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現代娛樂圈(六)

席景在第二天都已經回去了,他畢竟不是劇組的人,不好長時間呆在這裏,只能每天中午應管家的號召來送餐,順帶探探溫安的情緒,即使是鐵人,也會有迷茫不安的時候,更何況是第一次拍戲的溫安。

但這種情況在別人看來就不是那麽回事了。席景也是個比較有名氣的經紀人,即使被踢出了森焰,依舊吃香。這樣的人手底下必然不只是溫安這樣一個小兵小将,但是整個生活卻圍着溫安轉,讓衆人更加确信了這位溫家小少爺真是任性不懂事,也更加不敢招惹。

溫安知道自己被誤解也懶得解釋,別人的意見與他何幹,他只需要把這戲拍好就行了。

拍戲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簡單輕松,但他也沒想到會是這麽累。看起來笑眯眯的于導一開始拍戲就變成了徹頭徹尾的爆竹,一點就炸,完全沒有辜負今夏“蛇精病”的評價;許淵和鄭佑不知道暗地裏在較什麽勁,一個一個的拼演技,他只要一時沒跟上,一聲“卡”以後就是于導的狂轟濫炸;起得有時比雞早,睡得比狗遲,為了一場戲可能要等到半夜才拍,或者半夜三更就把人拉起來拍戲……

溫安能做的只能盡量保證自己的休息時間,腦子裏全都是戲怎麽樣,這樣演怎麽樣,完全沒有空餘的地方去思考其他雜七雜八的東西,但也因為外界的壓迫,意外的讓他對演戲極為純粹的投入,讓于導不住點頭,心裏暗贊。

席景看到溫安這副樣子,心裏某個地方總像是被針小小的紮了一下,不疼,但很不舒服,忍不住讓管家做更多有營養的東西送過去,每次停留的時間越來越長,看着溫安眼底下淡淡的黑色,心裏更加堅信了一旦拍戲結束就一定要把溫安好好補補的決定。

一轉眼,這場戲都已經拍了快一個月了,溫安畢竟是男三,戲份實際上已經完成的差不多了。

鄭佑看了一眼在一旁躺着休息的溫安,抿了抿嘴,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慢慢的走了過去,又打了一遍腹稿。

溫安只覺得眼前一黑,皺着眉睜開眼,原本黑漆的眼裏現在已經爬上了些紅血絲,看着有些駭人,一見來人是鄭佑,動了動身子,又閉上眼說道:“怎麽了?”

鄭佑看着溫安這副作态,心裏有些火大,以他的身價,向這小破孩講和,居然還擺出這種臉色,但看到溫安臉上毫不遮掩的疲色,火氣又莫名奇妙的沒了,語氣放緩道:“演的不錯。”

溫安睜眼看了鄭佑一眼,疑惑的樣子一看便知。

許淵從一旁過來,随手摸了摸他手感很好的頭發,語氣輕快的說:“他在和你求和呢,一開始不是看不上你麽?”

溫安這才理解,直白的說了一句:“情理之中,我沒介意。”

鄭佑聽了這話,一直握着的手才慢慢放松,的确,他一開始非常看不起溫安,總覺得又是個無所事事的二世子來娛樂圈玩玩,一副老子比天大的樣子讓人忍不住反感,但是越和他相處,就越覺得自己當初的觀念錯的多離譜,這孩子分明就是認真到了極點,吃飯的時候看劇本,在車上的時候看劇本,等拍的時候看劇本,就像是走火入魔了一樣,甚至比他們一開始的時候更為努力,這一天天看下來,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先入為主了,他佩服這孩子,這才扔了面子前來求和。

溫安倒是無所謂,他對鄭佑感覺還是不錯的,即使一開始明顯對他很是厭惡,拍戲的時候也絕對是一本正經,沒有絲毫偏頗或是暗中下絆子,甚至偶爾還提點他兩句,才讓他順利的拍了下來。

“你的戲份快拍完了,以後有什麽打算?”許淵看到兩人都無話,自覺的提起話頭,避免冷場。

溫安有些疑惑:“接着拍啊,還能有什麽打算。而且這些一般不是經紀人該操心的麽?”

鄭佑笑了笑,這時候倒是接上話了:“經紀人要操心,你自己也要留心啊,你接着打算拍什麽?我看看我有沒有什麽信息可以告訴你。”

溫安挑挑眉:“你覺得差不多的就行,我無所謂。”

許淵敲了敲他的頭說道:“選戲也是一門學問,你還得學着,算了,鄭佑,一會把你覺得差不多的信息發給席景就可以了,這小子還是乖乖的拍戲就好。”

于導在不遠處看着三個人總算是和諧相處了,揚了揚嘴角,走遠幾步,掏出手機朝某個人撥了過去……

這是溫安的最後一場戲了,晏逸真之死。

晏逸真和晏逸行兩人重傷,躲進山洞裏,聽着外面一陣陣馬蹄聲來回響起。

晏逸真早已不是當初什麽都不懂的單純少年了,他手上染着無數血腥氣,那雙眼睛還是一樣幹淨,卻不可避免的染上了一絲暗沉。

山洞深處有滴滴答答的水聲,已無路可走,身邊的三哥卻已經昏迷了,臉上詭異的紅,分明是身上的傷未來得及處理,燒得正厲害,外面又是一波重重的馬蹄聲,他忍不住繃緊身子,警惕的望着外面,直到聲音再度消了下去,才舒了一口氣。

眼神很複雜的看着晏逸行,他知道這樣不是辦法,咬了咬牙,小心的把晏逸行半拖半背到了山洞深處,一塊石板剛好擋住了外來人的視線,還是挺隐蔽的,再出來的時候,他身上已經變成了晏逸行染血的破爛的軟甲,他小心的用撕裂的內衫沾了沾水,擦了擦晏逸行的臉,再細心的把濕濕的布巾搭在他的額頭,看着他,許久沒動。

“哥哥……再見……”

他決然的走了出去,在洞口聽了動靜,心裏仔細的計算着兩撥人的交班,血液裏好像是有種東西在不停的鼓動,他覺得他瘋了,實際上卻理智的可怕,他知道這山上離這不遠的地方有斷崖,看不見底的深,他也知道自己和晏逸行同父同母,相貌自然相似,這一切,就催促他下了決定。

老七很懦弱,從小都是老三保護他;老七很天真,老三也就防備着不讓不好的事污了他的眼;老七想吃什麽,老三就叫廚子做什麽;老七想要什麽,老三就散盡千金去找什麽;老七不想涉足皇位,老三就想和他斷絕關系來保護他……

現在,該輪到懦弱的老七,保護總是強大的老三了……

晏逸真在山間逃竄着,不近不遠,故意吊着那些追殺者前來,好不容易得了喘息之機,才來得及回頭看看,大致算了算人數,滿意的笑了笑,那道斷崖已經不遠了……

立于斷崖之前,晏逸真已經把自己的臉塗滿灰塵,只露出一雙亮極的眼睛,看着對面不斷湧來的敵軍,絲毫不顯畏懼,沒人能看得出來這是以前連殺個生有些怕的天真皇子……

對面陣營裏出來了一個人,是晏逸擎手下的心腹大将,他眯着眼看了看晏逸真,眼神狠厲,也不說話,直接揮了揮手,發動了進攻。

晏逸行是有武功的,但晏逸真沒有,晏逸行是不會畏戰的,所以這時候的晏逸真也不會,即使是傷痕累累,滿身猩紅。

晏逸真看着刺過來的一柄長劍,勉強的讓了讓,卻還是被傷了腹部,他退後幾步,碎石滑落下去的聲音格外明顯,晏逸真突然笑了笑,連眼睛都眯了起來,似乎是沒有注意到已經到了面前的刀,嘴微動了兩下,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随即,松開刀柄已經滑膩的武器,後退一步,身子後仰,像是一只突獲自由的鳥一樣,墜了下去……

“卡!過!”于導的聲音在場上驟然響起,仿佛是把時間的閘門掰開了一樣,場外猛的生動起來。

有人快速的把吊着威亞的溫安拉了起來,關心他蒼白的臉色,祝賀他的戲份正式拍完,更多的人卻是不自覺的側着臉,摸了摸臉上,怎麽就不知不覺的濕了呢!

今夏愣愣的看着,臉上的妝都花了,她依然沉浸在剛剛那種感覺中,直到眼前出現了一包紙。

是溫安,唇色有些偏白了的溫安。

她一下子撲了上去,口裏含糊不清的念着:“晏逸真……溫安,晏逸真……”

溫安眉眼柔和下來,他不排斥和這個單純姑娘的接觸,對她這種行為也難得的包容了一次。

席景進劇組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抱在一起的兩個人,腦子還沒反映過來,手就先一步把今夏拉開了,皺着眉問道:“怎麽回事?”

溫安笑了笑,不在意的說道:“她情緒激動了點,可能……是我演的太好吧。”

今夏被席景冷厲的眼神吓到,一時間哭也不哭了,呆呆的捏着一包紙,随即才大叫一聲,飛快的遠離渾身都是低氣壓的席景。

于導慢悠悠的晃了過來,又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不急不緩的說道:“溫安,恭喜你拍完你的第一部電視劇,回去好好休息,把身體養好,你的工作,不急于這一時。”

溫安點了點頭,眼皮子有些聳拉,席景接話道:“好,那我就先把溫安帶回去了,您到時候有事就直接聯系我。”

溫安順順利利的拖回了溫家宅子,只是在停車的時候呼吸平緩,已經睡了過去,管家正在往外跑,席景也不好直接把溫安抱回去,正有些棘手的時候,溫安聽到動靜,迷迷糊糊的醒了,揉了揉頭,自己下了車,連飯都沒吃,就回去睡了個昏天暗地。

連着這幾天,溫安都是一副沒睡飽的樣子,有些迷糊,但是你一旦和他說話,又可以瞬間清醒過來。

席景正在看着廚子熬湯,手機突然響了,他出門接聽,溫安擡了擡眼皮瞅了一眼,就又搭拉回去了,但随即席景就一臉興奮的沖了進來,直接把他抱住狠狠的拍了兩下,才說道:“安易導演的助手和我們聯系了,邀請你去試鏡新電影《肆殺》的男二!”

溫安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難以置信的望着他,要是他的記憶沒錯,安易算是與國際接軌的電影導演之一了吧,這格調有點太高,溫安的底子太差,有種飄在空中的恍惚感。

席景冷靜了一下,這才解釋道:“于導向那邊推薦了我們,我們占了優勢,但是也不能掉以輕心,等會劇本來了,我和你好好讨論一下。”

“還有,內部消息,穆白澤出演《肆殺》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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