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
程父明天就離開J市,林小溪約他在酒店見面,說是有話想找他談談。
林小溪和程父在酒店碰面後,他請求林小溪帶他去一個地方,遠山公墓。
林小溪彎下腰清理了墓前吹過來的包裝袋,然後她直起身子,随着程父鄭重向程峰的母親鞠躬,将手裏的鮮花放下。
在程峰母親的墓前,程父給林小溪講了程峰沒有提及的另一部分。
“那時候家裏條件很差,我們想供阿峰上好的大學,他媽媽的病雖然查到了,但是一直沒有積極去治療,直到一病不起再也不能拖下去,阿峰對媽媽的病情惡化一直很內疚。”
“學院裏不少學生因為父母的關系,都小有名氣,阿峰那時候非常努力,只争取到了話劇社的角色,在母親病逝後才迎來第一個試鏡的機會。”
“有很長一段時間,阿峰努力到偏執,幸虧後來李導提拔他參加了那次電影拍攝,這才使他從跑龍套中解脫出來。後來我再婚了,本想給阿峰一個正常的家庭,但是沒想到這件事反而把他推得更遠,他回家的次數越來越少,只要回來就和我大吵一架。”
“再後來我和妻子因為生計,不得不搬到其他城市,留下阿峰一個人在J市,他就連畢業典禮都沒有告訴我。”
……
林小溪靜靜聽着程父的話,了解到程峰這些年都自己承擔過多少不為人知的心酸。在她面前,他仍有很多事略過不提,想到這些她心裏就鈍鈍的疼。
“叔叔,你看這幅畫。”林小溪從包裏取出那幅素描。
在收拾房間的時候,林小溪偶然發現了它,它掉到了書桌旁的縫隙裏,落滿灰塵。畫裏是爸爸、媽媽和程峰,他們三個人站在J市戲劇學院門口,其中程峰穿着學士服,程母還是年輕時候貌美的樣子,程父腆着肚子站在中間,雙手攬着妻子和兒子,他們都是一臉燦爛的笑容。但事實上那時候媽媽去世了,爸爸也離開了J市,程峰只身一人在城市裏漂泊,。
當時林小溪看到這幅畫就忍不住落淚,她能體會到他心裏多麽想念親人,卻從不說出口,想要這樣的“合照”,只得自己憑着記憶和思念畫了一幅。
程父亦是含淚捏着畫紙,喃喃道:“對不起,阿峰,爸爸對不起你。”
“叔叔,你們本來就是很關心對方,但是礙于心結無法解開,阿峰這麽多年來都覺得自己是孤身一人沒有家可言,我知道叔叔真的很關心他,不知道叔叔這一次能不能先伸出手去溫暖他的心。”
程父嘆了一聲,他一直很想和兒子回到像以前一樣,不知道該如何修複這段關系,他搖搖頭說自己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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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溪笑着說:“那一切都交給我吧。”
……
從顏皓佑辦公室出來,程峰就被Mike載到了J市醫院。
之前醫院方面打來電話告訴程峰讓他再來一次,說是有些地方需要進一步确診,程峰就有猜到可能是檢查結果有些不好,害怕林小溪疑心才推辭了幾日,趁着今天回到公司找了個理由把林小溪支走後,他才随Mike來到醫院。
進診室前Mike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一切都會沒事的。”
程峰坦然看着他笑了笑,然後他們推門進去。
“袁醫生,不知道檢查結果怎麽樣?”
“有些不好,我們通過CT看到的是腦內有淤血,而且位置壓迫到了視覺神經,你最近有沒有感覺有什麽異常。”
來之前他已做好了最壞的打算,程峰聽後波瀾不驚答道:“偶爾會有些頭痛。”
“你的情況可能藥物已經達不到治療目的了,建議盡快手術治療,視覺神經受損如果錯過最佳治療時期,那麽一般是沒有辦法得到有效治療,目前服用營養神經藥物也只能進行緩解,但并不能起到治療效果。”
Mike倒吸了一口涼氣,追問着:“醫生,手術後可以保證視力正常麽,成功的概率有多大。”
“這個很難說,但不排除會因此失明,因為CT中我們能看到的角度有限,不知道淤血的具體情況,現在還未影響到視力,應該是不嚴重,這些都需要你的配合進一步來觀察。”
“好,那我考慮一下再給您答複。” 程峰心裏一沉,他嘆了口氣向醫生致謝就離開了。
從診室出來又取了藥,程峰心事重重坐回車內。
Mike建議着:“我覺得你還是應該早點接受治療。”
程峰笑了笑,緩緩說道:“我知道。只是……萬一失明了呢,現在我只會慢慢的看不見,萬一手術失敗徹底失明了怎麽辦,我實在不能冒這麽大的風險。”
Mike不再勸說什麽,他明白如果一個演員失明了,這基本就意味着他的演藝生涯就此結束,但是多耽誤一天,病況就嚴重一分。
良久程峰又說了一句:“即便要做手術也得把手上的工作結了,這件事先別告訴小溪。”
“好吧。”Mike回答。
夜色下的街道,璀璨的燈火中,程峰一人茫然走在回家的路上,他從來沒覺得從小區門口走到單元樓這一段路竟然這樣漫長。
程峰還沒想好是不是要把醫院裏的事告訴林小溪,該怎樣告訴她,她會不會很擔心,他也不敢去想失明的後果,如果天意如此,他也無法違抗。
回到家裏,程峰扭動鑰匙推開門,飯菜的香味撲鼻而來,林小溪在廚房忙的熱火朝天,見他回來沖他揮手笑了笑。
他差點忘了,有人在家裏等他。
程峰看到她系着圍裙在廚房裏忙碌的樣子,不由得苦苦一笑。能有她陪伴身邊,程峰覺得縱使壞運氣來得更猛烈一些,他也無所畏懼。
程峰上前攬住了她的腰:“小溪,辛苦你了。”摟着她的時候,他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的情愫。
熾熱的氣息從身後貼近,林小溪只覺得頭皮一僵,他的吻就落在耳垂,然後身體不知怎麽地一轉,她就對上了他的唇。他用力吮吸着她的唇舌,直至越吻越深,林小溪在這攻勢下已經徹底傻掉了。
就在林小溪愣神的功夫,他的手已探入她的衣服,輕輕在她背上撫摸着。
林小溪感覺到暖意順着脊柱爬上來,他很輕松地解開了她的胸衣,她不由得顫動了一下,不安地扭了扭。
他們幾乎全身上下都緊緊地貼在一起了,他的手不安分的握住她胸前的柔軟,而他的唇慢慢向下移,吻到脖頸,再至鎖骨,溫熱的手輕撫着她胸前的蓓蕾,一點一點畫着圈。
一股麻麻酥酥地電流從胸口竄出,林小溪輕輕哼了一聲,聲音有些發抖,身體裏有些奇妙的變化,她的心撲通撲通地跳着,被他吻得腿發軟,只得雙手抵在他的肩膀處,找到一點支撐。
待她清醒了點就把程峰推開一些:“阿峰……”
正在這時肚子也不合時宜地咕嚕響了一下,就像對這兩人強烈抗議着它餓了。
程峰停下來笑了笑,沒在再行動,然後把她擁入懷中,輕聲在她耳畔說:“那我們先吃飯吧。”
兩人氣息均勻下來,程峰今天的狀态的反常,回家一句不說熱烈的吻上她。林小溪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阿峰你怎麽了,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只是想你了。”程峰伸過手幫她整理衣服。
林小溪的臉更紅,忙推開他的手說:“你!我自己來就好了!”
圍坐在餐桌前,對着清粥小菜他們各有心事,林小溪不好意思地把菜盤往中間攏了攏,一個青椒滑牛柳的青椒胡了邊,一個番茄炒雞蛋還類似湯,還有一個是……程峰實在認不出那一條條黑呼呼的東西是什麽。
“這是油淋茄子!”林小溪氣鼓鼓說着,要不是他突然出現茄子也不會成了這個死樣子。
“茄子啊,它們知道自己是茄子麽。”程峰不愉快地癟着嘴。
“怎麽啦,別管它了,峰峰哥哥吃肉!”林小溪瞥了一眼茄子們,歡歡喜喜地夾了一塊牛肉放在程峰碗裏。
程峰苦笑,你這丫頭什麽時候才能讓我真正吃上肉。他咬了一口牛肉,火候過了,肉質已經很老,難以咀嚼,但是又不忍心拆穿林小溪的廚藝爛,只好忍住笑默默往她碗裏也夾了一塊。
“哎呀,肉炒老了。”林小溪嘗後咂咂嘴。
程峰伸手揉揉她的腦袋說:“我什麽時候才能享受到有人洗衣做飯的待遇,哎,真愁人。”
林小溪躲了躲,皺着眉頭,嘟嚷着:“洗衣服有洗衣機嘛,再說炒菜這麽容易的事情怎麽會難得到我呢!”
“好大的口氣!”程峰偷笑道。
林小溪随即從桌上拿起一本厚厚的書拍到程峰面前。“你看看!看看!我多認真啊!”
“喲!”程峰拿起随手一翻那本家常菜大全,發現竟然還有密密麻麻的小字附在旁邊,腦補了看個菜譜她都要做筆記的畫面,他就笑得停不下來。
林小溪小手一揮,甚是豪爽道:“說!你想吃什麽!”
“除了它!”程峰拿起筷子戳了戳暗黑系茄子。
林小溪的氣焰又癟了下去,耷拉着腦袋,扒了幾口粥到嘴裏。
飯後,林小溪滿臉都寫着‘我心裏有話不知道說不說’,她想告訴程峰自己不想在這裏住下去,但是想到他又會一個人很孤單的待在大房子裏就不忍心說出口。
看到她欲言又止的模樣,程峰細心詢問了好幾遍,林小溪道出了原委。
林小溪考慮再三還是坦白了她不願意搬來和他同住,一是覺得這樣好像就完全依附了他,二是她心裏還是難以接受婚前同居這類香豔的事。
原來是這個,程峰頓時松了口氣,本以為她今日受了什麽委屈。他想了想就說:“好,等你願意的時候随時都可以來,鑰匙還是交給你保管。”
“謝謝阿峰。”林小溪心裏的疙瘩解開,愉快地往程峰臉上親了一口。
“小溪……”程峰看到她開心的樣子,他實在不忍告知真相,話到嘴邊又咽回去了。
萬一失明了又如何,即使他閉上雙眼,仍能想起她的模樣。
冬日暖陽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