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他的心頭就像被貓爪子撓了下,癢……
二哥他們一行是在接近中午的時候才到,正好舅媽已經将午飯準備的差不多,院子外面傳來剎車聲,舅舅從門口張望一眼,看見季北那輛吉普停在門口,他朝屋裏吆喝一聲,“人到了,我們去接一下。”
舅媽跟舅舅就一起走出去,外婆腿腳不便利,唐徽音攙扶她就站在門口張望,安楚秋趴在門邊上看了一眼,瞧見季北那高大的身影走在後頭,他一縮脖子,嚷了句,“我去,大魔王現在這麽有男人味了嗎?”
唐徽音橫他一眼,低聲警告,“你別一口一個大魔王叫,人家是客人,有點禮貌。”
安楚秋于是乖乖閉嘴了。
舅舅家的庭院打掃的十分整潔,大門兩方架起的木梁上爬滿了月季,眼下正是盛放的時節,月季花的顏色各異,打眼一瞧,實在喜人。
往四下看,周圍的院牆上爬藤的綠植間一朵朵白色的小花散發着襲人的香氣,唐徽音原先不知那是什麽花,問過才知是風車茉莉。
女孩子喜好美景尤其熱烈,徐倩以往沒怎麽來過農村,剛一下車往這院中一看,就被吸住了目光,甚至還同唐簡風說,往後他們結婚不如就到鄉下買一塊地,打造這樣一處院落,太适合安居。
唐簡風打趣她,“喲,這麽早就想着嫁給我了。”
徐倩瞪了他一眼,當着他家人面,暫時放了他一馬。
幾人說說笑笑的功夫進了院子,手裏拎着大包小包的禮物和營養品,唐徽音扭頭叫安楚秋去接一下,他走過去從季北手裏接過東西,小時候那記憶雖然還在,但到底都是成年人,也總歸不能還記着仇,安楚秋禮貌的叫了聲季北哥,季北就笑,“幾年沒見,長這麽高了。”
安楚秋趕緊接了話茬,“季北哥幾年不見,長這麽老了。”老是不老,他故意氣人。
安爸在旁聽見,在他後腦勺拍了一下,斥他,“你小子,沒大沒小。”
徐倩第一次到這來,方才唐簡風已經幫她認了人,她嘴甜又不怕生,這會和大家都有說有笑的。
眼下同唐徽音一起攙扶外婆進屋,嘴上還說:“外婆,我老早就想來看你們了,是小風不肯帶我來。”
唐簡風哎喲一聲,說他冤枉,這媳婦還沒娶進門,怎麽就跟他不是一條心了。
惹得大夥哈哈直笑。
舅媽那邊還有一個湯沒熬好,跟着大夥進門後,她又去廚房忙活。剩下的就都在客廳喝茶聊天。
也是這時候,季北才分出神來去看唐徽音,她今天照舊穿着舅媽給她做的那條碎花裙,香芋紫色的小V領裙子,腰身以下覆了層貼身的薄紗,她編了一條麻花辮,辮子垂在右側的肩膀上,發尾綁着小雛菊的發繩,頭上戴了一頂鵝黃色的日系風漁夫帽,之前視頻時看着是曬黑了一點,可見到人了,發覺她還是那樣白。
她坐在外婆身邊,安安靜靜聽着大夥聊天,時不時笑一下露出小酒窩來。
稍一偏頭,發覺季北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悄悄紅了下臉,一瞬就把目光移開。
過了會兒,舅媽那邊張羅吃飯,舅舅叫上安楚秋到院子裏擺好桌椅,唐徽音要去廚房幫忙,被季北拉住手腕,說他和二哥去就好。
菜都布上桌,舅舅從酒櫃裏拿出一瓶他珍藏的酒,說是前幾年朋友送的,今天高興,大家一起喝幾杯。
舅舅性格爽朗,又沒那麽多規矩。
他說:“都別拘束,放開喝……”轉頭又看唐徽音,“今天咱家小糖糖也喝一杯,你媽沒在這,沒人約束你。”
舅舅一向寵着小輩。
唐徽音腼腆的笑着,她其實不大喝的慣酒,但是也不好拂了舅舅的興致,就點頭說好。
飯桌上大家有說有笑,都喝了不少酒,舅舅叫唐徽音多少鍛煉一下酒量,以後出來工作,少不得要有應酬,這點酒量怎麽行,于是便總叫她再喝一點,外婆在邊上斥他,“糖糖喝不了太多,你這當舅舅的沒正形。”
舅舅哈哈笑,倒也不往心裏去。
唐徽音喝了一杯就已經覺着上頭,臉頰紅撲撲的,思維有點不受控制。
舅舅一向喜歡熱鬧,有客人聚在一起,開心的收不住,他自己已經喝的大醉,唐徽音也不好拒絕,拿起酒瓶倒上一杯,喝上一口放下,轉頭再看,杯裏的酒不見了,被換成了果汁,她醉的暈暈乎乎,轉頭瞧身邊坐着的季北,接收到視線,季北微微偏過頭,給她遞了個眼神,意思叫她喝果汁就行,唐徽音後知後覺的咧開嘴笑,露出一口小白牙。
季北心悸了一下,手垂下去,往右側探了探,末了,還是一忍再忍,又收了回來。
他暗地吐了口氣,心想今日這酒到底是喝的有點多,差點就沒控制住。
晌午吃過飯,大夥一起收拾餐桌,之後唐簡風帶着徐倩去外婆屋裏和老人家聊天,安楚秋怵季北,逮着空子就一溜煙跑了,不知到哪去玩。
舅舅和舅媽回房午睡,唐徽音坐在院子裏蕩秋千。
她平時就沒什麽酒量可言,今天又被舅舅勸着喝了兩三杯,這會兒人坐在秋千上,雙手抱着秋千繩子,腦袋靠在上面,午後時不時有風吹來,她兩條腿一蕩一蕩的,秋千就前後不規律的晃動着。
季北在邊上抽了根煙,隔着不遠,目光落在她身上,小姑娘喝了酒,醉的像只發困的小貓。
他的心頭就像被貓爪子撓了下,癢癢的,一根煙沒抽完就按滅走了過去。
見着來人,唐徽音沒忘打招呼,聲音細軟的喊了人,“季北哥……”
季北便單膝着地,蹲下身,眼睛凝着她,笑問:“喝醉了?”
唐徽音乖乖點頭,“嗯。”
“不會喝就不要喝,幹嘛逞強。”
她搖搖頭,喃聲說:“不想掃了舅舅的興致。”
季北心底一軟,沒忍住,在她頭上揉了一把,說:“這麽乖?”
唐徽音便笑,眼睛裏亮晶晶的,被酒意熏的還有幾分迷離。
季北呼了口氣,頃刻起身,目光往遠處看看,半晌才又轉回身對唐徽音說:“去睡覺?”
“不困。”
“那出去走走?”
“好。”
大夥吃午飯的時間比較久,這個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鐘,陽光已沒有那麽熱烈。
她和季北從院子裏走出去,舅舅家的西面有一大片田野,從這處望去,入目都是一片綠意盎然,兩人走着走着來到田埂間,時不時有風吹過,帶着田埂間野草的芳香,心裏頭說不出的暢然。
田埂邊上有許多叫不出名字的小野花,白色的黃色的,她覺得漂亮極了,想俯身摘下一些回頭編一個小花環,可腳底下一滑,人差點掉進田地裏,還是季北從後頭伸出手把她撈回來,她卻直接撞進了男人的胸膛。
後背貼在男人懷裏,他的手還環在她的腰間。
男人在後頭悶笑一聲,故意打趣,“中午吃的飯,都要被你撞出來了。”
唐徽音臉紅的忙說對不起,想往前邁開一步,從他懷裏離開,季北卻突然出聲,“別動,頭上有東西。”
她就沒敢再動,等着季北幫她把那東西拿下去,等了好一會兒,才等到他說:“好了。”
“是什麽?”
她轉頭去看,季北卻一揚手說:“小飛蟲而已。”
然而她卻并未看到實體。
在這田野間走了一遭,酒意已經散了一大半。
兩個人倒也沒說上什麽話,就這麽一前一後的走着,時不時的,唐徽音便要俯下身去摘上一捧小野花,季北問她摘下來是要回去放在花瓶裏麽,她說要做花環,季北便從她手上要過來。
也不知男人的手又怎麽會這麽巧,三下兩下便叫他編出一個花環來,唐徽音驚喜的笑出了聲,迫不及待的摘下帽子,想把那花環戴在頭上,可卻被季北搶了先。
他動作極其溫柔,極其虔誠,好像為她戴在頭頂上的不是什麽花環,是皇冠似的。
可唐徽音卻沒笑,她眉眼垂着,只覺得心裏頭炸開了花,噗通噗通跳的急。
她覺得她和季北之間好像有什麽東西變了,又不敢往深了想。
……
晚上,大家就都在舅舅家裏住下,說第二天要去郊游,這附近有的是好山好水的地方可以去,季北車上帶了燒烤用的設備,也買足了材料。
晚上睡覺前,把買好的肉都放上醬料腌制一夜,第二天早早起來串上竹簽鐵簽。
到了十點多鐘,一行人坐上季北和舅舅的車出發到野外去郊游。
安楚秋說到那裏要騎行,兩個車的後備箱裏便塞上了四臺單車。
距梨花村十三四裏地之外,有一大片荒郊,是前些年占了地卻放在那沒開發的土地,附近有一條河,在河邊還能釣魚。
到了目的地,舅舅和舅媽忙着燒烤,唐簡風帶着徐倩去釣魚,唐徽音本來也想跟着去,卻被安楚秋拉着一起去騎行。
她小的時候學騎車摔了一跤,後來死活不肯再學,于是到現在為止也沒掌握這騎車的技術。
安楚秋就說要載她,季北卻在後頭跟了上來,叫唐徽音坐他的車。
唐徽音兩相比較,最後還是覺得季北比較靠譜,于是把安楚秋抛棄,轉而坐上了季北那臺單車的後座。
這一路風景甚好,可唐徽音坐在季北的後座上,為了不讓自己掉下去,便死死的抱着季北的腰,哪還有心看什麽風景,可後頭又覺得兩人這樣未免過于親密,想放手,不妨遇到颠簸的路,她輕聲叫了一聲,轉而又重新抱緊。
也不知是不是她聽錯了,總覺得方才她放手又抱緊的那個檔口,季北是笑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