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糾結的方青山 男主出現了
趁着所有人都沒防備時,盧念念扯着嗓子“哇”的一聲就哭了。
“嗚嗚嗚,我一個女人家帶着兩個孩子怎麽就這麽難啊!怎麽就沒人肯給條活路啊。嫁的男人常年不在家,我孤苦伶仃的用我瘦弱的身體撐起了一切。可結果呢,婆婆不喜歡我,妯娌們找我麻煩,小叔子還...嗚嗚嗚,怎麽活着就這麽難呢!”
盧念念眼淚不要錢似的嘩嘩往下流,兩個孩子一瞧也連忙跑出來,一家三口抱在一起哭的好不凄慘。
方老婆子半蹲着那叫一個尴尬,她輕咳一聲,站直身體為自己想借口,而其他人此時也被她突如其來的哭訴,指責搞得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
還是王月梅反應最快,盧念念哭,她也哭,
“大嫂,你這是說的什麽話啊,不過就是吃了你幾口肉你至于這麽詛咒我們一家子嘛。”
說完抹着淚拽着方青河想借此溜走。
盧念念哪裏肯給她這個機會啊,“哇”的一聲哭的更厲害了,
“三弟妹,你說這話簡直是在戳我的心吶,我這...家裏窮的衣服上補丁都摞幾層還不舍的換新的,年年撿你們的舊衣服穿。即便這樣還省吃儉用給咱媽買肉,你們吃就吃了,還要來找我麻煩。我反駁一句倒還是我的錯了。”
說完,她抱着倆孩子往旁邊一挪,靠在牆上繼續哭喊,
“進吧,趕緊進吧。把能吃的能用的都搬走,一個都別留。”
此話一出,其他人沒動,李紅華心動了,只是剛挪了一下腳,就聽見盧念念陰恻恻的聲音傳來,
“反正沒吃沒喝是個死,今晚我就帶着他們哥倆吊死在老宅門口。我就天天盯着你們,看看我們家那些東西到底都進誰肚子裏了。”
明明此時是大中午,太陽挂的高高的,可這話加上盧念念似笑非笑的眼神,硬是讓老宅的人出了一身冷汗。
方老婆子腿彎顫了兩下,瞧她那樣子不像作假,因此也不敢再逼她了,只嘴硬的說了句,
“呸,誰稀罕你們家東西啊,晦氣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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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麻溜兒走了。
主角一走,觀衆自然就散了,門口很快只剩了母子三個,盧念念抹了把臉,拉着兩個小的就回了家,鎖上門,還好提前把破衣服換上了,要不剛才戰鬥力都得減弱幾分。
“來,媽給你們擦擦臉,以後啊看到老宅的人就這樣做聽到沒?”
兩個小的抽泣着點點頭。老大打心眼裏佩服起盧念念來,不過同時心裏又有些疑惑,
“媽,那為啥咱們以前不用這個對付奶奶啊?以前都是她坐在地上哭的。”
“那還不是給你爸面子嘛,不過現在不一樣了,媽瞅着那幾家人吃的一個比一個胖,再看看咱們家,一個個瘦的跟白骨精似的。憑啥啊?憑啥這麽慣着他們?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知道嗎?咱們自己先吃飽再說吧。”
嘴上這麽說,但心裏想的卻是,吃飽了老娘也不會給他們一根骨頭的。
老宅的人铩羽而歸,家裏幾個小屁孩兒玩夠了回家嚷嚷着要吃飯,方老婆子看見就煩,挨個罵了一頓才消停下來。
王月梅見狀拉着李紅華去了廚房,不去做飯難道留這兒挨罵嗎?至于為什麽要拉上李紅華?純粹就是不想讓她白吃飯罷了。
兩兄弟也對視一眼,默契的去了後院。
方老婆子一個人待在屋子裏,越想心裏越不舒服,誰家媳婦兒不孝敬老人?吃她兩口肉怎麽了?那都是應該的,現在居然還敢跟她翻舊賬,真是反了天了。又想到心心念念的肉一口沒吃上,就更堵的慌了。
不行,這事不能就這麽完了,說什麽也得給她補上。
她站起身走到後院朝方青河說道,
“老三,你跟我一塊兒去村頭老秀才那兒給你哥寫封信。”
“媽,你不是想叫我大哥回來吧?他還差一個多月呢,這會兒回來人家估計連工資都不給。”
方青河皺眉,不太想去。
“不叫他回來,但要把這事兒跟他說了,這盧念念不收拾不行了。”
“那成,咱們走吧。”
……
遠在數百公裏外修水庫的方青山并不知道家裏發生了什麽事,吃完午飯跟工友一起回宿舍休息。
躺在床上的他怎麽也睡不着,滿腦子都在回想着昨天晚上的夢。
夢裏,他媳婦來了,不同以往的是她這次難得對他有個好臉色。
“你來這兒幹啥啊?這裏又髒又亂的,你趕緊回去吧,過一個月我就回家去了。”
“盧念念”搖搖頭,表情帶着一絲虧欠,
“青山啊,我馬上就要走了,最後再來看看你。”
方青山皺起眉頭,
“說的啥胡話?走?你打算去哪兒?”
這不是要跟他離婚吧?
“我走了,你輕松,我也輕松。你雖然是個好人,但這日子我是真過不下去了,你媽,你弟,還有那倆妯娌...”
方青山聽着“盧念念”的滿嘴抱怨,指責,許久都沒說話。
“你看看你,又是這幅樣子,每次我們一吵架,你都跟個悶葫蘆一樣,我最受不了你這樣。”
方青山摸摸口袋,掏出僅剩的幾塊錢遞給她,安慰道,
“我知道這些年你跟着我受苦了,咱家反正已經分出來了,家裏的東西你自己收好,不用往老宅送。他們要啥讓他們直接跟我說...”
“你花的不也是家裏的錢嗎?我盧念念真是倒了八輩子大黴了,才嫁給你這個窩囊廢。幹了這麽長時間的活就攢了幾塊錢。”
說完直接将錢扔到他臉上,嘲諷道,
“這日子老娘過夠了,今天就是來跟你道個別,你也挺幸運的,有個蠢貨還願意跟着你過。哼,有她後悔的。我要去過好日子了,這幾塊錢自己留着吧。”
說完轉身消失不見了。
方青山猛的睜開眼,看向外面,這會兒才半夜。
而這個夢讓他整整一上午都精神恍惚,想不通到底是什麽意思。
門外班頭又開始叫人上工了,他跳下床用力搖搖頭,試圖讓自己的思緒回籠。
挖水庫是個體力活,工資也給的高,一個月能有50塊錢,但每天工作累,時間長,一個月下來,整個人都能瘦兩圈,一般人還真扛不住!
方青山肯吃苦,幹活快,因此幾個領班對他都不錯。
“青山,怎麽了這是?不舒服的話就去休息一會兒。”
平時跟他關系最好的張班頭走過來拍拍他的肩膀關心道。
方青山搖搖頭,
“沒事,就是晚上沒睡好。”
“沒睡好?咋了這是?想家了?”
張班頭繼續問。
方青山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問道,
“老張,你說女人都想要啥呢?”
張班頭聽完哈哈大笑起來,
“我說你這小子,就為個這事憋悶了一天?咋滴?家裏媳婦打電話罵你了?”
方青山不知道該怎麽跟他解釋,畢竟就只是個夢而已,可他心裏就是不踏實。
張班頭見他抿着嘴不說話,便嘆了口氣勸慰道,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家爺們兒會整天待在家裏啊?不出來掙錢一大家子吃啥,喝啥?而且我說句不好聽的,就你媳婦那樣,你要是不給她那錢,我看也不留住她。”
方青山嘆了口氣,給錢也留不住啊。
“老張,我請會兒假給家裏捎封信。”
老張擺擺手,
“去吧去吧,寄個信才多大會兒,用得着請假?”
“行,謝了,回去請你喝酒。”
“哈哈哈,那我可記住了啊。”
方青山撂下手裏的鐵鍬,往收發室跑去。
坐在桌前該落筆時,猶豫了起來。滿腦子都是那句,
“你也挺幸運的,有個蠢貨還願意跟你過。”
于是,本該下筆答應分開的信,寫成了報平安的家書,還塞上了幾張票。并特意在信封上寫下,
【必須由盧念念本人簽收】
“大爺,就這了。”
“嗯,放這兒吧。”
“好嘞。”
方青山看着那封即将寄出去的信,心裏安穩不少。
……
外面天已經黑透了,小屋裏點着蠟燭,娘仨坐在床上犯了難。
“你看我這腦子,逛了一上午最重要的被褥沒買,這晚上咋睡啊!”
老大拍拍床問道,
“媽,這不是有褥子嗎?”
提起來,盧念念就嫌棄,這褥子都不知道用了多久了,結實的跟個板一樣,一點都不軟和不說,還髒兮兮的。
“這不能睡人了,而且這都九月份了,晚上多涼啊,被子這麽薄,褥子還不暖和,咱娘仨怕不是要被凍死了。對了,咱們冬天的被褥在哪呢?”
老大指指床頭堆得大箱子,
“都在裏頭呢,但是你每次都到十一月份時候才拿出來...”
而且還不給他們用。
盧念念一聽立馬起身找鑰匙把箱子打開,裏面擱着的兩天被子有七成新,雖然有股淡淡的怪味,但總體來說還是很幹淨的。
她将被子拎出來颠了兩下,
“這被子也不怎麽厚啊,冬天能熬過去嘛。”
嘆了口氣,又将被子扔回箱子裏,
“明天曬一下再鋪吧,今天晚上湊活着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