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不要,便扔了!
季雲一臉橫肉,下巴長滿絡腮胡,身着盔甲,腰側佩戴大刀,如銅鈴般大的眼珠瞪視掉頭出來的侍衛,邁着八字步走進去。
目光在飄飛的紫色紗幔處一頓,黝黑的臉陣紅陣白,饒是上戰場殺敵都臨危不亂,可如今,教他亂了分寸。
怔怔的望着夢璃公主置身浴桶,半裸後背,把一襲紅衣女子壓在身下,衣襟散亂,露出半邊香肩,錯頸交纏,季雲眼珠子瞪得要掉出來。
“季副将愈加莽撞,捉拿刺客好歹也要通報本宮。”夢璃清脆的嗓音帶着一絲愠怒,快速扯過托盤上的底衣披上,遮住外洩的春光。
季雲心下一驚,覺得自己是太過魯莽,夢璃公主是皇上捧手心疼寵的人,他不但忘了規矩,還窺探了公主沐浴,毀了公主清譽,若皇上龍顏大怒,他有幾個腦袋也不夠砍。
何況…他運氣背的撞破了公主好事,皇家為了掩蓋醜聞,殺人滅口是常事,眼下他該想好對策才是。
“公主恕罪,末将奉皇上之命捉拿刺客,擔心公主安危,才會魯莽沖進來…驚擾了公主。”季雲背對着寝殿內,背脊挺得僵直,心裏卻亂成一鍋粥,暗自反省,躲過今日一劫,日後萬萬不可再沖動!
“本宮寝宮離華清宮不遠,刺客斷不會闖進來送死,你還是快去莊妃宮中搜查,免得刺客藏身在那,吓到莊妃動了胎氣。”
“末将領命。”季雲額頭滲出細密冷汗,等到夢璃的話,霍然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随後,跌落的心又提了起來,莊妃自年前入宮,聖寵不衰,前不久查出有孕,若刺客真真躲進馨悅宮,那可就麻煩大了。
提步朝外走,便聽到夢璃公主不怒而威的嗓音傳來:“将軍今夜看到什麽了?”
季雲腳下趔趄,僵硬的說道:“末将不記得此事。”
“嗯?”清冽的話音拉長,在舌尖打轉,仿若在細聲呢喃,聽在季雲耳中,卻像是在索命。
心下一凜,忙不疊說道:“末将什麽沒看見。”
“嗯。”
季雲如獲大赦,一刻也不敢多留,一陣風似的跑了出去,中氣十足的喊道:“刺客朝馨悅宮方向潛逃,速速去捉拿,不可莽撞,以免驚吓到龍子。”
話落,率先小跑着離開,走出很遠,直到看不見琉璃宮,才低咒一聲,丞相害人不淺,公主備受打擊,一蹶不振,居然好女色,真真是可惜,不知要碎多少兒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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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琉璃宮內,氣氛詭異,紅衣人惱怒的瞪着身着白色底衣的人,恨不得剁了她!
“公主,委屈你了。”南宮淺妝捏着喉嚨,嗓音一轉,清亮如黃莺出谷的聲音,帶着絲絲歉意,拿着幹淨的衣裳給身着紅衣的夢璃披上。
南宮淺妝也是迫不得已,夢璃事先本就打算幫他們,吩咐宮女準備浴桶,可她不放心,怕季雲看到公主洗澡,還會叫人搜查,才會有這一出,可夢璃不配合,她便讓百裏玉點穴,把自己的衣服還給夢璃,自己脫了上衣假扮夢璃,說出那一番話,賭季雲會為了保住性命,找借口脫身,不會搜查宮殿,并且會把這事爛在肚子裏。
還有一個原因,便是防着夢璃最後咬她一口。只要她顧忌聲譽,便不會把今日的事說出去。
百裏玉聽到水聲,便從內閣暗處走出,替夢璃解了穴道,背身而立道:“今日這情玉欠下!”說着,便走了出去。
南宮淺妝睨了眼遠去的背影,嘴角微勾,突然發覺他也挺不錯。
夢璃望着百裏玉的背影,嘴角發苦,最後化為無奈。看着南宮淺妝的目光也稍稍緩和,心知感情的事不能勉強,他對她早已表明心态,只是太過執着,放不下罷了。
“你們走吧!”擺擺手,跨出浴桶,轉身斂去眼底的落寞。
南宮淺妝一時反應不過來,錯愕的看着夢璃,她這是不追究?
“本宮想知道你怎會模仿本宮的聲音?”夢璃杏眼蓄滿疑惑,不解的問道。可觸及到她訝異的眼神,随即想到之前兩人抱在一起的事,臉色酡紅。
南宮淺妝不知道她為什麽會突然轉變态度,但這顯然是好事,對于她的問題也不知道怎麽回答,她前世唯一的樂趣是喜歡混跡各種場所看美男,避免哪天調戲男人被認出來,所以她苦學化妝和變聲模仿,沒想到今日派上正當用場了。
心思一轉,眼底閃過狡黠,神秘的說道:“秘密!”總不能說是為了調戲美男學的?
絕對會遭到鄙視!
夢璃眼皮一跳,不再多問,拿着宮女準備好的衣物走進屏風,換下一身濕濡的衣裳。
南宮淺妝随便把衣服綁好,瞟到腰間的玉佩,扯下來放在瑩白的掌心,舉在眼前觀看,想看出它的不同之處。
“公主,這塊玉佩有什麽用處啊?”南宮淺妝端詳了一會,沒發現奇特之處,想着肯定是什麽信物之類的。
“你不知道?”夢璃一怔,詫異的側頭反問,可意識到眼前屏風隔開了兩人,看不到南宮淺妝的表情,有些懊惱。
“對啊,當初百裏玉訛了我一百兩黃金,瞧着他身上這玉是罕見的暖玉,我體質偏寒,便搶了來抵債。”南宮淺妝随手揣進懷裏,怕以後誰認出了,又對她産生莫名的敵意,想了想,還是等下把東西還給百裏玉。
夢璃被打擊到了,随即,心中好笑,她之前還把南宮淺妝當情敵,沒想到卻是個誤會,她根本不知道玉佩的含義。
“這是祖傳之物,傳給百裏家每一任夫人的。”心裏酸澀,即使是搶來的,也是百裏玉願意。
每一任夫人?
不就是百裏玉的妻子麽?
南宮淺妝想到她搶來時,百裏玉晦暗莫測的神色,意識到這個問題很嚴重。
神色冷清的走出寝殿,來到偏殿,一眼便瞧見伫立在石柱旁的百裏玉,抿緊唇,掏出玉佩走到他跟前,放在他掌心。
“你的改口費太貴重,随便意思意思點就行了。”她好不容易就要與楚慕瑾接除婚約,回歸自由身,肯定不願跳進另一個火坑,何況,還不是她心愛之人。
百裏玉眼底黑色濃郁,沉着臉把玉佩仍回來,冷冽疏離的說道:“你不要,便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