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無所不用
——柳晨：別怕，我相信你
十點準時。
柳程在西郊的廢棄倉庫發生了激烈的槍戰。
本該只是處理一只小老鼠的，誰知道引來了不知道哪方力量。
秦洛砂覺得他也許不該出現在這裏，但是他并沒有後悔，因為此時拿槍對準他愛人的正是聞夜。
秦洛砂不知道這是不是巧合，他只找到了第一個倉庫就看到了這樣的一幕，他不知道許晨曦和柳溫玉跑到哪去了，只是柳晨似乎右手受了傷，不能拿槍了。
聞夜一步步逼近柳晨，黑洞洞的槍口越來越近。
“不要！”
秦洛砂從他身後撲了過去，聞夜是個練家子，反應極快地反身将他甩開，卻聽到“砰”的示意聲。
秦洛砂不敢再碰他，生怕他走火，聞夜開口沉聲道，“都別動。”
“你走不出這個門的。”柳晨淡淡道。
倉庫外還是咻咻的槍響，倉庫內卻靜得出奇。
聽他這個時候你還說這種話，秦洛砂心急道，“你是警察，不能殺他。”
聞夜眼裏已經沒了掙紮，輕描淡寫道，“我已經不是警察了。”
他右手輕微的肌肉牽動都被秦洛砂看在眼裏，馬上起身擋在槍前道，“你不能殺他。”
聞夜遲疑了一下，一槍打在他的小腿上，秦洛砂馬上受痛跪倒，再沒法擋在前面，聞夜再次舉槍。
柳晨揚唇，這個人會擋在他面前，為他擔憂，這就夠了。
“影還沒死，你別殺他！”秦洛砂帶着哭腔。
“影……”聞夜手一動，“你怎麽知道她？”
秦洛砂見他遲疑了，連忙道，“你放下槍，這些月給你消息的人是我，影……其實沒死。”
聞夜表情只是松動了一下，槍還是穩穩地拿着，局勢瞬息萬變，不能有絲毫懈怠，“怎麽證明。”
秦洛砂從口袋裏掏出一枚婚戒，顫聲道，“她還活着，這是她給我的，你放過柳晨我就告訴你她在哪。”
聞夜也只是動搖一下，淡淡道，“我走不出去了。”平靜的語氣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柳晨這才開口，“放下槍，我許你不死。”
聞夜嗤笑，根本不相信。
秦洛砂眼裏閃過一絲狠絕，“你敢傷他，我就洩露出影所在的地方，你們地下見面吧！”
聞夜停頓，威脅成立，秦洛砂小腿潺潺地流血，手握着那枚婚戒繼續勸說，“她當時傷的很重，不過還吊着條命，我找到他的時候她說很想見你，還說你們就快要訂婚了……”
聞夜聽到他口中說的事是事實，秦洛砂突然冷哼了一聲，“可你背叛了做警察的原則，你這麽做她會原諒你嗎？”
聞夜被戳中痛處，秦洛砂把那枚鑽戒扔到他胸口，聞夜接住，僅是兩秒的時間，柳晨迅速地左手拔槍，擊中聞右手，沒再給他考慮時間又是兩槍，聞夜倒地。
秦洛砂睜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柳晨淡淡道，“你不該對敵人手軟。”
聞夜胸口淌血，看來擊中了他的心髒，然而他看秦洛砂的眼神卻帶着祈求，“影，別傷害她……”
秦洛砂有些恐慌地後退到柳晨身邊，咽了口口水，道，“你馬上就會見到影了……剛才是騙你的。”
聞夜眼睛睜大，沒再閉上。
秦洛砂卻不關心地轉頭查看柳晨的傷勢，見他沒什麽大礙才脫力似的一把抱住他。
“沒事了，晨，我不會讓你有事。”和這句話同時落下的是擔憂的眼淚。
柳晨沒受傷的左手摟過他，輕嘆了一聲，“對不起，吓到你了。”
秦洛砂嗚咽道，“我們走吧，我有不好的預感。”
“兒子，你還演什麽？”耳畔響起了戲谑的女聲，“他已經不是柳程的少主了，到媽媽這裏來。”
秦洛砂這才意識到槍響已經停了下來，他扭頭的動作像是進行了一萬年，最終還是和許晨曦對視上了。
“媽。”
柳晨把他摟得更緊了，好像生怕他走掉，許晨曦擡手就是一槍，是打在他胳膊上。
慘叫的卻是秦洛砂，“你做什麽！不許碰他！”
“過來。”許晨曦微笑。
柳晨手還是死死抓着秦洛砂的衣角，秦洛砂對着許晨曦不容反抗的眼神，一根一根地地松開他抓着的手指。
腿上他的傷讓他沒法直立，最終只好一瘸一拐地走到她面前，“你真的夠了。”
許晨曦在他耳邊輕聲道，“誰都可以，除了柳溫玉的兒子。”
秦洛砂狠狠地盯着她，許晨曦抿嘴一笑道，“雖然我很想他們死，但進監獄也不錯，你腿上的傷是他打的。”
“不……”
“我說，是他打的。”許晨曦一字一句地說，牙裏咬着的是威脅。
“是。”
秦洛砂閉眼，默然。
“好兒子，媽媽回來了，沒人會欺負你了。”許晨曦唇角揚起一個詭異的弧度，“還要多謝你幫媽媽布的局，否則我怎麽能知道柳程的布置呢。”
秦洛砂緩緩地搖頭，不敢看柳晨的眼睛。他算是看出來了，許晨曦這是要逼瘋柳溫玉的兒子啊。
“求你，媽……”秦洛砂在她耳邊輕聲道。
“洛砂。”柳晨失血太多，聲音有些微弱了，“你別怕，我相信你。”
秦洛砂淚光幾乎要奪目，不敢多說，對許晨曦輕聲道，“媽，我們走吧。”
無論如何他都不敢讓許晨曦和柳晨同時呆在這裏，外面傳來了警笛的聲音，秦洛砂隐隐有些不好的預感。他看了眼柳晨，他眼睛半閉着，看樣子已經意識模糊了，只好輕聲問，“警局裏有你的人？你到底想怎樣？”
許晨曦看他失去意識了，冷哼一聲道，“我要柳溫玉也試試失去摯愛的滋味，要他白發人送黑發人！我要他瘋得誰也認不得，要他活不下去！”
警局的人到了，秦洛砂不說話了，一同被帶走了，他覺得自己還是少說兩句話免得真的刺激到柳晨。
他關的地方是單獨一間，看來警局裏真的遍布了許晨曦的人，不知道柳晨有沒有事，秦洛砂思忖着許晨曦應該是想借他的口逼瘋柳晨，他只要不開口應該不會有事。
一天一夜過去了，他一直沒有睡着，例行問話也說得很少：
“為什麽出現在那裏？”
“碰巧。”
“誰打傷的你？”
“沒看到。”
“你是不是受到了柳程上層的挾持？”
“沒有。”
如此這般，秦洛砂如履薄冰，生怕一個不小心說錯什麽，待問完話他又見到了許晨曦，這次竟然是帶他走的。
秦洛砂看她的眼神卻是警惕，許晨曦掀起唇角笑道，“你緊張什麽，已經結束了啊。”
“他怎麽樣了？”
“嗯，看他的眼神，和他死去的母親有點像了。”許晨曦輕輕摩挲着嘴唇，露出一絲笑意，“偏執瘋狂的眼神，恨不得把我撕碎了。”
秦洛砂皺眉，似乎是不信，許晨曦将他領上車，悠悠然地放了一段視頻，秦洛砂本來不想理她，卻還是聽到了這樣的聲音。
“你是柳程公司的職員吧。”
“我是被逼的，是他們逼我的。”
“你受過虐待？”
“我受了長達十年的虐待，還有性侵……”
秦洛砂扭頭緊盯着屏幕裏的人，模糊在電子熒屏後竟然難辨真假，不由冷笑，“真有跟我長得這麽像的人，他信了嗎？”
“可惜的是你們之間好像也沒那麽信任。”
秦洛砂苦笑，卻也無言辯駁，只好嘆氣，“柳溫玉做了什麽都和他沒關，你何必跟他過不去。”
“他老子都把他擡出來送死，你還關心什麽。”
秦洛砂心裏一沉，又不說話了，直到随了她回到許晨曦的別墅都是安安靜靜，不再吵鬧，秦洛砂是個聰明人，該配合的時候會配合，許晨曦也沒說什麽。給他安排了房間暫住，一切妥當。
秦洛砂心裏自有想法，待黃昏的時候許晨曦別墅竟然來了一個他曾見過的男人，許晨曦當着他的面親昵地挽着他，兩人進了卧房，秦洛砂還在震驚。
這個人正是之前驚動了出面調停的警視廳局長，秦洛砂苦笑，色誘，收買，出賣，她為了報仇真的是無所不用。
這段時間他也打聽到了，柳溫玉和程葉卓沒有出面，柳程這一下卻是損失慘重，不過他卻不信柳溫玉會白白輸給她這一局，只是如今柳晨被捉了不知道他們會怎麽動向。
秦洛砂等在大廳，約摸過了兩三個小時兩人才出來，李局長面色沒什麽變化，倒是許晨曦臉色多了一抹桃紅。
見了他嗔怪道，“洛砂，快叫李叔叔。”
秦洛砂馬上換上一副讨好的笑，“李叔叔好。”
李局長點了點頭，心裏卻默默怪異，一般人該猜到發生了什麽，這孩子的反應未免也太窩囊了。
許晨曦送走了他，才回房臉色馬上變了，“有什麽事？”
“他什麽時候出來？”
“哼，你以為他出得來？”
“如果出不來，你又怎麽會想逼瘋他。”
許晨曦不說話了，她覺得這小子不是個她可以掌控的人，秦洛砂看談話有些僵了，才緩和道，“他曾經對我很好，他要是有什麽差池，你忍心看我傷心嗎？我畢竟是你兒子。”
許晨曦看了他良久，緩緩道，“我今生摯愛過一個人，可他被柳溫玉害死了。甚至連一點血脈都沒留給我。”
秦洛砂對着她冰冷的眼神，突然被打入了地獄，所謂天上地下不過如此。
“我也不明白，葉卓怎麽會這樣對你，大概是不知道你是他和我的孩子吧。”
許晨曦緩緩地念完了這句判詞，秦洛砂入落冰底，渾身發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