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未來機甲(終)

奈登結結巴巴的想要解釋,卻根本想不到一個好的借口,天氣不熱,額頭上的汗卻極快的沁了出來,迅速彙成一大滴,砸在極為高檔的制服上,瞬間消失了蹤影。

“我來猜猜看。”溫安說道:“我聽說,你就在這兩年內,突然對你二兒子特別好吧,不知道你能不能告訴我原因呢?”

奈登臉刷的一下慘白,手腳有些發涼,二兒子是他的底牌,而是他成功必不可少的工具,難不成是被溫安發現了?

他在心裏安慰自己,不可能的,只要他二兒子沒有自動暴露,那麽軍方的人就算是怎麽查都不可能會查出來的,但是這樣的安慰怎麽聽怎麽虛,他忍不住暗罵,該死,早知道今天就絕對不讓安迪出門了!

“奈登家主,你這麽聰明,應該已經猜到些什麽了吧,還要我說明嗎?那你可是沒有戴罪立功的機會了啊。”溫安半垂下眼,手指扣在扶手上輕敲,聲音不急不緩,卻帶着一種難言的肅殺。

奈登猛地站起,神色驚恐的看着溫安,結結巴巴的說道:“你、你怎麽可能知道的?他明明答應過我,絕對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的!”

溫安手一頓,擡起頭看着奈登,原本平靜無波的眼裏鋒芒畢露,若同一把利刃狠狠刺進奈登心裏:“誰!”

奈登仿佛是被那雙眼睛攝去心神了一般,張了張嘴,慢慢說道:“貝……貝……”

突然外面傳來一陣喧嘩,奈登頓時清醒,雙眼死死的等着溫安,滿滿的不可置信,臉上一片死灰。

溫安眼裏隐隐閃過一絲可惜,直接用光腦傳訊喬納,命他立刻趕過來,包圍整個本森家族。同時又通知諾森手下的一群人,命令他們集中全部力量搜索西區名字以“貝”字開頭的所有研究者,并武力監控。

這個動作雷厲風行,奈登竟是連一絲阻止的時機都沒有,眼見着情勢不可逆轉,他的眼裏乍然騰起兇光,若是,若是把溫安殺了……手悄悄的摸上腰間的粒子槍……

“砰!”溫安利落的朝奈登的右手開了一槍,血光四濺,一柄小巧的槍砸落于地,奈登抱着手狂喊,被疼痛扭曲的臉上一瞬間就布滿了對溫安的恐懼。

溫安冷冷的看了奈登一眼,走過去,一腳踩在奈登的胸口,俯下身,很是平靜的問道:“剛剛沒說完的話,接着說。”

奈登眼裏滿是仇恨和畏縮,卻咬着牙一言不發,他知道他一說,那麽什麽都沒有機會了。

溫安挑挑眉,收回腳,毫不在意的說道:“不說也無所謂,反正是個要進一號軍事監獄的人。”而一號軍事監獄裏,全部是即将要處決的犯人,沒有一絲機會的必死之人。

喬納從門外進來,臉色有些陰沉的道:“将軍,諾森長官受重傷,我們已經送他到了內部的第三醫院。”

溫安臉色一變,聲音有些放大的問:“你說什麽?怎麽回事?”

喬納搖搖頭:“不知道,我只看到了兩個孩子抱着頭,看起來很害怕,四周也沒有什麽異樣。”

“把這人先關起來,杜絕一切對外聯系,試試能不能撬開他的嘴,撬不開就直接扔進一號軍事監獄。把外面的小女孩先帶回去。”溫安快速的下了兩條命令,便直接朝外走去:“我去看諾森,剩下的你處理。”

喬納連忙敬了個軍禮,大聲道:“是,将軍。”

第三醫院。

溫安匆匆趕到,諾森的傷其實并沒有喬納說的那麽誇張,沒有用上急救設備,只是安靜的躺在營養液中修養,一旁的管事正在揉着有些紅的眼角,一見到他,便毫不客氣的說道:“我家少爺出去的時候好好的,回來的時候就成這樣了,将軍,我不求你怎麽對他很好,但是至少,請保證他的安全!”

溫安沉默,只是看着臉上滿是疲憊之色的諾森,心裏悄悄的舒了一口氣。

管事看着溫安,忍不住嘆了一聲,他畢竟活了這麽多年,眼力還是有的,這溫安看少爺的時候,并沒有少爺渴望的愛意,只是類似于朋友的擔憂關懷和一些愧疚而已,但是這又如何,少爺已經愛他愛得發狂,什麽都放棄了就為求得這麽個人,他看着心疼,所以只要現在他對少爺好,那也就夠了。

“少爺的傷在左肩膀,按他的話說是并不影響行動的,少爺現在昏迷,更準确的說應該是深度睡眠,這幾天因為你的事,少爺已經有幾夜沒睡過了,白天又操心,吃的又少,身體跟不上,現在正在修養。你先好好的陪一下少爺,我先去準備晚餐,等少爺一醒就可以吃了。”

溫安視線不曾移動,點了點頭,管家又嘆了口氣,退了出去。

偌大的病房裏一片安靜。夕陽的餘光透過窗子撒了進來,映照着諾森深邃的臉,一瞬間竟感覺像是神祗一般。

溫安坐在諾森身旁,仔細看着玻璃艙中的人,目光一寸一寸的從上往下掃,試圖把這張臉深深的印在腦海裏,卻失敗了,溫安有些無奈,他不知道為什麽,其實他腦海裏應該已經有了諾森隐隐約約的輪廓,但是一待他細想,那一點印象就變得模糊不清,實在是讓人有些心急。

伸出手,溫安帶着粗繭的指腹碰觸着諾森光潔的額頭,白皙的皮膚和蜜色有力的手指形成鮮明的對比,手慢慢向下,掠過眉毛,很是細膩的突出感,不粗不細,剛剛被他的手指全部蓋住,越過眼睛,高高的眉骨讓雙眼顯得有些深凹,長長的睫毛擦過指腹,帶起小小的騷動,沿着鼻梁骨頓在鼻尖,微微用力按了按,才再往下滑去,山根的位置,有個小小的凹陷,那點弧度倒是顯得嘴唇更加飽滿,溫安手輕輕擡起,擦過看着溫潤的紅唇,停在下巴處,滑膩的手感讓他忍不住輕輕撫了撫,才收回手。

門外有人沉默着看着這一幕,半晌,悄無聲息的轉身離開,羅伊走過來看的時候,才有些奇怪的問道:“老爺,您不進去看看嗎?”

魯伯特搖了搖頭,腦海中還停留着剛剛那一幕,陽光下,他的諾森就像是個沉睡的天使,而溫安手上的動作充滿愛意和珍惜,就像一幅畫一樣,他突然升起難言的情緒,不想打擾,便出來了。

“羅伊,你以後,就好好跟着溫安和少爺吧,溫安那孩子,是個負責的,諾森愛上他,至少不會受傷。”魯伯特仿佛一瞬間老了幾歲,回頭看了看病房,眼神慢慢犀利起來:“我倒是要看看,有誰敢在中心城,傷了我魯伯特的孫子!”

羅伊愣愣的看着老爺遠去的背影,這才明白,原來老爺也是知道的……

諾森醒過來的時候,感覺到自己的頭上有些重,皺了皺眉,那份重量感就消失了,還有些恍惚的睜開眼,就看到癱着一張臉的将軍正把手收了回去,一時沒反應過來,下意識的就逮住了那手又往自己的頭上放去……

溫安有些驚訝,但也順勢拍了拍諾森的頭,扒拉了兩下,諾森理智歸籠,臉刷的一下就紅了。

羅伊管事在一旁也不說什麽話,只笑眯眯的看着,順手把晚餐遞給了溫安。

諾森連忙起身,動作稍微大了一點,傷口傳來一陣刺痛,溫安的手立刻就扶了過來,直到諾森安安穩穩的坐好,管事才遞上一條大毛巾,讓諾森草草擦過,兩人便直接吃起飯來。

羅伊收好餐具,把空間留給了兩位主人。

“怎麽回事?看清誰傷了你沒有?”溫安皺着眉問道。

諾森臉色也嚴肅了起來,有些凝重的說道:“沒有看清,但我隐約覺得那人的行動能力異于常人,他并不是用粒子槍傷的我,而是古武器,看起來像是一柄小劍,爆發力和體能都遠超于我,靈活度也非常強,關鍵是那人身上帶了一股隐隐的蟲族的臭味,我在思考,這個人,會不會也是變蟲人。”

溫安深深皺眉,變蟲人已經夠棘手的了,要是再來這麽一種,那聯邦豈不是一片死局?

“對了,他原本是想闖進大堂的,我把他攔下來,後來又驚動了本森家的私兵,才不了了之。”諾森有些後怕,将軍能力雖強,但是武器并不多,若是真對上,兩個人誰勝誰負說不準,但是将軍肯定會受傷,還好自己攔下來了。

“看來只能看誰的速度更快了。”溫安沉聲說道,在諾森疑惑的眼光中解釋了大堂裏的發生的事。

“将軍,我們先回去吧。”諾森下定決心,這麽關鍵的時刻,他不能拖在醫院裏,更不能把将軍也絆在這裏。

溫安皺着眉看了看他肩頭的傷,諾森也主動拉下衣服給他看,說道:“因為使用冷兵器,所以沒有什麽反應,泡過營養液之後也就很快會好的。”

看着那一片白膩膩的皮膚,溫安不着痕跡的移開眼,點了點頭,等羅伊管事把相關的藥拿到手之後,三人便回了莊子。

而莊子裏此時也來了一尊大神,三人才踏進大廳的門,就看到一人長身玉立,笑着向他們打了聲招呼。

羅伊管事很快的反應過來,連忙恭恭敬敬的道:“溫少爺。”

溫雅走過來說道:“羅伊管事客氣了,溫安可也是溫家少爺啊。”

羅伊連忙低下頭,換了個稱呼:“溫雅少爺,您怎麽來了?”溫雅在星際上簡直是傳說中周扒皮一樣的存在,分分鐘進賬無數星幣,而且對人從來都是笑眯眯的一張臉,讓人不寒而栗。

“不用緊張,我只是來看看我弟弟而已。”溫雅笑得很是溫文爾雅,看向溫安,說道:“我知道你這兩天很忙,所以明天的聚餐就暫時推遲,反正也不急于這一時。”

溫安這才想起來還有一場家宴,不過按照這兩天的情況,溫雅提出的主意正合他意,點了點頭,說道:“謝謝大哥。”

一聲毫不遲疑的“大哥”,讓溫雅舒心的笑了出聲,伸手拍了拍溫安的肩膀,有些神秘的道:“我知道你目前急需一樣東西,特意給你送過來的。”

溫安想了想,最近急需的……難不成是那個?

溫雅從口袋裏摸出了一條半長的機甲鏈,墜飾上鑲嵌着一顆純藍的寶石,在翻轉之間閃爍着熠熠光澤,極美。

“你想要的,肆殺。”

溫安眼睛一下子亮了,果然是這個,他到現在為止還沒有真正見過自己的肆殺,只是肆殺是最高配置的機甲,這麽短的時間,溫雅是怎麽辦到了?

溫雅自然是看出溫安的疑惑,笑着說道:“之前你要肆殺的時候,家裏就要匠神給你準備了兩架,一架交予你,另一架存放于匠神手中,方便更新配件,也是為了防止你的機甲突然損壞,可以及時替換,這是家裏的習慣,你看現在不就用上了麽?”

溫安接過鏈子,在手中握緊,有些說不出話來,為什麽這一個世界裏,也有這麽溫暖的親情,他最渴望的東西,卻是存在于虛妄之中……

“好了,我也就不打擾你了,盡早把你的任務完成,家裏人還等着你啊。”溫雅整了整衣服,婉拒了羅伊管事熱情的邀請,離開了莊子。

諾森看着溫安,眼裏滿是愉快,将軍的左膀右臂終于又回來了,肆殺,又可以一起作戰了。

溫安才剛剛把機甲鏈收進懷裏,光腦又開始閃爍起來,他看了一看,頓時皺起了眉,這個光腦號,從來沒有見過啊。

伸手劃開,一個眉清目秀的男人立于半空中,戴着一副金絲眼鏡,俨然一副研究者的派頭,他所站立的地方是一個實驗室,冰冷的機械,各式各樣的試管以及,血淋淋的實驗體……

溫安瞳孔一縮,整個人氣勢一變,狠厲的盯着虛拟屏幕中的男人,而一旁的諾森也對此人好無印象,正準備查清時,那人突然張口說話了。

“溫安上将,第一次見面是在這種情況下,我很遺憾,我叫貝裏斯,就是奈登家主口中沒說完的那個名字,也是,研制出人蟲藥劑的研究者。”貝裏斯帶着清雅的笑意,朝着溫安微微彎了彎腰。

溫安臉色越發陰沉,這個人現在自己暴露出來,到底有什麽目的!

“諾森副官,你不必辛辛苦苦的來調查我了,因為,我很快就要消失了。”貝裏斯頭稍微移了移,看向諾森那邊。

諾森手上的動作一停,冷冷的看向貝裏斯,心裏暗罵,果然這些玩研究的都是瘋子,什麽叫做很快就消失?要死了麽?他的心裏突然一震,仔細的看了看貝裏斯,這才發現他臉色極為蒼白,甚至連脖子上的青筋都開始暴跳,但是這個人臉色卻是絲毫沒有異樣,甚至還帶着讓人心曠神怡的笑容。而溫安此時明顯也發現了這個事實,聲音冰冷的問道:“怎麽回事?”

貝裏斯的笑容裏帶着一點距離,很是輕松的說道:“實驗失敗,我把所有藥劑都毀了,除了我最開始的做的那一只以外,而現在,我把它注射進了體內,就是這麽簡單。”

溫安完全決定這人不可理喻,時間不多,他也就只能挑着重要的問:“你那藥劑到底怎麽回事?”

貝裏斯雙眼亮的異常,聲音非常愉悅的說道:“你說,蟲族基因裏始終有一塊不能與人相容,可是為什麽不能相容,若果他們一起出現,又會有什麽後果呢?這是多麽讓人亢奮的問題啊,你簡直不能想象在我所有的實驗裏,它是最吸引我的那一個,它多麽的迷人,讓我連想放棄都做不到,現在你看,我把它做出來了,你看我身後的這些可惡的蟲子,他們都是人,你說這樣神不神奇?哈哈哈……”

看着那些血淋淋的蟲屍,溫安只覺得一股涼氣從後心騰起,喉結動了兩動,他的聲音有些暗啞:“你做出了幾只藥劑,流傳出去了多少,用在了幾個人身上?”

貝裏斯停下笑,掩着嘴咳嗽了兩聲,倒是很安分的回答了這些問題:“我大概做出了不下五十只吧,本森家族太弱小,拿不到我要的材料,其他家族對聯邦過于忠誠,我不想冒這個險。流傳,嗯,我好想給過本森的家主兩只,但是告訴他,兩只一起用才能夠生效啊,不知道他用在誰身上了,其實我很期待來着。這藥劑用在很多人身上,但是大部分人都死了,我記得有一個軍人身體素質倒是挺不錯,扛過去了,但是後來卻讓他逃了,他的思維現在應該已經和蟲族融合,不知道給聯邦帶來什麽麻煩沒有……”

貝裏斯的臉色有明顯的憂色,溫安被這人搞的頭疼,耐着性子問道:“你既然知道你會給聯邦帶來麻煩,為什麽還要造這種藥劑?!”

貝裏斯的鼻子開始出血,罩在白大褂下的身體隐隐有些抽搐,他随意的伸手一抹,白皙的臉上擦出一道血痕,有些駭人:“你不懂研究,你就不知道在我心裏他是多麽重要,我愛聯邦,我重視聯邦,但是這絲毫不能影響我對人蟲藥劑研究的好奇,我造出來,只是我忍受不了把它埋沒,它就像一個哭泣的小孩子,在找尋我的懷抱……”

貝裏斯的眼神有些渙散,嘴裏也開始不停的溢出血,身體佝偻着,好像是承受不了痛苦一般,但是他的眼睛這時候卻是亮極,好像所有的生命力都集中在那一雙招子裏了,他咳着血,斷斷續續的說道:“我唯一一只半成功的試驗品,被蟲族的……意識占據了,他拿走了我大部分……大部分的研究報告,正往第三軍母蟲的基地趕過去,你們……若是現在出發,還能趕上,不要……不要讓聯邦毀了……至少,不要讓他毀在這只藥劑手裏……至于我,就讓我安安靜靜的……腐朽吧,和這只藥劑……腐朽……”

貝裏斯慢慢的倒了下去,嘴角帶着血的笑意讓人覺得又悲哀又可笑,但溫安和諾森這時候可顧不得這些,現在他們确信攻擊諾森的人的的确确是個人蟲,而且還是個半成體人蟲!

諾森直接叫來一艘軍艦,坐了上駕駛位親自動手,而溫安則是通知總統,讓他立刻召集人手趕往太空中攔截,同時通知了第三軍,調動精銳戰力拉開一條嚴嚴實實的戰線,務必不能讓那人蟲突破防線!

坐上車以後,諾森直接開啓最大能量值,艦艇像是一顆炮彈一樣直沖而去,留下羅伊管事在地面上為他們擔憂。

溫安臉色陰沉,手裏緊緊握着機甲鏈,沒想到連适應期都趕不上就要直接上場,現在,他也只能在腦海中一遍一遍的重複原身那些操縱的記憶,力求讓身體記住,形成條件反射,在現在才是最好的方法。

破開大氣,溫安只一眼就看到了在藍星周圍聚攏的大型宇航艦與無數小型軍艦,看來總統還是把他的話聽進去了,他的心稍稍放穩了些。

諾森直接打開軍事導航,一整個平面地圖在他面前展開,上面有不同的紅點和藍點。藍點是表示聯邦正式軍隊,植入在體內的一小片識別儀,而紅點則是其他人,或許是海盜,或許是客運,或許,是蟲族……

溫安一眼掃過,紅點和藍點都是密密麻麻抱團組合,然而在左前方一個位置,一整片黑色之間只存在一個紅點,而且正以極快的速度往第三軍趕去,兩人一眼就看出來這就是那個被蟲族意識侵占的半完成體人蟲,留給第三軍和藍星部隊裏一個信息以後,兩人便直接往那邊趕去,要在最短的時間和距藍星最近的位置解決掉這東西,不然變數太多!

艦艇離他越來越近,好像是感知到了什麽一樣,那個紅點的速度又一次加快,溫安心裏一驚,人蟲可是直接以肉身在太空中行走,難不成他體內所有的器官都被蟲族同化了?

握緊手中的機甲鏈,溫安咬咬牙,朝着諾森一點頭,就把自己所在的副駕駛艙直接彈了出去,從機甲鏈中把“肆殺”取出,控制副駕駛艙一起沖進了肆殺的駕駛室,這才從裏面安全出來,坐上了控制椅,一瞬間,光腦頭盔落下,眼前出現了一排排數據,轉瞬即逝,随即,一個冰冷的女聲直接在溫安腦海中響起:“肆殺,啓動——”

諾森在确信了第三軍會盡快趕來以後,就直接棄艦,登上了自己的“守護”,他不會成為将軍的後腿,他只能是和将軍并肩作戰的戰士!

兩部機甲同時在太空中急速飛行,一黑一銀,一大一小,配合的極為默契,在互相借力之時加速,極快便趕上了那只人蟲,溫安加速越到人蟲之前,一柄光能劍橫掃而出,逼退人蟲,其後,諾森同樣一手持炮、一手持劍,嚴以待陣。

兩人終于看清了這只人蟲的模樣,臉上布滿了黑色詭異的條痕,雙眼猩紅微鼓,呲着牙,有兩顆極大的暴露在嘴外,把整個上唇撐得外翻,手上暴起極長烏黑的指甲,身形佝偻,整個人像一頭兇殘的野獸,狠狠的瞪着兩人,時不時發出沙啞的嘶吼。

溫安皺眉,明明已經沒有身為人的神智了,卻還保持着人形,是必須還是不想換?無論如何,這個東西是必須要鏟除的!

溫安一露出殺氣,那只人蟲便警覺的發現,在太空中恍若平地的四處跑動起來,企圖混淆他的視線,兩只眼睛緊緊盯着溫安的“肆殺”,卻絲毫沒有發現諾森的“守護”已經不帶絲毫氣息的來到了他的身後,猛地一劍劈出,而溫安也抓緊時機送出了一顆小型能量炮,雖說是對機甲毫無威脅,但是對于人蟲而言,卻是極大的威脅——

他們都還沒看清人蟲做了什麽事,他就已經消失在攻勢範圍中,剛剛好站在波及邊緣,猩紅的一雙眼狠厲的盯着他們,突然仰天凄厲的嘶吼了一聲,下一秒,這個身體爆裂開來,一只極大而黝黑的蟲族出現在原地,他再度昂起頭嘶吼一聲,八對足淩空揮動了幾下,整個身子就突然沉了下來,一雙巨大而突出的蟲眼冷冷的盯着他們,猛地張大嘴朝他們沖了過來!

溫安和諾森急跳兩步,從蟲子的上方放了過去,兩柄劍同時朝下,想直接攻擊蟲族身側的弱點,卻不料蟲子大嘴一張,一股濃黑惡臭的液體呈放射狀碰灑而出,就連宇宙間肉眼看不見的小東西都被腐蝕的滋滋作響,兩人連忙躲來,落在後方的一刻直接貼着蟲身而過,劍斜持,才粗糙而硬厚的蟲皮上劃出兩道淺淺的白痕。

蟲族直接仰起上半身,有些笨拙的揮舞着前方一對足器朝兩個機甲刺過去,卻直接被兩人聯手斬斷,粘稠的血液噴了出來,兩人躲閃不及,機甲上被濺上了些許,頓時就被腐蝕出幾個坑,兩人一驚,普通的蟲族可沒有這種能力,血液裏面都帶上了腐蝕性,這一戰,真的難打!只能仗着這只蟲族比較笨拙,采取靈巧戰術了!

兩人頓時開始繞着蟲族打轉,距離太近,不能使用大型武器,但若是稍微拉遠距離,卻根本鎖定不了這只該死的蟲族,只能用近戰武器慢慢磨。

漸漸的,蟲族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而溫安和諾森的機甲上也越來越凹凸不平,破損率不斷提高,蟲族雙眼越發的鮮紅,竟是閃過一絲隐隐約約的陰沉,在溫安一次出劍的時候,他并沒有躲開溫安的劍,在原來的傷口上再度被砍傷,血液飛濺,溫安躲開了,身旁的諾森卻因為肩上傷口再度的撕裂,反應稍微慢了一點,就被淋了一身,滋滋的聲音不斷響起,破損度驟升!

溫安飛快的趕過去,卻沒能來得及,蟲族的大口直接咬上了守護的半個身子,濃黑的毒液從口中不斷分泌,游走在守護全身,就這麽一秒鐘,諾森就聽到了機甲的警報音:“警告,警告,機甲破損度已達50%…52%……”

開啓了共享的溫安臉色一下子變了,直直的朝着蟲族的側腹攻去,而此時蟲族不再被困住,移動的速度非常快,溫安造成的傷口只能算是撓癢癢。

耳邊聽到的數字越來越高,就在破70%時,溫安停下動作,蟲族也停下逃跑,好像炫耀一般甩了甩頭,溫安深吸一口氣,穩下聲音道:“諾森,相信我。”

諾森臉色蒼白,眼裏卻是滿滿的信任:“好。”

溫安手按上蓄能的按鈕,肩上的粒子炮開始散發出特有的星星點點白光,那是溢出的能量,而蟲族正搖頭搖的興致勃勃,它在享受口中那人瀕死的快感,等他注意到這邊的異樣時,他卻已經被鎖定,遲了!

“轟!”溫安被極大的沖擊力帶的往後退了幾步,才站穩就立刻上前去查看,他瞄準的是蟲族的尾端,理論上是不會傷害到口中的諾森,但是凡事皆有萬一,而他,害怕那個萬一……

所幸,諾森被劇痛的蟲族直接從口中甩了出來,在機甲報廢的邊緣逃了出來,溫安上前伸出機甲手臂架住守護,打算兩人的戰役就此完結,蟲族的下半身和尾部已經被轟了個稀爛,行動力應該是沒有了,他們只需要等着第三軍或者是藍星軍隊前來就好。

然而,就在兩人放松下來的那一刻,背對他們的蟲族突然不顧一切的豎起來,口中的兩顆大螯被生生拔起,帶着厚重的血污和烏黑的粘液,借着極大的沖勁直朝兩人擊了過來。

諾森瞳孔猛地放大,這兩枚東西若是擊中,機甲最不濟也是直接報廢,若是嚴重一點,擊中了離控制室稍微近一點的位置,那麽,人也就必死無疑!

諾森突然笑了,接着自己最後的一點力,把兩人調轉了個方向,用整個身體擋住了襲來的大螯,溫安一瞬間就明白了,他心裏突然被震了一下,這些天來關于這個人所有的記憶頓時在腦海裏炸開,每一個笑,每一句話,每一個肌膚間的接觸,統統帶着這個人的印記,這個人的臉,那一瞬間就無比清晰的出現在他腦海裏,帶着決然的笑意,滿滿的無怨無悔……

諾森只覺得自己被一股力道重重推開,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那架黑色的機甲,上前一步——

被兩枚大螯徹底穿透!

他的瞳孔驟然放大,眼睜睜的看着肆殺恍若失去了一切能量一般直直的往下跌去,他已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了,他的将軍,他只想找回他的将軍!

那蟲族失去了大螯,茍延殘喘着,眼裏閃過極為明顯的陰冷的笑意和瘋狂,就像是一個人一樣……

等到第三軍到來的時候,他們就只看到一只蟲族的半個殘屍,和他們長官的銀色機甲死死抱着上将的黑色機甲不放,心裏有一瞬間的不安,等到他們真真實實的看到肆殺靠近控制室的位置被腐蝕出一個大洞,隐隐還能看到半個控制室……

這一天,整個聯邦降半旗致哀,第三軍把蟲族整整殺退了一個星系……

******************

溫安這一次并沒有像上次那樣直接驚醒,而是在那個虛無的空間,見到了越發凝實的席景,兩人對立,一時間有些無言。

“死的感覺怎麽樣?”席景聲音依舊是大提琴一般的優雅低沉,還帶着一點點調侃。

溫安面無表情的回道:“等你死一次,你也會知道。”

席景看起來像手的地方摸了摸看起來像下巴的地方,有些唏噓的說道:“其實那個副官對你是真的很好,你死了以後,他出機甲的時候,臉上流出來的,可是血淚啊,你就真的沒有一點感覺嗎?”

溫安握了握拳,他是人,人總是會有感情的,只是……

“諾森記着念着的,是原來的溫安,并不是真正的溫安,我要是有感覺了,豈不是自找情傷?況且,這僅僅是一個世界,說的直白點,不過就是我的一個夢境,若是我把他放在心裏,你能讓我和他在一起嗎?”

席景放下手,難得的沉默了一會,不得不承認溫安說得極有道理。

“最後是任務完成了,所以我才一動不能動嗎?”溫安聲音低沉的問,明顯帶着一絲怒氣。

席景笑了笑,毫不介意的說道:“是,這是規則。就像你進入世界的時候是怎麽死的,出世界時也必須死的類似一樣。”

所以第一個世界是過勞死,第二個世界直接戰死在宇宙中嗎?

溫安理解了,然後又沉默了。

席景好像想起了什麽一樣,突然說道:“你下一個世界是古代,身份是質子,這一天最好提前看一些古書啊什麽的,這樣可能比較好。還有,從下一個世界開始,我會陪着你。”

溫安懶懶的看了席景一眼,語氣中略有嘲諷:“就你這樣?怎麽陪?”

“等你下一次進來時,我可就不是這副樣子了,到時候不要吃驚啊。”席景的聲音帶着明顯的笑意,惹得溫安忍不住有些煩躁:“為什麽突然要陪?我并不需要你。”

席景放聲大笑:“因為我無聊啊。”

溫安:“……”

“好了,你該走了,我等你明天一起闖世界啊!”

席景這句話一說完,溫安便毫無預兆的消失在這個空間裏,同時,床上的人再度驚醒,揉着頭眯着眼看着窗外的初陽,低頭狠狠的捶了一下床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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