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別扭
自從玉羅剎離開之後,整個山莊的氣氛都好像一下子就輕松了下來,君遷雖說是女主人,不過有孕在身,整個萬梅山莊上下都不敢讓她操勞,管家陳伯一手操持着年貨的置辦和莊裏新年的打掃,君遷每天的任務除了吃就是休息——閑适的日子過起來似乎總是飛快,好像只是一轉眼的工夫,時間就已經到了正月。
萬梅山莊的這一個年過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熱鬧,不只是因為今年有了女主人,也因為多了兩個活潑熱鬧的客人——陸小鳳是一早就沒皮沒臉地跟來了,到了除夕的時候,居然連司空摘星都來了!
司空摘星大概是追着陸小鳳來的,一蹿進來就搶了陸小鳳手上的酒壺,仰頭就灌了一大口。陸小鳳氣得直跳腳,明明桌上還有酒,他非要飛身追上去搶回司空摘星手裏的那一壺。
陸小鳳和司空摘星的輕功本就在伯仲之間,一時間誰也奈何不了誰,君遷就只看見兩道身影在廳裏飛快地蹿來蹿去,上一秒還在房梁上呢,下一刻就已經到了窗口,一個喊着“猴精”一個嚷着“陸小雞”,你追我趕玩得不亦樂乎。
楚應似乎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場景,滿臉驚詫地睜大了眼睛,目不轉睛地盯着那兩道身影看——這兩個月來,少年的身量似是稍稍長高了一些,身體不再像從前那般瘦弱,臉上開始泛起健康的紅暈,就連性子也似乎是比從前活潑了一些,雖然還是老成寡言,但至少也已有了這個年紀的孩子該有的活力和好奇心。
君遷有些好笑地摸了摸他的頭,轉頭吩咐丫鬟去地窖裏再取幾壇酒來——原本九月份紫禁之戰的時候君遷就說要請司空摘星喝酒了,只是後來又橫生了許多枝節,這個許諾一直沒有來得及踐行,如今司空摘星既然來了,君遷自然是要請他喝個夠。
陸小鳳和司空摘星一直鬧了大半個晚上都還不消停,後來大概是實在喝多了,居然一起蹲在屋頂上晃晃悠悠地唱起歌來,那聲音,簡直是堪比鬼哭狼嚎,聽得西門吹雪直皺眉,按在劍柄上的手蠢蠢欲動——君遷苦笑着一把按住他的手,撒着嬌非要他抱自己回房休息,這才終于避免了除夕夜就見血的一場慘劇。
司空摘星和陸小鳳向來就都閑不住,到了初五的時候,就各自收拾了東西,一邊吵着嘴一邊一起出了山莊,等到陸小鳳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是新年的最後一天——正月十五的元宵節了。
元宵節照例是有燈會的。君遷雖然并不愛熱鬧,可這畢竟是一年才只有一次的節日,再加上自從懷孕之後就整天待在山莊裏養胎,實在是悶得慌,從這天一大早起床後就眼巴巴地看着西門吹雪,希望莊主大人“大發慈悲”,能“開恩”讓她出去放個風,但……西門吹雪卻只是摸了摸她的頭,淡淡道:
“燈會人多,你在家安心養胎,莫要傷到。”
“不會的!”君遷一聽,頓時就急了,忙不疊地搖頭,“不是還有你嗎?怎麽可能有人傷到我!”
西門吹雪的手頓了頓,慢慢地滑到了她的小腹上,男人的神色溫和,語氣卻是無比的認真:“人多,會吵到他。”
君遷頓時就只能扶額,在心裏又把玉羅剎罵了個狗血噴頭——她現在深深地懷疑,玉羅剎這個不負責任的父親是不是給西門吹雪造成了什麽心理陰影,以至于他對這個孩子的緊張程度簡直達到了不可思議的程度。
但不管怎麽說,話都已經說到了這份上,西門吹雪一時半會兒是不可能松口點頭了,君遷也只得暫時偃旗息鼓,鼓着腮幫子不情不願地點了點頭,一雙眼睛卻是微微眯了起來。
君遷以前并沒有午睡的習慣,但懷孕了之後卻開始變得嗜睡,于是飯後的一個時辰就成了固定的午睡時間。
吃過飯,西門吹雪陪着她在院子裏走了一會兒消消食,然後就扶着她回了房間,體貼地替她脫去了外袍、扶着她躺好,又仔細地替她掖好了被子,這才準備離開,結果才剛轉身呢——衣袖就被拉住了。
西門吹雪回過頭看她,微有些疑惑。
君遷扯着他的衣袖晃了晃,嗓音格外軟糯:“阿雪,陪我……”
西門吹雪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到底還是坐回到了床頭,脫了外衣躺了進去——西門吹雪才剛一躺下,君遷就已經湊過來抱住了他的腰,臉貼着他的胸口蹭了蹭。
西門吹雪小心地護住她的肚子,将撒嬌的妻子摟進懷裏,素來清冷的聲音裏也是不自覺地多了幾分暖意,低聲道:“怎麽了?”
“沒什麽,”君遷笑吟吟地搖着頭,一雙眼睛彎得都快要眯了起來,“阿雪,我只是覺得……你真好!”
西門吹雪不由自主地勾了勾嘴角,摸着她頭發的動作越發溫柔了起來:“睡吧。”
君遷很是應景地掩着口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卻又往他懷裏蹭了蹭,不安分地用手指戳着他觸感結實的胸口,眼看着男人的眼神越來越柔和,似乎是也隐隐有了些睡意,君遷的眼珠轉了轉,像是在不經意間随口道:
“阿雪,我們晚上去看燈會吧?”
西門吹雪原本已經快要閉上的眼睛裏立時劃過一道了然,有些好笑地在心底暗嘆了一聲,伸手安撫性地拍了拍妻子的背,淡淡道:“讓陳伯叫人在家裏多挂些花燈便是。”
“那怎麽能一樣呢!”君遷立時就瞪大了眼睛,鼓着腮幫子憤憤地反駁,卻在看見西門吹雪一瞬間變得清明起來的眼睛時一下子就懊悔了起來——好不容易趁他困的時候試着忽悠一下,等到他清醒了,她哪裏還有機會?
“聽話。”西門吹雪揉了揉她的頭發,聲音溫柔。
君遷的眼珠轉了轉,立時就又湊了上去,仰頭主動吻上了男人的唇,聲音裏滿是撒嬌和讨好,語氣甜得幾乎能滴出蜜來:
“阿雪,去吧阿雪!我想看嘛……”
西門吹雪很是愉悅地享受着妻子這個主動而甜蜜的吻,可态度卻仍是堅決得沒有半點動搖:“安心在莊裏養胎。”
“夫君……”君遷不肯放棄,繼續蹭他,手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撩起了他衣服的下擺,順着他的腰線一路往上摸。
西門吹雪按住她的手從自己的衣服裏抽出來,依舊是語氣淡淡:
“聽話。”
自己都已經這麽撒嬌賣乖了,甚至還不惜犧牲自己的色-相,結果這人居然還是這麽不解風情不肯松口,君遷只覺得一口氣堵在胸口差點上不上來,一下子就急了,揪住他的衣領、瞪大了眼睛氣呼呼地問:
“說!去不去!”
西門吹雪好脾氣地任由她蹂躏着自己的衣服,伸了手想去給她順毛:“明年一定陪你去看燈……”
“不去拉倒!我!睡!覺!”還沒等他說完,君遷就已經一把拍開了他的手,怒氣沖沖地“哼”了一聲,松開他的衣服,裹着被子翻了個身就面對着床裏側的牆憤憤地閉上了眼睛,擺明了就是一副“我已經睡了,我不想再跟你說話了”的架勢——西門吹雪側過身子,伸手去攬她,君遷扭着身子就開始奮力掙紮。
君遷自從懷孕以來,一直沒有什麽不舒服的反應,反倒是比以前吃得多了也睡得多了,唯一的一點異常好像就是——她開始變得越來越任性了,有時候簡直就像是個小孩子。
明明孩子還沒有出世,可他卻覺得自己此時簡直就像是已經養了一個任性又愛撒嬌的小閨女一樣——西門吹雪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再次伸出手,微微加重了些力道,輕而易舉地就制住了君遷的掙紮,将鬧脾氣的小妻子擁進了自己的懷裏,沉沉地睡了過去。
大概是懷孕了之後确實脾氣見長,君遷這一通別扭居然一直持續到了晚上——午睡醒了之後,愣是再也沒理過西門吹雪一句話,不只是不和他說話,甚至是好像連多看他一眼都不願意。以至于到了吃晚飯的時候,楚應看着面無表情的西門吹雪,又看看撐着下巴盯着桌子、破天荒連個眼神都沒有給西門吹雪的君遷,只覺得這頓晚飯吃得是前所未有的艱難。
陸小鳳就是在這個時候來的——他似乎是完全沒有注意到君遷和西門吹雪之間異常的氣氛,甚至都沒讓人通報,輕車熟路地就找進了前廳,問丫鬟要了酒,仰頭灌下一大口,然後就自顧自地叽裏咕嚕講了一大通。
西門吹雪照舊還是沒什麽表情,連眼皮都沒擡,仍舊不緊不慢地吃着飯,一言不發,君遷倒是放下了碗筷,饒有興致地聽着陸小鳳從頭講到尾,然後在他住了口、口渴地仰頭喝酒時,撐着下巴眨了眨眼,一臉的若有所思——
“哦……所以你是想說,給劍神大人戴頂綠帽子麽?”君遷摸了摸下巴,微微眯起了眼睛,“真是個有趣的主意,我同……”
話音未落,陸小鳳只覺得背脊一涼,整個廳裏的空氣都像是已經結成了冰,凍得人不由自主地想要發抖。
君遷仿若未覺,摸着下巴笑眯眯地點頭:“我覺得挺好啊……”
作者有話要說:終于碼完了!松了口氣……讓大家等到這麽晚,真是抱歉,明天還是照常在晚上八點準時更新!
孕婦的兇殘等級每天都在增加╮(╯_╰)╭莊主表示養懷孕的老婆簡直就像是養閨女一樣【咦為什麽突然覺得好邪惡……
☆、56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