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發現
第二天早晨，晨曦徐徐拉開夜的帷幕，清新降臨人間，空氣涼涼的，梧桐樹和柳樹在微風中點頭，一切都純淨得讓人心曠神怡。萬籁俱靜，濕潤的風輕輕地掃過，從玻璃窗外穿了進來，微微地撫這一切，又悄悄地走了。
溫容在玉佩中隐隐感覺到清晨已經到來，便從玉佩中出來了。她喜歡清晨，一切都是新的，一切都是寧靜的，只有陽光初露苗頭。日出是如此的吸引人，即使變成了鬼，體質上抵制陽光，但心底裏其實還是很喜歡看太陽升起。因此當溫容變成魂體，不再需要長時間的夜間睡眠，她就時常等自身的魂力在玉佩中充盈，在心底預測清晨到來的時刻，離開玉佩，來到季修然的別墅最高的露臺處，眺望太陽初升。
溫容起來發現季修然像昨天那樣把玉佩放在了床頭，因此她一起來就看到的是季修然的側臉。
他還在睡，呼吸勻稱，很安寧，像個孩子，與平時冷冽的氣質很不一樣。
溫容已經是第二次看見季修然的睡顏，仍舊是忍不住盯得入了神，盯着他看了半天。
沒想到季修然突然睜開了眼睛，兩人目光對視。
不知怎麽的，溫容莫名有點心虛，說了一句早上好，就飄走了。
來到走廊裏，溫容回想起來，才發覺這樣做的自己似乎很沒有禮貌。
她一臉懊惱地來到客廳，意外地發現，客廳中央最醒目的桌上，早就放着一張張畫好的符紙在那裏。溫容想了想，知道應該是昨晚季修然在自己回到玉佩裏後，一張一張畫的。
符紙的數量真的不能說不多，季修然一張張地畫，哪怕時間上不算長，但是數量的疊加仍然要花費很多的時間。溫容想了想，心中動容。
季修然起床，洗漱好才走下樓來。
他看到溫容站在客廳裏，看着那些畫好的符紙。
溫容發現季修然走下樓來，轉身，向季修然說了一句，“謝謝你，修然。”
季修然對溫容的客氣總是有點無奈。
季修然起床之後，便下意識地把玉佩放進自己的口袋裏。
在去上班之前，季修然擔心地問溫容：“你昨天這麽虛弱，需不需要我今天請一天假在家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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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容忙驚慌道：“啊...不用不用，我沒事了，我已經麻煩你這麽多事情了，我不想再擾亂你日常的生活。”
“這不算麻煩。你不必總是在我面前這麽自卑，我真的一點都不覺得你是一個麻煩。”季修然出乎意料地有點生氣。
“我……我只是……”溫容沒有想到季修然竟然會為此生氣。
季修然發現自己的語氣似乎過于嚴厲，心中也感到抱歉，同時也還是無奈的想，她怎麽就是不懂我的想法呢？
“唉...算了，沒事。我沒有要求你只能待在書房，整個別墅你都可以走動的。反正家裏也沒有其他外人，清潔工阿姨我讓她最近都不用來了，除非家裏真的亂到我也清理不了的時候，我再叫她過來打掃吧，這個是以後的事，現在你可以不用擔心、随意走動也沒關系。”
“那外面花園那麽大，都是你自己一個人打理的嗎？”
“花園的話，之前也是有請幾個花農阿叔過來定時修修草、除除蟲，不過因為不需要經常打理，所以頻率不高。以防萬一，待會兒我回到療養院，再跟他們說最近不用過來家裏打理了。所以你也不擔心在家裏撞見外人，放心的在家吧。”季修然急急忙忙地對溫容說完之後，便走向門口，換了皮鞋，一心想要逃離這個令他愧疚的境況。
溫容還沒來得及回答，只看見季修然止步在玄關處，沒有回頭地對溫容補充道：
“如果，你想知道外面世界發生了什麽有趣的事，你可以打開電視或者去我房間用電腦浏覽網頁；我的房間沒有上鎖，電腦也沒有設置密碼，所以你可以随意的使用。今晚見。”
季修然說完之後，沒有等溫容回應，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溫容随之聽見了汽車引擎發動的聲音，由近到遠，由大到小，漸漸地離開了溫容的聽力範圍之內。
溫容環視了大廳一遍，空曠冷清的屋子，令溫容覺得有點落寞。仿佛又回到了療養院那種孤零零的，沒有一個人陪伴在左右的日子。
溫容不喜歡這種感覺，便順着季修然的話，在偌大的房子裏四處走動。
走到玄關處，看着季修然剛剛因為匆忙而脫的四處飛散的灰色居家拖鞋。她微微地彎着腰，底下頭，輕輕拾起來，整齊地擺放進鞋架上面。
她推開門，想要看一看外面的風景。
映入眼簾的便是綠意盎然，一出大門，就與微風撞了個滿懷，風中似乎還含着淡淡的花香，許多無名的小花，或豔紅、或雛黃、或淡紫、或潔白，就像一位又一位地芭璃舞者，在風中跳着一支有一支優美的舞曲，在這片綠毯上它們成了焦點。
溫容瞬間覺得這才是屬于春天該有的活力，在療養院的日子裏，溫容也看過窗外那一片草地，草地上的花朵常年給溫容的感覺就像是快要枯萎前的最後的掙紮，掙紮着釋放自己剩餘的光景。
即使身邊的蔡苒苒每到春天都會很激動的跟她描述窗外的景色有多麽多麽地生機勃勃，也是念念叨叨地說以後一定要跟溫容出去踏青。可是，溫容從來不覺得療養院外面的草地吸引。在療養院的日子一天複一天，一年複一年的過去了，日子已經久到令溫容忘記了進入療養院前那些真正地生機勃勃的春天的樣子。
直到今天，溫容記憶中的那些對春天的美好印象才開始慢慢地鮮活起來了。
這時，溫容突然發現，跟季修然在一起的這短短的幾天時間之內，在進入療養院前的美好記憶都逐漸地被激活了，而這都直接或間接地與季修然有關。溫容心底裏那株萌芽在生長，它已經長大到令溫容發現了它的存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