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010欠債還錢

談談？可是他并不覺得自己跟這位爺有什麽好談的。

可惜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雲昀面上十分平靜地點了點頭，右手悄悄握住左手腕，轉運珠這會兒還沒什麽特殊反應，這是個好消息，也是個壞消息。

好處是他不用擔心自己在衆目睽睽之下忽然消失，造成轟動，以至于下一次再穿過來的時候，恐怕已經成了被人圍觀的“猴子”。

壞處也很明顯，萬一碰上了壞人，被強迫做一些違反他原則和意願的事情，他也沒法及時抽身。

星宇在業內的風評還不錯，公司有明确規定，不允許經紀人私自給手底下的藝人拉皮條。雲昀是幸運的，沒有碰到過吃飯陪酒之類烏煙瘴氣的事情，但在那個圈子裏面混，他多少還是聽說過某些潛.規則的。

這會兒，他瞅着秦三爺看他的眼神，感覺有點不大妙。

平心而論，對方長了一副好皮囊，用mark的話來說就是：只要演技不是太渣，憑這模樣去演戲的話，爆紅成一線小生也就是掰掰手指頭數日子的事情。

當初，雲昀就是被mark這樣蠱惑過，去接了幾個小配角，人氣倒是攢了不少，也充分意識到自己的不足，跟科班出身或是天賦比較高的演員比起來，他的演技就是個渣渣，後來便不再去荼毒觀衆的眼睛，靜下心來專心碼字了。

雲昀這邊心不在焉地神游天外，秦殊全部看在眼裏，心底的猜測終于落實：他沒認出他，或許，早就忘了他。

八年，足夠将一切美好的回憶碾落成泥。

他在這裏牽腸挂肚，然而對方卻未必跟他一樣。

秦殊到現在為止，仍舊清晰地記得，八年前的那天，雲昀離開之前，對他的剖白态度模糊，那樣燦爛溫暖的笑容也不是獨屬于他的，就像今天，他面對另外一個小女孩，依舊可以笑得那樣溫柔。

【是不是在你眼裏，曾經的我，就跟那小女孩一樣？沒有任何特別，也不值得你特殊對待？】

藥丸，這眼神！？雲昀頓時緊張了起來，這位爺該不會是透過他在看什麽人吧？初戀情人？還是狠心抛棄了他的前男友？

他深吸一口氣，勉強淡定地開口：“秦三爺，您找我有什麽事？”

如此生疏淡漠的語氣。秦殊眼眸輕垂，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嘲弄，再擡頭時，所有不該出現在人前的情緒都已經消失得一幹二淨，他面無表情地注視着青年，語氣同樣冷淡：“朱校長沒有查到你的注冊信息，這件事，你怎麽解釋？”

沒查到他的信息，那不是很正常嘛。雲昀腹诽，作為一個“偷渡客”，一覺睡醒出現在這個地方，其實也不是他可以選擇的，不過聽說新娘學校的收費很高，要補交學費什麽的，他這會兒身無分文，大約是沒戲的。

不等他回答，對方已經一板一眼地繼續往下說：“學雜費三萬，住宿費一萬，輔導費五萬，服務費七萬，其他零碎的收費暫且不算在內，你需要補交十六萬費用。”

雲昀：“……”你蒙誰呢！

雖然跟他被曾祖父坑走的兩百萬相比，秦三爺算的這筆賬已經是小巫見大巫了，但是——他又不是冤大頭，這稀裏糊塗的債務怎麽能随便背？

雲昀決定耍一回無賴：“我沒錢。”妥妥的要錢沒有要命一條的架勢。

對方目不轉睛地凝視着他，嘴角微扯：“那就肉償吧。”

雲昀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他忽然懷疑自己是不是穿到了一本狗血瑪麗蘇小說裏面，這麽蘇的臺詞，簡直比他擠牙膏一樣艱難的感情路線發展得還要尴尬。

秦三爺不緊不慢地繼續說：“司機、廚師、保姆、園丁，你可以自己選一樣，每個崗位的薪資不一樣，我個人建議你選擇廚師，只需要認真工作半年，就能把債務還清。”

雲昀懷疑地上下打量着他，感覺怪怪的，就好比一個看上去挺高冷的人，居然意外地有些話多，原以為對方是打算潛.規則他，結果卻讓他去做傭人，違和感有點重。

“如果我拒絕呢？”他試探着反問。

對方面不改色：“那就走司法途徑，你或許會在監獄裏待上一段時間。”

感覺有點像危言聳聽。雲昀雖然有心懷疑，卻沒證據，他對這個世界的了解太少了，前後三次穿越，都沒有給他足夠的機會去進一步認清現狀。

雲昀：“……我需要點時間，好好考慮一下。”他當了一輩子的良民，還真沒去過監獄呢。

房門外，包括朱校長在內的一幹人等紛紛大氣也不敢出，這邊的房間隔音效果一般，裏面的人在談論什麽，外面還是隐約能聽到的。

所有人都默契地一致保持沉默，尤其是朱校長，這會兒一顆心七上八下的，既擔心他私底下那點小動作被秦三爺發現後，他将會大難臨頭，又同樣好奇人狠話不多的三爺今天為何如此反常？

什麽學雜費、住宿費、輔導費、服務費的，根本就不存在這些玩意好嘛！

信口開河亂收費的秦三爺遇上了一個不明真相的雲昀，這筆稀裏糊塗的交易最終落定了。

雲昀答應去給秦三爺當廚師，因為司機、園丁、保姆、廚師這四個崗位裏面，只有廚師是最适合他的。

他十八歲那年就考了駕照，卻很少開車，尤其是跟星宇簽約之後，基本上都是mark在給他當司機，自己很少有機會去摸方向盤，原因很簡單：他一坐上駕駛座，握住方向盤，就會忍不住一腳油門踩到底，分分鐘超速。

再者，他很清楚地記得，這個時空的交通工具，跟他所在的世界不同，上次穿越過來的時候，看到的懸浮橋車是飄在半空的，內部構造也跟他比較熟悉的汽車不一樣。

至于園丁和保姆，完全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前者他一竅不通，後者估計跟秦三爺接觸的機會比較多，這讓他有點怵，幹脆就選了廚師，雖然他的廚藝局限性比較大，也算不上好。

但冷靜下來想想，這位爺的家裏肯定有專門的大廚，沒準還不止一個呢，他估計也只能打打下手，混混日子，等時機一成熟，他就走人，也不需要有什麽心理負擔。

倒是小玉那邊……

雲昀躊躇了會，開口：“我想帶個人一起過去。”

秦殊剛剛聽到他答應跟自己回去，心情稍微回暖了幾分，這會兒又聽他說還要帶個人，心底已經有了猜測，面上還是不動聲色地反問了句：“誰？”

雲昀：“剛才跟在我身邊的小丫頭。”

短短半天下來，他已經摸清了小玉在這裏的待遇，明明還是個孩子，卻要幹伺候人的活兒，連吃飯都只能吃剩下來的，他走了之後，萬一她碰上一個不好相處的人……

秦殊聽到答案，心底頗不是滋味，對他不假辭色，卻對別人關懷備至，偏偏他還不能發作，萬一這次又把人吓跑了，他是不是又要再等一個八年？

“可以。”語氣硬邦邦的。

雲昀從中品出了一絲壓抑的怒火氣息，一股醋壇子打翻的味道，他不由得心驚：這位爺果然是把他當成了誰的替身吧？

“将你的東西收拾一下，半個小時之後，我會派人來接你。”秦殊說完，直接轉身，大步離開，表情一如既往的冷峻，深邃的眼眸中閃爍着難以描述的複雜情緒，他很想給這個沒心沒肺的家夥一點顏色瞧瞧，可是最終，他猶豫了。

“吱嘎——”房門再度打開後，門外，一行人紛紛貼牆站着，仿佛什麽都沒聽到。

秦殊目不斜視地穿過人群，留了兩個人在這裏守着，以免雲昀中途逃跑，走出一段距離後，他又突然停了下來。

“三爺？”朱校長不解地詢問。

秦殊回頭看了眼跟保镖一起并排靠牆站着，看上去可憐巴巴的小丫頭，包子臉，大眼睛，小矮子一個，他怎麽就沒瞧出來這丫頭有什麽時候特別值得雲昀待見的？

小玉渾身打了個哆嗦，只覺得秦三爺看她的眼神，涼飕飕的，好可怕！果然還是雲大哥最和藹可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