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方青山的疑惑 三合一 (1)

方青山:我就笑笑不說話。

盧念念又說,

“我表姐家那個村裏有個老太太,年輕時候死了男人,費心費力的把幾個孩子拉扯大後, 沒人管她了。你說可不可憐?”

方青山有些無奈,

“也不知道你是在咒我,還是咒你自己。”

說完一把将蹲在門口玩螞蟻的老二拎着衣領提了進來,

“二蛋, 來, 站好。跟你媽保證,她老了一定好好孝順她, 絕對不會抛棄她。”

老二滿眼茫然的看着嚴肅的方青山, 然後又扭頭看看目瞪口呆的盧念念,今年才四歲的他還不太懂親爹這是要幹嘛。

“呃~那個…他今年才四歲啊。”

“嗯?四歲怎麽了?我四歲時候拾柴,喂雞, 洗衣服,燒火都會幹了。年紀不小了。”

方青山說完, 蹲下身和老二平視,然後舉起他的一條胳膊說,

“二蛋, 來,發誓。”

“……”

“放過他吧, 他還是個孩子啊!”

盧念念一把拽過老二,摟進懷裏, 瞪了方青山一眼,哪個當爹的會這麽喪心病狂。

“媽,我以後長大了,肯定會孝順你, 掙很多很多錢給你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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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二咬着手指頭,忽閃的眼睛裏透着認真。盧念念心頓時軟成一團,在他腦門上狠狠親了一口,這就是養孩子的快樂啊!

“真是媽的小寶貝!”

老二害羞的鑽進她懷裏,蹭着她的手臂。事實上長大之後,他的确像現在說的這樣,掙了很多錢給她。

不過那個時候的盧念念并不快樂,因為她發現老二似乎除了掙錢之外,對別的事物都不怎麽感興趣,包括那些她看了都心動的漂亮小姐姐們。

方青山見她終于恢複了往日的正常,也就松了口氣,同時鄭重的向她保證,

“你放心,我絕不會讓你當寡婦的。”

說完便出了門,直到中午才回來。

盧念念剛做好飯端上桌,見他進門便問道,

“你這一上午都跑哪兒去了?剛才姐夫來了一趟,說是要找你商量商量去南方的事,不過見你沒在就又回去了,留也留不住。”

方青山點點頭,

“行,我知道了,吃完飯我就去找他。”

說完往桌子上放了一疊零錢,最大數額是五塊,最小的是五分,

“這是二十塊錢,老宅那邊還的,剩下的幾塊錢…就算了吧。”

要也要不出來的。

盧念念看着錢一愣,

“這…你是怎麽要過來的?就你家老太太那樣,你這不是要她的命嗎?”

“她不知道,也不會知道的。”

方青山坐下,拿起筷子先給盧念念和老二碗裏夾了塊炖的酥爛的排骨。

“嗯?到底怎麽回事?”

“這是他們兩家的私房錢,老太太不知道。”

方青山往自己嘴裏也塞了一塊,家裏的飯菜真是做的越來越香了。

“他們會舍得拿自己的私房錢出來?就李紅華和王月梅那樣,家不得給你掀了啊。”

盧念念已經開始在心裏默默倒計時了,別看王月梅!平時挺要臉,從來不跟李紅華似的撒潑,但這種人往往最不好惹,侵犯了她的利益,她會比任何人都能豁出去。

“我知道他們藏錢的地方,還知道他們兩家現在手裏剩多少錢?他們要是敢來鬧,老太太立馬會知道這件事,到時候他們一分錢都別想留。說句更不中聽的話,老太太沒之前,他們手裏都別想有一分錢。”

盧念念聽完立馬來了興趣,

“快快快,仔細講講。”

方青山看她滿眼閃爍着八卦,十分急切的小模樣,心裏直呼可愛。于是便放慢吃飯的速度,講了起來。

事情是這樣的…

今天一大早吃完飯,他就在門口等着,瞅着兄弟倆離開後,他便跟了上去,兄弟倆走的慢,他腳程則快一些,所以出村口大概一裏地時,他追了上去,裝作偶遇的樣子。

“你們這是要去水泥廠?那裏現在還有活啊?”

兄弟倆想到昨天晚上要賬的事情,立馬警惕起來。老二試探的問道,

“大哥這是…要去城裏辦事?還是說…找我們兄弟倆。”

“嗯~算是辦事吧,但也是找你們兄弟倆。”

老二老三聽完對視一眼,心往下沉了沉,這是來要賬的吧?

老二剛想開口賣個慘,就聽老大來了一句,

“我知道你們有私房錢。”

“……”

那篤定的眼神,自信的語氣,倆人瞬間心虛了。

“這件事如果讓咱媽知道了,那後果…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兩人腳步逐漸放緩,老三張張嘴,瞅瞅一旁的老二,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老二沉思好一會兒,才以一種商量的口吻說道,

“大哥,咱們都是親兄弟,沒必要做的這麽絕吧?你也知道現在掙錢有多難,家裏快揭不開鍋了,那點私房錢早就拿來填肚子,去哪兒還有啊!”

“是啊,大哥,這家裏幾口人呢,咱們可是親兄弟,你也不能把我們往死路上逼吧。”

方青山聽罷點點頭,

“說的是這個理,都是親兄弟,我又是當大哥的,但你嫂子的态度你們也看到了,我不過來找你們,等她過來可就晚了。

之前好幾次都鬧得不愉快,那些事她都給我說了,二弟妹跟三弟妹的有些做法實在有些作踐人了…”

話未說完,老二便打斷了他,

“大哥,你這也不能光聽大嫂的一面之詞吧?我媳婦兒可是挨了她好狠一巴掌呢。半張臉腫了兩三天,我知道這也都是我們的問題,但她不也沒吃虧嘛。”

方青山眸子閃了閃,繼續說道,

“你大嫂向來厲害,以前是顧及着我在呢,怕傷了兩邊的和氣。但人嘛,忍耐總有個限度,一次兩次她不去計較,可總這樣也不怪她想撕破臉。”

兄弟倆又互相看看,這事說到底的确是他們理虧,三番兩次的去鬧,無非就想占點便宜而已,結果現在可好,便宜沒占到,自己還搭進去不少。

不過,這錢嘛…

“大哥,我們現在就回去給大嫂認錯,你看行嗎?只是這錢…真的拿不出來啊。20多塊錢可不是幾毛幾分,你就是把我們榨幹了…”

方青山打斷他,

“你們的私房錢沒有二十也有十幾了吧,這麽多年你們年年空閑都出去幹活,可別跟我說工資都上交了。平時家裏的吃喝,咱媽需要用錢的時候,基本都是我們掏的。仔細算算,老三不說多,十塊以上總的有吧?”

老三不是個擅長隐藏心思的人,被他這麽緊盯着一瞧,眼珠來回轉,就是不敢看他。

“至于老二你,怎麽說也得比他多個一半以上吧!”

老三忽然扭頭看向老二,老二心下也有些慌了,

“大哥,你可別瞎說,我去哪兒能藏這麽多錢。”

“有沒有跟咱媽一說,讓她去屋裏翻翻不就知道了,藏錢的地方無非也就那幾個,沒什麽難找的。”

“……”

“大哥,你做的可真是夠絕的。成,那錢我們湊湊給你,但只有二十,再多真沒有了。你和大嫂要是覺得不行,那就盡管跟老太太告狀去,錢到了她那兒,你們一分也別想拿。”

“可以。”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再逼也沒用。

“那咱們現在回去拿吧,今兒早上老太太去姑奶奶家了,趁她不在趕緊把事辦完。不過,大哥,你也要答應我,這事兒絕對不能讓老太太知道。”

方青山點點頭,

“我還不至于真的把你們逼上死路。”

老二心裏呵呵兩聲,這還不叫逼上死路?

……

聽完整件事情的經過,盧念念激動的拍手,

“方青山,我真沒想到你竟然這麽厲害,就你二弟滑成那個樣子,你都能給他治得服服帖帖,可真有你的。”

方青山笑笑,

“他們兩個可是我從小就帶大的,沒人比我更了解他們兩個的習慣和想法了。”

盧念念撇撇嘴,

“難怪整天可着你一個人使勁兒吸血呢,合着從小就依賴你依賴慣了。反正我不管,以前是以前,以後是以後,我自己要是過得不舒服,誰都別想占我便宜。這你可得跟他們說好了。”

“嗯,說過了。”

方青山心裏有數,就算不說,除了老太太以外,其他人也得掂量掂量。他之所以刻意把盧念念拎出來,就是為了告訴他們,這個大嫂絕對不是以前好忽悠的那個了。再想找事,可要想清楚後果才行。

……

兩天後,盧念念和吳秋蘭一起将他們送上去往南方的火車。看她滿臉的擔心,吳秋蘭安慰道,

“有你姐夫在呢,他都在南方跑了大半年了,裏裏外外熟悉的很,不會有什麽事兒的。”

“嗯,那等他們回來,我請你們吃飯。”

“嗐,咱們姐妹倆還在這客氣啥。”

兩人分開後,盧念念來到縣城開始忙活店鋪裝修的事情,這期間林竟也算是正式上崗了,根據盧念念給他規定的時間,刮風下雨都從不遲到,幹活也非常賣力。盧念念看了不禁感慨,這要是放在現代,他絕對是老板們最中意的員工。

林竟非常珍惜這份工作,他年紀不大,所以盧念念從來不讓他幹特別重的活,他只需要掃掃地,幫忙搬搬東西,幹一些比較雜的事情就可以了。

最重要的是,除了每天有兩毛錢的工資外,盧念念試菜時,剩下的菜他都可以帶回去。不但味道好,而且還有肉。

盧念念琢磨了好幾天,試了很多菜品,在飯點時往門外支個小攤,直接拿顧客們當小白鼠,這樣既直觀又省事。

由于盧念念做菜,舍得放油放調料,因此味道相較于周邊的其他幾家要好上一大節。沒過幾天,周圍幾個工廠都知道這邊兒即将要開一家實惠又好吃的飯館兒了。

一到中午,攤子支起來,不多會兒就就排了十幾個。

“老板娘,今天中午都有啥菜啊。”

隊伍後面的人伸着脖子朝前面喊道。

“小炒牛肉,素三鮮,和一些鹵味。還是跟往常一樣,主食可以買隔壁的饅頭燒餅,他們家都有。”

盧念念說完,繼續給前面的人盛菜,

“你要哪個菜?價錢牌子上寫的有。”

男人愣了一下,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喊了聲。

“大姐,我是建民吶!”

“建民?”

盧念念疑惑的看着他,他們認識嗎?她怎麽想不起來了?不過好像是有那麽點眼熟。

“大姐,你咋了?你連我都不認識了?”

高建民皺着眉頭,一臉擔心的看着她。

“我是你三妹夫啊!”

“啊?我還有妹妹呢!”

盧念念下意識反問道。

高建民表情僵硬,良久後嘆了口氣,滿含歉意的說道,

“我知道你還在生月月的氣,但…也不能不認她啊…”

話還沒說完,就被後面排隊的人給不耐煩的打斷了。

“哎!前面是怎麽回事啊?後面還有這麽多人等着吃飯呢,能不能快點啊!”

盧念念來不及多想,生手奪過他手裏的鋁制飯盒,抄起勺子給他打了滿滿兩勺,牛肉和鹵味兒。

然後塞進他手裏說道,

“行了,我知道你是誰了,我沒生她的氣,你趕緊拿着去一邊兒吧,別耽誤後面人吃飯。”

“錢…”

高建明慌忙摸口袋,結果被盧念念一把拽住推向一旁。

“別礙事了,有話晚上等你下班再說吧。”

“呃~好。”

高建民嘴笨,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只能一步三回頭端着飯盒去隔壁,要了倆饅頭後回了廠裏。

盧念念用來盛菜的盆子有小臂寬,一只手高,菜堆的上面冒着尖兒,即便這樣還是不到二十分鐘就賣光了。

後面沒買到的工人們朝盧念念喊道,

“老板娘,下次多做點兒呗,我們每次來都買不着啊。”

盧念念邊收攤邊笑着回答道,

“現在還在試營業階段,等正式開張的時候菜量自然就上去了。”

“那你們什麽時候開張啊?”

“最多兩天。”

說完抱着盆子進了店,林竟立馬接過盆子去廚房洗幹淨。

盧念念悠哉的躺在搖椅上,時不時的給來裝修的師傅們提幾句意見,整個下午可以說過得非常舒服。

而工廠裏的高建民則開始精神恍惚,他滿腦子都是盧念念疏離陌生的眼神,想到前幾天還在家裏唠叨這位親姐姐的媳婦,他愁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建民,建民?”

“啊?咋了?”

高建民回過神後,看向旁邊的工友。

“你這一下午都在想啥呢?你看看你手裏拿的啥。”

高建民一低頭,手中竟然捏了個錘子。

“拿錘子擰螺絲?你這是咋想的。”

高建民一拍腦袋,

“哎呀,看我,真不好意思,耽誤事兒了。”

工友擺擺手,

“嗐,又不是啥大事。眼瞅着快下班了,咱們趕緊把剩下的活幹完好早點回去不是。”

“哦,好。”

被他這麽一提醒,高建民不敢再胡思亂想,一心一意的認真幹活。

一到點兒,迅速收了個尾走人。

他怕盧念念并沒有把中午的事情放在心上,所以要趕緊過去。

店鋪亮着燈開着門,他走到門口朝裏看了看,只見盧念念躺在牆角的搖椅上沒反應,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叩叩叩”

手指敲擊木頭門框的聲音驚醒了盧念念,同時也引來了廚房裏的林竟。

他連忙跑出來看向門,盧念念也趕緊起身,擡手抹了把嘴角,幸好沒流口水,要不然得多丢人吶。

“那個你是…我妹夫?”

盧念念上下打量着,只見高建民穿着一身深藍色工裝,脖子裏還挂着因為走得急忘記摘下來的才毛巾。長相周正,一臉窘迫的站在那,看着就屬于憨厚老實的那一類人。

“是,大姐,我是高建民。”

在高建民的印象裏,盧念念向來強勢,當初他跟盧月月談戀愛的時候,因為他姐有些瞧不上做臨時工的盧月月,而被盧念念知道後,強行要求兩人分手,說什麽也不肯把他妹妹嫁給他。

盧月月死活不聽,因此兩人結婚時,盧念念都沒到場,只在每年過年時候,才會見一面,姐妹倆的關系非常僵硬,而這也成了盧月月多年來的一塊心病。

他今天中午見她時,就已經做好了挨罵的準備,只是萬萬沒想到盧念念居然不記得他了。

心裏說不上是該難受,還是該慶幸。

“哦。”

盧念念冷淡的應了一下,這段關系被原主壓在記憶的最底層,她翻了老半天才翻出來的。

原主家中五個兄弟姐妹,她上頭有兩個哥哥,底下還有兩個妹妹。盧月月是家裏最小的孩子,四年前才嫁給高建民的。

盧月月在鋼廠做臨時工時,認識了高建民,兩人是自由戀愛,感情非常好,因此不久就有了打算結婚。

只是高家一家子人都是工人,多少有些傲氣。這年頭誰家要是能有一個工人,那家裏的孩子絕對是相親市場上最搶手的對象,更何況這一家五口人還都是。

一直以來的優越感,讓高建民的姐姐高金鳳非常瞧不上盧月月,說話也難聽的很。這事後來傳到了原主耳朵裏,她一下子就炸了,指着高金鳳罵了一頓後,強行帶走了妹妹。兩家的關系也就此跌入谷底。

奈何有情人非要在一起,原主當時已經結婚,又懷着老二,哪有那麽大的精力去管這檔子事,見妹妹實在不聽勸,生氣的撒手不在管她。

在盧念念看來,她覺得原主并沒有做錯什麽。拿她現代的大表姐舉例子,婆家也是從一開始就瞧不上她,非要嫁過去後,不到兩年就嚷嚷着要離婚。

她到現在都記得,那天陪大表姐離完婚從民政局出來的時候,大表姐趴在她身上哭得上氣不接,言語間止不住的後悔。

對方過于冷淡的态度,讓高建民一顆心都提了起來。他幹“嗯”了幾聲後,吶吶的說道,

“大姐,我的工齡夠了,前些天剛分完房子,打算月底休息的時候就搬過去。以後你有空…随時可以去玩兒。那個…那個月月她也想你了…嗯…”

再說點什麽呢?

見他又開始“嗯”半天說不出來一句完整的話,盧念念便直接問道,

“新家在哪呢?”

“就在這條街後面的鋼廠家屬樓,很近的,離這裏不到十分鐘的路程。”

見她态度比以前好多了,高建民的心稍稍往下放了一些。

“成,搬家的時候說一聲,我到時候過去看看。”

畢竟是親妹妹,以前關系也不錯,這麽多年了,說明她當初沒嫁錯人,這就夠了。

“那個…大姐,天這麽晚了,要不去我家吃個飯再回去吧。”

盧念念看着他哼笑一聲,

“還是別了,省得你姐姐說我們是窮親戚,上門打秋風。”

“這…”

這話這麽多年竟然還記着呢。

“那要不就等我們搬完家吧,到時候咱們直接去國營飯店搓一頓。”

這年頭要請客,去國營飯店才是最有面子的。只是他沒想到,盧念念作為國營飯店的常客,對那裏已經沒有什麽驚喜可言了。

“怎麽着都行。行了,話也說完了,我得趕緊回去。有什麽事情改天再聊吧。”

盧念念從搖椅上起身,拿起桌上放的包,叮囑林竟鎖好門後,徑直離開了。

高建民趕緊追上去,

“大姐,我送你回去吧,我有車,天這麽晚了,你一個人不安全。”

一聽他有車,盧念念眼神亮了,爽快的答應了,

“那好,謝謝了啊。”

“不客氣,不客氣,都是自家人說啥謝呀。”

高建民小跑着,把路邊停的自行車騎了過來。然後單腿支在地上,沖她說道,

“大姐,上來吧,後座有墊子不硌的。”

盧念念看着車子,滿臉驚奇,這種老式的二八大杠,她還是頭一次見到真的。

她側身坐在後座,緊緊抓着座椅。

“坐穩我就走了?”

“嗯。”

高建民猛的一蹬,盧念念随着車子晃了一下,吓得她抓得更緊了。不過相較于害怕更多的還是新奇。于是她忍不住問道,

“這車子在哪買的?多少錢呀?”

“車子是跟着廠裏面買的,要160塊錢。”

“哦。”

那還挺便宜的。

“要票不?”

這才是最重要的。

“要,我們廠一個季度只發兩張,作為給優秀員工的獎勵。”

說到這兒到嘿嘿笑了兩聲,語氣頗為自豪,

“我是上上個季度的優秀員工,所以就買了這個車子。”

“哦。”

那算了,不過…

“系統君,系統君,呼叫系統君。”

【有何貴幹?】

“問個問題,如何可以弄到一輛自行車?”

她就差說你給我張票吧。

【方青山不是去南方了嗎?讓他想辦法幫你弄不就行了,那邊自行車多的是,而且全都不要票。】

“還有這種好事,不過他這都走了半個月了,一封信都沒寄回來,還不讓我寄信過去,也不知道他現在到底怎麽樣了。”

【要聽實話嗎?】

“這不廢話嘛。”

【情況十分不妙。】

“!”

……

自打上火車開始,三人就一直狀況外。

臨上車前,田玉奎特地交代兩人,

“火車上扒手多的很,錢一定要放在最裏面那件衣服的內側,千萬不要放在外套的口袋裏,就是外頭內裏也不行,他們身上全都帶着刀片,一割一個準。”

兩個人聽完點頭答應。

方青山常年在外四處跑工作,這火車來來回回坐了也有幾十趟,上面什麽情況他再清楚不過了。

反觀田玉興就傻白甜了很多,前面自家大哥剛交代過,這邊轉頭就給忘得一幹二淨。長這麽大,他算是頭一次坐火車,哪哪都覺得新鮮。

在擁擠的火車上掙紮了一天一夜後,好不容易捱到了下車,田玉興一摸口袋,好家夥,錢沒了!

“我的錢,我的錢呢?”

他急得把外套脫了使勁甩,身上口袋藍藍回回摸了五六遍,可依舊一分錢都沒找出來。

“你先別急,再找找,看是不是放在別的口袋了。”

田玉奎心猛的一沉,想到他平時的行事作風,肯定是上車前沒聽自己的話,把錢藏好。

“我的錢,我的錢沒了。”

一個大男人在街上捂着臉哭的稀裏嘩啦,來來往往的人都好奇的往這邊瞅,田玉奎拍拍他的肩膀,

“趕緊起來,丢不丢人?錢我借給你,你回頭再還就是了。”

“整整四十塊錢呢,攢了多少年的,就這麽…就這麽沒了。”

田玉興滿臉絕望的被他扶起來,

“這天殺的小偷。”

方青山摸摸縫在秋衣裏側的錢,松了口氣,昨天晚上他睡得還挺熟。而田玉興坐在最外側,也是半夜睡着了,才讓對方有機會割了口袋。

田玉奎拽着他們找了家招待所住下後,人就沒了影,直到晚上才回來。回來時還身邊還跟着一個陌生的年輕小夥,田玉奎指着他說道,

“給大家介紹一下,他是這邊永興服裝廠廠長的侄子郭龍,咱們從這邊拿貨,他給的實惠。”

郭龍一拍胸口,十分豪氣的一揮手說,

“你們是奎哥的兄弟,那就是我的兄弟。走吧,哥幾個兒,晚上我帶你們去吃點好的。”

“又讓你破費了。”

田玉奎笑着拍拍他的肩膀,

“臨走時候說什麽,我也得請你一回。”

“好說,好說。”

他們倆這邊續着舊,興致不高的田玉興和方青山則在旁邊坐着有一搭沒一搭的陪聊。

他上下打量着郭龍,大金鏈子,小手表,一手夾着煙,一手握着黑色皮包,深藍襯衣,西裝褲,腳上是擦的發亮的黑皮鞋。

他思來想去總覺得這小子哪裏不對勁。現在雖然允許做些小生意,但如果帶着大量的貨到處跑,還是會被抓的。而田玉奎先前也說過,他最多的一次也只帶了十套衣服回去。

恰好方清山先前在服裝廠,做過一段時間的臨時工,由于服裝廠每天的出貨量非常大,所以規定每個商戶最低五十件起批發,就田玉奎這點兒量,服裝廠根本看不上,又怎麽會上趕着拉攏關系呢?

“郭龍,我聽說永興服裝廠是專做女裝的,是嗎?”

郭龍點頭,

“對,我們廠啊,只做女裝。怎麽?你還想要其他的?”

方青山表情遺憾的看着他,

“來的時候我以為這邊什麽都能買到,所以答應了我那兩個兄弟,還有我家兒子,跟他們說回去時,多給他們帶兩件,你看這…”

郭龍聽完笑笑:

“嗐,我當什麽事兒呢,不就是想要男裝跟兒童裝嘛,明天我就帶你們去別的地兒,衣服随便要挑,全是現在最流行的款式,不過你可得悠着點兒。”

說到這兒停頓了一下,瞟了眼旁邊的田玉興,湊近他耳邊小聲說道,

“賣給你親兄弟,怕是值不了幾個錢啊。”

方青山回了他一個十分憨厚的笑容,

“都是兄弟,還有什麽錢不錢的,多見外啊。”

郭龍聽完大笑了好幾聲,然後朝他豎起拇指,

“是個好兄弟。”

方青山突然有些同情田玉興了,看來他這大哥沒少坑他啊。

晚飯所在的飯館位于海市市中心的一個小酒樓裏。

飯店上下兩層,一樓大堂,二樓包間。裝修說不上多好,但卻十分幹淨清新。

四人徑直來到樓上包間,一進門郭龍就趕着三人坐下,

“坐坐坐,都別客氣啊,今天晚上兄弟我請客,使勁點,不差錢。”

說完拍拍手裏的皮包。

他們剛坐好,這邊服務員就将菜單遞了過來。郭龍開口跟報菜名似的,一口氣說了一大串,

“獅子頭,紅燒肉,油爆蝦,白斬雞…”

“行了行了,夠了,夠吃了。”

田玉奎趕緊攔住他。

“嗐,這才哪兒跟哪兒啊。服務員,幾個菜了?”

郭龍問。

“九個菜。”

“那再來個湯,湊個整數,順便祝各位兄弟的生意也十全十美。還有之前存這兒的酒也拿來,我們今天晚上喝個痛快。”

不得不說,郭龍非常會說話,作為東道主,全程沒有冷場。即便心情是差到極點的田玉興都露出了難得的笑容。

席間,郭龍時不時的撩撩袖子,露出他那塊閃着銀光的手表。

飯吃了一半時,他才等到了田玉奎發問,

“兄弟,你這手表看着不錯啊,哪買的啊?”

“嗐,這手表又不是什麽稀罕貨,奎哥你要是想要,明天就能給你拿來。”

郭龍将表取下放到他面前,

“你瞅瞅,全新的海獅牌手表,到手才120,便宜吧!”

田玉奎點點頭,眼神流露出一絲羨慕,

“便宜,好看。這一百二十塊錢可花的太值得了。”

郭龍繼續說,

“這都是我身邊兄弟的生意,給的都是最低價,你們只要給句話,要還不是要,要多少,我明天都能立馬給你弄來。”

田玉奎沒回答,只是來回摩挲着那塊手表,心裏中意的很。

而方青山對郭龍的來歷越來越懷疑了,自己也算走南闖北好多年,對于很多東西的物價都有個大致了解的。

海獅牌手表一般都只有大城市的商場才能買到,而且數量不多,全國統一價格,一百六十塊錢,還必須得要一張工業卷才行。

郭龍這兒價格便宜,不要卷,數量還不少…

別是他想的那樣吧?

于是便問道,

“兄弟,你可真夠的厲害的啊,這東西都能弄來,那你現在手裏有多少啊?”

“貨不少,山哥有這意向?”

此話一出,田家兄弟倆也擡頭齊齊看向他。

方青山點點頭,

“我這些年在外面也有不少朋友,想買手表的也挺多,如果你手裏貨夠的話,我倒是可以聯系聯系他們。”

郭龍伸出一根手指,

“十塊!”

十塊真不少了,比現在很多小型商場存貨都多。

方青山心裏的疑慮更重了。

“怎麽樣?吃不吃得下?”

方青山笑着搖搖頭,

“這肯定是吃不下的,我還以為你手裏最多三五塊就頂頭了。”

郭龍聽罷大笑起來,

“哈哈哈,山哥,你也太小看你兄弟了吧。那十塊還是賣剩的,我手裏最多貨的時候整整十八塊呢。”

方清山笑笑,端起杯子抿了口酒,心道果然是喝多了啊。

然後又将手裏的酒杯遞向他,

“是我格局小了,來,這杯酒敬你。”

“來,喝!”

說話間整張桌子又開始推杯換盞,而田玉奎自始至終都非常淡定,方清山心裏懷疑,自家這表姐夫是不是也早就知道了什麽?看來回去得問清楚才行。

……

入夜,方青山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睡不着覺。而身旁的田玉興卻在晚上吃飯時,喝了一通悶酒後,睡的像死豬一樣。

他看着隔壁田玉奎空着的床,緊鎖眉頭陷入了沉思,田玉奎和郭龍自從回來後,就一直在樓底下說話,說到現在也沒上來。

方青山中途出去了兩次,不過并沒去打擾他們,而是在樓梯口站了好一會兒才回來。

不管怎麽樣,安全最重要!

他和上眼睡過去,等醒來時已經日上三杆了。身旁田玉清的位置不知什麽時候就空了出來,而田玉奎則還在打着呼嚕。

他輕聲起身洗漱完下了樓,看到田玉興在招待所隔壁的早餐攤兒前吃早飯。

見他過來趕緊朝他招招手,

“山哥,他們這兒的煎包不錯,什麽叫什麽生煎。”

“那我得嘗嘗了。”

方青山笑着坐下,只是桌子凳子都有些矮,讓兩個一米八多的大男人縮的有點難受。

吃着飯,田玉興偷偷瞧了眼樓上,然後小心翼翼的湊近方青山問道,

“山哥,你覺不覺得那郭龍有問題,我倒是挺願意相信我大哥的,但是他後來說的驢頭不照馬嘴,前後說詞都對不上,搞得我這心裏也別別扭扭的。”

這番話讓方青山高看了他一眼,原以為這小子昨天因為丢錢的事,光顧着喝悶酒了,合着不說話是在琢磨這個呢。

田玉興看懂了他驚訝的眼神,不好意思的笑笑說,

“我這都多大的人了,雖說是頭一次出門,但好歹也有半輩子跟人打交道的經驗,還不至于連這麽明顯的問題都看不出來。這郭龍呀,還是太年輕了。”

方青山夾起一只生煎包塞進嘴裏,語氣平淡的回道,

“這個事兒的确得跟你哥好好商量商量,咱們家裏都有老婆孩子,雖說是出來賺錢的,但如果風險太大…還是另謀出路吧。”

他此時滿腦子都是盧念念那句“我不想當寡婦”。

……

這廂,任盧念念怎麽也沒想到,第二天她來到店鋪門前時,盧月月竟早早的等在那裏。

從前一直垂着的兩條麻花辮,如今盤在了後腦勺上,身材相比從前微微有些發福,臉蛋也圓潤了不少,可以看得出來婚後的日子過得不錯。

“大姐!”

盧月月站在原地怯怯的喊了一聲,顯然還是在擔心她不肯認自己。往常過年回家碰到時,盧念念都總是一副懶得搭理她的樣子。

“嗯!”

盧念念平淡的應了一聲,上前打開門等着師傅們過來,把最後一點工程完工。

“念念姐,我…對不起,我來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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