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回到家，餘笙恢複了一點意識，至少知道從客廳爬去廁所照鏡子。
鏡子裏的自己，眼睛上有一對大大的黑眼圈，臉上一片白一片紅。她一愣，接着靠在馬桶邊上嚎啕大哭。
“不好了不好了！我變成醜八怪了！以後直播可怎麽辦！”嘤嘤，她的小仙女般的面孔，她那堅持睡美容覺保持的水嫩肌膚……
她一邊哭一邊往客廳爬。
言亦琛一把将她從地板上抱起來，挺清楚她哭的原因後也是哭笑不得。“你只是妝花了，洗洗就沒事了。”
餘笙不相信，埋在她懷裏抽噎：“不存在的，不存在的。”
“我怎麽這麽慘……嗷嗚……”好不容易平複下來，莫名地又開始大哭。抱着言亦琛不撒手，把他當成垃圾桶。
“太慘了，沒人比我慘。”
她開始碎碎念。
“被老媽逼着去相親，被粉絲騙去比賽，被徐子陽賣去劇組。嘤嘤……不能在家安安靜靜當個歲月靜好的小網紅，實在太慘了。”
哭累了，就半躺在沙發上。“我想喝牛奶。”
言亦琛就去熱牛奶。
喝了牛奶是不嚎了，卻在沙發上默默掉眼淚。黑色的眼影順着淚水逆流成河，将她白淨的臉蛋變成小花貓。
言亦琛坐在對面，安靜的看她哭，心裏想着，下次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她喝酒。
“看什麽看，沒見過醜八怪嗎？”餘笙癟嘴，又開啓怼人模式。“還看？信不信我揍你！”揮舞着小拳頭。
言亦琛無動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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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他的無動于衷，餘笙的淚點再次被戳中，靠在沙發上繼續哭得昏天暗地。一邊哭一邊控訴言亦琛從小到大的罪行。
“你這小子，從小就不肯叫我姐姐，我很沒有威嚴！”
“嘤嘤……你這個壞人，明明小時候很黏我的，為什麽長大了就不理我了。”
“哼，要不是你一直掐斷我的桃花，現在我也不至于要去相親！”
……
此類控訴說了十來條，後面她實在列舉不出了，便又從頭開始念。言亦琛全程面不改色，認真聽她說完，就差沒拿小本本來做記錄了。
第二天餘笙醒來頭痛欲裂，深深懷疑是不是昨晚被言亦琛用磚塊砸了頭。
廚房裏已經有忙碌的聲音了，她在被窩裏賴了好一會兒，終于受不住香味的吸引，慢吞吞從床上爬起來。
身上還是昨天的衣服，臉上哭花的妝容已經被清洗幹淨。她擡手，聞聞身上，沒有臭味，應該是有人幫她擦洗過了。
她一怔，紅暈悄悄爬上臉頰。
昨晚只有她和言亦琛兩人……
餘笙忍不住吃吃笑，光着腳丫跑出去，身子貼在廚房門口，肉麻地喊了聲：“琛琛，早~”喊完矯情地捂住臉，又吃吃地笑。
“早。”言亦琛在煮面，一旁是煮好的湯，餘笙就是被湯勾起來的。
“琛琛……”餘笙身子扭捏，支支吾吾：“昨晚……”又是捂臉笑，覺着十分不好意思。
“昨晚你喝醉了，恰好杜杜過來送資料，就順便讓她幫你清洗身子。”言亦琛把煮好的面條撈起來，過了一遍涼水，放在大碗上。
餘笙身子僵住，懷疑自己的耳朵有問題。“昨晚杜杜來了？”聲音顫抖，帶着深深的絕望。她怎麽可以來！在辣麽關鍵的時候。
嘤嘤，好想哭。
在碗裏倒入高湯，一碗面就大功告成。言亦琛端着面往外走：“嗯，差點沒被你吓壞。”走到餘笙面前時停頓了一下，騰出一只手去摸她的臉。
餘笙下意識閉上眼睛。
眼角有顆粒摩擦的感覺，她大驚失色，還未躲開，就聽見言亦琛嫌棄的聲音：“洗臉了嗎？”
餘笙：……
哪還有時間想別的，趕緊跑去洗澡了。
言亦琛做了兩大碗面條，等餘笙從浴室出來時，面條還沒糊。她咋咋呼呼地跑過來，先吃一大口，味道好極了。
“真好吃。”心滿意足地又吃了一口，把多餘的面條咬掉。一碗面幾乎過半，她擡頭看了眼言亦琛。
看他有條不紊地夾面，慢條斯理地吃面，每一個動作都是藝術表演。
餘笙頓住，看了眼自己的面，頓時很羞愧。
怎麽可以連吃面都那麽優雅！
她放慢速度學言亦琛的優雅，結果發現不僅不優雅，還吃得慢，肚子都快餓死了。再看看言亦琛，他已經快吃完了。
“哼唧，你吃那麽快做什麽？又沒人跟你搶。”餘笙嫌棄地說道，捧起大碗呼嚕呼嚕把面吃完。
吃完飯她窩在沙發休息，言亦琛去洗碗。餘笙登上微博大號，私信以及留言差點把她的微博塞爆。
“女神女神，你昨天有去參加《歌者》嗎？”
“女神，我看見方小凡發的微博了，原來你們認識啊。”
“整容怪也敢去參加《歌者》，是不是想讓方小凡給你放水？你們沒一個好東西！”
餘笙莫名其妙的看着那條私信，捏了捏臉，難道現在人都喜歡把臉整成小圓臉？
挑了些喜歡的留言和私信，餘笙認真回複，其餘不友善的或者是罵她的話一并無視。正在打字呢，杜杜就給她發了一條微信。
大杜杜子：表姐，進組時間定了，就在下周一上午十點，記得準時到場哦。
下周一？
餘笙看了眼手機上的日歷，今天周六……
特麽逗她玩嗎？
餘笙：小杜杜，後天進組臣妾做不到。後天要直播嘤嘤……
大杜杜子：不行，一定要來，直播可以在劇組，順便讓你的粉絲知道你要當女主角了，還能給咱們的電影做免費的宣傳【狡猾】
餘笙默了默，終于明白徐子陽為什麽找她拍電影了，原來是看中她有粉絲基礎。
可惜，她的粉絲只喜歡聽她唱歌，不喜歡看爛片。
她關掉聊天界面，選擇沉默是金。
言亦琛已經收拾完，正在脫身上的粉紅小豬圍裙。餘笙飛撲過去：“小琛琛，要去上班了嗎？”眨巴星星眼。
“嗯。”言亦琛言簡意赅，把粉紅圍裙挂在廚房門後面，往外走：“你在家乖乖的，晚上回來給你做飯。”
餘笙乖巧點頭：“那你早點回來啊。”
不對啊，這裏是她家，怎麽感覺好像她才是住在別人家的那個人？還幹巴巴地等言亦琛回來給她做飯？摔！自己不會點外賣嗎。
餘笙，你這樣會堕落的！
心裏無數遍嫌棄自己，嘴上卻控制不了：“晚上想吃紅燒排骨，紅棗烏雞湯。雞肉不能太肥了，太肥不好吃。”掰着手指，點了好幾個菜，還說了幾個注意事項，這才停下。
言亦琛複雜的看着餘笙，默了默，道：“說好的減肥呢？”
“吃飽了才有力氣減肥！”某人理直氣壯。
言亦琛在餘笙“早點回來早點回來”的碎碎念中終于出門了，家裏少了個人，餘笙覺得空落落的。
這個言亦琛絕對有毒，以前他不在這裏住時餘笙一直是一個人，從來沒有空虛感，反而覺得自由自在。結果他才來這裏住了不到一星期，但凡他出門去上班，她就覺得空虛。
她也是中毒不淺。
實在太寂寞惹，餘笙又點開微信，準備約人出去浪。
微信上杜杜不死心地給她發消息，最後使出殺手锏，給她發了一張照片。
嗯，是昨天餘笙撒酒瘋的照片。
大黑眼圈，流着黑眼淚，紅色口紅塗到鼻子上面，如此辣眼睛的妝容下，餘笙笑得像個傻逼……
“霧草！你居然拍我醜照，趕緊删掉！”餘笙噠噠快速打出幾個字，憤憤不平地發出去。覺得沒什麽威懾力，又補充一句：“小心我罷演！”
面對餘笙強有力的威脅，一貫清純可愛的小白兔杜杜毫無畏懼。
大杜杜子：【微笑】子陽說了，你要是敢罷演，就把你的醜照發到微博以及你的直播平臺【微笑】【微笑】
笑你個頭哦！餘笙現在很想打人。
可是打完人還是會被爆醜照……
餘笙慫慫地回了信息：開玩笑的，我怎麽可能罷演呢【微笑】下周一十點是吧？我絕對準時到。
她還拼命地在臉上擠出一抹笑容，手卻死死捏着手機，好在手機夠堅固，不然就要碎成渣了。
簡直不要太氣人，餘笙深呼吸，在通訊錄裏找到想找的人，按下語音鍵：“約嗎？”把語音發出去。又動動手指，找到言亦琛的微信，給他發信息：“今晚記得買點降火的藥材煲湯，我現在很上火！”
很快，言亦琛就回了信息：“好。”
餘笙盯着那個“好”字看了老半天，眼珠子差點瞪出來。就一個字？連關心都沒有？差評！她氣鼓鼓地把手機扔到一邊，準備洗臉化妝。
化妝用了兩個小時，再從房間出來的時候她已經換好了衣服。今天穿簡單的T恤和熱褲，腳上穿着小白鞋，紮起馬尾，加上臉上俏皮清新的妝容，活脫脫就是個高中生。
手機的提示燈不停閃爍，她點開語音，自覺把手機拿到距離耳朵二十公分外的地方：“約！當然約！老娘都快憋成悶葫蘆了！”
吓一跳語音繼續蹦出來：“你等我兩小時，我準備準備。”
“哎，你怎麽不回我啊？該不會已經出去浪了吧？”
對方發了十幾條語音，當時餘笙在化妝，沒看見。她耐着性子全部聽一遍。
“天殺的，你敢放我鴿子我掐死你！”
“嘤嘤……人家好不容易偷溜出來，連妝都卸了，你就這麽對我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