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捉蟲) 我怕追的太急……就把人……

季北的語氣很像是在訓斥不聽話的小朋友,唐徽音覺得有些沒面子,周圍還那麽多人呢,她悄悄往旁邊看,就見着同樣排隊買臭豆腐的幾個女孩子目光往她和季北身上打量,臉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她臉皮向來就薄,覺得自己好端端的又沒犯什麽錯,幹嘛要被人兇,尤其還是在這麽多人面前。

越想越覺得委屈,她抿着唇,臉上的笑意一點點垮下去,最後一個用力直接将手腕從季北手掌裏掙脫,語氣不算好的說:“我突然不想吃了。”

扔下這句話她轉身就走,季北感到莫名,但看她神情不大對,才霎時反應過來,他方才的語氣确實稱不上友好,難怪她會突然不開心。

煩躁的撓了兩下頭,感覺自己今天犯了大錯的樣子。

這丫頭好不容易不那麽抵觸自己,方才這一出,簡直是在給自己挖坑。

隊也不繼續排了,他趕緊退出來去追那道纖瘦的身影,小姑娘神情失落的很,哪還有方才來時的歡喜模樣。

追上人,他伸手捉住她的一只手臂,語氣已經是說不出的柔和,“音音,你去哪啊?”

唐徽音半垂着頭,臉上一點笑意也沒有,但卻沒有發脾氣,只說:“想回學校了。”

“可我們剛來,還什麽都沒吃。”

“你自己吃吧,我突然沒胃口了。”她一雙眼盯着自己的鞋面,心裏頭翻江倒海的,說不出的委屈。

可這樣的感覺又很陌生。

一直以來,家裏人都很寵她,在學校和同學相處也是很愉快的,成長的一路,唐徽音幾乎沒有遇到過什麽挫折,她被寵愛,卻并非溺愛。她性子軟,稱得上乖巧懂事,所以也很少會有責怪誰,或者想要大發脾氣的時候。

說不上大度,但從前幾乎沒有什麽事可以讓她去斤斤計較。

唯獨今天,心裏明明知道是件小事,不該發脾氣,可季北越是接近她,她就越忍不住,心裏越是覺得委屈。

獨獨看她的臉色,季北就知道自己今天确實做了錯事。

何必呢,不過是一個來搭讪的,兩人又沒怎麽樣,他急什麽?人就在他身邊,還能跑了不成?

季北嘆口氣,盯着小姑娘的眼睛問:“不開心了?”

莫名覺得心口一堵,鼻子裏面酸澀酸澀的,唐徽音吸着鼻子,搖頭,“沒有。”

她作勢去掙脫季北的手,卻反而被箍的更緊。

明明都要哭出來了,卻還強裝沒事,季北心口一陣犯疼,吐出口氣,空出的手去揉她的頭,“對不起,是我說話語氣不好,你能原諒我麽?”

聽到季北道歉的時候,她沉郁的心情有所好轉,靜下心來想,自己好像确實有點小題大做。

她也不是什麽蠻不講理的人,只是覺得奇怪,為什麽季北剛剛要兇她。

她将心中疑問講出來,季北卻半晌答不出來。

他撓着頭,似是很糾結的模樣。

該怎麽回答,有些話是一定要說的,但也必須在合适的場景,合适的時間說出口,眼下卻絕非最佳時機。

但小姑娘心裏不舒服了,想要一個答案,他總不能繼續敷衍。

焦灼許久,才被他想到這麽一個托詞,“我是害怕把你弄丢,社會新聞你沒看過?像你這樣的小姑娘很容易被人拐跑。”

似是覺得自己的話沒什麽說服力,說完後,他甚至都沒敢直視唐徽音的眼睛。

但唐徽音真就相信了他的這番說辭。

她眨着那雙純澈無比的眼睛,一瞬不瞬的望向季北,說:“原來是這樣,但是你可以好好和我講,為什麽要兇我。”

季北挑着眉梢,意外又不算特別意外于唐徽音的反應。

他扯出個笑,聲音軟和道:“一時心急。”

“那我就原諒你了,但是你說過你不會再欺負我的,所以你以後也不能再兇我。”

小姑娘太好騙了點,季北徒然嘆口氣,又揉了揉她的腦袋,言語間有笑意,“好。”

似乎還覺得不放心,她又追加一句,“你再欺負我,我就不會再理你,也不和你做朋友了。”

……朋友。

季北舔着後槽牙,頗有些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笑說:“好,我知道了。”

這一番連哄帶騙總算是在唐徽音臉上看到點笑容,季北于是問:“那還走嗎?”

唐徽音臉一霎就紅了,吞吐着說:“……我還沒吃到臭豆腐。”

季北沉了沉氣。

“行。”

轉頭又去重新排隊。

這一次倒沒有等很久的時間,快排到季北的時候,他回頭招手叫來唐徽音,叫她待會兒自己選擇吃什麽口味的。

到了他們這裏,唐徽音要了一份黑豆豉腌制過的豆腐,口感就選了微辣,老板朗聲應了句“好嘞。”唐徽音扭頭興沖沖的樣子看季北,“你真的不嘗嘗嗎?你會後悔的。”

季北表示并不感興趣,甚至想快點逃離這裏。

唐徽音撇撇嘴,有點遺憾自己最喜歡的小吃卻沒能安利出去。

一份臭豆腐做好之後,兩人找到一處相對人少的角落裏等着她先吃完。

用竹簽紮上一個沾滿醬汁的豆腐放入口中,咀嚼的時候,豆腐鮮香的味道順着口腔蔓延,那種體驗簡直棒呆。

季北在一旁看着她吃,嫌棄的神色尤甚。

唐徽音側目瞄他一眼,覺得有些不甘心,便試探着靠近過去,“季北哥,這個真的很好吃,你嘗一口?”

季北隔着一步遠伸手阻攔她,“唐徽音,你再靠近一步,我連你帶它一起丢進垃圾桶裏。”

她停下腳步,不由得為臭豆腐感到委屈。

後面的夜市之旅,唐徽音吃的相當愉快,她将一個吃貨的潛力發揮到了極致,然而季北卻始終對那些小吃興致缺缺的樣子。

他平時口腹之欲便不怎麽強烈,所以确實不大能體會到一個吃貨的樂趣,好在看着唐徽音十分滿足的愉悅表情,便也能跟着沾兩分歡喜。

回程的路上,唐徽音看着自己撐圓的肚子發呆。

女孩子是天生矛盾的生物,美食可以帶來樂趣,但也同時會帶來罪惡感。

正如現在,她看着自己鼓起來的肚子,心裏頭有許多後悔,“早知道就不吃這麽多,這一下又該減肥了。”

她垂着頭,用兩根食指戳着肚子。

唐徽音是那種很能藏肉的身材,臉小小的,胳膊跟腿都是纖細的,唯獨肚子上會有一點肉,稍微多吃一點東西,那肉就更明顯了。

她覺得苦惱至極,但季北卻覺得可愛。

看着路程快到學校的路段,唐徽音微一偏頭,笑看着季北說:“謝謝季北哥請我吃這麽多好吃的,改天我請你。”

季北臉上帶着促狹的笑意,“如果是請我吃臭豆腐的話就免了。”

“不會,去你想去的地方。”

季北挑眉,“那我可要好好想想琴城都有哪些燒錢的餐廳了。”

“……你當我沒說。”

……

季北之前去過很多城市,打工、游歷、做過一些小生意,後來結交了一個很投緣的朋友,名叫杜川,是個北方人,出手闊綽,人也仗義。

之後兩個人合夥在榮城開了一個火鍋店,生意做得不錯。

前年就直接在榮城當地又開了一家分店,兩個店的年收益都很可觀。

季北回到琴城,一個是私人原因,另一個就是為了在琴城尋找合适的商鋪位置,他和杜川都有打算想将分店開到琴城。

前些日杜川打來電話詢問他事情的進展,說這兩日要來琴城一趟,一面是為了和他說一下兩家店鋪管理上的事情,另一面是為了來琴城和他一起考察。

再加上兩人小半年沒見,老友敘舊。

這一日,季北在機場接上杜川,就把人安頓在提前預定好的酒店裏。

晚上一起去他酒吧喝酒。

季北在琴城開的這家酒吧原先是一家網吧,是他高中同學張偉開的,兩人在高中那會關系不錯,這些年也一直有聯系,後來網吧連年虧損幹不下去,張偉又得知他要回來,就詢問他想不想留下這個店鋪,季北得知店鋪位置和琴大很近,沒怎麽猶豫就留下了。

他生意多,平時顧不過來,就聘請專人打理。

這會兒兩人坐在小包廂裏喝酒,服務生接連送來酒水和果盤一類的小食後就退了出去。

杜川的個頭和季北差不多,卻比季北年長五歲,一只腳踏進三十的門檻,人也更具成熟的氣質。

兩人談了一些生意上的事,杜川想起什麽,忽然笑着問:“怎麽着兄弟,那會兒一門心思奔回來,人追到手了沒?”

季北呷了一口酒,端着酒杯輕微的搖晃着,眼底有笑意,“還沒。”

杜川就笑了,捶了季北一拳,“你小子平時看着霸道,怎麽現在這麽慫?”

“你不懂……”

男人以手摩挲着酒杯,眼裏的光格外幽深。

“我怕追的太急……就把人吓跑了”

杜川笑意斂了幾分,頗有些感慨的嘆了口氣,不知想到了些什麽事情,好半晌,才又說:“改天帶過來一起吃個飯,我得看看我兄弟當寶貝一樣想了這麽多年的姑娘,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天仙。”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