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我不走
第045章我不走
霸王硬上弓！？啊呸,不對,他是被上的那一個……
雲昀耷拉着眼皮，無語凝噎,他以前怎麽就沒發現自己的酒品那麽糟糕呢！
更加糟糕的是，一覺醒來，雖然腦袋還有些暈乎乎的發沉,可是前一晚上發生的事情，他居然記得七七八八,顯然并不是大佬趁人之危對他做了什麽,而是他自己上杆子去送人頭了。
糟心啊。
“真有那麽糟心嗎？”一道明顯調侃又有點陌生的聲音忽然在他身側響起。
雲昀吓了一跳,轉身一看，發現自己身處的環境有點奇怪，他明明還躺在主卧室裏面那張超大size的高床軟枕上面思考人生，這會兒周圍白茫茫的一片，無比空曠,就像是……被人意外拽進了一個獨立空間？
而站在他面前的人,是一個五官溫潤,瞧着有點似曾相似的青年，穿着一身素色的漢服,安安靜靜地杵着，嘴角挂着一絲親切和藹的笑容,看向他的眼神,仿佛看待自己的晚輩那樣慈祥。
“你是？”他細細地打量了對方一陣後，迷茫地問。
“連我都不記得了？”青年錯愕地揚了揚眉,上前兩步，敲了一記雲昀的腦門。
“嘶！好疼啊——”雲昀捂住腦門，惱怒地看向青年，下一瞬，整個人僵立在原地，腦袋好像炸開了花，無數的回憶往他一片空白的腦海争先恐後地撲了過去。
他震驚又無措地站着，許久之後，才晃了晃發脹的腦袋，動作緩慢地轉向青年，喊了一聲：“曾祖父。”
他失去的記憶，都回來了，從最初的穿越“英雄救美”，到之後一次又一次的糾葛……
秦殊果然沒有撒謊，可是——穿書？
秦殊居然只是一本小黃.書裏面的男主角？！
“曾祖父，我該怎麽辦？”他手足無措地看向青年，“秦殊他，能跟我一起回去嗎？”
“你都不關心一下自己的死劫，反倒惦記着一個不相幹的男人？”曾祖父無奈地嘆了口氣，伸手拍了拍雲昀的肩膀，心中感慨萬千：當初這小子被送他身邊的時候，長得跟娃娃一樣精致可愛，又聰明又懂事，沒想到長大之後，心還是跟着別人跑了啊！
“我——”雲昀語塞，表情尴尬地低頭，低聲解釋，“因為在曾孫的心目中，曾祖父不但是個無所不能的高人，更是一個慈祥和藹的長輩，這些問題，曾祖父肯定早就想到了對策。”
“你小子倒是跟着mark學皮實了，糊弄老人家的本事一套又一套。”曾祖父輕笑着搖搖頭，也沒打算為難他，繼續說，“你的危機，已經解除了，其中的原因很複雜，我也沒法跟你全部解釋清楚。”
雲昀抿嘴不語，眼珠子飛快地轉了一圈後，猜測：莫不是mark那邊已經把紀妍妍搞定了？阻止對方繼續YY那本小黃.書的念頭？
“先前我送你返回原時空的過程中，出了一點意外，不得已之下只能将你送到了平行時空，這次回去，一切都将歸位。”曾祖父一邊說着，一邊從懷裏掏出一串轉運珠，遞給雲昀，“貼身戴着這串轉運珠，想回來的時候，只需要将意念轉達給它即可。”
雲昀猶豫着接過轉運珠，随口問：“能帶上家屬嗎？”
跟當初mark交給他的那一串有點像，看上去略粗了一圈，捏在手裏，分量沉甸甸的。
“不能。”曾祖父直接打破了他的幻想，“而且，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你若是選擇回去，以後便再也沒有機會回到這裏。”
“我暫時不想回去。”雲昀垂下眼眸，秦殊抱着他，低聲懇求他不要獨自離開的畫面，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他沒法狠下心，再次丢下對方。
哪怕——這只是一個小說中虛構出來的人物。
“曾祖父，你有喜歡過的人嗎？喜歡到非他不可的地步……”
“廢話，沒有的話，就不會有你的存在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本來我覺得，自己這一輩子可能就要孤獨終老了，看誰都是不相幹的路人甲，紅顏枯骨，一副皮囊罷了，老了以後還不都是皺巴皮子，死了以後還不都是一堆白骨，可是真正遇到了那個人之後，我才發現，有些想法很荒誕，我會舍不得離開，會不忍心再去傷害他……”
秦殊說，他等了三個月，每天都在想念他，可是當他的記憶回歸之後，雲昀真切地意識到，在那三個月之前，還有一個更加漫長的八年。
八年，對于旁觀者來說，只是一個平淡無奇的時間，對于當事者而言，卻是刻骨銘心的煎熬。
明明前一天，秦殊還滿懷希望跟他說，有朝一日能跟他一起回到他的世界。
“曾祖父，我很抱歉，我想留下，陪着他。我知道，我這麽做很自私，抛下了自己的父母……”雲昀羞愧自責地低着頭，幾經猶豫後，将轉運珠遞了回去，“我恐怕，沒法跟你一起回去了。”
曾祖父望着他，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拿着吧，終有一天，你會用上的。”
雲昀眼眶發酸，抿嘴不語，眼淚差點掉下來的時候，曾祖父已經轉過身去，身影消失在一片白茫茫的霧氣中，他眨了眨眼，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半山別墅的主卧室。
“怎麽哭了？”秦殊擔憂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
雲昀回過神來，接過對方手中的紙巾，糊弄地擦了擦眼角，搖頭：“沒什麽，做了個夢，夢到了我的曾祖父。”
秦殊沉默了片刻後，詢問：“你想家了？”
“唔，有點兒。”雲昀模棱兩可地應了聲，他沒法明說，自己剛剛做出了一個多麽不孝的決定，一個絕對會被人唾棄和批判的決定。
秦殊有心寬慰他：“等公司的研究項目成功之後，我就陪你一起回家。”
“……好。”雲昀勉強笑了笑，時光穿梭機什麽的，其實他并不敢抱太大的希望，這種只存在于科幻小說和電影中的神奇機器，即便研發成功了，也存在很多不穩定因素。
“昨天晚上，有沒有弄疼你？”秦殊遲疑了下，詢問，雖說昨晚上的事情，是雲昀主動的，可是對方并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兩人之間的關系忽然進展飛快，也不知道他能否接受？
提前昨晚的事情，雲昀的表情頓時有些不自在起來，該怎麽解釋他已經回歸的記憶和神出鬼沒的曾祖父呢？
見他神色異樣，秦殊以為他在害羞，尴尬到不知道該面對現狀，于是體貼地轉移了話題：“廚房那邊熬了粥，這會兒應該已經好了，我去給你端過來。”
“等一下。”雲昀仔細想了想，覺得還是坦白比較合适，很多時候的誤會就是因為隐瞞，才會在一開始埋下隐患，以至于最後引爆的時候，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嗯？”秦殊納悶地轉身，看他一臉嚴肅的模樣，不由得跟着緊張了起來，重新坐回床邊，溫聲詢問，“發生什麽事了？”
雲昀深吸一口氣，下定了決心，決定将事情的來龍去脈交代清楚，至少在他決定放下所有一切，留在這裏的時候，秦殊在他心中的分量已經超過其他人。
“幾分鐘之前，我剛剛做了一個決定。”
“什麽決定？”秦殊不動聲色地追問，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他的指尖和聲音因為緊張跟着顫抖了起來。
“這串轉運珠。”雲昀将曾祖父離開之前交給他的轉運珠從被窩裏面掏了出來，攤在手心，繼續說，“曾經我也有這麽一串轉運珠，那是我在兩個世界通行的籌碼，後來為了救咕咕，毀掉了。”
轉運珠！？秦殊腦中靈光一閃，顯然已經想起了那些細節，而更讓他在意的是——“你都記起來了，對嗎？”
“對。我都想起來了，剛才曾祖父來找過我，給了我這串新的轉運珠，他說，命運的決定權在我自己手裏，如果我選擇回去的話，将會跟這個世界徹底告別。”
“！”
秦殊下意識地抓住了雲昀的手腕，本能驅使下，他甚至萌生出了将轉運珠銷毀的念頭，不過關鍵時刻，理智回籠，他強壓下了這股沖動，目光凝重地看向青年，忐忑不安地開口：“那你的決定呢？”
“那裏有我的父母家人，親戚和朋友，我的事業一帆風順，我本來也覺得，我會選擇跟曾祖父回去才是，但是一想到，我就這麽走了，留下你一個人在這裏……”雲昀說着，笑容苦澀地搖了搖頭，他一直覺得自己是個挺理性的人，這種稱得上任性和胡鬧的行為，根本不會發生在他身上。
而現實卻是，他被狠狠地打臉了。
假如，他沒有恢複記憶的話，或許他會跟曾祖父離開，盡管有些不舍，卻也沒有到“非他不可”的地步，可正因為記憶回歸了，曾祖父給他了選擇的權利，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他反而左右為難。
雲昀深吸一口氣後，擡頭看向秦殊：“現在，我将它交給你保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