,他們之間好不容易才拉近的那一點距離就又要拉遠了,畢竟就是在剛才,溫容對自己說的那句話,露出的那個笑容,都能肯定,都是發自于她內心的想法,以及發自她內心的喜悅,這還是溫容第一次向自己展露出那個存在于真實的內心世界中的她的樣子。

如果這個真實的她,在此時被她自己給否定了,她最會做的,就是會再把這個真實的自己給牢牢的鎖起來,要想再見到那個真實的她的話,可能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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