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餘笙扔下闫靜一個人回家去了。

回到家剛好一點半,她換掉身上的小洋裝,又把紮得整整齊齊的馬尾解開,把頭發揉亂。臉上的腮紅被她用粉蓋住,紅嫩的嘴唇也換了顏色淺的口紅。

一杯只喝了一小口的白開水放在茶幾上,在距離兩點還有十分鐘的時候,她窩在沙發上,營造出生病的氣氛。

她還試着哼唧兩聲,很不錯,有當演員的天賦。

兩點整,大門外傳來鑰匙的聲音,言亦琛準時回來。

言亦琛穿着黑色西裝,出門時整齊的領帶已經被他扯開,好看的鎖骨若隐若現。骨節分明的手上拎着一大堆食材,另一只手拎着一小袋藥。

脫鞋,換上了餘笙的粉紅小拖鞋,分明是擠不進去的鞋子,可他穿得很是自然,沒有任何的違和感。

往裏面走,就看見窩在沙發上瞎哼哼的餘笙。

餘笙假裝擡眸,弱弱地開口:“回來啦?”

“嗯,給你帶了些降火的藥,先吃些吧。”言亦琛把一小袋藥放在茶幾上,恰好已經有涼白開了,不用他去倒。

餘笙一看,袋子裏有板藍根、夏桑菊,還有幾袋看不清名字,不過功效是一樣的。

再看看食材,全是清涼降火的。要真全部吃下去,她可能會變成空調。

她不過随口說了句上火,言亦琛就買了這麽多東西回來,看來她在言亦琛心目中的地位不一般。餘笙喜滋滋地想着,從沙發上爬起來:“可以不喝嗎?太苦了。”

小眉頭一皺,一臉的糾結。

言亦琛把食材放進廚房,出來時把外面的西裝脫掉,只剩下白色的襯衣。襯衣是修身的,沒有一絲縫隙。走路時腰上的肌肉貼着襯衣,若隐若現的像是在刻意撩他。

他挽起袖子,彎腰去拆板藍根:“不行,不喝怎麽會好。”

Advertisement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怕苦。”餘笙癟嘴,打死也不喝。

“乖,喝完給你糖吃。”言亦琛手上的動作沒停,把板藍根倒在杯子裏,轉身去找開水。

餘笙抱着沙發上的抱枕,哼哼唧唧。做大死了吧,不就上個火嗎,那麽矯情做什麽,現在要吃藥了吧。她把頭埋在抱枕上,甕聲甕氣地說道:“小琛琛,你別拿小時候哄人的法子來哄我。”

小時候的餘笙因為貪玩,夏天玩水着涼,冬天玩水也着涼,幾乎一年四季感冒不斷,藥也是随身帶的。但她自小就不喜歡吃藥,吃藥對她來說就是人間第一慘事。

言亦琛奉了餘媽媽的聖旨,要監督餘笙吃藥。每次餘笙都要和他耍賴,後來言亦琛想到法子,就是每次餘笙喝完藥後給她一根棒棒糖。

吃貨笙立即答應,咕咚咕咚把藥全部吃完。

“好,不哄你。”言亦琛已經沖好板藍根。褐色的水在冒蒸汽,他端着杯子過來,放在餘笙面前:“一會涼了再喝,我先去煲湯。”

“快去吧。”餘笙揮手,巴不得言亦琛快點走。心裏盤算着等他進去廚房,她就把板藍根倒進廁所,反正他也不知道。

許是看出了餘笙心裏的小久久,言亦琛忽然坐下:“我看着你喝。”

餘笙如臨大敵。

哀嚎半天,還是抵不過言亦琛的眼神攻勢,乖乖一杯喝光。

其實板藍根不苦,但餘笙就是矯情,非要皺着眉頭瞎嚷嚷,好似吃了十幾個黃連一樣。“太苦了太苦了。”她在沙發上打滾。

翻沒兩下,眼前就多了根棒棒糖。她眸子一亮,伸手去接:“這種棒棒糖不是已經絕跡了嗎?你在哪找到的?”熟練地拆掉包裝紙,把糖塞進嘴裏。

本就圓鼓鼓的小臉蛋,一下子又鼓起個小球。

還是原來的配方,原來的味道。

“去菜市場的時候看見的,就買了些。”言亦琛把剩下的杯子收起來。

原來是菜市場,難怪她沒發現,自己搬到這裏住了兩年,連菜市場在哪都不知道,怎麽可能知道那裏還有棒棒糖。

有吃的之後餘笙異常安靜,叼着棒棒糖趴在沙發上看言亦琛在廚房忙碌。

雪梨被削皮切成方塊,裏面的瓤被他輕而易舉清理幹淨。把冰糖和雪梨一起放在炖盅裏面,“記得少放點糖呦。”餘笙提醒他。

最後冰糖雪梨在炖盅裏慢慢炖,他又開始淘米煮飯。

飯在鍋裏煲着,他又開始洗菜切菜。一切都有序地進行着,要不是家裏真的沒有攝像機,餘笙還以為自己在觀看美食節目。

帥哥和美食,簡直人間絕配。

“小琛琛~”吃了糖的餘笙聲音比糖還要甜:“你是要做苦瓜嗎?”看到他手上的苦瓜,小臉蛋忍不住皺成一團。

她都不明白世界上為什麽會有這麽奇葩的食材,辣麽苦,怎麽下飯?

言亦琛手拿菜刀,動作飛快像演雜技一樣,很快就把手上的苦瓜切成薄片。“苦瓜也是下火的,多吃點好。”他在苦瓜片上撒鹽:“放心,我有獨家秘方,不會苦的。”還是剛才哄人的語氣。

“會甜嗎?”

言亦琛:……

“會。”

“好吧。”餘笙這才放心:“要是不好吃的話我不會吃的。”

也不知道抽什麽風,餘笙一下子話多起來,圍在言亦琛身旁叽叽喳喳說個不停,言亦琛也好脾氣,全程一邊忙活一邊陪她說話,竟也沒有一句是敷衍的。

他如此溫順的表現讓餘笙很是滿意,說到口幹舌燥之後終于走出廚房,去飯桌上乖乖等着。

“多吃點,晚上再給你煲些溫補的湯,這樣就不會太涼了。”言亦琛把冰糖雪梨推到餘笙面前,意思是讓她全部吃掉。

餘笙咬着勺子,糾結道:“會不會太甜啊?”她是個奇葩,甜的不愛吃,苦的也不愛吃。這要是在家,她老媽早就把她轟出家門口,讓她自己吃外賣去了。

她舀了一小口試喝,入口清甜,喉嚨也很舒服。不會甜到膩人,冰糖和雪梨完美結合,這應該是她兩年來吃到最好吃的甜點了。

她給自己盛了一大碗,把剩下的推給言亦琛:“你這麽辛苦做飯,也要多吃點。”

她不是吃獨食的人兒。

“不過冰糖雪梨真的下火嗎?”餘笙表示懷疑,以前都沒怎麽聽過。

言亦琛挑眉,一塊雪梨被他放進嘴裏,等嘴裏的東西吃完之後他才說話。不知是不是冰糖的緣故,餘笙覺得他的聲音也變得甜甜的。

“不清楚,只知道可以潤喉。”他說。“上火最容易傷喉嚨,你下星期還要比賽。”

“哎?”餘笙愣住,随即裂開一個大大的笑臉:“原來你還有記這些啊。”她自己都忘了下一次的比賽了。她平時也不怎麽吃辛辣的食物,所以不用刻意保護喉嚨。

沒想到她随口說了句上火,言亦琛連嗓子的事情都考慮到了。

她撐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言亦琛,假裝開玩笑地說道:“你這樣我會以為你暗戀我的。”說完幹笑兩聲,飛快低下頭繼續吃東西。

“想太多了。”言亦琛手拿瓷匙,有一下沒一下地攪拌碗裏的東西。氣氛忽然變得尴尬,房間裏除了瓷器碰撞的聲音外就剩下餘笙大口喝糖水的聲音。

餘笙埋頭拼命吃,以此來掩飾臉上的落寞。她就知道是這樣的結果,還好自己是用開玩笑的口氣說出來的,不然丢臉丢大發了。

言亦琛靠在椅背上,安靜地看着驚慌失措的餘笙。他忽然前傾,半個身子壓在桌子上,頭剛好抵在餘笙的額頭上,掀開她額前的頭發。

餘笙被言亦琛突如其來的動作吓到,下意識地擡頭。

嘴唇與什麽東西一擦而過,她的腦子“轟”地一下炸開,臉也被炸紅了。

她和言亦琛頭抵着頭,距離那麽近,碰到什麽的話一定是言亦琛臉上的某處肌膚……

天辣!要不要這麽狗血,她的矜持形象呢!

言亦琛舔舔唇,上面還有某人餘留下來的甜味。這甜,可比糖水美味多了。

“怎麽?聽到我說我不暗戀你,你就想勾引我了?”言亦琛低笑,眸子中映出她窘迫的模樣。手指在桌面上敲打着,一下一下,聲音清脆地猶如餘笙此刻的心跳。

餘笙磕磕絆絆地往後倒,重重地砸在椅背上,驚慌失措地看着言亦琛:“我像是那種人嗎?”她扒着椅背。

言亦琛繼續靠近。

餘笙第一次後悔為什麽要用這麽小的桌子,如果是長桌的話,言亦琛就算躺在上面也碰不到她。

“像。”言亦琛輕輕吐出一個字,狹長的眸子裏全是戲谑的笑,越看就越讓餘笙有要逃跑的沖動。

像個鬼哦,她冤枉!

“不過……”言亦琛說話慢吞吞的,還故意拉尾音。頓了頓,眸子裏的笑意忽然被收斂起來,取而代之的是無比認真的神色。

餘笙在驚慌失措中,聽到言亦琛一字一頓地說:“不過我真沒有暗戀你,我是光明正大喜歡你……”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