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不耀眼,很寒酸

京都有四大名樓,太白樓是酒樓客棧為一體,傳聞當今皇上在此用膳,贊譽一句:堪比宮中禦廚,當得上人間美味,賜了一塊牌匾,成了四樓之首。

繡衣坊,專供宮裏娘娘,官家貴族小姐們定制成衣,千金難求。

水月齋,才子雅客聚集地,時常舉辦詩詞歌賦比試,若能闖過太祖皇上留下的考題,便能舉薦為官。

玲珑閣,便是尋歡作樂的青樓,分四個等級,一樓歌舞欣賞,二樓賭坊,三樓尋歡快活,四樓則是王孫貴胄有身份的人入內,由有着四大美人之稱的梅、蘭、菊、竹幾位清倌伺候。

南宮淺妝站在繁華的玄武街,仰頭看着鼎立的四大名樓,眼底一片亮光,手肘撞着身後的百裏玉,嗓音清亮,如出谷黃莺:“這些地方是不是很賺銀子?老板是誰?”

百裏玉側頭望着南宮淺妝黑如點漆的眸子滿是算計,一襲紅衣在燦陽照射下,格外妖冶耀眼。

“何止,這四大名樓可是日進鬥金,玉正巧認識太白樓幕後老板。”泛着琉璃光華的眸子閃過精光,率先邁開步子朝酒樓走去。

南宮淺妝臉上的笑容愈加明媚,發覺百裏玉真是她的福星,三番兩次幫助她讓計劃一路順利。雖然在相府只是不鹹不淡的兩句話,可起了不少的作用,若是光她一人在說,費再多唇舌也只是妾,而不會讓皇上拍板讓秦玉貞不能翻身。

三兩步的跟上百裏玉,看着黑楠木匾額,上面三個龍飛鳳舞的鍍金大字——太白樓,在金色陽光下栩栩生輝。

“要是我也有一家該多好。”南宮淺妝低聲嘆謂,除了美男,生平第二大喜好就是白花花金燦燦的銀子,被這一刺激,更加堅定心裏的想法。

百裏玉微微駐足,略有深意的掃了她一眼,笑而不語走進去。

門口的小二穿着灰色褂子,頭戴氈帽,肩膀上搭着一塊白色毛巾,四處張望,見到一襲白衣,一身清冷的氣質仿若谪仙的百裏玉,谄媚的迎上來:“丞相大人您來了,裏面請。”

跟在後面的南宮淺妝看着小二把百裏玉引進二樓,微微一愣,感情她沒百裏玉打眼,人家沒瞧見她一大活人?還是她臉上刻着寒酸二字?

撇了撇嘴,郁悶的跟在後面上樓,坐進二樓雅間,看着小二殷情的問百裏玉點餐,一個眼神都沒給她,而百裏玉一句也未答,心裏有些不是滋味了,撸起寬大的袖子一掌拍在桌上:“你們老板呢?”

悠閑的淺啜茶水的百裏玉放下手上的茶杯,緩緩擡眼,看着一臉怒氣的南宮淺妝,溫潤的說道:“先用完膳再找他。”

店小二沒有眼界,一瞧是臭名昭彰的南宮淺妝,誤以為是偷偷尾随丞相進來的,鼻孔朝天,輕蔑的說道:“我們老板不是什麽人都能見的,南宮小姐若是不用膳,請別打擾貴客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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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淺妝臉色霎時漲紅,一口濁氣梗在胸口,不上不下,憋悶的難受。

“百裏玉,你帶我來錯地方了吧?這就是所謂的第一樓?不會是打着太白樓的招牌做幌子,其實是家黑店吧?”頓了一下,見店小二臉色陣青陣白,繼續說道:“你要舍不得一點銀子,也別随便找家酒樓拿我開涮,這兒的人眼睛長屁股上了?”

“你…我們太白樓可是皇上禦賜的,誰敢打着太白樓的招牌招搖撞騙!”小二被數落的極為難堪,看着一臉嘲諷的南宮淺妝,眼底滿是嫉恨,草包就是草包,皇家恩賜豈是能随便糊弄的?何況,丞相大人至于舍不得那點銀子麽?這樣想着,心裏一陣鄙夷。

“看來這太白樓也不怎麽樣,只是靠着皇上禦賜的牌匾維持,若有朝一日聖上識清你們酒樓表象收回,關門是遲早的事。”南宮淺妝眼底掩不住的失望,對這酒樓抱有太大的希望,就憑養着這一群狗眼看人低的勢利眼兒,維持至今也實屬不易。

“哦?這位小姐何出此言?”低沉的嗓音帶着磁性,一抹青色身影推門進來,輪廓俊美,劍眉斜飛,細長的眸子裏是歲月沉澱後的沉靜,唇角自然上揚,即使面無表情,也仿若唇邊含笑。

南宮淺妝打量着眼前人,用眼神詢問着百裏玉,他是誰?

百裏玉渾身仿若無骨,慵懶的斜躺在軟塌上,斜視一眼立在赫連尋身後的小二,嘴角微勾。“他是這黑店的老板。”

南宮淺妝眼底的亮光稍現即逝,有這一群沒素養的下人,老板也好不到那兒去,不禁悲嘆,這異世美男見了不少,可人品好,樣貌好的少之又少,望着百裏玉遮掩面具的臉,一陣惋惜。

百裏玉被她同情的眼神盯得不自在,輕咳了一聲道:“南宮小姐對你這太白樓頗有意見,空有虛名。”

“南宮小姐有什麽見解,可以同在下說。”赫連尋眉眼一挑,撩開衣擺,在一旁坐下,徑自沏一杯熱茶,推到南宮淺妝面前。

“貴酒樓請小二是為客人服務的吧?可從我進來,沒有人接待,我以為是自身不夠耀眼,被百裏玉的光芒掩蓋,認命的跟在身後上樓,可坐在這有一盞茶的時辰,愣是一個眼角都沒有給我,你這酒樓裏的人是不是都勢利眼,以身份取人?将軍府入不得你們店小二的貴眼麽?如果不待見,幹脆在門口豎招牌‘正一品以下官員與狗不得入’!好讓我有自知自明,免得進來挨白眼。”南宮淺妝窩着一肚子火氣,好好的心情消失殆盡,看着赫連尋也越發不順眼。

赫連尋知道被遷怒了,目光陰沉的看向小二,小二渾身一個哆嗦,頭皮一陣發麻,結巴的說道:“公…公子,小的…小的在招待丞相大人。”

“你先下去。”赫連尋了解了大概,揮推小二,緊繃的面色放緩,歉意道:“今日南宮小姐在本店的消費免單,小二在下會辭退他。”

南宮淺妝臉色稍霁,對他的行事風格還是有些欣賞,猶豫着說出心裏的算盤。“你這酒樓開了數十年,菜色都相差無幾,許多客人都吃膩味了,如果你給我入股,我每周給酒樓推出二個菜色與特色糕點。”

赫連尋眉頭微擰,她說的也是他最近的煩心事,近年來食客流失較多,許多還在的都是慕着太白樓三個字的名氣,日漸下去肯定會衰敗,可大廚研究的菜色大同小異,都不太滿意,若她可以,也不見得是壞事。

“南宮小姐拿得出真本事,其他都好商量。”

“好,一言為定。”南宮淺妝兩眼放光,赫連尋也極為順眼,就像是鍍金子的美男,激動的忘了男女有別,拉着赫連尋的手沖了出去。“走,現在去廚房。”

百裏玉面無表情的盯着那相握的手,眼底破碎出一股濃郁的墨色,周身仿若被渲染成黑色,一片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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